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耐了?夏常在?”


    “本事這麽大,連軍情大事都不當回事,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大的臉麵就敢攬這樣的事?”


    “怎麽?用本宮的臉麵給你抬轎子呢?”


    宜修抱著小白圍著夏冬春慢慢轉圈,眼睛上下打量,好像要將她渾身都看透一般。


    夏冬春低著頭揪著手帕,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宜修,被對方一瞪又趕緊收回視線。


    她如今也不是那個皇後一生氣就被嚇破膽的夏冬春了。


    經過數月的相處,夏冬春早就看清了宜修的嘴硬心軟,在這裏琢磨出了自己的應對模式。


    “皇後~娘娘~我錯了~”


    幾個字讓她說的拐了十八個彎,在家中每次惹了事她都是這樣撒嬌的。


    軟乎乎的聲音聽的宜修嘴角忍不住上揚,她很想看看那位愚蠢卻美麗的祺貴人和夏冬春站在一處會是多養眼的場麵。


    隻是可惜了,那樣的美人還是別給皇帝糟蹋了。


    “錯哪了?”


    聽到宜修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夏冬春詫異地抬頭。


    不應該啊,之前都是管用的啊?


    剪秋看她這模樣心裏嘖了一聲,往日都是些小事。


    非要伺候皇後插花結果摔了花瓶:磨墨的時候說皇後寫的內容不夠喜慶:自告奮勇去喂貓結果撐得人家看太醫……


    這些都是撒個嬌能糊弄過去的,可今日又不一樣。


    見狀她忍不住上前,“小主!”


    抬頭看了一眼皇後,見對方沒有阻止的意思才繼續說道:“軍情大事稍有不慎可是要掉腦袋的。”


    “不說皇後娘娘,就是太後都未必敢隨意插手,您實在不該將事情看的這樣輕鬆。”


    剪秋半哄半嚇唬,成功讓夏冬春癱坐在了地上。


    她隻想著證明自己了,壓根沒想那麽多啊。


    “皇後娘娘臣妾錯了,臣妾不該任性妄為,您饒了我吧。”


    想給她個教訓,可看她這不禁嚇的樣子又實在礙眼,宜修冷哼一聲坐了回去。


    “看來教養嬤嬤還是沒把你教好,在這裏跪半個時辰好好反省,本宮會派人和你一起回去的。”


    “臣妾謝皇後娘娘恩典。”


    夏冬春一聽還要領嬤嬤回去整個人如遭雷擊,麵上還得笑著謝恩。


    宜修走後剪秋就拿了個軟墊過來。


    “小主以後可不能任性了,這事皇後娘娘能處理,若是不能呢?您貿然將人帶來不是讓娘娘為難嗎?”


    夏冬春這時候也知道自己錯了,搖搖頭拒絕了。


    “多謝姑姑好意,這事是我做的不對,險些將娘娘架在火上,我會跪在這裏好好反省的。”


    見她堅持剪秋也沒有再多說,笑著帶人退了出去。


    安陵容在勤政殿外跪了許久,她不許寶娟撐傘,大熱的日頭很快就有些脫力。


    蘇培盛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想到莞貴人和沈貴人,決定賣一個人情。


    延禧宮的教養嬤嬤安陵容跟著蹭了不少課,對蘇培盛一向尊重,這時候也起了幾分作用。


    “安答應您再堅持一會兒,皇上批折子的時間要過了,奴才馬上就去通報。”


    安陵容聞言心裏一鬆,衝著蘇培盛感激一笑,“多謝蘇公公。”


    “勞煩您替我稟告,我不敢強求,隻是父親一向謹小慎微,隻求皇上能開恩讓人仔細審查。”


    蘇培盛連連點頭,“安答應放心。”


    皇帝早就知道安陵容在外頭跪著,隻是懶得理會。


    年世蘭病重,年羹堯也跟著收斂起來,沒人給皇帝施壓,火氣下去後安比槐如何處置確實算不得重要。


    “還在外麵跪著呢?”


    “是,日頭正盛奴才便勸了幾句,安答應怎麽也不肯走,隻說不求皇上格外寬恕,隻想求皇上嚴查。”


    “奧?”


    皇帝挑眉看向門外,眸中也有了幾分興趣。


    “是個有孝心的,也算懂事,讓她進來吧。”


    蘇培盛領命退了出去,慶幸自己沒有自作主張。


    皇帝看見安陵容哭到紅腫的雙眼心底浮現一絲暖意,果然世間兒女都是關心雙親的。


    “你的來意朕已經知曉,如此篤定你父親無辜?若是他當真犯了錯,又該如何啊?”


