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5章 夢，時間盡頭的垂淚者，罪人，天罰臨身
原神：沒有神之眼，原人證原初 作者：天有流火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遼闊幽深的大海上，壯麗輝煌的白玉京七寶之樹的樹梢，薑逸讓下方的眷屬們停下了對白玉京的建造。
讓海獸、鯨魚、水母……一切海洋生物，向著遠方離去，越遠越好。
薑逸解開外景洞天，讓杜林帶著前往稻妻。
黃金王獸，獸境獵犬，蝦兵蟹將，百鬼式神，百工泥偶……全部走吧，走吧，去鶴觀，去無人之地。
偌大的，完工了九成的白玉京上，隻剩下他和真、赫烏莉亞等寥寥幾位。
隔水的結界倒映天光，使得海中的白玉京如被日月所照。
按照道理來說，他該布置一些防備高天天罰的陣法的，但沒必要了。
白玉京本身已經有巨大恢弘的法陣了。
“下去遊玩一下怎麽樣，耗費了這麽多精力和材料製造的玉京城，還沒有啟用，飛往高天之上就破滅了，多可惜啊！”真紫色的眼眸望向下方。
在眾人氣氛凝重準備應對天罰時，也隻有奉行須臾和當下的她，能有如此心情了。
“看了心疼，就不下去了。”薑逸苦笑一下。
雖然白玉京的每一寸建築在畫圖譜的時候就了然於胸，更別說如今白玉京都已經在自己夢中，一眼可觀微塵之處，但他沒有細看。
就如他所說，看了心疼。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雲何龍？複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
“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真是……如那阿房宮啊！”
真在旁邊歎息道。
住在薑逸識海，她有時能從薑逸的記憶圖書館借出一兩篇異世界的文章，和赫烏莉亞一起觀看。
這白玉京勝過那阿房宮不知多少，但也即將付之一炬了。
如那毀滅的龍脊雪山古國，剩下殘垣斷壁。
這庇佑白玉京的七寶之樹，七寶之台，也將斷裂如那銀白的古樹。
嫣朵拉一邊流著淚，一邊寫著最後的聖詩。
不是害怕，而是遺憾。
“為你成神所書寫的唱詩，嫣朵拉沒機會唱了。”
薑逸伸手抱住這純水精靈，擦掉她白皙臉蛋上的眼淚。
“不哭，不哭！嫣朵拉！”
“就算沒有唱詩的機會，你也是我的天使啊！”
“哇哇！”嫣朵拉抱著薑逸，眼淚如清泉流淌。
嫣朵拉是勇敢的，她和觸碰了生死秩序的真、赫烏莉亞、伐難、應達不同，但依然選擇留下來。
隻因為她是薑逸承認的唱詩天使。
她放出了水之幻形，讓這一隻隻幻形獸，飛向天空，遊向大洋，帶著那最後的聖詩。
薑逸看著旁邊護衛般守著自己的伐難、應達。
如果大家死在這，影，魈，還有很多很多人，都會傷心的吧！
影可不要再次陷入執妄，還有魈。
他相信，自己如今要遭遇天罰傳出去，影和魈一定會來幫忙，甚至其他人也會來，但他不想要牽連他們。
稻妻，璃月，蒙德……一切會恢複正軌嗎？
赫烏莉亞做了一些點心。
她一言不發。
但是她已經做好了，在那時，身軀阻擋在薑逸麵前的準備。
時間，一天天過去。
薑逸掀開了白玉京這張底牌，壓製自身漆黑，準備應付天罰，但天罰卻出人意料地不見蹤影。
隻是命格越發凶惡。
緊繃的心神無法放鬆，等待審判的大恐怖，如絲絲縷縷的蜘蛛網，欲將心靈籠罩，束縛，粉碎。
海域周圍五千裏能離開的生命都完成了撤離，此地一片死寂。
引得海域暗流湧動，諸多目光覬覦。
日月輪轉，薑逸盤腿而坐，閉目調息。
幫忙戒備的真、赫烏莉亞看向天空。
天空的天象一如平常。
薑逸……陷入了夢中。
她們沒有在意，因為此地整個白玉京都是薑逸的夢，就算現在，薑逸也在以“夢遊諸境法”修行。
占卜，卜卦，一切手段無法確認高天天罰出現的準確時間。
使得這等待，變成了痛苦的煎熬。
這一天的夢，和以往稍微不同。
因為受到漆黑宇宙之力的影響，薑逸有時會陷入黑暗的噩夢，夢到恐怖的宇宙之景，夢到星辰、生命和文明在浩瀚無垠的遼闊尺度之中，被無光的天體吞噬的，被宇宙最終的法則寂滅。
濃稠如墨的黑暗之中，出現了一片不祥的深淵之色。
紫黑色的氣息，回旋盤繞，虛無深沉的力量，向著中心匯聚。
一道道泛著冰冷光澤的漆黑鎖鏈，層層纏繞一塊明紫光芒的巨大晶體。
晶體有著暗紫色的破碎外殼，周圍有著隕石帶般的石塊殘骸，緩慢漂浮。
四麵八方而來的鎖鏈，將晶體束縛，裏麵……隱約有一尊倒吊的人影。
這裏是一片虛空，這裏是……時間的盡頭。
薑逸在看見這片景色和對方後，猛地得到冥冥之中的啟迪。
無盡的長夜覆蓋周圍，時間盡頭的倒吊人影睜開了自己的眼眸，猩紅的右眼帶著攝魂的恐怖，空洞的左眼就仿佛在吞噬一切光芒。
薑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對方隱藏在晶體之中的形象，還是自身記憶翻滾，形成了幻象，看見了對方想要讓自己看見的外貌。
