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


    塔尼特部族的勇士們從來沒有感受到過如此恐懼,厄靈的元素力量轟入眼前的生命體上,帶來焦黑、碎裂的粘稠血肉,接著在一陣咕嚕的聲響中,對方的身軀從周圍的菌絲和森林中得到營養的補充。


    複原了,完美恢複如初。


    “就像……噩夢!”有人呢喃。


    他聽到了耳邊傳來駭人的、嘲諷似的叫聲。


    眼前填滿了整個視野的黑亮無定形軀體向他們直撲下來,前方的人直接被盡數壓碎。


    在基因和生命溫床上,在不可名狀意識的夢境裏,誕生了這無定形的原生質腫泡般的生命。


    就像柏油構成的巨大變形蟲,張開綠色的密密麻麻眼睛。


    芭別爾想要逃跑,可周圍哪有道路。


    四麵八方的山崖通道早已經看不出原貌,森林是無盡的迷宮,迷宮之中是無盡怪異的種種生命族群,森林的到來不僅僅改變著氣候生態,還改變著整片大地。


    大地如血肉波動,變形,能擠出黑紅色的血河。


    空氣如此潮濕,深海生命的觸手在樹上垂下。


    宇宙星空般的群星色彩在森林裏閃爍,而蟲群鋪天蓋地,占據三維世界的每一個空間。


    沙漠的蕈獸回歸森之主的懷抱,獸境獵犬終於拿到了神明曾許諾的廷達羅斯之獵犬,穿梭於時空的權能,雖然如今他們所能到達的時空,隻是今夜的不同時刻。


    這裏的時空和層岩巨淵深處,和昔年鶴觀一樣已經變得混亂。


    來自於達馬山的晶釘,來自於原初身上的晶釘,來自於宇宙的漆黑,來自於原初的時空法則,篡改著意識蔓延範圍內的一切規則。


    修格斯,形態無定的原生質生物,身體表麵閃著隱隱約約的微光,在地麵上蜿蜒爬過,虔誠地匍匐在造物主的聖土之上。


    瞻仰萬物的容貌。


    而萬物似乎對它驚恐,而發動了攻擊。


    於是,它前進,碾壓。


    身體在劇痛之中破碎,但繼承自達馬山中央生命之海的細胞特性,叫它麵對元素受到傷害也不是那麽巨大。


    仁慈的,溫柔的,偉大的……原初。


    告訴它們,生命因為歌聲而一體,所有生命都是單獨個體的後盾,無論你們是仇敵,還是食物和獵手。


    在麵對宇宙的虛無和漆黑終焉時,你們就是“存在”,就會給對方力量。


    “降世!”


    “天雷鼓音!”


    金色的光柱從天而降,帶著一個世界最後的決議,來自於降臨之劍的“降世”劍技,洞穿修格斯的身軀。


    灼熱的紫色電流在刺目的白光之中狂舞,萬千劍影崩裂,山巒拔地而起,風息激蕩,撕裂長空。


    熒從狂風和雷鳴之中走出,身後蟲群和森林再次湧來。


    如白晝刹那變成黑夜。


    派蒙掛在熒的背上,已經沒力氣喊叫了。


    “現在,你們相信我說的話了嗎?”熒持著劍,羽翼在身後兩側變成切割萬物的青色長風。


    接天連地的龍卷撕裂蟲群。


    芭別爾“哇”的一聲,劇烈幹嘔。


    相信,哪還能不相信呢。


    旁邊,就算是信仰赤王的信徒也不敢說這是赤王複活的前兆了,雖然赤王的權能確實出現,也確實落向了達馬山。


    仿佛山中的“永恒綠洲”將主動現世一樣。


    可是……


    這扭曲的生命森林,真的不算“永恒的夢鄉”,“永恒的綠洲”嗎?有人冒出詭異的念頭。


    沙漠代代相傳的傳說莫非一直是謊言,達馬山內的不是永恒樂土,而是這邪惡的,需要封印的生命魔土。


    就像那流過天空的“黃金的夢鄉”的本質,居然是叫人失去形體,死亡後,意識融入的漆黑的一樣,“永恒綠洲”的本質,實際上也是如此?


