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起床了哦~”


    “再晚一點就趕不上今天最鮮香可口的‘米圓塔’了。”


    任妮露如何擺弄,學習了一個晚上的薑逸都和死貓一樣,睜不開眼睛。


    他才剛剛開始睡覺呢。


    “你昨晚不會瞞著我,偷偷溜出去了吧!”妮露抱著薑逸,懷裏的貓柔弱無骨仿佛一灘子水。


    “來做個早操,把困意全部都帶走。”她舉起薑逸的兩隻貓爪,晃了晃。


    薑逸頭枕著妮露,懶得動彈。


    “啊!看來是真的很困呢。”妮露也不再強求叫醒薑逸了,蹲下來,看了看貓窩,沒發現什麽瞑彩鳥、樹蛙和老鼠呢。


    聽說貓一般會報恩,幸好宙斯沒把什麽奇怪的小動物帶到臥室裏麵。


    “爸爸媽媽,我去劇場了。”妮露帶著薑逸出門。


    熱乎的米圓塔,上麵帕蒂沙蘭的香味一直向著薑逸的鼻子裏鑽,米飯中央那經酸奶醃製的肉塊,格外誘人。


    在鼻子前,左晃晃,右晃晃。


    “啊……張開嘴巴……”


    耳邊傳來這樣的聲音,溫熱的食物混合著妮露的指尖,被舌頭舔了進去。


    “!!!”薑逸決定起來吃頓夜宵。


    一口又一口,被妮露掰開的米圓塔送入他的嘴中。


    份量似乎是一整個多一口呢。


    “接下來,把你放在頭頂了哦!自己不要掉下去。”妮露雙手將薑逸舉起,放在自己腦袋上。


    她需要空出雙手,為劇場采購一些物品。


    薑逸的重量並不重,尾巴垂落下來,掛在妮露耳邊。


    阿夫辛先生正在講故事,推銷商品,那胖胖的巨大馱獸發出哼哼的聲音,帶著身上的物品和架子一陣晃動。


    惹得阿夫辛罵了一句。


    “誒,這家夥昨天又去偷吃別人家的東西了,多虧妮露你的幫忙,那人才接受了賠禮道歉。”


    他羨慕地看妮露頭上的貓,要是自家的馱獸也這麽乖巧就好了。


    薑逸忽然心虛了一下,自己雖然給了錢,但嚴格來說,昨天也是在偷吃別人家的物品。


    “隻要好好溝通,大家都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妮露笑道,“阿夫辛先生,給我這幾樣商品……”


    “是為花神誕祭準備的吧!”阿夫辛道,“特地為你們留著呢。”


    阿夫辛又賣又送,妮露手中一下子多了很多的物品。


    馬上,有人來幫忙一起提到劇場。


    樹洞頂的脫落樹皮已經被處理了,舞台的樓梯也被翻新了,整個舞台在修繕下,逐漸變得又新又漂亮。


    薑逸眼罩覆蓋的左眼,上萬種原蟲沿著血肉層岩的蘑菇林,向著深處的世界前進。


    原蟲們沐浴著幽藍晶釘的高天之力而生,全部都閃爍著一點熒光。


    從昆侖到人間,從人間到幽冥。


    人體三界,焦黑紫紅,湛藍天光閃爍,化作力量的風暴,末日的天罰。


    金色的蕈類從人體世界樹的金髓上長出,巍峨堅固的神骨有晶體滋生,真菌覆蓋,微生物無窮無盡。


    孢子組成的雲團,飄蕩於暗紅空間力量封鎖的天地。


    強烈的死亡,讓萬物腐朽,讓萬物新生。


    新的植物“星熒草”已經繁茂茁壯,從微生物的生態到植物的生態,湛藍、漆黑、暗紅、金色……的蕨類苔蘚,成片連綿。


    真和赫烏莉亞正坐在巨大的熒光蘑菇上,伐難和應達望著彌羅宮內似乎正在重新發芽的綠色藤蔓。


    “世界的奇跡……”真望著壯觀的天地。


    “詩人稱之,在蕈獸共同的夢中,孢子覆蓋了山嶽與海洋,世界無比寧靜。蕈獸演化成遊魚、走獸、飛禽、人與神,仰賴雨水、土地與回歸土地的同伴而生。”


    微弱但無處不在的夢之力量,隨著劇毒致幻的孢子覆蓋三界,周圍絢麗又寧靜,但也危險。


    世界正在從夢中重啟,森羅萬象都是顛倒幻成的摩耶之夢。


    遊魚、走獸、飛禽、人與神還沒出現,但有一種生命出現了。


    昆蟲!


