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麵九尾的巨虎安靜邁步入這綠色如森林的殿堂。


    “我夢到……夢中沒有你……”納西妲低下頭,垂下的眼簾中,翡翠色的雙目帶著一絲叫人嗬護的心疼,“我為了躲避博士的捕捉……封閉了自我,將意識封閉在無邊的黑暗裏,用屏障隔絕外部。”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從誕生的那一刻就開始了。我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神明。為此而不斷學習……不斷傾聽民眾的心聲……不斷找尋拯救世界樹的方法……渴望追上那個身影。追趕上大慈樹王的身影。”


    薑逸來到納西妲的麵前,輕輕地用頭顱觸碰。


    納西妲伸出手,臉靠在巨虎毛茸茸的毛發上。


    小巧的貓,給人憐愛,而虎,卻給人依靠。


    薑逸沒有言語,隻是以龐大的身影投下如傘蓋的萌蔽。


    “然而,我卻被禁足在淨善宮……卻被賢者們創造新的神明來取代……”


    這處坐落在須彌城最高處的宮殿,在之前,一直不過是據說……據說乃是現任草神“小吉祥草王”的居所。


    可數百年來,除了教令院的賢者外,從未有民眾親睹過這位神明的真容。


    直到如今……


    “身體的記憶,不過是命運的支流,展現在你意識中的一角。這夢不屬於預言,而是被拋棄的命運。”薑逸柔聲開口,“不要害怕,納西妲。你是夢境之神,能分辨出現實和噩夢的界限。”


    夢對於夢境之神來說,就是真實,但真實之物也可化作虛妄。


    “我現在……並不害怕。隻是好奇我們今後的命運。”納西妲聲音軟糯,“如今,我已經不再是旁觀者了,我會親身去經曆自己的命運……和你,和你們一起。”


    “那很好啊……”薑逸溫和道,“我也好奇我們和大家的命運呢。”


    “是啊!這是一件多麽令人期待的事。”納西妲收拾心情,抬起頭,“今天,我們要違逆大慈樹王的意識了。”


    “……做好說服她的準備……”薑逸望著冥想室中的蓮花台,屬於大慈樹王的生命神力在淨善宮流轉。


    “嗯!”納西妲閉上眼睛,“在黑暗的夢境中……我好像……聽到了大慈樹王的聲音。”


    “夢中,封印了意識的我,在絕對的安靜中思考。”


    “第一次,好好聆聽自己的聲音。”


    “神明也有心聲嗎?神明應該有心聲嗎?我所做的都是正確的嗎?我是不是……真的不被需要呢?我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呢?”


    醒來尋到了答案的她,用輕鬆的語氣複述夢境中的心聲。


    “在迷茫地一次次問詢自我之時。”


    “一道我沒有察覺,但好熟悉的聲音出現了。”


    “‘既然你是‘智慧之神’……那些問題的答案,從一開始你就知道的吧?’”


    納西妲睜開眼眸,翠綠色為主的淨善宮中,並沒有大慈樹王的身影和意識,但大慈樹王的聲音真的出現在她隔絕外部的夢中,意識之中。


    她自身和大慈樹王或許有更深的聯係。


    “然後,我不再忽視自己的聲音,自己對教令院感到的生氣,從夢中醒來……給了可恨可憐的大賢者,一次在屍陀林中喘息的機會。”


    突如其來的轉折,使得薑逸失笑:“納西妲,真是溫柔呢。”


    他能想象,生氣的納西妲跑到屍陀林想要看一眼大賢者,發現大賢者太慘了,又忍不住露出了那慈悲的溫柔。


    這就是夢境、智慧、草木、生命的神明啊!