    那麽花的女主人沉眠在哪兒?這片魔土嗎?


    癲狂的生命合唱,禁忌的氣息,臣服於這片怪異世界的意識的元能構裝體,容不得叫人遐想。


    “來自於須彌雨林的勇士,你能帶我們離開這裏嗎?”芭別爾很快調整好狀態,說出請求。


    作為部落之主,手段心智都超出常人。


    她感覺肚子中似乎有什麽異動。


    拿出商隊走私來的藥劑喝下。


    麵色變得更加難看,但很快掩飾起來。


    不想要其他手下看見自己的神情變化。


    熒抬頭,看著越發高大繁茂的森林。


    歎息一聲。


    “我……盡力!”


    前方是未知的旅途,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倒下。


    因為……他們正在與整片生命世界為敵。


    腳下的大地、呼吸的空氣、聽到的聲音、看見的畫麵,都是這片世界的一部分。


    閉上眼睛,欲望迷心。


    也就此刻的危機感,叫眾人還有理智,一旦停下,一旦放鬆,將發生更恐怖的事情。


    雷光開始在劍身上積蓄,電流張牙舞爪向著外麵擴散。


    熒的眼眸一瞬間化作燦爛的紫金色。


    背後出現六顆命星。


    旅人座·雷。


    蒼雷震怒,神雷撼世,雷轟電轉,驚雷——回響。


    紫色的犁天劍影,迅捷連延的電光,滌蕩百裏。


    “走!”


    她轉身向著被劍氣撕裂開的通道而去。


    芭別爾雖然本來的目的是去“神棄殿閣”,去借助神殿的力量,來抵擋蟲群和森林,躲藏在內部喘息。


    但看見熒開出的,那完全和她目的地偏離的道路後,也疾步跟上。


    如果這片世界的意識有赤王權能,怕是能打開所有神殿的門戶,神殿的防護根本不可能帶來安全感,既然出現了新的選擇,那就不必和原來一樣冒險了。


    趕路中,不斷有人掉隊。


    芭別爾不管不顧,隻是自己牢牢跟住熒。


    隻是她在看見掉隊的人身上長出蘑菇、綠芽、昆蟲後,麵色變得鐵青。


    手捂住腹部,上麵的指甲一點點扣壓肌膚。


    臉色逐漸變得陰狠。


    一把匕首掏出。


    “等等,你幹什麽……”手指捂著眼睛,不敢看,又不得不看路的派蒙注意到芭別爾的動作。


    熒警惕回頭。


    沙漠中的鍍金旅團都是惡狼,可不一定能信任。


    “噗嗤!”


    鮮血噴湧。


    芭別爾一刀捅進自己的肚子,手中握住的一個瓶子打開,腐蝕性的液體倒入傷口,那是沙漠聖骸毒蠍毒液配置的毒。


    不祥而恐怖。


    肚子之中,傳來的悸動消失了。


    她馬上喝下治療藥劑和部落研製各種的解毒劑。


    離開自己帳篷的時候,珍貴的紙質書籍,黃金,寶石,珍珠,香料……她什麽都沒帶,隻帶了封印著厄靈的武器和隨身匕首,以及各種藥物。


    白色的繃帶纏繞腹部。


    她看著表情驚悚的熒和派蒙。


    “有個詞叫刮骨療傷。”她嘴唇上出現牙齒緊咬後出現的鮮血,“沙漠人受傷後的正常操作,不要大驚小怪。”


    正……正常個鬼啊!派蒙覺得這家夥是個瘋子。


    隻是熒似乎想到了芭別爾這麽做的緣由。


    沉默點點頭。


    不去看地上混合著各種動物、植物肢體雛形的爛泥。


    隻是……這樣做就可以了嗎?


    熒不知道。


    在死寂惶恐的氣氛之中,眾人踏著屍骨和黑泥,不斷和附近的一切廝殺。


    沙漠從來沒有過這麽多生命,也從來沒有過這麽多的屍骸。


    這片森林中的生命自己,也在自相殘殺和繁衍。


    數量呈現波動式的上升。


    難以想象,如果對方沒有自相殘殺,將有多少生命誕生,去淹沒七國。


    此刻的熒想到了坎瑞亞之災。


    曾經的七神和七國子民麵對的也是這樣的場景嗎?


