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巔到峽穀,從森林到草地,從水澤到洞窟……九尾的巨虎遊戈於須彌的大地上,吞噬荼毒自然的毒。


    他的狩獵和世上所有現存的狩獵不同,世人狩獵於生,締造死,而他狩獵於死,締造生。


    他以自身為代價,押注於生死的天平之上,以此拯救。


    無盡變化的迷宮出現在他的身體上,森林是森林王的五髒府,迷宮就是森林王的宮殿,而他的五髒府就是森林,就是囚困“死”的深邃低語的迷宮。


    不是樹木、藤蔓、水流、山崖構成的藩籬和網格,而是骨骼、經脈、血液、血肉構成的枷鎖和牢籠。


    他的經脈此刻和傳說中如時間般無始無終的劫波蓮藤蔓那樣,無始無終,以此連接人體骨骼的神經根係,血肉五髒的所有通道。


    經脈在死中寸寸斷裂,枯萎凋零,又在生中,不斷再生,生生滅滅,無盡循環。


    五髒衰竭,血液腐敗,皮膚潰爛,又重新治愈,搏動,流淌,增生……


    超越人類一切感官和忍耐力的極致痛苦,如漆黑的火焰,鍛造那不動又出離生死的道心禪心。


    體內漆黑暗紅的空間權柄所形成的無上封印,也在生死循環的力量中不斷動搖,如千萬年不壞的堅冰出現融化之態。


    漆黑踐踏規則,溶解空間;高天篡改規則,重構萬物;太素在動亂的規則之中,疏導全身的力量。


    再又一次吞噬了一顆大地上的死域瘤,一片幾千米的巨大死域後,他來到了一個洞窟之中,洞窟之中,廣闊的水域泛著奇怪的顏色。


    那是“死”的顏色。


    死域的力量滲透在了水裏,仿佛漆黑的霧在水中起舞,於是……水死去了,喝下水的生命也死去了。


    水周圍的草木也病懨懨的。


    薑逸趴在水邊,喝著這凋零萬物的水。


    這片地方方圓千裏的蕈獸,都在他到來時,表示了臣服,蕈獸的孢子自然帶著蕈獸的氣息,蕈獸的語言,容納了蕈獸一族部分氣運、靈脈和孢子的他,可以叫所有不認識他的蕈獸,知道他是蕈獸之神,是同族選擇和臣服的神明。


    認可他的蕈獸越來越多,於是蕈獸們臣服的越來越快,並且將他的形象不斷向著其他的同族傳播。


    蕈獸共同的夢中,他的形象不斷偉岸而巨大,化作漆黑夜空宇宙之上,盤踞於孢子星雲之巔的人麵九尾巨虎,雙眸似日月般龐大,呼吸就可帶起恒星閃耀宇宙的風暴。


    蕈獸們的崇拜原始又虔誠,他們視每一粒孢子為星辰,視每一粒菌核為星核,視每一縷菌絲為星辰的血肉和草木……組成宇宙的夢。


    信仰之力不多但純粹,他們別無所求,沒有人類的諸多欲望,他們想要的隻是不斷演化,提升生命的本質,將夢變成現實。


    “神諭——攻擊驅趕須彌各地的愚人眾,破壞他們的計劃。”


    夢和信仰化作了神和眾蕈連接的通道,於是神諭下達各地。


    在幾個愚人眾的秘密基地裏,“抽取死域能量進行兵器化”的計劃正在進行,在這一天,基地遭遇了諸多蕈獸的圍堵和進攻。


    暗中,還有獸境獵犬虎視眈眈。


    “呼——”派蒙氣喘籲籲,累的叉腰,“薑逸跑的太快了,剛才路過化城郭,還想去看看柯萊呢,他一步不停地就向香醉坡跑!”