    愛人的神。


    “好了,熒和派蒙也來了。”薑逸轉身,九尾似雲流綢緞,身軀如山巍峨,神聖出塵。


    走進來的熒和派蒙感覺整個殿堂都打著聖光。


    步子都小心翼翼起來。


    “您好,我布耶爾最初的賢者。”納西妲帶著笑意,“請您見證我和森林王接下來的旅程。”


    “……”熒金色眼眸眨了眨。


    雖然突然多出一個好像很帥氣厲害的名頭,叫人很高興,但作為見證者,為什麽有種被排除在外的工具人的趕腳。


    “最初的賢者,這不就是那個草神故事裏的稱呼嗎?”派蒙摸著下巴,與有榮焉。


    作為智慧之神,森林王,最初的賢者的朋友,明天,她就要在教令院橫著飄。


    “大家都到齊了,那事不宜遲,我們開始吧!”納西妲幹脆利落,拿出雷神神之心。


    紫色的光芒從神之心上綻放,翠綠色的繁花在她腳下盛開,四葉草,四葉花般的植物隨著綠色流光蔓延。


    星星點點,生機盎然。


    一道璀璨的光芒後,一枚金色的罐裝知識浮現在空中。


    蓮花盞般的金屬底座,包裹一顆能量澎湃的寶石。


    知識越珍貴,蘊含的元素力越強大,普通知識綠色,禁忌知識赤色,這份記憶涉及神明是金色。


    草神神之心加上雷神神之心,兩顆神之心的力量打破了某種遺忘規則的封鎖,使得眾人的意識體進入了大慈樹王最後的記憶之中。


    一個紅褐色山岩的山洞,散發著曾經被無留陀化身占據的桓那蘭那般枯萎,凋零的氣息。


    幹枯的樹根深入崖壁,一些發著藍色光芒的紫色蘭花科植物,生長在灰色岩石上。


    知道此行目的地的派蒙愣了一下:“這裏怎麽和我想象的不一樣……不是應該進到那個有著世界樹存在的意識空間嗎?”


    她突然汗毛立起,意識體感覺到了大恐怖在旁邊。


    和整個空間的氣息如出一轍的不祥,睜開了一雙雙赤紅的眼眸,眼眸藏在斑斕變化、不斷流動的毛發下,紫色條狀的詭異組織在巨虎的長鬢上舞動,一股瘋狂、混亂、苦痛、漠然,壓抑的意識幾乎叫派蒙直接躲到了熒的身後。


    “薑……薑……薑……薑……薑逸!!!!”她眼眸驚恐地望著旁邊的意識體。


    如旋轉的宇宙星雲,絢麗華美,不可名狀的未知星空,意識體正在膨脹,攜帶同化、汙染、吞噬、繁衍的諸多力量,開始占據這個洞窟。


    “怎麽了……”最後,一雙藍色如天空的眼眸壓製了所有的異狀,留下一隻神聖的人麵九尾巨虎。


    熒倒退三步,壓下一抹潮紅後,臉色變得格外蒼白。


    她剛才好像看見了一枚虛幻的天釘,釘在星雲之內,天釘上高渺恢弘的意誌,就如此世的規則和天道一般,施加著命運的懲戒。


    僭越者!


    來自於高天的冷漠判決,如回響在時光長河上的千萬回音,不可違逆,不可反抗。


    納西妲擔憂地看著薑逸。


    千年前的沙漠出現過一次禁忌知識的汙染,依靠赤王的自我犧牲與大慈樹王的透支力量才成功驅逐。五百年前的坎瑞亞災變中,又出現了第二次禁忌知識汙染,並且更加嚴重,危及到了世界樹。


    而這片大慈樹王的記憶,大慈樹王殘留的意識,也遭遇著嚴重的汙染。


    菌絲孳生的九尾巨虎如此看著熒和派蒙。


    “呃——哈哈哈!我還以為你出現在這裏的意識體,會是人形呢……”派蒙雙手在胸前互點,眼神飄忽,壓抑不住慌張。


    仿佛一隻顫抖的鬆鼠不斷誇著張開血盆大口的老虎,你是個好人。


    意識體之間的對視,褪去了某種身軀的隔閡,於是,交流的雙方可越發看清楚自己和他人。


    熒勉強露出微笑:“……沒……沒什麽。”


    “那就好!”薑逸溫柔笑笑,“世界樹存在的意識空間,是我們此行的終點。穿過這些大慈樹王受到禁忌知識汙染的意識,我們就應該能見到她,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了。”


    “這裏意識的汙染如此嚴重,到處都透露著瘋狂、混亂、苦痛……盡管有兩顆神之心的加護,但作為意識體,你們仍然要小心。”


    “務必時刻保持清醒,不然隨時有著發瘋的可能。”


    派蒙的牙齒都在打顫。


    請問,一個看上去快要發瘋或者已經瘋掉了的瘋子,攜帶著傳染一切的瘋狂,對你說小心發瘋,你該做出什麽反應?