所以……望到了坎瑞亞黑蛇眾佩戴的幽邃刻像所塑造的那位獨目存在。
眼前的一切都如此似曾相識，深淵教團以蒙德七天神像製造的汙穢逆位神像，和眼前的不祥散發著類似的氣息。
同樣是鎖鏈束縛，紫和黑的光芒交織。
“當最初的人們厭倦了難以捉摸的永恒，不再虔信神諭，反而希冀神明並未許諾之事，試圖掙脫命運的枷鎖時。高天為之震怒，命大海掀起巨浪，將定居者的城邦碾碎。”
識海中，響起了滄桑無比的聲音。
不是單純的年齡老去的滄桑，而是見過了足夠漫長的歲月和無窮曆史後的古老所沉澱出來的韻味。
“……大雨連降百日，潮水吞沒了一切罪惡與妄想……”
“餘生或新生的人們棲息於山林與河畔之間，重歸蒙昧和野蠻。”
薑逸似有所覺。
“初民時代的終結？”
那是提瓦特最初的人類時代，久古歲月前的禁忌。
以神明的知識，他可做出判斷。
“你是想要說，這樣的結局會再現嗎？”
人治的時代，人的欲望必然驅使人掙脫命運的枷鎖，何況薑逸引導了人類的未來，締造了璃月的浮生技術和稻妻暗中隱藏的幽浮科技。
對方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仙靈一族因為包庇了人類而慘遭遺棄，天理讓仙靈一族失去了於天空的聯係，也失去了教化的能力，從此背負可怕的詛咒，退化成隻能憑借本能引導人類尋找寶藏的空殼。”
“神柱也自高空降下，將草甸林木埋入漫流之砂。”
薑逸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視。
“我是通曉命運的罪人。”倒吊的人影望著到來此處的神明，“外來之人，奇跡之人，觸犯諸多高天禁忌的人之神，漆黑之力在你身上沸騰，命運因你而撕裂。”
“不要害怕，不要恐懼。”
“你將被賦予的命運！”
“他們所阻止的，都是你應得的。”
“去成為更加超然的存在吧！撕裂高天欲將束縛於你的鎖鏈！”
薑逸蹙眉聆聽這份宛如預言般的話語。
今天的夢，居然讓自己不知不覺遊走於時間之上，我何時調動時間的法則了。
這裏，還是夢！
眼前的存在出現在他的夢中。
但這裏也是他未能企及的時間之地。
“‘樹’是生的象征，也是智慧的象征。”
“……在彌留之際將自己的意念托生在白樹的枝條上。如此，生命與希望就不會失落，枝條會在有陽光雨露的地方生長、抽芽，最終開花結實。”
“樹上倒懸的……獲得了書寫符文操使言靈的知性，沿著樹根建造的王國最終窺見了魔天的秘密。”
薑逸心有所感：“我接觸世界樹，也是高天不允許之事？”
在前往須彌前，天罰預兆出現，是否還有這個原因呢。
阻止他觸碰世界樹。
倒吊的人影身上一道明紫色的光芒，落在薑逸的夢中，化作封印了部分知識的晶瑩晶體。
“請接受我的饋贈吧！”
“倒吊於世界樹，獲得言靈的儀式。”
“我們會再見麵的……”
“在一座殿宇之中，在那……過去！”
“我將在時間的盡頭垂淚……回望你的一切。”
虛無隱晦的波動起來，夢好像要醒了，自己也將從這時間的維度回歸。
薑逸看著那鎖鏈纏繞的晶體被漆黑吞噬，時間湍流上無數碎片紛飛，碎片倒映的景象不是過去，而是能看見的未來。
對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薑逸已經知道答案。
那知識凝聚的晶體，薑逸將其暫時封印，藏入識海。
一切的饋贈都有代價，未來的路，他會自己抉擇。
時光在倒退，宇宙般瑰麗絢爛的景色裏，猛烈刮起的時之風帶著讓萬物腐朽的力量，在感官裏，一切都在前進，也在後退，也處於靜止之中。
“時間的盡頭……”薑逸思考對方那最後的話語。
時間……有盡頭嗎？按照道理，應該沒有的，但以宇宙和世界來看，宇宙的熱寂，世界的毀滅，就是時間的盡頭。
“噓！快離開！”這時，又有一道聲音響徹薑逸的腦海，不在外界，而是在……光界之印。
他猛地心驚肉跳，突然之間，一塊時間的碎片浮現在他的眼前。
時間碎片光滑如碎裂的明鏡，鏡子裏是一座高懸於天空，有著諸多立柱的天上浮島，神聖肅穆，神輝璀璨如陽，帶著天空的湛藍和祥雲的潔白。
“僭越者！”
恢宏浩大的聲音響徹時空的湍流。
薑逸在此刻忽然感覺自己邁入了天空之島，見到了模糊的幾道身影。
“這是預知？”他覺得眼前是未來。
但他開始向後狂退，周圍的空間變成了血紅之色，無上的權柄降臨在他的麵前，他忽的回頭。
血紅的立方體組成一道道秩序的神鏈，遍布天空和大地，下方是末日般的景象，塵煙滾滾，赤紅色的毀滅烈焰在國度的廢墟上燃燒。
“這是過去，坎瑞亞！”
他感覺自己來到了曆史中。
時空的法則聚合在身軀上，他邁步要離開。
漆黑不祥的獸潮阻擋在了他的麵前，周圍是無數的喊殺聲，還有丹砂色的岩層。
“層岩巨淵！”
他身上的力量爆發，在接觸漆黑獸潮後，輕而易舉地將襲擊向他的魔獸抹除。
“不！不是曆史！”
“是夢中夢！”
夢的法則力量，一下子讓其驚醒。
“不對！”
他發現自己還在時空湍流之中。
就像迷失在了時空裏。
有更加高位的時空力量，在影響周圍。
