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古安就慌張地說:“穆哥,我阿兄他現在絕對沒有喜歡尼薑,我阿兄隻會討厭她!我阿兄親口對我說,他喜歡你!”


    穆仲夏驚訝:“真的?”


    “真的真的!阿兄說你很漂亮,他很喜歡你。”


    穆仲夏表示懷疑,泰瑟爾那樣的人怎麽可能說出這樣的甜言蜜語。


    穆仲夏嗬嗬笑道:“我信我信。”


    “是真的!我阿兄真的親口說的!”古安眼睛都急紅了。


    難道泰瑟爾真的說了?


    穆仲夏:“好,我信。我也相信泰瑟爾和尼薑之間沒什麽,如果泰瑟爾喜歡尼薑,也輪不到我來了。”


    “我阿兄不喜歡她,也不會喜歡她!”


    穆仲夏好奇了:“那古安,你覺得尼薑的選擇對嗎?你能理解她嗎?”


    古安厭惡地說:“我才不會像她那樣!我的男人,一定是我喜歡的!


    就算他沒有了腿,沒有了手,我也不會離開他!


    我阿兄是鷹王,她是因為這樣才會想回到我阿兄身邊。她太令人惡心了!”


    不錯,小姑娘的三觀很正。


    在外麵一直聽著裏麵對話的阿必沃這時候出聲:“穆阿父,我們回來了。”


    說著,掀開門簾進了朶帳,“穆阿父,我和阿蒙達拉了一車土,您看看。”


    “一車?”


    穆仲夏很意外,這麽多?


    此時外麵的人都好奇地盯著泰瑟爾的朶帳,不明白阿必沃好好地拉一車土過來做什麽。


    和古安一起出來,朶帳外果然有一板車土,穆仲夏問阿必沃:“你和阿蒙達兩個人挖的?”


    阿必沃:“有別的阿坦幫忙。”


    還好。


    穆仲夏鬆了口氣,阿必沃可還有傷在身呢。


    既然土拉來了,穆仲夏擼擼袖子:“好吧,開始幹活!”


    穆仲夏出來的時候沒有戴帽子,第一次看到他模樣的人吃驚得各個張大了嘴巴。泰瑟爾的這位伊甸拿笯,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甚至,比尼薑還要漂亮!


    不等他們驚歎完,穆仲夏又回了朶帳。其實並不是穆仲夏真的就長得很漂亮,隻是他很幹淨,膚色又白,相比亞罕的女人那絕對是嫩得出水。


    亞罕殘酷的生存環境下,再好看的女人也是粗糙的。


    穆仲夏讓古安和阿必沃幫忙,從2號箱子裏把他帶來的30個術法種植槽全部拿出來。親眼見到這麽大的術寶箱,古安再次震驚到失語。


    有能幹的古安、阿必沃和阿蒙達幫忙,四個人通力合作,三個架子,三十個術法種植槽很快搭好,並且裝入了泥土。


    泰瑟爾原本很大的朶帳現在是滿當當的,就連古安都說:“得讓阿兄再弄一個新的朶帳了。”


    穆仲夏點點頭,十分有必要。


    四個人都是一身的土,古安把地麵打掃幹淨,也準備回去做飯了。


    穆仲夏讓古安稍等,他讓阿必沃幫他把兩個術法浴缸拿出來,然後對古安說:


    “這是術法浴缸,你拿一個回去,以後你和姆媽就用這個洗澡。”


    術法浴缸?!


    古安猛搖頭:“不,不行,這是你的嫁妝,我不能要!”


    穆仲夏:“我有兩個。姆媽年紀大了,多泡熱水澡不容易得骨痛病。”


    泰瑟爾的姆媽也深受骨痛病的困擾,一聽他這麽說,古安無法拒絕了。她的眼眶瞬間就有了淚水,實在是穆仲夏的一次次舉動都令她想要流淚。


    “來,我教你怎麽用,阿必沃,你也來學。”


    穆仲夏認真教了阿必沃和古安術法浴缸怎麽用,並且再三強調不能按“排水”的按鍵,洗完澡隻能用桶或盆把水舀出去。即便還是不夠方便,但對古安來說,這已經是一件神器了。


    穆仲夏又給古安拿了一個術法水壺、一個術法鍋、一個術法盆、5塊香皂,5瓶洗發水和6塊柔軟的大小不一的毛巾。東西很多,穆仲夏讓阿必沃和阿蒙達幫古安拿回去。


    古安是擦著眼淚走出阿兄的朶帳的。她小心翼翼地如對待珍寶一般一手抱著術法水壺,一手提著裝了香皂、洗發水和毛巾的獸皮袋子。


    阿蒙達小臉緊繃地抱著術法盆,力氣最大的阿必沃扛著術法浴缸。


    三人這麽一出來立刻引來了圍觀。


    哲拉聞訊也出了頭領朶帳,待古安、阿必沃和阿蒙達走近,她揚聲喊:“古安。”


    古安停下,對這位名義上的阿姆,她沒有任何的感情。


    哲拉走下朶帳前的數節石階,問:“你拿的什麽?”