    “好……好的!”派蒙點頭如搗蒜。


    今天的薑逸,說什麽都是對的。就算是你罵我是應急食物……不不不!萬一他把這個綽號當真了,真吃了我。


    她越發遠離薑逸。


    “嗯!真是可怕的地方呢。”熒聲音沙啞,“很可能,大慈樹王就是在與禁忌知識的對抗中獻出了生命。”


    “……”納西妲走到熒和薑逸的中間,“派蒙,輕鬆一點,你應該不會有事!”


    她說完,不等派蒙回應。


    “我們向前走吧!”


    “我能感受到她的痛苦。”


    “她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堅持與禁忌知識的汙染對抗,直到死去。甚至還用最後殘留的一絲清醒意識,為我們留下線索。”


    眾人安靜地走在山洞的通道之中,許久,都沒有人說話。


    派蒙撓撓頭。


    看了看熒,看了看納西妲,看了看薑逸。


    平靜的表情下,是傷心吧…


    為大慈樹王,為……朋友。


    前方出現光亮,以及一些黃色的枯草。


    紅色的,霧氣蒙蒙的天空呈現在眾人的麵前,山岩漂浮,山嶽如傾斜的大陸板塊,螺旋狀樹幹的大樹焦黑一片,張牙舞爪。


    厚重的紅色雲層,繞著一個“大日”旋轉。


    這個“大日”是黑紅朦朧的圓形陰影,恢弘的天體背後散發出一些金色的日暈,把這個天體襯托的越發顯眼。


    不正常的陽光下,狂躁的魔物在大地上嘶吼。


    天空,有著一艘巨大無比的船。


    船隻帶著須彌的風格,甲板上,藍色漸變窗戶的船樓有著三重葉子般的屋簷,船隻有漿,如蜈蚣的手足。


    棕色的荊棘藤蔓粗大無比,把整個紋路雕琢的船身纏繞,仿佛束縛。


    爬山虎般的黃色葉子落下,根須已經紮破了船艙,露出了紫紅色如膿瘡氣泡的石頭。


    褐色的草葉在甲板上蔓延,隨風搖曳。


    眾人來到了這浮空的巨船之上。


    “這是意識之舟……”納西妲來到船舵之前,“可以帶著我們離開這裏。”


    “尋到正確的方向,就可到達世界樹存在的意識空間。那時,大慈樹王會親口告訴我們真相吧。”


    緋色的力量轉動船舵,巨船從靜止的狀態變成航行。


    沒有風浪,隻有平穩到使人觀察周圍,就感覺到心中不安的遼闊寂靜。


    黑色大日懸浮,紅色雲層一望無際,大地破碎,下方虛空宛如深淵。


    行駛在意識的海洋,有種漂流於茫茫天地,無所依靠的孤獨,


    纏繞船身的不祥荊棘,更叫人忍不住擔憂,這意識之舟會不會在下一刻就被這荊棘扯碎,化作碎片,被下方的虛空吞噬。


    九尾巨虎站在船沿,周圍沒有風,但他的毛發如波浪翻滾,掀起意識的波濤。


    “五百年來,隻有很少的汙染征兆出現在提瓦特。”納西妲站在薑逸旁邊,“包括我在內,大家對禁忌知識這一概念的忘卻,應該皆是她修複世界樹的影響。”


    “而你……是外來者,突破了世界樹帶來的忘卻。”


