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再一次憑借自己的本事回到了眾人視線中。


    前朝無人又怎麽樣,即使富察家用齷齪手段害得她阿瑪丟了官職又如何。


    她烏拉那拉如懿,仍舊能在皇上心中占據不可磨滅的地位。


    隻要能平安生下這個阿哥,憑借弘曆對她的情誼,這個孩子定然不會輸給嫡子。


    胎像穩固後第一次請安,如懿撫摸著光禿禿的指尖心髒一陣陣抽痛。


    兩人和好之後,弘曆也沒有收回成命。


    當時瀕臨死亡的痛感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陰影,可他依然還是放不下如懿。


    值得慶幸的是,這份被外力加持過的情感也在一點點消磨。


    “惢心,再取幾個戒指來。”


    如懿選了最大最亮的寶石戴在手上,每根手指都不放過。


    兩個黃寶石的指環疊戴,占滿了整個指節。


    梳妝完畢後,她抬手看著麵前華貴的珠寶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些都是皇上新賞下來的東西,作為嫻嬪,她手中的銀錢並不多,俸祿隻夠自己活著。


    勉強省下一些來補貼母家已經是如懿的極限了。


    可她並不願自己被旁人看輕,皇上賞下來的珠寶首飾不能變賣不能送人。


    也成了她支撐自己場麵唯一的道具。


    如懿被人擁簇在中間,誇張的扶著後腰梗著脖子走向長春宮。


    惢心和一個小宮女小心翼翼扶著她。


    旁的嬪妃懷孕後為了安全著想,大多不再穿特別高的花盆底或者選擇舒適的元寶底。


    可如懿並不願意,一切彰顯身份的東西在她眼中都極其重要。


    她做好了準備,想要欣賞那些嬪妃難看的臉色。


    可事實卻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瞧,我這臉是不是白了幾分?”


    “這麽一說好像是,這是用了什麽保養的方子?”


    “前些日子皇後娘娘賞的,說我琴彈的好!”


    ……


    長春宮中眾位嬪妃有說有笑的聊著天,她們之間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題,子嗣才藝衣裳首飾……


    極其敷衍的行過禮後,如懿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如懿幾次開口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比被人陷害更讓她恐懼的就是當前的場麵。


    這後宮中沒了她的位置。


    從前那些受寵的嬪妃會把目光注視在如懿身上,那些挑刺嘲諷在她眼中全是嫉妒。


    現在這些全都不見了。


    如懿一進來其他人就看見了她綴滿寶石的十指,仿佛要將人眼睛閃瞎了似的。


    可在幾位高位嬪妃的默契下,大家都沒有說話。


    經過這幾遭,大家都見證了嫻嬪與皇上跌宕起伏的“愛情”。


    一個腦子不正常還懷著孕的嬪妃,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沒人想在這種時候給自己惹麻煩。


    琅嬅也早就不再關注如懿的情況,遇到有意思的場麵係統自然會放出來。


    看劇時覺得這個世界都圍繞著如懿在轉,看著她經曆種種不公,與愛人走向了蘭因絮果的結局。


    沉浸式走到這個世界,琅嬅就發現這個女主毫無技術含量。


    她期待的一切變化都沒有發生。


    沒了反派的襯托與阻撓,如懿也沒有如她想象中那樣同弘曆相濡以沫。


    更沒有同後宮中其他人和睦相處。


    如懿自然而然的為自己劃分好了陣營,設定好了敵人。


    說什麽劇裏她所有的隱忍與反抗都是迫於無奈,現在看來,如懿本身就是個自私又偽善的人。


    有的時候琅嬅甚至分不清,世界意識到底是在偏愛女主還是在塑造傀儡。


    女主的無趣讓琅嬅的行為逐漸放肆起來,對後宮嬪妃們的討好來者不拒。


    黃綺瑩獻上自己親手做的甜點,被皇後娘娘賞了顆稀有的夜明珠。


    這件事在後宮引發了軒然大波,將爭寵推向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除了高曦月危機感爆棚之外,其他嬪妃個個卯足了勁兒努力。


    大家都隱隱能察覺到,皇後娘娘對後宮的掌控力超乎想象的強大,隻要她不願意流傳出去的消息,就會牢牢被控製住。


    每日請安更是積極,還會提前準備好各地的奇聞異事。


    力求給皇後娘娘呈現一個和諧有趣的後宮。


    絲毫不考慮這些行為會不會流傳到前朝,會不會惹得皇上不開心。


    如懿來回轉動著手上的指環,努力裝作不在意的模樣,聽了半晌後她選擇挑釁白蕊姬。


    當日醒來聽聞海蘭被降為貴人,她心中有些竊喜,但更多的是憤怒。


    白蕊姬幾句話就引誘皇上將海蘭降位,這明顯是在針對自己。


    什麽時候一個樂伎也配成為她的對手了!