    安陵容神色一僵,隨即磕頭保證,“皇上!臣妾相信父親,若是……”她言辭含糊,努力掙紮後下定了決心。


    “若是當真犯了錯,臣妾願代替父親受罰,隻求皇上留他一命。”


    皇帝聽出了她的猶豫,卻也滿意,“看來你們父女感情還真不錯。”


    安陵容敏銳察覺到了皇帝言語中的羨慕,她大著膽子美化了父親的存在,果然皇帝的態度更軟和了。


    “此事朕會讓人重審,若是有錯也用不著你代其受過,到那時可不要再來求情。”


    安陵容一聽心頭的石頭一下落了地,眼淚奪眶而出。


    “臣妾多謝皇上隆恩!”


    “行了,回去歇著吧,瞧你這臉白的,宣太醫瞧瞧。”


    “謝皇上關心,臣妾告退。”


    皇帝心中藏著事,沒說幾句就讓安陵容退下了。


    寶娟早就等的心焦,看見人出來急忙迎了上去。


    “看主子這神情可是事情解決了?”


    安陵容笑笑往前走去,過了好一會兒才跟寶娟說起剛才的事。


    “皇後娘娘的法子果然有效,皇上答應重新審理父親的案子了,寶娟咱們去給皇後娘娘道謝。”


    “娘娘,咱們晚些再去,別讓人誤會了。”


    “瞧我,那咱們回去謝謝夏姐姐,也好給皇後娘娘準備謝禮。”


    安陵容腳步輕快,身上的疲憊全都一掃而空,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自在。


    她成功了,她在皇帝麵前替父親求來了一次機會。


    原來不是隻有家世好的嬪妃有這樣的麵子,她也一樣可以。


    這一刻安陵容對權力產生了強烈的渴望。


    看到夏冬春帶了新的教養嬤嬤回來,安陵容十分愧疚,她知道是自己的事情連累對方受了罰。


    “我去求皇後娘娘,事情是因我而起,我願意受罰。”


    看到安陵容著急,夏冬春一把將人拉住,內心湧起一股豪氣。


    她毫不在意的說道:“與你有什麽關係,你那點事皇後娘娘才不稀罕計較呢,是我自己犯錯,這可是皇後娘娘的關懷。”


    “別人想要還沒有呢!”


    看她晃著腦袋一臉得意,安陵容這才放心了些。


    肯讓嬤嬤來就說明皇後娘娘還在意夏冬春,這確實是種重視。


    安陵容拖著疲憊的身子去給沈眉莊和甄嬛道謝,危難之際有人幫忙是何等幸運,她將一切都記在心裏。


    安陵容清楚自己拿不出讓別人驚豔的東西,在禮物的選擇上一向傾向於自己用心做。


    打聽到皇後常年有頭痛的毛病,安陵容特意調了能凝神靜氣的薔薇香,想著做好了送去道謝。


    安比槐的事情很快有了結果,他確實膽小沒有參與,隻是一個失職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在安陵容看來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


    這日她帶著做好的香料前來求見,宜修接過方子仔細看著。


    茅香,白芷,白檀,細辛,丁皮,零陵……


    抬頭再看安陵容時她臉上寫滿了欣賞,膽大心細,零陵香敢直接用,還寫了出來,怕也是意識到自己對皇帝的態度了。


    雖然已經不會再頭疼,但宜修還是很高興的收下了這份禮物。


    “剪秋拿去點上吧,想不到安答應還有這樣的本事。”


    安陵容見宜修喜歡這才如釋重負般笑了起來,“回娘娘的話,我父親從前是做香料生意的。”


    “從小耳濡目染學了一些,隻是些微末功夫,還望皇後娘娘不要嫌棄”


    “這本事可不是誰都能會,本宮怎麽會嫌棄呢。”


    “娘娘,朝瑰公主帶著淑和公主過來請安了。”


    安陵容見狀就要起身告辭,誰知卻被留了下來。


    “安答應不必急著走,淑和這幾日總吵著要聽故事,朝瑰肯定是來當甩手掌櫃的,正好你陪她一會兒可好?”