    受汙染的大慈樹王的意識幾乎和薑逸意識中的瘋狂一同共鳴,雙方都是禁忌知識的載體,承受相同的苦痛。


    大慈樹王的意識如此廣袤強大,幾乎沒有邊界。


    但形成的意識世界,除了腳下殘破的意識之舟外,無一處是安寧的淨土。而意識之舟,也有荊棘一點點刺破理智和肌膚,深入骨髓和靈魂的疼痛。


    可就算陷入瘋狂,大慈樹王的意識也被最後的清醒意識約束著,沒有去作亂,而是救世。


    這就是證念不退的大悲心,菩提心,覺悟心。


    “‘……世界……遺忘我……’,大慈樹王留下的這句話,受到未能根除的禁忌知識的幹擾,導致我們隻能聽到這些關鍵詞……而在你來到須彌連接上世界樹意識的時候,自然就在解讀中,受到禁忌知識的汙染。”


    “禁忌知識如同活物,尋找著宿主,不甘心自己被遺忘和消滅。”納西妲伸手觸碰薑逸的毛發。


    一隻隻赤紅的眼眸,帶著瘋狂和平靜交織的矛盾感,在斑斕毛發中,望著她。


    一輪仿佛漆黑大日的瞳孔,出現在赤紅眼眸的中央。


    深邃到不可思議。


    時間在意識形成的天地裏失去了意義。


    不知道過了多久。


    周圍驟然起了狂風,形成肉眼可見的氣流。


    意識之舟轉變航向,進入了正確的航行,於是開始加速。


    地麵的景象如浮光掠影一般消散,那些突破雲海的漆黑大樹,遼闊的陸地一閃而逝。


    按照現在的航線,“意識之舟”很快就會帶眾人離開這裏。


    “目的地就快到了,大家都還清醒吧?”納西妲的話語打破寂靜。


    在狂風中,薑逸身上的斑斕毛發反而平靜柔順了下來。


    “嗯!”他點點頭。


    眼眸疲憊,但還是湛藍。


    熒揉揉眉心,甩開耳中的囈語:“偶爾會有些奇怪的想法……現在應該已經沒事了。”


    派蒙“呃”了一聲。


    她好像有點不合群。


    “那個……那個……”


    “我怎麽覺得一切正常呀……除了……”


    “……我說句實話啊!”


    “某人不要生氣……”


    “我覺得……咳咳!……比周圍整個環境危險多了。”她偷偷瞥薑逸,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派蒙會發瘋,一定是被薑逸汙染的。


    “咳咳!”熒和納西妲同時咳嗽。


    瞎說什麽大實話呢,笨蛋派蒙。薑逸露出個和善的笑容。


    派蒙心中惴惴,自己真的隻是提醒一下,對薑逸並沒有惡意,反而期待能把薑逸的“瘋病”治好。


    意識之舟在天空停下。


    一座崖壁高聳的山穀出現在下方,雲蒸霞蔚之間,仙氣嫋嫋,有諸多蒼翠的古樹在青灰色的山岩上生長。


    “好了,到目的地了,我們離開這個讓人不舒服的地方,去見大慈樹王吧!”納西妲幫忙轉移話題。


    眾人從意識之舟上,直接跳下。


    納西妲從來沒見過真正的大慈樹王,她的誕生和大慈樹王的死去似乎是同時的。


    她常想,若非如此,大慈樹王一定會給她更多的指引,她也能比現在做得更好。


    沒有意外和變數,眾人平安落地,落在山穀中一根如同橋梁的粗大樹根之上。


    樹根上,沒有青苔,而是紫色的荒草,覆蓋樹皮的表麵。


    長出的枝丫,形成緋色如櫻花樹的一簇簇灌木和一棵棵古樹。


    白色雲霧在樹根下飄動,潔淨明亮,如同天堂。


    “這是世界樹的樹根……”派蒙抬頭,如橋梁般的樹根盡頭,山穀中央,是一棵巨大無比枝繁葉茂的亮緋色大樹。


    諸多虯紮的樹根探入周圍的崖壁,宛如花苞的巨大樹幹,中間中空。


    四麵八方,鏤空殘破的厚重樹皮向著上方蔓延、纏繞,帶起璀璨的金粉色流光,於高聳的頂端長出萬千枝丫,開出億萬緋櫻色的葉子和花。


    垂下萬縷光輝,輝煌而耀眼。


    就算頭頂依然是一片赤紅色的不祥天空,也不使人害怕了。


    “這是曾經的世界樹……”納西妲、薑逸來到樹根盡頭。


    熒打量著這和連接上世界樹的記憶中,相同的地方。


    派蒙看向世界樹下,早就等待在那裏等待他們的身影露出疑惑,


    “我們……我們是來找大慈樹王的……對吧?”


