“阿瑠欺騙了我們!”派蒙沒找到阿瑠,有點氣惱道,“說好的祭典呢!”


    熒搖頭:“先回稻妻城交任務吧。”


    薑逸已經離開了,她們兩個在這裏繼續待下去,也看不出什麽眾人消失的奧秘。


    鶴觀南方的島嶼,籠罩在侵蝕生命生機的昏黃沙塵暴之中。


    紫色的不祥雷霆在黃沙之中閃爍,此地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附近海裏遊的生命,全部死去。


    一條金色的繩索,從地上的一隻獸境獵犬身上探出,搖晃地連接向天空的龐然大物。


    無數法則之線相接,在頂端形成束縛“神形、靈魂、意識”的四方八方之網。


    四方八方之網,在稻妻是一個設計師賣給人抓寵物的一次性道具。


    拘生物的神形,再以某個物體,比如網,再次化出那個生物的形體,隻可用於小動物,算不得多麽厲害。


    不過,內中的本質,可追溯到失傳已久的“惟神晴之介”的陰陽術傳承。


    薑逸得到了訣籙陰陽寮,晴之介全部傳承,但在稻妻的大地上有一間“萬端珊瑚偵探社”和少數陰陽師,同樣保留著部分屬於晴之介的殘缺陰陽術式。


    這拘拿神形的術式,完整版,就是以符紙演化式神相貌和力量的核心術式,可拘拿魔物的神形,進行拓印。


    再完整版,就是璃月的仙術“夢遊諸境法”中的一道術法。


    喚魂,拘魂,被拘魂的人類神形可以回答問題,而且絕不會說謊。


    掌控這道術法源頭,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領悟諸多法則和權能,擁有神力的薑逸,輕易演化出了,可類比家鄉神話中“捆仙繩”“天羅地網”的神通術式。


    繩索的另外一頭,藏於獸境獵犬身上,但其實握在薑逸的掌心。


    “黃金王獸!”


    薑逸白衣獵獵,走到這生命的禁地,看著那幾乎沒有血肉,遊蕩於空,仿佛骸骨之獸的百丈長猙獰巨狼。


    肆虐的沙暴龍卷風,還有讓大地開裂的天墜,有著侵蝕生命的深淵之力,有著毀滅萬物的威勢。


    地上的漆黑狼群,更是吞吐著紫色雷霆,黃色磐岩。


    這個島嶼是一片遺跡,巨大的廣場似乎曾是什麽重要的場所,和提瓦特其他廣場遺跡一般,是周圍地脈能量匯聚的一處節點。


    在大地下蘊含著讓無相係列,元素植物,或者魔神之魂都為之所喜的充沛元素能量。


    而此地的能量偏向於岩,對於“嗜岩”的魔物來說,宛如把食物喂到嘴邊,讓其強大的餐廳。


    對於大地來說,就算承受了強大的攻擊,地表也會在匯聚來的岩元素能量下修複。


    天空,空間露出巨大的空洞,漆黑的虛無帶來世界之外的不祥景色。


    邊緣的昏黃和沙暴,仿佛末日降臨。


    溶解的空間,不能以距離衡量的極深處,連接著晦暗的異界,被稱為“獸境”的地方。


    薑逸的目光投下時,黃金王獸收斂起來了溶解空間的力量。


    不是膽怯,而是蓄勢。


    漆黑的狼群,身上帶著雷霆和岩的力量,侵蝕生命的力量,用那一雙雙或是紫色,或是黃色的目光,磨礪著爪牙,包圍和凝視這個妄圖讓王和整個狼群臣服的人類——人之神。


    幾乎沒有血肉的骸骨身軀,使得它們仿佛一群亡靈,身上凝聚著凡人見到就為之戰栗的邪惡不祥。


    骨骼之間相互分離,那巨大的間隙沒給人脆弱之感,反而更讓人恐懼。


    它們在空間之中,若隱若現,時不時遁入虛無,消失在現世,又從其他地方現身,遊走。


    薑逸忽然想到一篇文章。


    “甲少時,一狼徑去,其一犬坐於前。久之,目似暝,意暇甚……”


    “方欲行,轉視積薪後,一狼洞其中,意將隧入以攻其後也。”


    此刻周圍何止一隻狼,是成千上萬不止,匯聚在這裏掌控元素和深淵侵蝕之力的狼群。


    還有,威勢可怕的狼王。


    它們漂浮在空中,藏在陰影,藏在幕後空間。


    狼王雖被束縛,但狼首高昂,彎曲的黑金雙角閃爍著號令隱爪之異獸為它溶解空間,創造通行的裂隙的權能。


    黑金色鬃毛裏,有著眾多孔雀羽飄帶般的漂亮飛須。


    蒼白淡藍的眼眸,漠然假寐,平靜下來,舒展著那毫無血肉,黑黃堅固,仿佛龍蛇的脊椎和尾巴骨構成的修長身軀。


    侵蝕生命的沙暴龍卷風環繞於它,整個島嶼被籠罩在深淵之力下。


    “狼群雖聰慧,合作之下可捕獵於比自己強大很多的生靈,你們不是凡俗的狼,但我也不是文章中的凡人屠夫。”


    “更何況,禽獸之變詐幾何哉?止增笑耳。”