    “是~”


    聞言安陵容又重新坐了回去,心裏有些忐忑。


    她聽說皇後很喜歡淑和公主,也不知道對方好不好相處。


    朝瑰興衝衝抱著淑和進來,想要將黏人精留在這裏,看見安陵容的時候笑容一下僵住,趕忙調整好表情。


    她溫婉乖巧的形象可千萬不能崩啊。


    安陵容垂眸假裝什麽都沒有看見,雙方很客氣的打了招呼。


    宜修笑著接過淑和,點點朝瑰的鼻子,“哪兒來這麽大的包袱,在這兒還裝上了。”


    “當誰不知道你整日帶著淑和搗蛋。”


    被宜修拆穿朝瑰一甩帕子,扒著對方的胳膊就開始晃,“皇嫂,您怎麽能這樣呢?”


    “師傅交代的功課還沒有完成,您前些日子讓我寫的東西也沒有頭緒呢,我這不是沒辦法才把淑和送來了嗎?”


    淑和也從宜修的懷中抬起頭來,“皇額娘,淑和要聽故事,仙女的故事。”


    宜修被淑和的親吻迷惑,揮手示意朝瑰趕緊走。


    “走吧走吧,沒時間還要來招惹我們淑和,真是找打。”


    朝瑰也不怕,嘿嘿一笑就起身離開了,她還要與弘曆去商量大事呢。


    安陵容與她點頭告別,一下就記住了這個過分活潑的公主。


    宜修示意剪秋將話本遞給安陵容,“本宮嗓子有些不舒服,安答應今日受累給我們讀話本可好?”


    安陵容見狀欣喜不已,她知道這是皇後在給自己機會,讀個話本而已,宮中能用的宮女多了,哪裏用得著她。


    可轉頭一想自己讀書不多,萬一皇後娘娘問起什麽來,自己什麽都不懂該怎麽辦。


    她低下頭十分不好意思的推拒道:“能替娘娘效勞是臣妾的福分,隻是臣妾隻識得幾個字,怕是會耽誤了娘娘與公主的興致。”


    “無妨,都是些淺顯易懂的話本,你可以的。”


    安陵容這才應了下來。


    宜修起身抱著淑和走到窗邊的搖椅上躺下,這是她最喜歡的東西,到哪裏都割舍不下。


    薔薇香清新宜人,嫋嫋輕煙纏繞著金黃的光束蜿蜒而上,一縷縷薄紗似的飛舞,又緩緩消散在半空中。


    宜修摟著淑和,單手有節奏地輕拍著她的後背。


    “繪春,把那冰盆拿遠一些。”


    剪秋說完走到旁邊給兩人打著扇子。


    安陵容看著手中的話本眉頭微蹙,這樣講述男女情愛的故事適合小公主聽嗎?


    不過她也沒有耽擱,放輕聲音念了起來。


    “皇額娘~安娘娘的聲音可真好聽,像百靈鳥一樣!”


    淑和吃力地掀起眼皮,朝著安陵容的方向伸了伸手,顯然已經有些迷糊了,完全沒注意安陵容在念什麽東西。


    “噓!好好聽著。”


    宜修伸手捂住淑和的眼睛強製關機,沒一會兒小家夥的呼吸就安靜了起來。


    安陵容見狀也放低了聲音,她越念越覺得不對勁。


    這話本開頭還好說,就是正常的才子佳人,千金小姐為了書生散盡家財,對方一朝得勢便開始忘恩負義。


    這樣的內容讓安陵容握緊了拳頭,她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那個寵妾滅妻的男人,原來天下負心人這麽多。


    “顧小姐本想與之一刀兩斷,偏偏就在這時她有了孩子,為了自己的骨肉,明媒正娶的妻被迫做了妾室。”


    念到這裏安陵容竭力控製著自己的聲音,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眼淚咽了回去。


    以為故事會這樣強行團圓,可那孩子長大後卻用一場意外弄死了全家。


    不受重視的她和母親沒有福氣去上香,剛好逃過一劫。


    作為唯一活著的子嗣,她接手了所有的產業,將不服自己的人全部鎮壓,帶著母親相伴度日。


    故事很短,安陵容很快就讀到了結局。


    她還來不及整理心中的震撼,隻聽宜修的聲音幽幽傳來。


    “安答應,你覺得這女兒的做法如何?”


    安陵容捏住手裏的書籍,下意識答道:“身為子女怎能隨意做出這樣殺父弑弟的事情來……”


    說到一半安陵容又停了下來,直覺告訴她皇後娘娘讓她讀話本絕對不是為了聽這些。


    “隻是,這路公子也是個狼心狗肺之徒,有這樣的結局也算活該。”


    宜修輕笑一聲,“繼續吧。”


    之後的每個故事都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故事中每個孩子都用各種方式對家中的父親實施了報複行為。


    或用權力壓製,或是直接製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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