    在那個小小的身影轉身後,她不確定地問向熒、納西妲和薑逸。


    站在那裏的存在,有著銀白如月光的發絲,左側的發束係成單馬尾,垂在側後方,右側的發束在前胸。


    金邊翠綠的發飾,發著光芒的葉子。


    翡翠色的明亮瞳孔,精靈的尖尖耳朵。


    不僅僅是相貌,就算服裝也和納西妲一模一樣。


    納西妲看著這奇妙的“自己”,問道:“你就是……大慈樹王?”


    在沙漠神殿祭司的記憶中,她見過到大慈樹王縮小後的身影,那時的大慈樹王比現在的模樣更大一點點,後麵,大慈樹王再次縮小了嗎?


    但為何……


    就算給人的感覺,也幾乎完全一樣。薑逸歎了口氣。


    大慈樹王嘴角含笑,望著納西妲和納西妲旁邊的所有生靈。


    她手放在胸口:“嗯,就是我。這副樣子……讓你很驚訝麽?這裏重現了當年的世界樹與大地的模樣,但也終究是意識空間。由於你我的‘本質’相同,所以我們也顯現出了完全相同的模樣。”


    是的,這裏不是真正的世界樹所在。


    所以納西妲也稱呼這裏為“曾經的世界樹”。


    薑逸看著腳下的樹根,但心中的狂躁和瘋狂都似乎被這裏的樹淨化了。


    天釘留在意識體上的創傷,都似乎得到了生命之力的修複。


    納西妲詢問大慈樹王:“為什麽……會‘本質’相同呢?”


    大慈樹王忽然輕笑:“和森林王同唱生之歌的你,不應該不知道答案啊!”


    納西妲神情一動:“你聽到了我們的歌聲?”


    “是啊!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歌。”大慈樹王給出了一個有意思的評價。


    “當初雙生菩提樹的生長,有你的幫助?”薑逸開口。


    大慈樹王笑而不語。


    要不……猜猜看?


    “萬物生滅皆有定期,其循環往複不停,樹的君王曾經如是傳喻生生不息之道。凡死去的,將借另一副軀體得獲新生;凡腐朽的,將催發出純淨幼嫩的新芽。”薑逸明白,傳說中屬於森林王的道理,其實在更早的時候,是樹的君王講述的生命之道。


    “輪回……”納西妲捂住胸口。


    聽明白的熒和派蒙瞪大眼睛。


    大慈樹王頷首:“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作為大慈樹王,我是世界樹的化身,而你則是世界樹上折下的最純淨的枝杈。就好比……即便樹木死去,枝杈亦有一天會生根然後長大,以另一種形式延續生命。”


    她的話意味深長。


    翡翠色的雙眸一直看著薑逸和輪回後的自己。


    薑逸明白,全知全能的大慈樹王已經看穿了他和納西妲的執念。


    在他們麵前的,隻是身為大慈樹王的存在,殘留的一絲意識,真正的大慈樹王已經死去很久了。


    這股意識是包含那些禁忌知識汙染的意識的。


    當然那些意識也可以說已經死去。


    沒有自我的意識,不過是——魔神殘渣。


    眼前的話語是委婉的勸說。


    既然納西妲就是大慈樹王,那麽大慈樹王就活在這個世界,是一個很好的結局啊!


    大慈樹王能通過納西妲如今的模樣,判斷出時間,現在的世界,大概是自己死去後的五百年左右,當然這個時間,其實在她聽到薑逸和納西妲的歌聲的時候,就知道了。


    甚至知道了外界生命五百年的變化。


    因為生之歌中的一段,已經將一切唱出。


    輪回後的自己終於來了,帶著……超乎預料的變化。


    說不清是欣喜,還是該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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