    古安冷淡地回答:“是我阿兄的拿笯送給我和阿姆的東西,是他的嫁妝。”


    哲拉盯著三人手上的物品,眼尖地問:“是術法物品吧?”


    古安:“是我阿兄的拿笯從伊甸帶來的。哲拉伊莫,我要回去做飯了,姆媽還等著我。”


    古安走了,阿必沃和阿蒙達一言不發地跟著姑姑,兩個孩子對這位名義上的姆媽更是沒有絲毫感情,平時見麵也是沒什麽話說。


    哲拉則陷入了深深的震驚中。術法盆、術法鍋、術法壺……阿必沃扛著的那個最大的是什麽?!她也是用過術法鍋和術法盆的,但那些東西壞了之後,頭領就再也不肯給她換新的了。


    術法物品太貴,頭領寧願用等量的術法石換更多的其他東西,也不願意再給她換這種在頭領看來華而不實的東西。


    哲拉看著古安三人走遠,眼神晦暗地返回朶帳。繆什卡在朶帳內,哲拉走過去在他身前跪坐下,猶豫了之後還是說:


    “頭領,泰瑟爾的拿笯給了古安術法鍋、術法盆和術法壺,還有一個我不認識那是什麽,但肯定也是術法物品。


    頭領,泰瑟爾的拿笯肯定有不少術法物品,才會這麽大方送給古安,您能不能……”


    不等她說完,繆什卡就無情地駁斥:“泰瑟爾拿笯的嫁妝,隻有他自己有權力決定怎麽分配。


    古安是泰瑟爾的妹妹,泰瑟爾的拿笯願意給古安,是對古安的愛護。


    我說過,誰也不許貪婪泰瑟爾拿笯的嫁妝!”


    哲拉急道:“我不白拿,我跟他換。”


    繆什卡:“你拿什麽跟他換?”


    哲拉:“術法石、皮毛,他喜歡什麽都可以!”


    繆什卡的聲音發冷:“術法石和皮毛,泰瑟爾會弄給他。


    哲拉,不要惦記泰瑟爾拿笯的嫁妝,也不要惦記泰瑟爾這一次分到的東西。


    你沒有付出,就不要指望得到某些不該你得到的。”


    哲拉哭了:“我是為了泰拉逽!頭領,泰拉逽是廢了,但他也是您的兒子!”


    繆什卡心硬如鐵:“泰瑟爾也是我的兒子,他的母親死後,我就沒有管過他。”


    哲拉哭喊:“可泰瑟爾沒有殘廢!”


    繆什卡依然不為所動:“我也沒有管過古安。他們沒有阿姆,泰拉逽卻有你。”


    哲拉啞口無言,她從來沒有管過泰瑟爾和古安,對泰瑟爾的兩個孩子也從來沒有盡過一分姆媽應盡的責任。


    這種時候,她除了求頭領,根本無法開口去跟泰瑟爾提要求。


    繆什卡:“我沒有責備過你對泰瑟爾和古安的無情,你也不要來要求我為了你去為難他們。”


    哲拉捂住臉痛哭,繆什卡卻是不再理會她。


    古安帶回來的東西讓拜熱震驚又格外感動。泰瑟爾帶回來的明目藥劑,繆卡什作為頭領分給自己的阿姆一支。


    服用了明目藥劑的拜熱眼睛好了一些,至少能看清楚稍微遠點的東西了。


    古安拿回來的東西拜熱怎麽也不肯要,讓古安還回去。


    阿必沃在一旁說:“阿父說,家裏的事情穆阿父做主。穆阿父要送給達姆,達姆就收下吧。”


    拜熱滿是皺紋的臉上是為泰瑟爾和阿必沃、阿蒙達的高興,她說:“你們阿父的拿笯,是一個善良的人。


    但是,我們不能把他的善良當作理所當然。他是伊甸人,來到我們亞罕已經很委屈了。


    這些東西很珍貴,壞了就再也修不好了。他比我們更需要這些東西。”


    阿必沃堅定地說:“達姆,您收下。


    我和阿蒙達會獵到更多的皮毛和獸骨,會挖到更多的術法石為穆阿父換來他需要的任何東西。”


    阿蒙達用力點頭:“我會的!”