    如懿已經習慣了成為焦點,這種被忽視的感覺,讓她分外難受。


    “玫嬪,聽聞當日本宮身子不適,是你發現了五阿哥身子孱弱,本宮在此謝謝你的關心。”


    白蕊姬聽到嫻嬪這陰陽怪氣的聲音就手癢,總覺得自己應該拿個鞭子上去抽兩下。


    她放下正在和陸沐萍顯擺的鐲子,斜眼看向如懿。


    “嫻嬪娘娘話說的這樣好聽,不如實在些,給些謝禮如何?”


    “你這口頭上的感謝我可不稀罕。”


    “要是沒有,您可別跟我說話了,萬一生氣肚子疼,這事兒可別賴我身上。”


    說罷便轉過頭去不再看如懿,打定了主意不和對方交流。


    如懿如今的家底,哪裏拿得出什麽像樣的謝禮,隻能訕笑著轉移話題。


    “玫嬪可真會說笑,海蘭如今降了位分,也算是受到了懲罰。”


    現場還是沒人主動搭理如懿的話。


    不用想都知道愉貴人不會生氣,也不隻知道嫻嬪給她灌了什麽迷魂藥。


    琅嬅正聽著金玉妍給她講述的玉氏風土人情,根本看不見如懿哀怨的眼神。


    “姐姐近來身子可好些了?”


    最後還是意歡出聲緩解了如懿的尷尬,她在這後宮中的處境同樣尷尬。


    大部分嬪妃與她隻是點頭之交,甚至還發生過口角。


    盡管在外人看來意歡與嫻嬪交好,可實際上雙方各自有自己的考量。


    意歡欣賞如懿對皇上的癡情,也同情她在這份感情中受到的傷害。


    但她的家族並不像烏拉那拉氏那樣徹底凋零,理智尚存的意歡並沒有盲目的給如懿提供助力。


    而她這樣貌美又有才情的女子同樣是如懿警惕的對象。


    沒了那份坐胎藥帶給如懿的優越感,她再也不能心無芥蒂的同意歡相處。


    出了長春宮後如懿目光複雜的站在阿箬麵前。


    得知阿箬成為嬪妃的那一刻,她恨不得立刻衝到這人麵前大聲質問為什麽?


    惢心費了好大勁才把人安撫好,嘴皮子都磨破了才讓如懿忍住,沒有在請安時當眾給阿箬難堪。


    “阿箬?不,如今該稱呼你為索綽羅答應了。”


    阿箬像是沒看見嫻嬪難看的臉色,滿懷激動地上前給對方行禮。


    “給嫻嬪娘娘請安。”


    “嫻嬪姐姐這些日子過得可好,妹妹十分掛念您,卻不敢隨意進延禧宮,今日能再見您一麵,可真是太好了!”


    看她這副模樣,如懿心底的怒氣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更加旺盛了。


    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弘曆為她說情的畫麵。


    “你那貼身丫鬟當真是個赤誠之人,一心惦念著你,大半夜冒著寒雪給你摘梅花。”


    “為人處事也不像從前那般張狂,回頭見了你一定會很驚喜!”


    這話幾乎是在明示,告訴她不要因為阿箬的事情鬧脾氣。


    可越是這樣如懿就越覺得惡心。


    她可不覺得這世上有這麽巧的事情,阿箬從前是個什麽性子如懿再清楚不過。


    想讓她大半夜去摘梅花幾乎是不可能的。


    阿箬擺明了這是在踩著她上位,如此背主之人,怎能配的上這一身錦衣華服。


    “索綽羅答應?看起來你如今過得不錯,聽皇上說,你冬日裏特意為本宮摘梅花做暗香湯,不知本宮可否有幸一嚐?”


    “姐姐說笑了,當時得知您惹怒了皇上,妹妹心裏著急也沒別的法子,您素來愛喝暗香湯,妹妹隻能盡力聊表安慰。”


    阿箬微微低著頭,發髻上的珍珠流蘇輕輕觸碰著她的側臉,臉上嬌羞的笑容刺得如懿生疼。


    這笑容轉瞬即逝,很快變成了愧疚。


    “隻是妹妹愚笨,花了不少時間才做出一份來,皇上……皇上說他喜歡便都要了去!”


    聽到阿箬用最輕柔的語氣說著他們的相遇,用自己最擅長的暗香湯博得了皇上的關注。


    如懿嘴角輕輕抽動,死死抓著惢心的手掌,堅硬的戒指隔在兩人中間。


    疼痛刺激著如懿的同時也讓惢心苦不堪言。


    她按耐住想要上前撕爛阿箬笑臉的衝動,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索綽羅答應還真是巧思,運氣也好。”


    “那本宮就等著你今年的暗香湯了,我們主仆一場,這點要求你不會推拒吧?”