    昆侖的高天之上,暗紅立方體、湛藍立方體、死亡、時空、因果命運組成的“天罰”星環上,孢子、蟲、真菌和熒光草演化的星辰,傳來振翅的聲音。


    有東西飛出來了,堅硬的甲殼,紫色到藍色漸變,有著宛如抽象眼眸的圖案,相互對稱。


    一對翅膀嗡嗡作響,肥大滾圓的身軀就像風史萊姆,但長著四隻小短腿,還有一對觸角,一對遮住眼眸仿佛眼罩般的紫色器官。


    “吉光蟲”。


    在層岩巨淵,黑暗當中的細小光明總是受到珍惜的。


    這些會攝取層岩巨淵地下奇石中的能量,發出微光的無害生物。其發光的特性備受礦工寵愛,被視為吉兆,得名“吉光”。


    它們的種群因為“天釘”而繁茂。


    成千上萬的“吉光蟲”翱翔天際,繁育增生,組成璀璨的藍紫色夢幻星河。


    層岩巨淵不知道多少歲月演化才存在的“熒光生命”,此刻在薑逸體內短短時間就誕生了。


    並且……開始突變。


    有小小的獠牙或長長的口器從“吉光蟲”族群中部分強壯的“吉光蟲”身體裏長出。


    圓滾滾的發光身軀,有細密的鱗片開始包裹。


    它們在空中飛舞,吞噬周圍遊離的能量。


    以一顆星辰為巢穴,襲卷三界。


    “那顆星……”真望著那由孢子、蟲、真菌和熒光草包裹的星辰。


    裏麵的時間流動,好像和周圍不同。


    “木星,太歲。”赫烏莉亞了解過薑逸家鄉的部分知識,曾和他在祖竅看群星璀璨,聆聽異世界神話。


    “木星對應希臘神話的宙斯,有雷霆之能。”


    “同時對應婆羅門教的‘祈禱之主’,也稱為‘祭主仙人’,傳說精通各種咒語、頌歌和祭祀儀式,可能是祭壇的人格化,沒有他的參與,祭祀就不能成功。”


    “祭主仙人參加眾神與各種惡鬼的戰鬥。後來學會,起死回生之術。”


    “這個異邦神話和須彌的文化也有很多聯係。”


    “而‘道’的太歲。”


    “太歲,人君之象,率領諸神,統正方位,翰運時序,總成歲功。掌管人一年的禍福。”


    “一歲之主宰,諸神之領袖,十二辰之神,十天幹,命格神煞,常和芒神並列在‘迎春’時祭拜。”


    “時間命運之法則,太歲星君,如今,木帝句芒輔神之一。”


    真瞬間明了。


    “看來這顆星辰就是薑逸恢複和成神的後手之一了。”


    太歲在凡間也是粘菌、細菌和真菌三類菌構成稀有聚合體,食之盡,尋複更生如故。久食太歲,輕身不老,長壽無病。


    太歲之神在地,建築風水都得問“太歲”。


    天空,“太歲”星轉動,引動冥冥之中的時間命運法則,引力的漩渦,組成一道虛幻的星環。


    “常世大神若還眷顧他,那天罰中的時間封鎖,就有了突破的希望。”赫烏莉亞看向昆侖山中,化作金色珊瑚的光界之印。


    “高天之力由這些‘熒光生命’突破。”真紫色眼眸望天,“死亡的權柄需要生的力量對抗,空間的封鎖需要漆黑,但漆黑之力也是需要對抗的一環,同時漆黑之力也正在和高天之力碰撞……”


    “薑逸想的絕不是放棄漆黑之力,或是被漆黑之力影響失控……而是解析漆黑之力很難,很難……”


    “薑逸體內如今諸多力量環環相扣,維持著脆弱的平衡。這個平衡並不穩定……或許還會有……”


    她閉口不言。


    赫烏莉亞抱著肩膀,手放在膝蓋上,雪白發絲垂落,空靈目光俯瞰人間。


    在薑逸的夢中,有形形色色的人,正在對抗世界的災厄。


    遙遠的白玉京。


    璃月、須彌、稻妻三者間的大海,杜林、黃金王獸、彌怒和金甲力士望著白玉京的“禦苑”中,從無到有,從虛化實,忽然出現的孢子雲層,還有諸多蘑菇。


    這些蘑菇並不在“白玉京圖譜”的規劃之中。


    蘑菇肆意的生長,向著周圍蔓延,覆蓋白玉京的廢墟。


    彌怒讓眾人稍安勿躁:“或許並不是壞事!”