    香醉坡,位於須彌城離渡穀東北方的山坡,接壤緣覺塔和層岩巨淵。


    “你想要見柯萊的話,用玉簡問個好就是了。”熒安慰道,“現在我們還是得跟著薑逸的步伐,拯救森林,同時打破愚人眾在須彌各地的布局。”


    “如今,蕈獸和獸境獵犬都算我們的隊友了,既減少了和魔物的戰鬥,在對抗愚人眾時,也多了很多幫手。”


    派蒙點點頭,動了動腦子:“說到愚人眾,博士沒有察覺各地的異常嗎?還是因為造神實驗進入關鍵階段,拖不出身?”


    愚人眾各地的基地在這一段時間頻繁遭遇魔物襲擊,怎麽也不算正常的事情吧,愚人眾之間沒有相互聯絡嗎?


    “或許……博士並不在意下麵的人。”熒想起那艾方索說的話,他們所有愚人眾都是博士的研究資源,“造神計劃得到的數據,或許對他來說比處理愚人眾們遇襲的危機,重要多了。”


    “而且,打不過魔物的愚人眾很可能被博士歸為廢物!”派蒙哼哼道,“誰上報,誰就變成實驗室的材料。”


    “嘶——這樣的上司,想想就可怕呢。”派蒙打了個寒顫。


    “噓!”熒突然動了動耳朵。


    “壞沙子壞心思,蘭納真需要找人幫忙……”


    熒和派蒙撥開草叢望去,看見了一隻飛在半空之中,帽子棕紅色,身子棕黃色的蘭那羅。


    “嘿!需要幫忙嗎?”派蒙看見蘭那羅心生好感,頓時出聲,嚇了那蘭那羅一跳。


    “金色的那菈?”蘭納真疑惑又好奇的望著熒。


    ……


    “咕嚕!”


    洞窟,薑逸喝幹了整片水域的死亡之水,同時吃掉了水域下方的“死域”。


    “嗯?須羅蕈?”薑逸肩膀的納西妲看見了水域幹枯後,露出的岩石上,那一朵顏色不同的樹王聖體菇,剛才這樹王聖體菇是泡在水域之中的,現在還有一道綠色光芒的封印,保護著他。


    “嗯嗯!原來是這樣!”納西妲和這朵顏色不同的樹王聖體菇說話。


    “他說,無留陀的腳步太快了,為了森林,必須阻止才行。他可以阻止無留陀,但沒辦法支撐太久……很難受,幸好你來了。”


    “不客氣!”薑逸對著蘑菇道。


    須羅蕈回應以仿佛歌聲一般的小小熒光,散發出一股藥物般香味。


    “須羅的含義是‘迷醉夢中’,須羅蕈的能力,可叫無留陀消退一點,延緩擴張,但對於他來說,這也是很危險的舉動,一不小心,會死去。”納西妲剛才打聽了不少消息。


    “他以前居住在被那菈法留納祝福過的石頭下麵,石頭在很多很多月亮落下後自己碎裂。碎裂的石頭,封閉了他的所在,在到處都是水的山洞裏,和藤蔓一起遮蓋和保護了水下的他。”


    “他很安全!”


    “他……他說,他現在想要跟你走,成為靈藥‘蘭赫瑪’,這是他見到你後,意識到的使命。”


    “……”薑逸閉眸搖頭,“我並不需要你的犧牲。”


    他轉身離開,“納西妲,我們去下一處吧!”