    “當初你伺候本宮可是極為貼心的,本事也學的好,離了你本宮還真是舍不得。”


    阿箬垂眸斂住眼底的鬱氣,熱情地表達著自己的歡喜。


    “能讓姐姐開心是妹妹的福氣,日後妹妹一定常去延禧宮叨擾,還望姐姐不要嫌棄。”


    如懿冷哼一聲轉身上了轎輦。


    白蕊姬走上來上下掃視幾眼,恨鐵不成鋼地問道:“即便是宮女出身,如今也都是皇上的嬪妃。”


    “你何必對她如此恭敬?”


    兩人是後宮爭寵的主力,她們之間摩擦不斷,可白蕊姬同樣不希望看到如懿獲得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討好皇後貴妃等人可以保證白蕊姬在後宮的生活,可這並不能幫她爭寵。


    與這些高位嬪妃在一起,她們甚至不會討論皇上,更不會在意他更寵愛誰。


    白蕊姬十分羨慕這樣的心態,可她暫時還沒有這樣的底氣。


    阿箬偏頭看向白蕊姬,將心底的不忿隱藏的極好。


    “玫嬪娘娘說笑了,一個答應怎麽敢對嬪位娘娘有意見呢,這是妹妹的本分。”


    白蕊姬仰頭自嘲一笑,這才反應過來。


    升了嬪位後自己也是飄了,怎麽忘了曾經的日子有多難熬。


    一個借著主仆情深上位的答應,怎麽敢仗著寵愛給舊主臉色呢。


    “嫻嬪懷著孕,你還是躲遠些吧,別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


    阿箬聽到這話眼神一怔,望著白蕊姬離去的背影好一會兒,緩緩朝那個方向行了個禮。


    同時打消了去延禧宮刷存在感的計劃。


    她從前自恃出生官宦之家,懟天懟地誰也看不上,真的成了答應才知道,人家各有各的本事。


    景陽宮的主位儀嬪恩寵平平,可她就是順利生下了公主,還尋得了皇後娘娘的庇護。


    自己還真不算什麽,尾巴剛翹沒幾天就被壓了下來。


    回到景陽宮不久,惢心就帶著人過來了。


    “奴婢參見索綽羅答應。”


    阿箬隨手將珍珠扔進盒子站起身來,珠子從盒中彈出蹦蹦跳跳滾到了惢心腳邊。


    “惢心,你怎麽過來了?”


    “索綽羅答應,這……”


    惢心彎腰將珍珠撿起來雙手捧著正要放到桌上,阿箬伸手攔住了她。


    不甚在意地說道:“不用放回去了,賞你的。”


    “奴婢謝答應賞賜。”


    惢心捧著珍珠無措地站了回去,她已經許久沒見過這些東西了,想到自己來的目的頭垂的更低了。


    強忍著心底的難堪,“奴婢奉嫻嬪娘娘的命令,特來給答應送暗香湯,娘娘說……”


    阿箬看她嘴唇開開合合說不出話,一下就猜到必然是嫻嬪讓她帶了什麽難聽的話。


    “有什麽話你盡管說吧,我知道和你無關。”


    惢心閉上眼睛,快速把話說完。


    “嫻嬪娘娘讓奴婢帶話,這暗香湯是她從前做的,讓您細細品嚐,省得手藝學不到位,擾了皇上的興致。”


    “砰!”


    阿箬咬牙切齒地看著宮女手上的罐子,“新燕,帶這位下去,好好將東西收起來。”


    待人走後,阿箬慢慢走到惢心身邊,一字一頓地說道:“回去告訴嫻嬪,我記下了,日後一定好好服侍皇上,讓她不必憂心。”


    “是,奴婢記下了。”


    看著惢心身上幹淨卻陳舊的衣料,頭上戴的還是潛邸時攢下的首飾,還有手上顯眼的淤痕。


    阿箬再一次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被羞辱幾句又如何,她不再是奴婢了。


    就在惢心快要出門時,身後傳來了阿箬淡漠的聲音。


    “從前我欺負你是我不對,你記在心上也無所謂,看在同處多年的份上,我給你個忠告。”


    “早些想辦法離開延禧宮吧,跟在嫻嬪身邊的人都會變得不幸。”


    惢心腳步一頓,震驚地回頭看向阿箬。


    阿箬悠閑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捧著茶盞,“怎麽,不相信?”


    “江與彬被革除官職趕出宮了吧,李玉的下場你也看見了,嫻嬪每一次複寵都有人要犧牲,你覺得下一個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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