一塊時空碎片將其裹住，其上雲如山巒，雲如奔馬，悠悠白雲祥和寧靜，天空澄澈無比。
海中有島嶼，有戴著禮冠的先民在跪拜。
向著天空。
時間飛速流逝，眨眼間滄海桑田，一片黑暗將整個世界吞噬。
有一道道流星從空中落下。
黑暗退去。
昊光垂落。
厚重汙濁的雲層分開，湛藍的天釘直奔大海，以及大海上站立著的人。
天釘是流星的本貌，但這一顆的氣息與眾不同，鋒利沉重，添加了除本身力量外的諸多權柄。
它劃破天空，若隱若現。
它出現在了薑逸的眼中。
於是，
瞳孔刺痛。
湛藍的光芒仿佛灼燒的烈焰，在不斷接近中，變得幽藍。
似乎帶出一抹暗紅。
天釘是對抗深淵的道具，可修補世界的裂痕，對於不應存於提瓦特的力量，具有淨化並使其穩定的能力。
比如，禁忌的知識，會以另一種形式永久留存。
還比如，外來的降臨者，這不應存於提瓦特的力量，提瓦特的生命，將受到這一枚“天釘”的製約。
它是對僭越者的判罰之釘，是從高天而落的巍峨神柱。
它是星空命運既定、久古神聖規劃的保障。
它要懲戒漆黑，懲戒遊走時空、違逆規則秩序的生靈，那位……被無上存在預言到了的生靈。
“這就是……天罰！”
薑逸意識到，等待了許久的天罰的到來。
“……在那過去，在那未來，在那……現在。”
超過複數的百道法則從薑逸身上蔓延而出。
“咫尺天涯！”
他拉開自己和天釘的距離。
如水中月，鏡中花。
位於無法接觸的彼岸。
撕啦！
天釘上的權柄，讓它碎裂了時空，固定了因果和命運，穿過虛和實的界限。
金紅色的氣血大日冉冉升起，薑逸的雙目格外璀璨，他的力量極致輝煌，白夜和夢、以及地火水風的複數權能，全部展現而出。
三十三方天宇橫貫九霄，體內世界龍脈，無上真龍開眸，大洞法力奔湧如天河傾斜，似汪洋倒灌天宇。
一腳踏於陰陽四方，無上大勢引動四界齊動。
金剛胎藏，不朽金性，億萬白色毫光，金色神輝隨著金剛意，菩提心，無量心，引得天地聚變。
太虛鏡輪旋轉，十方微塵，以太虛空，元素粒子全部粉碎，形成熾熱的大日真火，元磁神光。
他如一片恒星世界，立於凡塵之上。
不再收斂，全部釋放的偉力，如此浩瀚高遠，天威厚重。
森羅萬象隨心而改，腳下的大海掀起滾滾波濤，天空鬥轉星移，島嶼龍蛇起陸，人道之光天地反覆。
周圍視野盡頭，目不可窮之地，全部變得昏暗無光，所有光芒都被其吞噬，他成了漆黑寰宇之中，唯一燦爛的劍道恒陽。
漩渦狀熱流的太陽風，紅彤彤散著金光的日餌，是本體溢散的能量餘波。
太陽直徑三千裏，取代了雲層，取代了天空，取代了汪洋，取代了群島，如宇宙之中，真實存在的巨大天體，龐然而偉岸。
地下瀚海化作巨淵，周圍一切都在毀滅。
地月的潮汐，天星的引力化作了劍鞘，在他伸手之時，更遠處被太陽熱量逐漸抹去的海洋以更快的速度蒸發，島嶼盡頭有山河破碎，懸浮天際。
絢麗的羽毛披在薑逸身上，木帝句芒的法相屹立後方。
“我從湯穀升扶桑，掌萬物生死……”
他將太陽寄於劍上，天地轉動，神風、神雷、神火、神水、神岩……匯聚在掌心，宛如劍柄。
一劍落下，太陽東升而西墜。
宛如超新星爆發般的極致輝光，犁開了眼前的天地，切割了時空。
無始無終沒有盡頭，在世界生滅循環之中，熾熱無比的鋒銳劍氣，斬向過去、現在、未來……斬向了——“天罰”。
藍色的長釘自天堂而來，其勢澎湃，其力無窮，它是提瓦特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是神靈投下，鎮壓禁忌的長槍。
有著神聖無上的規則，有著諸神賦予的權柄，帶著極致的寒芒。
兩者碰撞，無聲無息。
“劍……空……了？”
“時間之執政——伊斯塔露。”
太陽炸裂的神輝，引得整個世界破碎。
複雜無比的話語，響徹在焚燒世界的烈焰光輝之中。
漆黑的力量在薑逸身上升騰，他舉起了紫黑色龍鱗覆蓋的手掌，阻擋在天釘麵前。
天釘化作的幽藍流星，燃著暗紅的光彩，無上的死寂之力，勢不可擋穿透薑逸的手掌
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巧合，釘入了他目視天釘的右眼。
視野變得一片漆黑。
可洞穿虛實，時空曆史，因果命運的神目，流出了黑色熔岩般的血。
薑逸猛地醒來。
“夢？”他看向周圍。
眼眸完好，視野清晰，手上什麽傷口都沒有，根本沒有被天釘釘過去的痕跡。
但那時的觸感，那時的疼痛是怎麽回事。
“做噩夢了嗎？”伐難溫柔地伸手撫摸他的額頭，“第一次見你流汗呢。”
“是在擔憂高天的懲罰嗎？我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應達開口。
“嫣朵拉會拚盡全力的。”嫣朵拉揮舞嬌嫩的纖細手臂，她要以力量幫助薑逸對抗天罰。
“天理……”赫烏莉亞微微蹙眉。
真疑惑地望著薑逸：“你的力量……”
薑逸愣然，麵容瞬間變化。
毛骨悚然的感覺如潮水激蕩，汗毛立起，他一把推開圍上來的眾人，向後退去。
他力量瘋狂流逝，如流逝在歲月之中，作為逆轉時空的代價。
他從時空維度之中跌落，他從夢中夢的時空循環中的醒來。