    他的身形一躍消失在山洞裏,隻留下須彌蕈在綠色封印中掙紮,這個綠色的封印是在死域侵蝕中保護他生長的力量,此刻也成為了禁錮的力量,一時半會無法消除。


    他不是草木,他是蘑菇,沒有根,但可以吸收岩石中的養分;沒有腿,但可以奔走,他要追上這位森林王的候選者。


    就像雲朵會明白要降下雨滴,雨水會明白要落入土地。種子會明白要茁壯成長,變成大樹,結出飽滿的果實。


    他是靈藥蘭赫瑪原料之一,蘭赫瑪可治愈被無留陀吞噬的大地,也可化作生之火光,成為森林王的候選者抵抗死的“生的一部分”。


    生命的讚歌和美夢,從來不是單獨而成的。


    為了森林,為了蔚藍的大地,他可成為“生之歌”的一部分。


    在薑逸離開後。


    熒、派蒙和她們剛剛認識的蘭納真姍姍來遲。


    “無留陀消失了?”打聽到這裏有死域的熒和派蒙,愣了一下。


    “須羅蕈!”蘭納真高興上前,和須羅蕈交流。


    “須羅蕈說他見到了草木之王和森林王的候選者,森林王的候選者吞噬了無留陀離開了這裏,須羅蕈想要森林王的候選者帶上他,森林王的候選者拒絕了。”


    “須羅蕈比普通的蘑菇聰明,但他和普通的蘑菇一樣不害怕死。”


    蘭納真歎道:“他叫我們幫忙解開保護他生長的封印,他要去成為蘭赫瑪。”


    蘭納真本就是為勸說“須羅蕈”成為“蘭赫瑪”而來。


    無鬱夷摩裏的無留陀越來越大了,無鬱夷摩很難受,需要“蘭赫瑪”的治療才能活。但如今,治療吞噬死域的森林王候選者,這可以是一個事。


    無鬱夷摩在須彌東北方向,是一片蘑菇林。


    “森林王的候選者好厲害,沒有用石頭的裂縫排掉溶解了無留陀力量的水,而是直接喝掉了。”蘭納真驚歎地望著崖壁上殘留的水痕。


    “那菈熒,去破壞封印吧!我們帶走須羅蕈。”他做出決定,要實現須羅蕈願望,一顆種子,一棵大樹不能成為森林,唯有很多很多的種子,很多很多的大樹才能成為森林。


    森林王的候選者很強大,是很大的樹,但是一棵樹是不夠的。


    就算是千樹之王也曾帶著我們蘭那羅一起解決災禍。


    點滴匯聚的力量,不可忽視,如大海一般。


    我們也將站在森林王候選者的旁邊,一起麵對死。


    “雖然平常也經常吃蘑菇,以後也能……繼續想要吃蘑菇。可這是因為我們和蘭那羅們不一樣,聽不到蘑菇說的話。薑逸是可以聽到的吧!”派蒙撓頭,“就算這蘑菇自己想要成為藥,他也吃不下的。”


    “凡死去的,將借另一副軀體得獲新生,凡腐朽的,將催發出純淨幼嫩的新芽。這不是死亡,隻是在森林王候選者體內的新生。”蘭納真道,“你們不明白,那菈不明白,死的可怕,森林王的候選者需要背負的‘死’的重量,那是需要千樹之王也為之離去的重量,那是很多神都犧牲死去的重量。”


    “在那黃金之地,沙子的地方,你們有一天或許能到達那傳說之地,見到犧牲。”


    “用‘苦舍桓’,胖胖的種子,苦的果子,蘭那羅記憶的暫居所。喚起蘭納真的力氣,將古老石頭拚接,解開封印。”


    苦舍桓是一枚巴掌大的仿佛豌豆莢的綠色種子,小小嫩芽上有著葉子,上麵有蘭那羅的記憶,等於有蘭那羅的力量,可叫持有者驅使蘭那羅的術法。


    熒和派蒙聽明白了蘭納真的意思。


    這是術法可把破掉的元素方碑,碎裂的石頭全部修複,來解開森林裏的謎團和機關。


    這是“蘇生的曲調”。


    “……解開封印吧!”熒心中無法做出犧牲誰、拯救誰的舉動,也無法理解須羅蕈這種生命到底是什麽,她現在隻想要走一步,做一步,把這份選擇交給或許再次相見的須羅蕈和薑逸,來躲開煩惱。