    在他的目光下,這些蘑菇正在清理白玉京上的高天之力,死亡之氣,災厄命運。


    有一道星光從上方落下,有星辰若隱若現。


    “太歲”。


    沐浴太歲的閼逢、旃蒙、柔兆、強圉……十個金甲力士感覺自己被賦予了更多的力量。


    黃金王獸神情微動。


    太歲執年,將分封時光和歲月。


    這是獸境獵犬獲取時間力量,徹底時空維度一體,成為廷達羅斯之獵犬,他成為真正“姆西斯哈”的契機。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隻要薑逸成為原初,掌控世界,掌控寰宇,它們就是可跟著縱橫寰宇。


    他瞥了眼金甲力士,時間的明麵和它們獸境獵犬大概是無關了,但時間的暗麵是它們獸境獵犬的。


    統禦之道,安撫麾從。


    雖然薑逸如今狀態不好,但他還是展現出“強大”的一麵。


    白玉京中的“七寶玄台”,似乎隨著“太歲”之中祭壇祭祀的概念,最快地開始修複。


    人體世界樹竅穴秘境中的天地祭壇,每一塊碎片都在發光。


    從海隻、八醞來的信仰之力開始得到最大程度的轉化。


    珊瑚宮心海和花散裏心有所感。


    一同前往白玉京。


    ……


    “柯萊……生病了?”派蒙驚訝地望著提納裏。


    化城郭,熒喝掉提納裏給的很苦很苦的藥,聞言也放下了碗。


    “嗯!昨天回來,她就回房間了。”提納裏收拾著藥碗,“在你們來後兩天,柯萊的確有點興奮過頭,忽視了自己的身體狀態。”


    “她很久沒見到朋友了,你們昨天是不是還幫她聯係上了什麽人。”


    “她吃了藥睡下,還說夢話。”


    “呃——”派蒙撓撓頭,“柯萊看上去是很認真的人,但有時卻毛手毛腳的,拿不穩東西,也是因為這病嗎?”


    她昨天還和熒討論過柯萊的異常呢。


    “是的。柯萊的病是舊疾。”提納裏道,“你們的身份我也了解,不過現在不是基於你們的什麽義舉和品德,而是柯萊拜托我告訴你們她過往的部分經曆。”


    “你們將她當做朋友,她也不願意繼續隱瞞。”


    “隻不過,我並不建議柯萊告訴你們這些。”


    派蒙心中“哼”了一聲,對熒極其小聲小聲道:“這提納裏之前就對我一陣罵,現在還對我們這麽防備嗎?”


    提納裏無語地扶了一下額頭,指著自己豎起來的大耳朵:“我的耳朵比平常人相比,靈敏很多。”


    “下次在背後說人壞話,請你離遠一點,至少是十個房間以外的距離吧!我或許會當做聽不到。”


    熒臉上浮現一絲尷尬:“是我管教無方!”


    “什麽嘛!”派蒙沒底氣地應和。


    其實,派蒙挨罵是活該,在提納裏給熒第一次喂藥的時候,一直在喊熒是不是要死了,完全止不住嘴,把提納裏惹毛了。


    唉!薑逸不在旁邊,派蒙就有點放飛自我,心直口快了。


    熒心中歎氣。


    感覺全隊的智商忽然拉低。


    “柯萊從小就患有一種叫做‘魔鱗病’的疾病……遺憾的是,魔鱗病至今尚無法治愈。”提納裏沒把派蒙的話放在心上,開始述說這須彌特有的疾病。


    “曾經卻有人騙柯萊的母親說,有根除魔鱗病的辦法,讓她把女兒交給了一個叫做‘愚人眾’的組織……”


    熒和派蒙睜大眼眸。


    她們聽到了什麽——愚人眾?!!


    “把柯萊拜托給我照顧的人說,柯萊被送到了名為‘博士’的執行官那裏……”提納裏的話,使得熒和派蒙越發震動。


    “我昨天想要碰她,她大喊一聲,把我嚇到,最後道歉離開了。”派蒙突發奇想,“難道這事情和柯萊在愚人眾組織的經曆有關。”


    提納裏挑眉,眼前這奇妙生物似乎一下子又變得聰明了。


    “很準確的猜測。”


    “柯萊在早上還想要我替她傳話,再一次向你們道歉呢。”


    派蒙道:“這不是柯萊的錯!”


