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蒙蒙,籠罩著整個汴州。


    這種天氣,街上巡邏的兵卒都少了很多,好像這場雨就是為了給壓抑好幾天的江湖人,一點緩和的喘息時間。


    大牢的獄卒按照上麵的吩咐,把今天要放的人一股腦推出大門。天上細雨綿綿,地上泥泥水水,潮乎乎的,感覺並不好受。


    獄卒自然不會冒著雨認真做事,哪怕明知有人盯著。但本職工作也不能不做,幹脆減少次數,一股腦把要放的人全放了。


    一次就好,減少煩惱。


    對此,在樓上監督的和知府也是一臉無奈。不過這種天氣,他自己都煩,就不苛責手下人了。


    回過頭對隨從吩咐道:“去給看守大牢的獄卒買點酒肉,不要記衙門的賬,記我的吧。”


    “告訴他們要看住大牢,不能有絲毫大意。聽到了嗎?”


    隨從拱手行禮,“聽到了,大人我這就去。”


    城外官道上,幾輛馬車先後駛來。


    最前麵的馬車裏,一個光頭和尚盤腿而坐。手上佛珠不停的撚動,意示著他心裏並如臉上那般平靜。


    此次特地從臨安趕去汴州,是為了跟官府交涉,放出關在大牢裏的苦禪詩和爛坨寺弟子。


    順帶弄清楚汴州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何會莫名其妙就開始戒嚴。


    馬車走得不快,估計要到天黑才能到達汴州。和尚拉開簾子一角,看著外麵蒙蒙細雨,心裏沒底。


    “師叔,毋需擔心,咱們走的是官道,不會有多少顛簸。”


    駕車的弟子還以為是路上不平,自家師叔顛簸難耐,探出頭一看究竟。


    可和尚隻是拍拍弟子的肩膀,笑道:“無事,隻是想看看江南的雨,和山上的雨有何不同而已。”


    話說完和尚放下簾子,坐回原地念起佛經,平息著心裏的不安。


    天黑時分,兩輛馬車在衙門門口停了下來。和尚和第二輛馬車裏的白虎幾乎是同時走下馬車,兩人一起冒雨往門口走去。


    “止步!為何事而來?”


    大門兩邊的衙役看到兩人走過來,急忙抬手示意。


    白虎從容上前,從懷裏掏出腰牌,放在衙役麵前,道:“京城來的。”


    看到令牌上明晃晃的“錦衣衛”三個大字,衙役變了臉色。急忙側身讓開路,恭恭敬敬行禮說道:“大人請進。”


    這時和尚也走上來,自我介紹:“阿彌陀佛,貧僧苦禪詩容戒,來貴地是找知府,詢問我寺弟子被抓之事。”


    衙役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轉頭看了一眼容戒。心裏不禁暗罵,這和尚是怎麽回事?沒看見旁邊有貴客嗎?


    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他臉色一沉,沒好氣的說道:“知府大人晚上不當差,大師先回去吧。”


    沒等容戒說話,身後從車上下來的弟子便上前,“我們在門口等會,能勞煩您進去通報一下嗎?知府是一定會見我們的。”


    “我都說了,知府大人晚上不當差,你們要是想找,去府上找。”衙役站回旁邊,不願意再多說什麽。


    在他看來,這兩個和尚純粹是腦子壞了。以為這是哪裏?這裏可是知府衙門!


    還一定會見,嗬,以為你是誰啊?


    容戒和弟子麵麵相覷,他們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衙役,竟然還能擺架子。


    但容戒也知道自己有求於人,於是上前笑了笑,行了一個佛禮。再次請求道:“小兄弟,能麻煩告知知府府邸在哪裏嗎?我去府上便是,不用勞煩你。”


    這話讓衙役眼皮一跳,什麽叫不用勞煩?鬼知道你們去拜訪還是去刺殺?


    要是知府出了事,他這個說了話的人也得跟著吃瓜落。真當他是傻子啊,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他就是知道也不會說。


    “不知道,你們自己去找就是了。”


    兩人一愣,看著轉身準備離開的衙役,弟子頓時一急。晚一會,師兄弟就多受一會苦。


    他心裏急躁,一把拉住衙役,問道:“你這就不講理了,我又不是讓你帶路,為何連這種小問題都不願意告知?”


    衙役被人從身後一拉,頓時一個趔趄。幸好他腳下很快站穩,才沒摔倒。


    轉過身拍開對方的手,喝道:“你們想幹什麽?我都說了不知道,還這麽不依不饒?”


    “你們竟然敢在衙門前動手,真是無理無天!”


    容戒劇變,急忙拉住弟子,上前抱歉道:“施主,我等不是這個意思。我這個弟子急躁了點,還請小兄弟見諒。”


    “按你們這麽說,倒是我的不對咯?”衙役瞪了容戒一眼,急忙退到一邊。


    朝門裏喊道:“來人啊,有人在衙門口行凶!”


    剛喊出聲,白虎便停下了腳步。行凶?還是在衙門口?


    真是,膽大包天!


    果斷轉身往衙門口走,邊走邊問道:“誰?誰膽子這麽大?敢在衙門動手。”


    “施主,誤會,誤會,隻是一場誤會。貧僧弟子因為心急,拉了這位小兄弟一把,並非意圖行凶。”


    知道事情嚴重,容戒急忙解釋道。


    可白虎哪管這些解釋,在京城一直沒事幹,都不知道憋了多久。好不容易離開京城,可不想在鬱悶無聊下去。


    拉了一把?那就是動了手!動手?我喜歡!


    他厲聲喝道:“胡說八道,你明明已經承認已經動手,又是什麽誤會一場。”


    “分明是狡辯!”


    二話不說,身上真氣馬上運轉,管他是不是,打了再說!


    腳下一點,一掌拍出。居高臨下而來,真有餓虎撲食、猛虎下山的霸氣。


    容戒隻覺這人腦子有問題,哪有話說的好好的,突然強詞奪理然後急不可耐動手的道理?


    隻好一把將弟子拉到身後,身上金光泛起。迎著白虎,一拳推出。


    兩掌相碰,刹那後便分開。


    “施主,且聽貧僧一言。”


    “不用聽,我自有判斷!”


    白虎不退反進,全當容戒是廢話。雙手齊動,招式連連。容戒也不是徒有虛名之輩,出招不斷應對。


    兩人真氣不斷碰撞,震得雨水紛飛,四濺開來。


    幾十招過後,兩人才各自拉開距離。白虎眼神淩厲,嘴角上揚。


    肆無忌憚的笑道:“痛快,痛快啊!”


    “繼續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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