    古安:“姆媽,我也會的,我會盡我的所能幫阿兄照顧夏哥的。”


    在古安、阿必沃和阿蒙達的勸說下,拜熱最終還是收下了穆仲夏給她和古安的珍貴物品。她幹皺的手從她的木箱裏拿出一隻漂亮的藍色手鐲,交給阿必沃。


    “這是達姆的嫁妝,是達姆的阿父親手為達姆打造的。


    達姆本來想給你們的姆媽,但是顧忌哲拉,就一直沒有拿出來。


    現在,達姆把這個手鐲,送給你的穆阿父。你替我交給他。”


    阿必沃沒有替穆阿父推辭,而是雙手接了過來:“謝謝達姆。”


    拜熱摸摸阿必沃的臉,又摸摸阿蒙達的臉,即便明日她就回歸了雪神的懷抱,她也能放心她的泰瑟爾和她的阿必沃、阿蒙達了。


    穆仲夏沒想到阿必沃和阿蒙達回來後還給他帶了禮物。得知這個禮物的來曆,穆仲夏就覺得手中的鐲子沉甸甸的。


    他是男人,不習慣戴鐲子,不過這是一位老人的心意,他還是戴上了。但說起來也是淚,他的手腕比帝瑪塔女人的手腕還細,這鐲子他戴上很是晃蕩。


    阿必沃和阿蒙達卻沒說出口,穆阿父戴著這個鐲子真好看。


    收下了禮物,穆仲夏道:“阿必沃,你把這個浴缸拿回去,你和阿蒙達好好洗個澡。洗完後你再給我送回來。”


    阿必沃原本想說不用,轉念又想到穆阿父似乎很愛幹淨,他就沒有反對了。阿必沃帶著阿蒙達回去洗澡,天也黑了下來。


    穆仲夏這邊洗了手又擦了把臉,準備晚飯。他希望泰瑟爾回來時就能吃到熱乎乎的飯菜!


    阿必沃和阿蒙達過來還術法浴缸的時候,穆仲夏已經做好了晚餐。聞到濃香的肉味,阿蒙達舔了舔嘴。


    穆仲夏給了阿必沃和阿蒙達一人一包肉幹,說:“等你們阿父回來我們就開飯。”


    阿必沃沒有說自己回去做飯的話,和弟弟一起吃肉幹。


    外麵傳來了歡叫聲,穆仲夏:“是不是你阿父他們回來了?”


    三人出了朶帳,看到外麵遠處火把點點。


    阿必沃:“阿父他們回來了,我去看看。”


    阿必沃和阿蒙達跑了。


    出去放牧和狩獵的族人們一起回來了。穆仲夏返回朶帳,打開取暖器,讓朶帳裏暖和些,這樣飯菜不容易涼。


    把做好的飯菜從具有保溫功能的術法烤箱裏拿出來,把術法湯鍋擺上桌。一切準備就緒,穆仲夏覺得還差了點什麽,對了!


    從弗李登公爵送給他的一個箱子裏拿出一瓶酒和一瓶櫻桃汁,穆仲夏又翻出三個石晶酒杯。


    “嗷——!”


    穆仲夏掀開帳簾,迎麵就看到朝他撒歡跑來的木宰。扛著一隻巨大的獵物,手裏又提著一隻獵物的泰瑟爾大步跟在木宰後方,步伐看上去十分的急切。


    阿必沃和阿蒙達的手裏也有收獲,兩個孩子跟著阿父一路小跑。


    穆仲夏臉上不由帶出來笑容,看來今天是大豐收啊。


    “嗷——”


    木宰張著血盆大口撲上來,被穆仲夏及時攔住:“你很髒,木宰。”


    “嗚——”


    木宰不滿。


    穆仲夏推開他:“我給你擦擦臉,給你做了烤肉。”


    “嗷嗷!”