他已經在時空維度裏，向著天罰揮出了那一劍。
所以力量消耗了。
抬手，白玉京周圍的法則震動。
“一瞬而千劫盡！”
耳中，有這樣一道聲音響徹冥冥。
“既然預言中的存在，承載漆黑，違逆生死秩序，命運因果，盜竊時空之力……那麽……”
……
“判罰之釘上，已經附加死、時、空、還有因果命運……諸多權柄之力了。”
……
“生……”
……
“僭越者！”
……
大海上，真和赫烏莉亞望著薑逸推開她們暴退。
薑逸的右眼之中，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幽藍光輝。
預知未來、回溯過去的夢，化作了現實。
正如傳說之中，有人夢到了天堂，從夢中取出一朵花，此刻，無疑是噩夢。
夢中的天罰，降臨了。
以符合那預言的方式。
天釘在時間的力量下，化作審判的種子，從過去未來移動到了現在，從薑逸夢到天釘的那刹那意識空間的記憶之中盛開。
神聖而殘酷的命運規劃，書寫於天地之中。
幽藍的晶釘，何嚐隻是提瓦特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它還是因果命運權柄的“永恒之槍”，“命運之矛”岡格尼爾。
有著那“一擲出就一定會命中目標”的可怕威能。
劃越空際的亮光，是“閃電”，是“流星”。
裏麵的因果命運詛咒之力，和詛咒坎瑞亞的力量一同，是光光從存在上、就足夠超越一切人類位格的力量。
薑逸感受到了肉身和靈魂的“崩解”。
足夠毀滅一整個廣袤國度，讓萬裏之地化作死寂沙漠，化作極寒之淵，化作時空輪回的澎湃高天之力瞬間粉碎了他的眼眸。
使得右眼再也看不見前方，整個眼球消失，化作空洞。
無窮無盡的光激蕩於識海。
體內依附於人體世界樹的諸多竅穴，小型秘境，樹的末梢，先一步在高天之力下崩潰。
人體三界動蕩。
他將夢中的白玉京抵擋在高天之力的前方。
真和赫烏莉亞腳下，法則崩塌，七寶之樹斷裂，七寶玄台粉碎，繁華輝煌的宮闕，連綿的山川，刹那化作廢墟。
滾滾波濤，向外擴散。
無上高天之力灼燒薑逸的肉身和靈魂，漆黑之力躁動。
因為薑逸身上的力量在之前流逝，所以體內濃鬱的漆黑宇宙之力正在上湧，如從地淵幽冥而出，和高天之力碰撞。
五髒六腑，全身骨骼哀鳴。
人體地脈正在“破裂”、能量“泄漏”、血肉“離散”。
然後，高天之力“重構”身軀，那幽藍色的高天之力和層岩巨淵的流明石一般在體內“增生”，從薑逸的空洞眼球裏蔓延，出現在薑逸的諸多竅穴之上。
無盡、不屬於自己的光輝爆發，人體人間五嶽懸浮，一塊塊立方體構成的碎石蔓延具現而出的整個人間，大地在燃燒，翻滾出黑色熔岩般的淤泥。
是的！薑逸體內有著禁忌知識，從層岩巨淵神秘空間喝下的一部分力量就是那禁忌，隻不過薑逸並沒有做好研究的準備。
眼前的是懲罰嗎？
不！
這隻是一部分罷了！甚至隻能稱之為必要的淨化。
屬於對薑逸承載漆黑的審判。
而此刻，才是對“違逆生死秩序，因果命運”，對高天僭越的審判。
那是幽藍的晶體上附著的至高權柄級別的死亡之力，那是提瓦特生死秩序的掌控者之一所賦予的力量。
於是，薑逸身上無數的“死之隙”裂開。
古老傳說中，武器流月針的主人，昔年槍之魔女能看見這終結萬物的死之隙。
薑逸是長生的人之神，身上是不朽的魔神之軀，神髓締造的神骨，領悟生死法則之人，此刻，卻仿佛凡人一般，遭遇著死亡的終結。
這權柄上，還交織著因果命運權柄級別的詛咒，或者說“修正之力”。
大洞法籙震動，諸般法則權能再次燃燒，對抗那至高的權柄。
人體幽冥，魔神殘魂們全部身形破碎，菩提妙葉主金身寂滅，金剛胎藏兩界成空，人體人間，太威儀盤暗淡無光，祖竅昆侖，太虛鏡輪裂開。
體內百神都在逐漸死去。
死亡的權柄太過於可怕。
這時，金色的光界光芒悄無聲息地從光界之印之中流淌而下，在摩擦之中，和死亡的權柄碰撞。
那是淵下宮時，得到時間之執政，常世大神的眷顧。
時間和死亡，是同等的存在。
也是指引天釘降臨的存在。
她莫名的態度，在此時給了薑逸一絲喘息的機會。
幽藍晶體上，還有一道空間權柄賦予的力量，它扭曲了薑逸體內的三界，使得暗紅色的立方體在薑逸血液之中蔓延。
形成了禁錮力量的封印。
彌羅宮外，暗紅的空間覆蓋，星穹化作血色，星星一顆顆熄滅。
死亡纏繞靈魂。
時間的感官在痛苦之中拉長，外界卻隻是過去了一個刹那。
“薑逸！”
“天罰！”
本做好了和薑逸一起麵對天罰的眾人，從來沒想到天罰是以這種方式出現的。
在它到來前根本觀察不到，也阻止不了。
纏繞於薑逸身上的層層力量，宛如暗紅，幽藍，死亡的圓環，阻止她們的接近。
薑逸的身軀在天空之中，宛如失去翅膀的鳥兒開始下墜。
他的左眼望著眾人，黑色熔岩般的血液從閉著的右眼之中流出，染黑了衣裳。
“嘲諷命運吧！”
他想起了莫娜的話語。
他調動全身最後的力量。
“以此神通，避三災，躲九難！”
最後的力量，在光界之印的幫助下，撬動時空還有身軀的變化，讓他身形縮小，墜入大海。
周圍的能量圓環熄滅。
他身上的生命氣息一同縹緲無蹤。
真和赫烏莉亞眾人的身影化作一道道虹光追入大海。