    提納裏點頭:“魔鱗病,如果治療方法得當,患者的病情發展是能夠得到有效控製的,我不知道‘博士’是怎麽做到的,她的魔鱗病的確在那些年被完全遏製了。但那段時間的經曆,對她來說絕對不是什麽愉快的回憶。”


    “所以,柯萊害怕被人觸碰嗎?”熒明了了。


    柯萊開朗的外表下,是有顆堅強又千瘡百孔的柔軟內心。


    “偶爾會感到恐懼……”提納裏更加準確的描述。


    那雙墨綠和翠綠交織的眼眸,望向外界。


    “她曾經一度認為自己沒有獲得友誼的資格,所以……請你們不要讓我的弟子再次經曆類似的痛苦。”


    派蒙立馬答應道:“當然,我們是柯萊的朋友啊!你這師父,好像也很溫柔嘛!”


    “……”提納裏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話。


    “噔噔蹬!這時候,其實應該呼喊某個‘希望和奇跡之神’的,但這個神完全失蹤了。博士能做到的事,他應該也能做到,並且可做的更好。或許直接解決魔鱗病也可能。”派蒙有點遺憾。


    隻會半夜聊天的薑逸和失蹤沒什麽區別啊!


    “有這個神嗎?”提納裏愣了一下。


    “是我們的朋友。”熒道。


    “我懂了,原來是過路的旅客有時念叨的‘人之神’。”提納裏其實並不怎麽關注外麵的事情,但薑逸和熒她們的名氣大到須彌的密林和高山也阻擋不住。


    “他……或許有可能吧!”提納裏沒有親眼見過薑逸,倒是不能做下判斷。


    但對方確實是一個傳奇。


    把希望全部放在別人身上也不是他的性格。


    他道:“柯萊這次倒下,主要是體力有點透支,休息一下就可好轉,不過還是得去配點壓製魔鱗病的藥,你們一起去嗎?”


    ……


    薑逸聽到了有人在念叨自己的名字。


    可惜。


    他也隻能聽聽了。


    在海隻、八醞島的麻煩,他可以通過玉簡下達神諭,讓人去幫忙,甚至吩咐獸境獵犬去救人,隻要不是當場死的,一般困難還在神明庇佑下。


    他留下的善惡福報運轉的法則,還在運行。


    但在須彌的麻煩,派蒙和熒的祈禱。


    很抱歉。


    我隻能“整個活”……他歎氣地在街道上,進行抽象的神明生活。


    有心無力啊!


    他年風神賣藝,岩神遛畫眉,雷神看輕小說,今年人之神為大家來個雜耍。


    “好厲害,好厲害!”


    “宙斯,比‘庫洛什’厲害多了!”


    大巴紮的街道上,圍滿了一圈圈的人,裏卡爾的孩子索林和艾貝激動地鼓掌,雙眼發光。


    祖拜爾劇場的雜耍藝人“庫洛什”一臉訕笑。


    走鋼絲,鑽火圈,頭頂盤子,踩球運球,倒立飛踢……算一加一,一加二。


    多才多藝的貓貓,引得眾人歡呼。


    薑逸汲取著眾人的情緒。


    遊戲,第九藝術,雜耍娛樂,也是藝術。


    他在玉簡網絡的神名是“遊戲之神”。


    今天他要擴充一下“遊戲與藝術之神”。


    一切歡欣之時,一切憤怒之時,一切渴望之時,一切迷狂之時。一切譫妄的時刻。


    時間,使得他可吸收一切和他相關的情緒,神職覆蓋的情緒。


    情緒就是力量。


    那麽因為遊戲和藝術而誕生的情緒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親自表演,獲得的觀眾的情緒反饋,讓身上的微生物和植物昆蟲搖擺,閃爍點點熒光。