    穆仲夏抬頭,朝走近的人笑:“洗洗手,可以吃飯了。”


    那一抹笑,令泰瑟爾的腳步頓了下,接著就是更快的速度。疲累了一天回到家,自己的拿笯在門口溫柔地對他笑,對他說可以吃飯了,這樣的幸福狠狠砸在泰瑟爾一向冷硬的心坎上。


    穆仲夏擰了塊濕毛巾給木宰擦了他臉上幹涸的血漬。泰瑟爾和阿必沃把獵物往朶帳外的地上一丟。穆仲夏又端了盆清水,讓他們在外麵洗手擦臉。


    等泰瑟爾進了朶帳,隻是略微驚訝地看了眼朶帳內的變化,習慣性地沒有多問。穆仲夏也暫時沒解釋,隻說:“準備吃飯了。”


    所有人就坐,泰瑟爾看到了桌上的酒,發自內心地對穆仲夏說:“你辛苦了。”


    穆仲夏:“不辛苦,你才辛苦。先喝碗湯,然後吃飯。弗李登公爵給我帶了幾瓶酒,嚐嚐味道如何。”


    帝瑪塔的戰士都喜歡酒,泰瑟爾也不例外。


    不過他還是說:“留到雪季再喝。”


    “今天喝一點,剩下的都留到雪季。”


    木宰已經在一旁大口大口吃他飯盆裏的烤肉了。生肉什麽的隻能果腹,烤肉才是美味!


    泰瑟爾也確實餓了,喝了一大碗湯,他從穆仲夏手裏接過卷餅,大口咬下。阿必沃和阿蒙達也埋頭吃飯,不過阿蒙達時不時偷瞄兩眼櫻桃汁。


    穆仲夏給泰瑟爾倒了一杯酒,給阿必沃倒了小半杯,阿必沃很意外。穆仲夏也給自己倒了一點。隻有阿蒙達的杯子裏是鮮紅的櫻桃汁。


    穆仲夏對阿蒙達說:“你還小,喝櫻桃汁,長大了再喝酒。”


    阿蒙達放下碗,拿起杯子就喝了一口。從他發亮的眼睛裏穆仲夏知道他喜歡。泰瑟爾手裏的那張卷餅已經吃完了,穆仲夏立刻又給他卷了一張。


    現烙的餅子,卷上燉好的肉塊和炒白薯絲還有甜菜葉,再抹一點辣醬,那滋味兒……泰瑟爾從拿笯的手中接過第二張卷餅,沉浸在這一刻的溫馨幸福中。


    穆仲夏嚐了一口酒,有點辣,味道有點像低廉的威士忌,但還要再澀一些。穆仲夏喝不慣,把自己的杯子也放在了泰瑟爾的麵前。


    泰瑟爾悶頭吃了十張卷餅才放慢了速度,穆仲夏才開始吃第二張卷餅。見泰瑟爾的速度放慢了,他這才問:


    “明天還去嗎?”


    泰瑟爾:“雪季前部落會集中狩獵,阿必沃和阿蒙達在家負責處理獵物。”


    穆仲夏道:“我帶了術法種植槽過來,我打算在朶帳內種菜,再種兩種矮生水果。


    雪季前你有沒有時間在我們的朶帳旁再搭一個朶帳?我把種植槽移過去,不然太擠了。”


    那些原來是種植槽!


    泰瑟爾直白地問:“你會種嗎?”


    帝瑪塔人會養殖牲畜,也會種植一些農作物。但農作物的產量不高,一來是氣候的原因;二來也是技術的原因。


    穆仲夏壓下驕傲:“當然會,這是我的強項。”


    上輩子他什麽沒幹過,給他一頭牛他都能來一場庖丁解牛的絕活兒。不過現在還是低調謙虛點的好。


    泰瑟爾覺得他的拿笯就是一個寶藏,總是會給他驚喜。


    他很幹脆地說:“下雪前我會搭好朶帳,那個時候還不算冷,一天就能弄好。”


    阿必沃:“我也可以幫忙。”


    穆仲夏想了想,還是沒忍住:“那你再搭一個小的,我有用。”


    “嗯。”


    沒有問穆仲夏要做什麽,泰瑟爾繼續吃。


    “嗚——”


    某隻大貓吃完了,過來蹭,要吃的。


    穆仲夏夾了一塊燉肉——當然比帝瑪塔人燉的香多了——丟到木宰大張的嘴裏,說:


    “好了。吃太多味重的你會掉毛,就不帥了。”


    木宰不知道什麽是帥,但穆仲夏不給他了,他隻能委屈地窩在他身邊。


    穆仲夏一隻手摸摸木宰,許好處:“明天給你烤雞吃,乖。”


    木宰不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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