失去主人的白玉京，出現一道道深淵般的溝壑，貫穿那廢墟般的地基……浪花湧過，隔水的結界破碎，海水倒灌而入。
……
這一日，天空有星光閃耀。
白日星現。
讓海獸、鯨魚、水母……一切海洋生物，向著遠方離去，越遠越好。
薑逸解開外景洞天，讓杜林帶著前往稻妻。
黃金王獸，獸境獵犬，蝦兵蟹將，百鬼式神，百工泥偶……全部走吧，走吧，去鶴觀，去無人之地。
偌大的，完工了九成的白玉京上，隻剩下他和真、赫烏莉亞等寥寥幾位。
隔水的結界倒映天光，使得海中的白玉京如被日月所照。
按照道理來說，他該布置一些防備高天天罰的陣法的，但沒必要了。
白玉京本身已經有巨大恢弘的法陣了。
“下去遊玩一下怎麽樣，耗費了這麽多精力和材料製造的玉京城，還沒有啟用，飛往高天之上就破滅了，多可惜啊！”真紫色的眼眸望向下方。
在眾人氣氛凝重準備應對天罰時，也隻有奉行須臾和當下的她，能有如此心情了。
“看了心疼，就不下去了。”薑逸苦笑一下。
雖然白玉京的每一寸建築在畫圖譜的時候就了然於胸，更別說如今白玉京都已經在自己夢中，一眼可觀微塵之處，但他沒有細看。
就如他所說，看了心疼。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幾千萬落。長橋臥波，未雲何龍？複道行空，不霽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東。”
“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真是……如那阿房宮啊！”
真在旁邊歎息道。
住在薑逸識海，她有時能從薑逸的記憶圖書館借出一兩篇異世界的文章，和赫烏莉亞一起觀看。
這白玉京勝過那阿房宮不知多少，但也即將付之一炬了。
如那毀滅的龍脊雪山古國，剩下殘垣斷壁。
這庇佑白玉京的七寶之樹，七寶之台，也將斷裂如那銀白的古樹。
嫣朵拉一邊流著淚，一邊寫著最後的聖詩。
不是害怕，而是遺憾。
“為你成神所書寫的唱詩，嫣朵拉沒機會唱了。”
薑逸伸手抱住這純水精靈，擦掉她白皙臉蛋上的眼淚。
“不哭，不哭！嫣朵拉！”
“就算沒有唱詩的機會，你也是我的天使啊！”
“哇哇！”嫣朵拉抱著薑逸，眼淚如清泉流淌。
嫣朵拉是勇敢的，她和觸碰了生死秩序的真、赫烏莉亞、伐難、應達不同，但依然選擇留下來。
隻因為她是薑逸承認的唱詩天使。
她放出了水之幻形，讓這一隻隻幻形獸，飛向天空，遊向大洋，帶著那最後的聖詩。
薑逸看著旁邊護衛般守著自己的伐難、應達。
如果大家死在這，影，魈，還有很多很多人，都會傷心的吧！
影可不要再次陷入執妄，還有魈。
他相信，自己如今要遭遇天罰傳出去，影和魈一定會來幫忙，甚至其他人也會來，但他不想要牽連他們。
稻妻，璃月，蒙德……一切會恢複正軌嗎？
赫烏莉亞做了一些點心。
她一言不發。
但是她已經做好了，在那時，身軀阻擋在薑逸麵前的準備。
時間，一天天過去。
薑逸掀開了白玉京這張底牌，壓製自身漆黑，準備應付天罰，但天罰卻出人意料地不見蹤影。
隻是命格越發凶惡。
緊繃的心神無法放鬆，等待審判的大恐怖，如絲絲縷縷的蜘蛛網，欲將心靈籠罩，束縛，粉碎。
海域周圍五千裏能離開的生命都完成了撤離，此地一片死寂。
引得海域暗流湧動，諸多目光覬覦。
日月輪轉，薑逸盤腿而坐，閉目調息。
幫忙戒備的真、赫烏莉亞看向天空。
天空的天象一如平常。
薑逸……陷入了夢中。
她們沒有在意，因為此地整個白玉京都是薑逸的夢，就算現在，薑逸也在以“夢遊諸境法”修行。
占卜，卜卦，一切手段無法確認高天天罰出現的準確時間。
使得這等待，變成了痛苦的煎熬。
這一天的夢，和以往稍微不同。
因為受到漆黑宇宙之力的影響，薑逸有時會陷入黑暗的噩夢，夢到恐怖的宇宙之景，夢到星辰、生命和文明在浩瀚無垠的遼闊尺度之中，被無光的天體吞噬的，被宇宙最終的法則寂滅。
濃稠如墨的黑暗之中，出現了一片不祥的深淵之色。
紫黑色的氣息，回旋盤繞，虛無深沉的力量，向著中心匯聚。
一道道泛著冰冷光澤的漆黑鎖鏈，層層纏繞一塊明紫光芒的巨大晶體。
晶體有著暗紫色的破碎外殼，周圍有著隕石帶般的石塊殘骸，緩慢漂浮。
四麵八方而來的鎖鏈，將晶體束縛，裏麵……隱約有一尊倒吊的人影。
這裏是一片虛空，這裏是……時間的盡頭。
薑逸在看見這片景色和對方後，猛地得到冥冥之中的啟迪。
無盡的長夜覆蓋周圍，時間盡頭的倒吊人影睜開了自己的眼眸，猩紅的右眼帶著攝魂的恐怖，空洞的左眼就仿佛在吞噬一切光芒。
薑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對方隱藏在晶體之中的形象，還是自身記憶翻滾，形成了幻象，看見了對方想要讓自己看見的外貌。
所以……望到了坎瑞亞黑蛇眾佩戴的幽邃刻像所塑造的那位獨目存在。
眼前的一切都如此似曾相識，深淵教團以蒙德七天神像製造的汙穢逆位神像，和眼前的不祥散發著類似的氣息。
同樣是鎖鏈束縛，紫和黑的光芒交織。