    他或許不是神職最專一的,但絕對是神職最多的,信仰所定義的範圍是最廣的。


    不可和“常世大神”比較,但做個“常世與塵世之神”足夠了。


    常世和塵世的法則也已經是身軀的一部分。


    我行於常世,我來於塵世,我見眾生和我共寰宇。


    力量開始奔流。


    並不強大,但極其恢弘。


    我曾站立眾生之巔,也曾位於眾生之底,我曾演化宏觀天地、宇宙恒星,也曾演化微觀世界、極致萬物。


    祖竅昆侖上,重創的陽神仙魂,神火沸騰,在暗紅空間的封鎖之中,熊熊燃燒,璀璨的神性正在增長。


    眼、耳、鼻、舌、身、意、末那。


    第七識,末那識,真我、生命的本源。


    之前是心境恢複,而此刻是心境再次升華,並且帶著新的神明知識,自然知識。


    於是“真我”得到部分解封。


    又或者是溢散在外的“意識”得到了拔高。


    雖無法解開力量的封印,但他可驅動天地間的“草元素”了。


    如常人得到神之眼。


    不能對抗魔神,但可稱為“超凡”了。


    足夠薑逸不再把普通愚人眾先遣隊放在眼裏。


    體內幽冥,涅盤之火化作“白草淨華”,白草,菩提也;淨華,蓮花,草木之花,清淨之蓮花台。


    都攝六根,淨念相繼。


    以智慧力,拔三塗苦,得無上樂。


    大勢至法身半步從“空”、“無”的彼岸踏出,半身立於蓮花台上,未能完全。


    幽冥在震動,菩提妙葉主法身寂滅的灰燼,化作道道光芒。


    有什麽東西,曾經被鎮壓的東西,化作無窮的欲念,在世界樹上奔流。一直如此,從重傷後,一直如此。


    清淨,不得清淨。


    位於“明境台”外的七情六欲眾多情緒,重新覆蓋明境。


    那是生命的獸性,化作豺狼虎豹阻礙在了前方。


    形成了“障礙”。


    天地間正在繁衍的微生物也開始露出敵意。


    自我的心和肉身的本能,相互之間,再次對立,宛如無解的枷鎖。


    繁衍,從生命來看,不過是信息素,但從世界來看,是巨大的概念,勝過於很多權能。


    這個概念是基於“異界力”上的。


    你可降服自身的一切,那麽未完全成神的你,可降服“一個世界”的概念嗎?“一個種族”的概念嗎?


    那是從生命演化開始就存在的“概念”,和“適應”、“進化”一起銘刻在基因和靈魂之上的東西。


    你隻能接受。


    因為它和你的“生命本源”一體。


    選擇吧!成為“繁衍一切的人”或“繁衍一切的世界”。


    前者失去道德,後者失去智識。


    一切饋贈皆有代價,這或許可稱之為……你家鄉星球的期盼,你家鄉整個文明的期盼,整個文明賦予的枷鎖。


    那是俗世,也就是你掌控的塵世所製定的規則,那是荒野,也就是你所領悟的自然天地,所含的“道”。


    每個星球都有自身的特性,你的家鄉要的不是個人的極致璀璨,極致理想,而是生生不息的無盡繁衍所締造的不朽。


    你的家鄉也沒有成就個人璀璨化作“神”的本源。


    就算你掠奪到了提瓦特的知識和神髓,所以……以提瓦特的知識和神髓為基,你成就的是提瓦特三界、或許是人間界,或許是元素界,或許是虛無界的神。


    放棄異世之人的身份,擁抱“天理”賜予神座,或者擁抱“深淵”。


    想要憑借“異世之人”,成就“異界力”為主的神,你先天不足。


    整個世界似乎都在如此呐喊。


    薑逸跳過“火圈”後,停下來腳步。


    貓爪上的利爪探出,晶瑩剔透而湛藍,是高天之力,體內腹部奔湧帶來的疼痛,是漆黑之力。


    異界力吞噬提瓦特三界的力量,吞噬何嚐不是相互同化的過程,自身何嚐不是在被提瓦特三界所吞噬。


    以為徹底消化了權能和神髓化作異界力的力量,不過眼界狹小時的錯覺罷了。


    也許,提瓦特“神聖規劃”在他降臨的那一刻,就已經在身上了。


    畢竟,他隻是一個凡人之身降臨的存在。


    擁抱“高天”,擁抱“深淵”得到的是對應世界的命運。


    擁抱“自己”是家鄉的命運和枷鎖。


    他又一次喟然長歎。


    宛如從低穀來到高峰,抬頭可看見絕美而廣闊的風景,並且為之欣喜,但是突然俯身,才發現高峰上是更加恐怖的深淵。


    無盡的天宇漠然注視,星辰的光沐浴其身,卻帶著高空切開皮膚的狂風,還有極致的寒。


    真的麵對“繁衍”,發現自己設定的道途想要跨過的阻礙,是如此龐大。竟然還含有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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