    蘭納真有一句話是對的,死是神明也難以承受的重量。


    她心中或許也有著自私的偏袒,並沒有把須羅蕈放在真正等同於人,智慧生命的位置。


    封印解開了。


    他們拿到了“須羅蕈”也遇到了阻攔者。


    “是沙子……”蘭納真戒備道,“如洞窟裏的草木和蕈類都知道‘須羅蕈’在哪裏,洞窟裏的草木和蕈類也知道沙子是壞心思,是衝著蘭那羅來的。”


    “我不喜歡沙子,又粗又糙,很討厭,而且到處都是……”


    “自言自語了半天的朋友,交出‘須羅蕈’。”來自於沙漠的鍍金旅團,在一個女子的帶來下,圍繞住了熒和派蒙。


    女子的手下手持兵器,身材高大,還帶著炸藥。


    女子的目光掃過熒和派蒙身邊。


    他們的金主,一位有錢的教令院老頭,叫他們來拿取“須羅蕈”,順便捕捉森林的精靈。


    剛才這黃毛丫頭是在和森林裏看不到的精靈說話嗎?這隻精靈是不是還在?


    難搞啊!聽不到精靈的話,看不見精靈的身影,這怎麽捉?


    但那報酬真的很豐厚,怎麽也得嚐試一下。


    “你們是誰?”熒皺眉,普通人能知道須羅蕈這個名字嗎?


    “我們是法羅赫之子……朋友!請不要叫我們為難!根據先到先得的道理,這東西我們早就注意到了,一直在等它成熟,照顧施肥了很久,你們就這樣拿走我們的東西,可不講道上的規矩。”女子肌膚棕色,頭戴紅色頭巾,說起謊來,臉色自然無比。


    隻是心中可惜,稍微來晚了點,不然在對方解開封印的時候,直接拿了須羅蕈就跑,對方絕對追不上。


    派蒙蹭的一下,怒火中燒:“怎麽有你這樣睜眼說瞎話的人啊!你們施過肥的話,林豬都能上樹了。”


    “白飛飛有趣。”聽到派蒙的話,蘭納真誇獎道。


    “趕時間,手底下見真章吧!”熒懶得和這些鍍金旅團多費口舌,直接拔出劍來,將他們打倒。


    接著拷問。


    “你們和愚人眾什麽關係?”熒持劍指著女子的脖子。


    “嘿!朋友,生意歸生意,我們也隻是雇傭兵,拿不到就拿不到,還請手下留情啊!”女子臉色蒼白。


    暗罵團裏都是廢物,就這麽個小丫頭都打不過。


    “快說,不說就把你們丟在這裏喂……喂蕈獸!”派蒙一指遠處望過來的巨大蕈獸。


    “別別別!我們和雪國的客人沒關係啊!我們是奉教令院的命!”女子毫無原則地出賣了雇主。


    “教令院?”熒目光淩厲,教令院賢者和愚人眾沆瀣一氣,教令院的任務未必不是愚人眾的任務。


    “你們除了拿須羅蕈外,還有什麽任務?”她逼問道。


    幾次後。


    女子才開口:“……捕捉傳說中的精靈嘛!那種小孩子童話故事裏的東西,我們可沒當真,全是教令院老頭的臆想症吧!這東西怎麽會存在嘛!哈哈!”


    “法羅赫之子……哼哼!”派蒙轉身背過來拿出玉簡,聯係須彌巡林官提納裏。


    很快得到消息。


    “我問了熟人,法羅赫之子,團長為法羅赫老爹。這個名字,叫我想起一個教令院的學者,叫做熙蔓·法羅赫紮德。以襲擊旅人的罪名好了,我安排巡林官過來一趟,將他們帶走進行調查。從你口中他們的作風來看,找出問題和更多罪名,並不困難。”


    “隻不過我們巡林官,最多調查危害森林的人,無法調查教令院的學者。”


