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夙折陰鷙戾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將顧颯抱起來,交給桑婭。


    “帶她回去,小心照顧!”


    桑婭連忙小心的抱起顧颯,又不放心的看向壽生:“他……”


    “沒事,這裏交給我!”


    桑婭還要說什麽,但是被高廬山拽走了:“先安置小夫人。”


    既然君夙折回來了,又如此定神,那就意味著他有絕對的把握可以處理好對麵的男人。


    遠處。


    林宇欽在君夙折出現的那一瞬,連忙閃躲在角落。


    “他怎麽來了?”


    見鬼!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尋找君夙折的身影,可就是找不到他。


    沒想到,他竟然出現在這裏了。


    周亮看著他的反應,試探著說道:“上將軍,要不,咱們現在過去?”


    “現在?過去幹嘛?”


    “小夫人都傷成那樣了,咱們軍營的人卻紋絲未動,如果小侯爺沒回來也就罷了,如今他回來了,事後追究起來,那咱們……怎麽解釋?”


    “你傻啊?現在出去就能解釋了?不也是沒出手幫忙嗎?”林宇欽啐了周亮一口:“而且,就目前來說,還不一定誰是最後的贏家呢!保不齊還是壽生贏……看看再說!”


    林宇欽對君夙折的戰鬥力不是很了解,不過都是一些戰場上廝殺的傳聞。


    可在戰場上再能打,麵對的也都是沒什麽戰鬥力的小兵卒子。


    而壽生是什麽人?


    那是陛下都看中的第一高手。


    君夙折麵對他,不見得就能贏!


    所以,先看看再說!


    他勾出頭,發現君夙折已經揮手遣散了所有人。


    蠻瑟等人將受傷的人全都抬走,偌大的廣場中,隻剩下壽生和君夙折。


    隻見君夙折慢慢的走向壽生,而壽生的手也破天荒的按上劍柄,預備隨時出手。


    “真是沒想到,多年未見,你竟然成了陛下的走狗!”君夙折冷目斜睨,恣意嘲諷:“你是缺錢還是缺勢?這些你好像都不缺吧?”


    “無聊啊!”壽生低下頭,很是無奈的一聲長歎:“自從你走後,我也就沒了對手,年複一年,難免的空虛寂寞,所以我就出來找點事情做嘍!”


    “找點事情做?替陛下殺人?”


    “殺人不是我的目的,打發無聊的時光而已,最重要的是,”壽生突然抬頭笑了:“這樣一來,咱們倆依舊是死敵!”


    “錚!”


    劍刃出鞘,龍吟聲起。


    清脆的劍鳴讓躲在暗處的林宇欽都不得不讚一句“好劍”!


    不過,他隨後就羨慕的嘟囔:“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什麽,但感覺倆人的氣場好近啊……”


    賀允則是擔心不已:“小夫人和那麽多人聯手圍攻,這個男人的劍都沒有出鞘,如今一見小侯爺就要動劍……不知道小侯爺是不是他的對手!”


    “你是哪一夥的?”林宇欽不由惱恨的瞪了他一眼:“你忘記他老子是怎麽對你的了?”


    賀允知道自己失態,連忙幹咳兩聲,掩飾尷尬:“不是,我不過就事論事,感慨一下今天的小侯爺怕是要受累了。”


    “你管他呢?累死了更好,省得咱們勞心動手了!”


    林宇欽看著君夙折和壽生,急得在那裏摩拳擦掌。


    “怎麽還不打起來?”


    話音剛落,壽生率先動手。


    劍鳴聲中,一道詭異的光芒刺向君夙折,他倏然閃身,飛身掠起,躍上高空。


    “我們換個地方打!”


    這裏能有如今的煙火氣,都是顧颯操持了兩個月的心血。


    一旦他們倆交手,勢必要毀掉大半。


    他不能毀了顧颯的辛苦。


    挑戰過後,他轉身躍向軍營的方向。


    在林宇欽錯愕的目光中,落在了最高處:“來啊!”


    壽生哈哈大笑:“好,依你!”


    劍氣化成颶風,裹挾著地上的雜物卷向君夙折。


    君夙折的手腕在空中劃過,一掌攔下劍氣,但也因為劍氣被震退,落向地麵。


    劍氣和掌風的碰撞下,半個軍營像是被龍卷風卷過,“嘭”的一聲化成了廢墟。


    林宇欽等三人猝不及防,都被颶風掀飛,狼狽的埋進了廢墟中。


    等他們再爬起身的時候,君夙折和壽生已經不見了。


    不過,從遠處傳來的動靜看,兩人還在打。


    林宇欽的頭頂上頂著一塊枯草的地皮,忍著疼的爬起身,看著一片廢墟的軍營,嘴角不受控製的狠狠抽了抽。


    “他,他是不是故意的?”