    數之不盡的漆黑魔獸和失控機械化作獸潮從大地下湧出,萬物被扭曲的漆黑生命和兵器吞噬為存在的證明都消失殆盡的灰燼。


    天空和月亮變成血色,大海和陸地變成黑色。


    整個提瓦特戰火遍地,神明在坎瑞亞隕落,無數英雄和平民歸於塵土。


    薑逸……生之道,想要對抗深淵,就真的必須先墜落為深淵嗎?


    熒迷茫無比。


    記憶中的血色天空觸動心靈的不安。


    她無意於比較今日的災難和過去的災難,哪一個更恐怖,但這噩夢……什麽時候能夠醒來。


    漆黑浪潮尚且可以終結,但眼前的生……如何終結?


    這裏的生命幾乎是不死的,唯有宇宙漆黑的虛無可將它們消化。


    而薑逸本身就有漆黑的力量,消滅生,他就可反轉為“滅”,繼承“生者必滅”的法則和漆黑命運,給眾生帶來更大的災厄。


    呼吸黑土則汙穢,呼吸白堊則無垢。


    此刻失控的薑逸是尚未完全確定的“質料”,他的命運同樣和眾生對生的應對有關。


    對於此代的生命來說,這是兩邊都是深淵的選擇題。


    空氣中,傳來丘丘人的慘叫和哀嚎。


    熒側目看去,


    遠方。


    沙漠中的仙人掌掛著赤色的果實邁步而走,果實化作了仙人掌的族群,吞噬著驚慌失措的丘丘人。


    驅使各種元素術法的丘丘薩滿,身強體壯的持斧丘丘人,毛發各異的元素射手丘丘人,普通的木棍丘丘人……甚至丘丘之中的王者。


    這些曾經煩人的魔物,如曇花般在生命浪潮中綻放,凋零,沒有化作蟲群,沒有化作植物,沒有化作蕈類……


    隻是隨著一個個被毀滅的沙漠丘丘部落一樣,歸於大地,得到了其他生命沒有的“安寧”。


    這算……幸運嗎?