    薑逸的繩索是可以束縛住黃金王獸的力量的,作為仙道傳承者,他最擅長的就是封印,可把魔神也為之封印的力量。


    隻不過,為了馴狼,而讓其嚎叫罷了。


    此刻,薑逸更是解除了繩索。


    黃金王獸望著束縛在身的天羅地網,困住脖頸的繩索消失,甚至那些族群被降服的叛徒,眼中也露出了迷茫,禪性消失,六字大明咒消失。它們恢複了那漆黑的本性。


    身軀拱起,警惕和畏懼地看著那站在狼群之中的人。


    “還你們自由之身,自由之意誌,重新做出選擇。”本體到來,薑逸也不怕這黃金王獸帶著狼群遁入空間逃跑,自己得追到世界外了。


    他解除了一切枷鎖,放降服的獸境獵犬和獸境幼獸自由。


    “黃金萊茵多特之造物。”


    “我給予你們一次挑戰於‘神’的權力。”


    “告訴我,你們選擇做那自由的漆黑狼群,被我屠殺殆盡;還是為生存低頭,化為我許於真名的獵犬。”


    羽衣上雲紋飄蕩,山河變化。


    煌煌神輝衝霄而起,撕裂滿天沙暴,鎮壓滿地雷霆,凝固了周遭的時空。


    沉重的威壓,好像蒼天降臨,壓迫的狼群匍匐在地。


    天空的大氣環流,光彩四溢,璀璨的光界之力,人界之力,形成龍形遊走於空。


    薑逸的手伸開,五指如山。


    剛才釋放於囚禁生靈的慈悲,在此刻化作了不講道理的霸道。


    狼群是罪孽之物,薑逸從未有將其看出善性的生靈。


    他隻保留著最後一絲對智慧生靈,對生命的尊重。


    若是狼群不願意放棄那份名為自由的權力,他將實現這屠殺所有獸境獵犬的諾言。


    焚燒所有罪孽不潔之物,是不知火的願望。


    罪孽若不降服,那就去往虛無。


    黃金王獸力量沸騰而起,麵對神明,數量已經失去了意義,唯一能動的它,張開了滿是利齒的大嘴。


    恢弘的金色岩之力,帶著侵蝕生命的氣息,化作滔天的光柱,迎向薑逸張開的手掌。


    “轟!”


    氣浪滾滾,島嶼外海波驟起,蔓延不知道多少公裏。


    薑逸手掌捏下,五指之中,有著天衡、無妄、孤雲、絕雲、龍脊五嶽的虛影。


    黃金王獸的吐息,落入其中,就是落入的掌中的世界。


    一絲不剩,全部被那小小的手掌接納。


    神通·掌中佛國。


    薑逸的掌心出現小小的太陽,是那金色岩之力的凝聚,這侵蝕生命的岩之力散開,化作了遮天的岩石大手,同樣帶著侵蝕生命的深淵界力,比黃金王獸的不祥更加漆黑。


    來自於深淵的知識和自身的權能,讓薑逸破滅這些元素裏黃金王獸的精神意誌,反向掌控它的力量。


    五指合攏,將那巨大的百丈狼軀一把捏住。


    “轟!”


    山河都能粉碎的巨力,輕易地捏碎了黃金王獸身上的能量護盾。


    黃金王獸召喚幽魂般的“獸境犬首”,噴吐一顆顆能量球體,爆發肆虐大地的龍卷,驅使讓大地開裂的術法。


    深淵侵蝕生命生機的力量,足夠讓百萬人瞬間流血而死。


    但毫無作用。


    黃金王獸感覺自己正在變得無限小,薑逸正在變得無限大,一雙日月般的眼眸俯瞰於落在祂掌心的自己。


    自己的意識、靈魂和身軀,都在強大的力量下顫抖。


    “臣服?”


    黃金王獸想起了自己和狼群的願望。


    它們和它都沒有名字,因為本身不過是那一位存在無心的造物。淋溶層次的低等生命位格的魔血之獸。


    它們侵入不屬於自己的世界,隻為選擇一片可吞噬元素的領地,以自己的力量爭取真正的名號。


    在這無人,也無守護者的荒涼遠島,本以為計劃將無有阻礙,但為何此地也容不下它們呢。


    人之神。


    遠方的島嶼頌唱對方的名,對方的功績。


    人之神來到稻妻許久,卻從來不走向這荒涼,就算是鳴神也幾乎將其廢棄的島嶼。


    它以為這是永遠被忽視的地方,但命運給了它沉重的一擊。


    “告訴我吧,你的選擇。”


    “告訴我吧,你們的選擇。”


    “必不被世界接納,必被生靈憎恨的隱爪之異獸。”


    “這是我給予你們的最後一次機會。”


    “遵循我製定之戒律,即可活。”


    “一片領地,一個真名。”


    薑逸的話音化作最後的通牒。


    天空的千風萬雲匯聚那毀滅的雷霆,大地山河下滾燙的熔岩,將是焚燒漆黑之獸的神火。


    黑金雙角的黃金王獸,蒼白淡藍的眼眸看向了大地上匍匐的狼群。


    它因狼群而生,狼群尊它為王。


    那“黃金”萊茵多特看待廢棄畫紙般將它們丟棄的冷漠,在骨髓的血液之中奔流。


    “你可以讓我們……”


    “……挑戰‘黃金’嗎?”


    憎恨的聲音,傳遞於海域,海水波濤都宛如變得漆黑。


    ……


    “從此,你為姆西斯哈。”


    薑逸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說出了一個異邦神話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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