    要不然,怎麽就那麽巧的落在軍營上麵?


    賀允是個書生,此時都還沒能爬起來,還坐在地上喘息。


    而周亮在爬起來之後,聽到這個問題,又默默的躺了回去。


    真不是他不想起,而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還用問嗎?


    ——肯定是故意的!


    要不然,他怎麽不往西城那邊跑,偏要往被跑呢?


    ——


    “嘶!”


    顧颯被身上的痛感疼醒,正好聽到蠻瑟和桑婭兄妹倆的爭吵。


    “不是,這麽多的藥,你終歸是能挑出一個吧?”


    “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以往都是小姐自己拿藥的,我,我就是看一眼而已。”


    “你都跟小姐那麽久了,哪個是跌打損傷的藥你還不知道?”


    “小姐那是跌打損傷嗎?那,那肩膀都變形了……”


    桑婭被蠻瑟懟的又急又氣,哭出了聲。


    “你凶我做什麽,我不想用藥的嗎?可我就是不知道用哪個嘛……”


    顧颯有個小藥箱,裏麵放在一些亂七八糟的藥,她也就認識一些尋常的跌打損傷,傷風跑肚的藥。


    可如今,顧颯左肩嚴重變形,又紅又腫,一看就是骨頭都碎掉了,哪裏是用點藥就能好的?


    蠻瑟還要再罵,聽到了顧颯許多的聲音。


    “別吵,煩……”


    左肩的碎骨幾乎戳在心脈上,疼的她近乎窒息,再加上血液泵血不足,大腦缺血,腦殼像是炸開一般的疼。


    “小姐,你可算醒了,你,你別動,我,我正要給你上藥,可又不知道上哪種藥才好。”桑婭的眼睛紅紅的,連忙壓住她。


    “沒用的,我得正骨,”顧颯清楚自己的傷情。


    這樣的重傷,必須手術才行。


    她恍然間想起了君夙折,一怔:“小侯爺呢?”


    “在外麵,還在打著呢,”蠻瑟連忙道:“我剛才去看過,沒事,那個叫壽生的一時半會的還奈何不了小侯爺呢……”


    顧颯不知道蠻瑟是不是讓她寬心才說這話,但現在她顧不上了。


    碎骨斷茬已經戳上了心脈,要是再不手術,等血管破裂,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你們倆,去,門外守著,除了小侯爺,誰,誰都不許靠近屋子……”


    “那你呢……”


    蠻瑟還要再問,但是被桑婭拽出了房間。


    “桑婭,你做什麽?小姐她……”


    “小姐說讓咱們看門,那咱們就隻管看門,其他的什麽都不要問,也不要多說話!”


    顧颯的手段她多少清楚一些。


    她不讓插手,那就不絕對不要多管閑事。


    顧颯閃入空間,艱難的撲到電腦前,輸入手術指令,再狼狽的爬上手術台。


    當麻醉針泵入血管後,她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再醒來,空氣中充斥著血腥味。


    她的傷口已經處理完畢。


    她打開機器,做了個自我全身檢查,發現手術效果不錯,斷骨處都嵌入了鋼釘,傷口也已經縫合,如今鎮痛泵的藥效還沒退,傷口還不算太疼。


    出空間時,已經深夜。


    屋內燭火通明。


    君夙折坐在火塘邊,手中拿著撥火棍,卻不知在想什麽,失神的一動不動。


    聽到動靜,他才驀然驚醒。


    “颯颯……”


    他一個閃身衝上來,將顧颯抱住。


    “唔!”顧颯疼的一顫。


    “對不起,我太緊張了,對不起,疼吧……”


    君夙折這才意識到自己動作太大,連忙道歉,溫柔的將她攙扶著坐在椅子裏。


    “你的傷怎麽樣了?需要我做什麽嗎?”


    “沒事,我處理好了,”顧颯唇色蒼白,卻笑意溫和的撫上他的臉龐:“你瘦了……”


    兩個月沒見,君夙折黑瘦了些,滿臉的胡茬,沒了昔日少年的氣息,多了些成熟男人的睿智精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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