    空中元素炸裂如同煙火,炫彩而邪異。


    因為啃噬偉大的生命體,而扭曲異變的食腐猛禽、節肢動物、爬行動物——沙漠的聖骸赤鷲、聖骸毒蠍、聖骸飛蛇。


    如今為虎作倀。


    驅使著火的元素、雷的元素、風的元素,和不斷死亡,又不斷新生的森林蟲群一起,將一隊又一隊愚人眾士兵、鍍金旅團埋葬,化作新生命的肥料。


    聖骸獸出沒之地,必然有偉大生命體的屍骸、魔神權能的力量。


    聖骸獸無法將魔神的不朽屍骸徹底消化,所以長出了魔神骸骨特質的骨質甲殼,覆蓋全身。


    魔神屍骸和力量之中,永遠無法陷入沉寂的魔神意誌,驅使它們無窮盡地渴求廝殺與亡骸。


    此刻一切意誌和權能獻給“萬物之源,孕育億萬生命的森之主,萬物歸一者,一化萬物者”。


    曾經魔神戰爭時期,爭奪神座失敗,死亡在沙漠的諸多魔神留下的魔神殘渣,魔神亡魂,魔神權能歸於原初。


    尖銳憎恨的魔神意念在此刻宛如出現了思維,發出難言的魔神咒言,宛若咒罵這死後本就不得安寧、卻又被生命吞噬的可憎命運。


    聖骸獸得享聆聽原初生命的智慧,在死亡又重生後,有了自己的意識。


    他們成為了原初的眷屬,子嗣,血肉和力量。


    成為原初的一部分,生命大合唱的一部分,得到拯救和進化。


    不知道多久後。


    熒一劍掃蕩了背負著眾多蟾蜍的巨大魔蛙,踏過泥澤般的大湖。


    微生物分解,蟲群吞噬,森林覆蓋。


    這個世界好像沒有盡頭。


    咫尺距離化作了天涯。


    眾人根本不知道走了多少的路。


    絕望在蔓延,隊伍極其死寂,時間的感官也已經錯亂,有人說過了五分鍾,有人說過了半小時,有人說過了一個月。


    交流後,所有人再度沉默。


    黑暗的,充滿熒光和蟲群的森林世界仿佛一成不變的可怕夢魘,在滴答的,野獸口水滴落的聲音下,露出新的姿態。


    一道月光照耀在眾人行走的道路上。


    蒼白,油膩。


    “道德經曰: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而民生生,動皆之死地之十有三。夫何故也?以其生生也。”


    無可名狀的意識漠然的俯瞰大地,看見曾經熟悉、不熟悉的生命歸於生命的溫床。


    從出生到死亡,能奉自然得生者十分之三,因為外在原因而死者,十分之三,本來可以生,但為了活得更好,而無視生命危險去追求利益、權利、財富而死去,自尋死路者,也是十分之三。


    最後一批人的行為,不是過錯,隻是貪婪而愚蠢。


    此刻,幸存的愚人眾和流浪鍍金旅團、與塔尼特部族的逃亡者一樣極度的後悔。


    愚人眾從教令院那邊得到沙漠可能出現大災的消息,還在這些流浪鍍金旅團和部族之前。


    大尉,少尉,尋找沙漠傳說遺址的學者,還有一個個同僚全部沒有了。


    生命的浪潮已經蔓延到了啁哳之沙、镔鐵沙丘,並且正在占據沙之眼,聖顯廳。


    生命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蓋聞善攝生者,陵行不避兕虎,入軍不被甲兵。兕無所投其角,虎無所措其爪,兵無所容其刃。夫何故也,以其無死地焉。”


    善於持守生命的人,不會自陷於絕境。


    智慧的生命如果不是為了守護的意誌而犧牲,而是因為愚蠢貪婪而犧牲,那麽他們隻是適者生存,自然淘汰中的一環。


    無需可惜。


    生命的螺旋頂端沒有他們的位置,他們隻能成為螺旋演化的養料。


    月光照耀下來了。


    愚人眾、鍍金旅團緩緩抬頭,望著——“明月”。


    雲開霧散,月華遍地。


    蟲群如霧,如祥雲裝點著美好的異象。


    “不是血色的……”熒看著月光後,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五百年前,月是血色尖牙的形狀,充滿鐵鏽味的血腥之氣,彌漫天地。