    提納裏說完,已經去安排巡林官。


    有個激靈的酸爽出現在派蒙身上,什麽叫做城裏有人好辦事,這就是了。


    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熒聽到派蒙的悄悄話,看了派蒙一眼:“那就綁起來,等巡林官過來。”


    “喂!巡林官,開什麽玩笑?我們是在為教令院辦事?須羅蕈是教令院學者,認為可消除‘死域’的關鍵,所以不惜代價也要拿到。某種方麵來說,我們在拯救雨林,怎麽也不犯法。”


    “就算你叫風紀官到來,也沒資格抓我們吧!”鍍金旅團的女子急了。


    “那就當你們不小心被蕈獸吃掉好了。”熒攤手,那遠處不知道在忌憚什麽,不過來的蕈獸,發出嘶吼。


    女子不說話了。


    熒也沒太多時間浪費在這裏,告訴了提納裏這些人所在的位置,就直接追著薑逸離開。


    派蒙在路上講了那學者的名字:“教令院學者居然和愚人眾一樣要抓蘭那羅,太過分了,他們還是不是須彌人啊!”


    “熙蔓·法羅赫紮德?”蘭納真記不起這個名字,但好像有點熟悉。


    轉頭不再多想。


    草木和蘑菇告訴他森林王候選者前往的方向。


    是在茸蕈窟,那是長了很多大大小小蘑菇的山洞。


    他的夥伴蘭迦魯在那邊,尋找“缽參花”製造“蘭赫瑪”。


    熒和派蒙在山洞前,又遇到了自稱是“法羅赫之子”這個鍍金旅團的成員。


    “壞沙子,壞沙子,也是來找蘭那羅的。”蘭納真生氣道。


    地上有很多的陷阱,這些不懂森林的道理的沙子,用粗劣的陷阱破壞了森林。


    “那就一起教訓吧!”熒化作風衝上。


    洞窟中,薑逸又吃掉了一個死域,旁邊站著頭頂有兩片綠色葉子的蘭那羅,蘭迦魯。


    “無留陀在長大,越長越大,森林都不敢說話,不敢呼吸……因為無留陀在,無留陀會吃掉他們……但森林王的候選者您吃掉了無留陀,森林們就開始說話和呼吸了。”蘭迦魯介紹著周圍。


    薑逸神情閃過一絲疲憊,耳中是草木花卉歡呼熱烈的聲音。


    這個洞窟古老潮濕,遍布著蕈獸,此刻也一同臣服。


    蕈獸留在地上的菌核迅速滋生出更多小蕈獸,這就是蕈獸的繁衍,薑逸阻止了他們無止境的壯大。


    教導他們森林的規則。


    森林之中,有著競爭,是對養分的爭奪,但大家沒有蕈獸這般野蠻,如外來的強盜。


    想要融入森林,爭奪養分必須斯文起來。


    洞窟的幾處崖壁上,有著金色的符文,好像小孩子的塗鴉。


    那是蘭那羅的記憶。


    薑逸在一瞥之中,也可讀懂。


    “過去的故事……”納西妲一同解讀。


    人類的故事刻在石頭裏,而蘭那羅的記憶可以存在塊莖裏,存在種子裏,可以在葉脈裏流動。


    這石頭上的符文,是流光的河,上麵是盛開著星星的花莖。


    是許多人類和蘭那羅一起留下了來的符文。


    配合蘭迦魯的話語可知道。


    “很久以前,這片土地曾居住著以石頭為建築的人類,後來,這個洞窟成為了人類離開這個世界後,沉睡的地方。”


    “他們被濕潤的土掩埋,草木從他們的夢中長出,一代又一代地幹枯又複生。”


    “人類留下了石頭,但沒有留下記憶,直到……”納西妲看見了金色的身影。


    “直到……”薑逸眼中是那菈法留納,是熒的哥哥空。


    “他來到了這裏,為他們哭泣……”