“當最初的人們厭倦了難以捉摸的永恒，不再虔信神諭，反而希冀神明並未許諾之事，試圖掙脫命運的枷鎖時。高天為之震怒，命大海掀起巨浪，將定居者的城邦碾碎。”
識海中，響起了滄桑無比的聲音。
不是單純的年齡老去的滄桑，而是見過了足夠漫長的歲月和無窮曆史後的古老所沉澱出來的韻味。
“……大雨連降百日，潮水吞沒了一切罪惡與妄想……”
“餘生或新生的人們棲息於山林與河畔之間，重歸蒙昧和野蠻。”
薑逸似有所覺。
“初民時代的終結？”
那是提瓦特最初的人類時代，久古歲月前的禁忌。
以神明的知識，他可做出判斷。
“你是想要說，這樣的結局會再現嗎？”
人治的時代，人的欲望必然驅使人掙脫命運的枷鎖，何況薑逸引導了人類的未來，締造了璃月的浮生技術和稻妻暗中隱藏的幽浮科技。
對方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仙靈一族因為包庇了人類而慘遭遺棄，天理讓仙靈一族失去了於天空的聯係，也失去了教化的能力，從此背負可怕的詛咒，退化成隻能憑借本能引導人類尋找寶藏的空殼。”
“神柱也自高空降下，將草甸林木埋入漫流之砂。”
薑逸感受到了目光的注視。
“我是通曉命運的罪人。”倒吊的人影望著到來此處的神明，“外來之人，奇跡之人，觸犯諸多高天禁忌的人之神，漆黑之力在你身上沸騰，命運因你而撕裂。”
“不要害怕，不要恐懼。”
“你將被賦予的命運！”
“他們所阻止的，都是你應得的。”
“去成為更加超然的存在吧！撕裂高天欲將束縛於你的鎖鏈！”
薑逸蹙眉聆聽這份宛如預言般的話語。
今天的夢，居然讓自己不知不覺遊走於時間之上，我何時調動時間的法則了。
這裏，還是夢！
眼前的存在出現在他的夢中。
但這裏也是他未能企及的時間之地。
“‘樹’是生的象征，也是智慧的象征。”
“……在彌留之際將自己的意念托生在白樹的枝條上。如此，生命與希望就不會失落，枝條會在有陽光雨露的地方生長、抽芽，最終開花結實。”
“樹上倒懸的……獲得了書寫符文操使言靈的知性，沿著樹根建造的王國最終窺見了魔天的秘密。”
薑逸心有所感：“我接觸世界樹，也是高天不允許之事？”
在前往須彌前，天罰預兆出現，是否還有這個原因呢。
阻止他觸碰世界樹。
倒吊的人影身上一道明紫色的光芒，落在薑逸的夢中，化作封印了部分知識的晶瑩晶體。
“請接受我的饋贈吧！”
“倒吊於世界樹，獲得言靈的儀式。”
“我們會再見麵的……”
“在一座殿宇之中，在那……過去！”
“我將在時間的盡頭垂淚……回望你的一切。”
虛無隱晦的波動起來，夢好像要醒了，自己也將從這時間的維度回歸。
薑逸看著那鎖鏈纏繞的晶體被漆黑吞噬，時間湍流上無數碎片紛飛，碎片倒映的景象不是過去，而是能看見的未來。
對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薑逸已經知道答案。
那知識凝聚的晶體，薑逸將其暫時封印，藏入識海。
一切的饋贈都有代價，未來的路，他會自己抉擇。
時光在倒退，宇宙般瑰麗絢爛的景色裏，猛烈刮起的時之風帶著讓萬物腐朽的力量，在感官裏，一切都在前進，也在後退，也處於靜止之中。
“時間的盡頭……”薑逸思考對方那最後的話語。
時間……有盡頭嗎？按照道理，應該沒有的，但以宇宙和世界來看，宇宙的熱寂，世界的毀滅，就是時間的盡頭。
“噓！快離開！”這時，又有一道聲音響徹薑逸的腦海，不在外界，而是在……光界之印。
他猛地心驚肉跳，突然之間，一塊時間的碎片浮現在他的眼前。
時間碎片光滑如碎裂的明鏡，鏡子裏是一座高懸於天空，有著諸多立柱的天上浮島，神聖肅穆，神輝璀璨如陽，帶著天空的湛藍和祥雲的潔白。
“僭越者！”
恢宏浩大的聲音響徹時空的湍流。
薑逸在此刻忽然感覺自己邁入了天空之島，見到了模糊的幾道身影。
“這是預知？”他覺得眼前是未來。
但他開始向後狂退，周圍的空間變成了血紅之色，無上的權柄降臨在他的麵前，他忽的回頭。
血紅的立方體組成一道道秩序的神鏈，遍布天空和大地，下方是末日般的景象，塵煙滾滾，赤紅色的毀滅烈焰在國度的廢墟上燃燒。
“這是過去，坎瑞亞！”
他感覺自己來到了曆史中。
時空的法則聚合在身軀上，他邁步要離開。
漆黑不祥的獸潮阻擋在了他的麵前，周圍是無數的喊殺聲，還有丹砂色的岩層。
“層岩巨淵！”
他身上的力量爆發，在接觸漆黑獸潮後，輕而易舉地將襲擊向他的魔獸抹除。
“不！不是曆史！”
“是夢中夢！”
夢的法則力量，一下子讓其驚醒。
“不對！”
他發現自己還在時空湍流之中。
就像迷失在了時空裏。
有更加高位的時空力量，在影響周圍。
一塊時空碎片將其裹住，其上雲如山巒，雲如奔馬，悠悠白雲祥和寧靜，天空澄澈無比。
海中有島嶼，有戴著禮冠的先民在跪拜。
向著天空。
時間飛速流逝，眨眼間滄海桑田，一片黑暗將整個世界吞噬。
有一道道流星從空中落下。
黑暗退去。
昊光垂落。
厚重汙濁的雲層分開，湛藍的天釘直奔大海，以及大海上站立著的人。