    更久遠的時代之前,沙漠人的故事中,月也是血色的,被譽為“猩紅之王”的暴君,沙漠神王,在血月照耀的“神之棋盤”上,推演自身的暴行。


    兩次都和漆黑深淵、禁忌知識失控有關。


    既然不是血色的,那麽就不是漆黑宇宙的力量被接引而來。


    隻不過,當熒回頭的時候,和所有人看見月光的人一樣,呆立當場。


    因為……那根本不是月亮。


    漩渦狀的孢子蟲雲環繞這浩瀚天宇,環繞這黑夜中心的“明月”。


    那“明月”是一隻蟲。


    頭部被白色膠質的卷曲觸須所布滿,每一條觸須都如同有著自己獨立的意誌一般向不同方向扭曲、嗅探。並時而透明、時而又恢複原本的色彩。


    穿插在觸須周圍的灰色眼睛向不同方向張望、觀察,就像蒼白脂肪凝聚的、令人反胃的頭部,最中央長著一個巨大的、帶齒的喙。


    月光之中,數以萬計的生命種子飄下。


    還有數之不盡的祝福,隨著這“蟲”的降臨到來。


    原本隻能生存於星球上的,溫和環境的生命,全部開始獲得了適應於冰冷宇宙、漆黑宇宙、無氧宇宙、射線宇宙……這些太空惡劣環境的超凡器官。


    這是生命螺旋上位生態生靈對低位生態生靈的賜福。


    將“演化”的奧秘述說。


    森林鋪展,也可以在太空製造氧氣,可以將孢子化作群星、保護最下位的生命。


    “月鏡守望者”,來自於原初夢中近現代神話的怪物。


    這些近現代神話的生命,適應著這不可名狀宇宙的漆黑本質,他們的形態來自於星球深海、最初原始生命的演化。


    怪誕而驚悚,不符合人的審美,但符合在漆黑末日之中、扭曲進化的宇宙生物的外貌。


    如無留陀的怪異化身,如坎瑞亞漆黑魔獸的族群。


    “月鏡守望者”頭部之下,是數根醜陋和瘦骨嶙峋、長有許多關節的肢體,肢體末梢生長著巨大的環形腳掌,這是“蟲身”。


    它並不依靠這些肢體進行移動,而是靠身體前方生長著的三根能夠深挖進地裏的棘刺移動。


    如月亮在天空滑過,留下無盡光輝和原初的祝福。


    美麗的月神蛾飛過天空,光輝攜帶生命的浪潮馬上要和須彌的雨林接壤。


    “吼!”


    大地上傳來風的怒吼。


    一隻體長千米的巨大風蝕沙蟲從生命浪潮中浮遊而起,青灰色的身軀,叫它如龍遊戈,頭頂的螺旋狀修長青色獨角,驅使起侵蝕一切的流風。


    此風可叫山嶽化沙,叫綠洲化作荒漠。


    它代表的是自然的“風蝕”天象和法則。


    沙蟲族群的不斷滅亡,叫它憤怒,叫它不安,


    隱於尾中的蒼色鞘翼,仿若綻露的花蕊般纖薄,它們曾在草甸與巨木之下的濕潤土地中穿行,如空中飛鳥、水中遊魚,悠然生存。


    它們懷念那無數紀元之前的,芳草遍布、繁花依舊盛開的時代。


    可眼前的雖是草甸幽綠、繁花盛開的森林,卻絕不是適合它們生存的樂園。


    盛綻的風之浮花,帶來萬千流星般的風元素彈幕。


    風蝕沙蟲迎著明月而上。


    從大地深處飛起的風蝕沙蟲不止一隻,叫青色的風刮遍了一處處天地。


    生命的反抗、碰撞是生的一環,無以名狀的意識並沒有出手去擊殺這些風蝕沙蟲,祂隻是繼續如天道般流轉於每一個生命和存在之上。


    歸納萬千螺旋為一體。


    “星隕!”


    熒劍身上,岩元素凝聚的流星轟開森林。


    蒼穹上,傳來蟲群和風蝕沙蟲的驚天碰撞。


    一道金色的光芒劃破大地,遠方,不知道是誰操控起來坎瑞亞遺留在沙漠之中的遺跡守望者,如山巨大的遺跡守望者,渾圓巨大的頭顱和眼球上,射出毀滅一切的金色激光,山嶽破碎,大地開裂。


    在“月鏡守望者”出現後,沙漠生命的反抗越發激烈。


    隻是誰也無法逃離這生命的世界。


    三分鍾後。


    一道道綠色的光芒倏然從廣闊大地上亮起,直入雲霄。


    光柱純淨神聖,散發生命氣息,接天連地,帶著無數蕨類生物和吉祥草生長。


    “那是……神殿?”芭別爾望著最近的一道光柱,模糊的意識中浮現記憶。


    這是一股和此刻生命世界不同的生命氣息,溫柔、包容,慈愛。


    “大慈樹王的生命神力!”熒一劍刺入一隻腹蟲體內,雷光炸裂蟲身,雙眸望向四方。


    以更高的角度觀看,沙漠各地,曾經被掩埋,曾經被為了鎮壓“禁忌知識”,由沙漠祭司和雨林援助者一同建造的各地神殿,全部散發出生命光輝。


    那是埋藏在各地,封印和淨化禁忌知識的“大慈樹王”的力量。


    其中一個神殿,就是熒和拉赫曼們曾經探尋過的遺跡。


    “一切有為法,皆悉歸無常。”


    “諸行法如是,不應生憂憹。”


    “摩耶之殿堂。”


    空靈縹緲的聲音,帶著草木的神威,傳入每一個生命的耳中。


    小吉祥草王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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