    這也是一個五百年前的故事。


    漆黑的災厄到來,河與星星為蘭那羅送去了人類中的勇者,大慈樹王賜予了勇者智慧,蘭那羅引導勇者,來到這個洞窟。


    那時,就算是大人也可以看見蘭那羅。


    大慈樹王升起花的藤蔓,讓人類的勇者通過山洞,前往“呿波境”。


    “呿波境”是“缽參花”的夢。


    “缽參花”睡在夢的水麵上,草木的美夢躲藏的地方,不會受到“無留陀”的傷害。


    “缽參”是消失已久的神木。


    人類的勇者得到蘭那羅的幫助,同“缽參花”一起趕走了死域,死域的力量四散而逃,消失無蹤。


    空在後來到來,看見了這一片墓地。


    眼淚掉落的地方,成為了森林。


    空的記憶和蘭那羅的記憶一起在森林裏流淌,匯聚在“呿波境”,變成了夢,“缽參花”在裏麵沉睡。


    薑逸邁入了夢中,記憶在身上流過。


    他第一次親手觸碰熒的哥哥的過去,留在此世的記憶。


    一個又一個畫麵在腦海中閃過,還有那清晰的情緒。


    “呿波境”已經很脆弱了,因為蕈獸們吃掉了許多養分,隻是“缽參花”沒有受到傷害。


    當處於封印庇佑下的“缽參花”醒來時,這個夢,這“呿波境”就會散入空氣之中。


    這片夢境之中有很多蘑菇,也有很多水流,夢境消失,流淌在夢裏的水流就會在現實之中傾斜。


    “‘缽參花’是蘭那羅的好夥伴,是為了成就‘蘭赫瑪’而生的花朵,是靈藥的源泉。隻有犧牲汁液,才能提煉‘蘭赫瑪’。”蘭迦魯開口,“森林王的候選者,無論是為了無鬱夷摩,還是您,‘缽參花’都願意成為‘蘭赫瑪’。”


    “如果你吃下無鬱夷摩裏的無留陀,你就該吃下‘蘭赫瑪’,如果你不想要吃掉‘蘭赫瑪’,那就讓我們用‘蘭赫瑪’治療無鬱夷摩。”


    “草木告訴我一切,所以我們希望背負死的重量不僅僅是你!”


    “這是他們的使命,如果實回歸大地,如果實哺育飛鳥和走獸,您不必悲傷,因為這是自然的法則,作為森林王的候選者的您,該明白的。”


    納西妲沒有說話,隻是看薑逸選擇,無論什麽,她都支持。


    薑逸的目光看向藍紫色的豔麗“缽參花”,巨大而美麗,眾生的夢想匯聚凝為“呿波境”。


    “終於追上來了。”派蒙和熒來到了這個夢境。


    還有蘭納真。


    “熒,你手中應該有蘭納真給你的一顆‘苦舍桓’,把它給我。”正如蘭那羅可通過草木知道很多信息,薑逸也可以。


    熒察覺氣氛不對。


    蘭那羅們格外沉默,空氣帶著一股壓抑。


    熒伸出手,遞出了“苦舍桓”,這是蘭那羅給予珍視的朋友的饋贈。


    此舉,也可以稱上背叛了。


    但她心中更加肯定,薑逸絕不會傷害蘭那羅。


    薑逸手中“苦舍桓”化作一道綠光,裏麵的一切全部重新匯聚入蘭納真的身軀之上。


    不容拒絕,不容反駁。


    派蒙看的一頭霧水。


    蘭納真和蘭迦魯沒有生氣,隻是悲傷。


    森林王的候選者看穿了他們一切的計劃……


    “苦舍桓”是記憶和夢的容器,胖胖的,苦苦的,裏麵滿是力量。是開花的植物結出的果,也是新的種子,有全新的生命。


    有了苦舍桓,蘭那羅就有了力氣。


    代價是……記憶和夢的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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