天釘是流星的本貌，但這一顆的氣息與眾不同，鋒利沉重，添加了除本身力量外的諸多權柄。
它劃破天空，若隱若現。
它出現在了薑逸的眼中。
於是，
瞳孔刺痛。
湛藍的光芒仿佛灼燒的烈焰，在不斷接近中，變得幽藍。
似乎帶出一抹暗紅。
天釘是對抗深淵的道具，可修補世界的裂痕，對於不應存於提瓦特的力量，具有淨化並使其穩定的能力。
比如，禁忌的知識，會以另一種形式永久留存。
還比如，外來的降臨者，這不應存於提瓦特的力量，提瓦特的生命，將受到這一枚“天釘”的製約。
它是對僭越者的判罰之釘，是從高天而落的巍峨神柱。
它是星空命運既定、久古神聖規劃的保障。
它要懲戒漆黑，懲戒遊走時空、違逆規則秩序的生靈，那位……被無上存在預言到了的生靈。
“這就是……天罰！”
薑逸意識到，等待了許久的天罰的到來。
“……在那過去，在那未來，在那……現在。”
超過複數的百道法則從薑逸身上蔓延而出。
“咫尺天涯！”
他拉開自己和天釘的距離。
如水中月，鏡中花。
位於無法接觸的彼岸。
撕啦！
天釘上的權柄，讓它碎裂了時空，固定了因果和命運，穿過虛和實的界限。
金紅色的氣血大日冉冉升起，薑逸的雙目格外璀璨，他的力量極致輝煌，白夜和夢、以及地火水風的複數權能，全部展現而出。
三十三方天宇橫貫九霄，體內世界龍脈，無上真龍開眸，大洞法力奔湧如天河傾斜，似汪洋倒灌天宇。
一腳踏於陰陽四方，無上大勢引動四界齊動。
金剛胎藏，不朽金性，億萬白色毫光，金色神輝隨著金剛意，菩提心，無量心，引得天地聚變。
太虛鏡輪旋轉，十方微塵，以太虛空，元素粒子全部粉碎，形成熾熱的大日真火，元磁神光。
他如一片恒星世界，立於凡塵之上。
不再收斂，全部釋放的偉力，如此浩瀚高遠，天威厚重。
森羅萬象隨心而改，腳下的大海掀起滾滾波濤，天空鬥轉星移，島嶼龍蛇起陸，人道之光天地反覆。
周圍視野盡頭，目不可窮之地，全部變得昏暗無光，所有光芒都被其吞噬，他成了漆黑寰宇之中，唯一燦爛的劍道恒陽。
漩渦狀熱流的太陽風，紅彤彤散著金光的日餌，是本體溢散的能量餘波。
太陽直徑三千裏，取代了雲層，取代了天空，取代了汪洋，取代了群島，如宇宙之中，真實存在的巨大天體，龐然而偉岸。
地下瀚海化作巨淵，周圍一切都在毀滅。
地月的潮汐，天星的引力化作了劍鞘，在他伸手之時，更遠處被太陽熱量逐漸抹去的海洋以更快的速度蒸發，島嶼盡頭有山河破碎，懸浮天際。
絢麗的羽毛披在薑逸身上，木帝句芒的法相屹立後方。
“我從湯穀升扶桑，掌萬物生死……”
他將太陽寄於劍上，天地轉動，神風、神雷、神火、神水、神岩……匯聚在掌心，宛如劍柄。
一劍落下，太陽東升而西墜。
宛如超新星爆發般的極致輝光，犁開了眼前的天地，切割了時空。
無始無終沒有盡頭，在世界生滅循環之中，熾熱無比的鋒銳劍氣，斬向過去、現在、未來……斬向了——“天罰”。
藍色的長釘自天堂而來，其勢澎湃，其力無窮，它是提瓦特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是神靈投下，鎮壓禁忌的長槍。
有著神聖無上的規則，有著諸神賦予的權柄，帶著極致的寒芒。
兩者碰撞，無聲無息。
“劍……空……了？”
“時間之執政——伊斯塔露。”
太陽炸裂的神輝，引得整個世界破碎。
複雜無比的話語，響徹在焚燒世界的烈焰光輝之中。
漆黑的力量在薑逸身上升騰，他舉起了紫黑色龍鱗覆蓋的手掌，阻擋在天釘麵前。
天釘化作的幽藍流星，燃著暗紅的光彩，無上的死寂之力，勢不可擋穿透薑逸的手掌
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巧合，釘入了他目視天釘的右眼。
視野變得一片漆黑。
可洞穿虛實，時空曆史，因果命運的神目，流出了黑色熔岩般的血。
薑逸猛地醒來。
“夢？”他看向周圍。
眼眸完好，視野清晰，手上什麽傷口都沒有，根本沒有被天釘釘過去的痕跡。
但那時的觸感，那時的疼痛是怎麽回事。
“做噩夢了嗎？”伐難溫柔地伸手撫摸他的額頭，“第一次見你流汗呢。”
“是在擔憂高天的懲罰嗎？我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應達開口。
“嫣朵拉會拚盡全力的。”嫣朵拉揮舞嬌嫩的纖細手臂，她要以力量幫助薑逸對抗天罰。
“天理……”赫烏莉亞微微蹙眉。
真疑惑地望著薑逸：“你的力量……”
薑逸愣然，麵容瞬間變化。
毛骨悚然的感覺如潮水激蕩，汗毛立起，他一把推開圍上來的眾人，向後退去。
他力量瘋狂流逝，如流逝在歲月之中，作為逆轉時空的代價。
他從時空維度之中跌落，他從夢中夢的時空循環中的醒來。
他已經在時空維度裏，向著天罰揮出了那一劍。
所以力量消耗了。
抬手，白玉京周圍的法則震動。
“一瞬而千劫盡！”
耳中，有這樣一道聲音響徹冥冥。
“既然預言中的存在，承載漆黑，違逆生死秩序，命運因果，盜竊時空之力……那麽……”
……
“判罰之釘上，已經附加死、時、空、還有因果命運……諸多權柄之力了。”
……
“生……”
……
“僭越者！”
……
大海上，真和赫烏莉亞望著薑逸推開她們暴退。
薑逸的右眼之中，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幽藍光輝。
預知未來、回溯過去的夢，化作了現實。
正如傳說之中，有人夢到了天堂，從夢中取出一朵花，此刻，無疑是噩夢。
夢中的天罰，降臨了。
以符合那預言的方式。
天釘在時間的力量下，化作審判的種子，從過去未來移動到了現在，從薑逸夢到天釘的那刹那意識空間的記憶之中盛開。
神聖而殘酷的命運規劃，書寫於天地之中。
幽藍的晶釘，何嚐隻是提瓦特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它還是因果命運權柄的“永恒之槍”，“命運之矛”岡格尼爾。
有著那“一擲出就一定會命中目標”的可怕威能。
劃越空際的亮光，是“閃電”，是“流星”。
裏麵的因果命運詛咒之力，和詛咒坎瑞亞的力量一同，是光光從存在上、就足夠超越一切人類位格的力量。
薑逸感受到了肉身和靈魂的“崩解”。
足夠毀滅一整個廣袤國度，讓萬裏之地化作死寂沙漠，化作極寒之淵，化作時空輪回的澎湃高天之力瞬間粉碎了他的眼眸。
使得右眼再也看不見前方，整個眼球消失，化作空洞。
無窮無盡的光激蕩於識海。
體內依附於人體世界樹的諸多竅穴，小型秘境，樹的末梢，先一步在高天之力下崩潰。
人體三界動蕩。
他將夢中的白玉京抵擋在高天之力的前方。
真和赫烏莉亞腳下，法則崩塌，七寶之樹斷裂，七寶玄台粉碎，繁華輝煌的宮闕，連綿的山川，刹那化作廢墟。
滾滾波濤，向外擴散。
無上高天之力灼燒薑逸的肉身和靈魂，漆黑之力躁動。
因為薑逸身上的力量在之前流逝，所以體內濃鬱的漆黑宇宙之力正在上湧，如從地淵幽冥而出，和高天之力碰撞。
五髒六腑，全身骨骼哀鳴。
人體地脈正在“破裂”、能量“泄漏”、血肉“離散”。
然後，高天之力“重構”身軀，那幽藍色的高天之力和層岩巨淵的流明石一般在體內“增生”，從薑逸的空洞眼球裏蔓延，出現在薑逸的諸多竅穴之上。
無盡、不屬於自己的光輝爆發，人體人間五嶽懸浮，一塊塊立方體構成的碎石蔓延具現而出的整個人間，大地在燃燒，翻滾出黑色熔岩般的淤泥。
是的！薑逸體內有著禁忌知識，從層岩巨淵神秘空間喝下的一部分力量就是那禁忌，隻不過薑逸並沒有做好研究的準備。
眼前的是懲罰嗎？
不！
這隻是一部分罷了！甚至隻能稱之為必要的淨化。
屬於對薑逸承載漆黑的審判。
而此刻，才是對“違逆生死秩序，因果命運”，對高天僭越的審判。
那是幽藍的晶體上附著的至高權柄級別的死亡之力，那是提瓦特生死秩序的掌控者之一所賦予的力量。
於是，薑逸身上無數的“死之隙”裂開。
古老傳說中，武器流月針的主人，昔年槍之魔女能看見這終結萬物的死之隙。
薑逸是長生的人之神，身上是不朽的魔神之軀，神髓締造的神骨，領悟生死法則之人，此刻，卻仿佛凡人一般，遭遇著死亡的終結。
這權柄上，還交織著因果命運權柄級別的詛咒，或者說“修正之力”。
大洞法籙震動，諸般法則權能再次燃燒，對抗那至高的權柄。
人體幽冥，魔神殘魂們全部身形破碎，菩提妙葉主金身寂滅，金剛胎藏兩界成空，人體人間，太威儀盤暗淡無光，祖竅昆侖，太虛鏡輪裂開。
體內百神都在逐漸死去。
死亡的權柄太過於可怕。
這時，金色的光界光芒悄無聲息地從光界之印之中流淌而下，在摩擦之中，和死亡的權柄碰撞。
那是淵下宮時，得到時間之執政，常世大神的眷顧。
時間和死亡，是同等的存在。
也是指引天釘降臨的存在。
她莫名的態度，在此時給了薑逸一絲喘息的機會。
幽藍晶體上，還有一道空間權柄賦予的力量，它扭曲了薑逸體內的三界，使得暗紅色的立方體在薑逸血液之中蔓延。
形成了禁錮力量的封印。
彌羅宮外，暗紅的空間覆蓋，星穹化作血色，星星一顆顆熄滅。
死亡纏繞靈魂。
時間的感官在痛苦之中拉長，外界卻隻是過去了一個刹那。
“薑逸！”
“天罰！”
本做好了和薑逸一起麵對天罰的眾人，從來沒想到天罰是以這種方式出現的。
在它到來前根本觀察不到，也阻止不了。
纏繞於薑逸身上的層層力量，宛如暗紅，幽藍，死亡的圓環，阻止她們的接近。
薑逸的身軀在天空之中，宛如失去翅膀的鳥兒開始下墜。
他的左眼望著眾人，黑色熔岩般的血液從閉著的右眼之中流出，染黑了衣裳。
“嘲諷命運吧！”
他想起了莫娜的話語。
他調動全身最後的力量。
“以此神通，避三災，躲九難！”
最後的力量，在光界之印的幫助下，撬動時空還有身軀的變化，讓他身形縮小，墜入大海。
周圍的能量圓環熄滅。
他身上的生命氣息一同縹緲無蹤。
真和赫烏莉亞眾人的身影化作一道道虹光追入大海。
失去主人的白玉京，出現一道道深淵般的溝壑，貫穿那廢墟般的地基……浪花湧過，隔水的結界破碎，海水倒灌而入。
……
這一日，天空有星光閃耀。
白日星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