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拉穆部落順利帶回來一頭巨魔象,在亞罕掀起了一層熱潮,(第五部落)海齊特部落的頭領白烏德高興得是喜上眉梢。


    作為海齊特部落的鷹王,卜巴罕也不得不承認,泰瑟爾不愧是亞罕第一勇士,他有著絕對的實力。


    泰瑟爾帶著隨行的勇士們,高坐在巨魔象的背上回到部落時,頭領部落的族人們都在歡呼地迎接他,就是穆仲夏都出來了。


    見到平安回來的泰瑟爾和阿必沃,穆仲夏小跑上前,在泰瑟爾麵前站定,伸手用力抱住了他。


    全場口哨齊飛,穆仲夏壓下羞赧,用他的熱情來迎接凱旋而歸的勇士,他的勇士。


    穆仲夏放開了自己,泰瑟爾隻會放得更開,他單手抱起他的拿笯,在族人的起哄還有歡呼聲中,抱著他的拿笯走了。


    阿必沃、阿蒙達都很有眼色地沒跟過去,還攔下了木宰和陌西。


    泰瑟爾每一次出遠門回來,穆仲夏勢必會有幾天不出門。


    對此,頭領部落,尤其是住在穆仲夏和泰瑟爾附近的族人們都很清楚。


    看著泰瑟爾一路把穆大師抱進了洗漱朶帳,起哄的人更多了。穆仲夏的臉全紅了,紅暈甚至蔓延到了脖子上,看上去像喝多了奶酒。


    術法浴缸裏,泰瑟爾整個人泡在裏麵。這個浴缸已經不是穆仲夏一開始帶來的了,而是他自己製作的,為的就是配合泰瑟爾的體型。


    他帶來的浴缸相比之下還是小了些。


    現在泰瑟爾泡在大浴缸裏,腦袋枕在浴缸上契合脖子的、裹著獸皮的靠枕上,一雙手在他的頭皮上按摩、搓洗。


    穆仲夏一邊給泰瑟爾洗頭,一邊告訴他部落這二十幾天的事情。


    泰瑟爾這一趟出門就是二十多天。


    成功捕捉一頭巨魔象,是體力和精力的雙重考驗,泰瑟爾又是領隊,這一路上更是辛苦。所以浴缸裏也不是普通的水,是泡了草藥的。


    穆仲夏還是看到了泰瑟爾身上愈合了,但還沒消印的新傷疤,不用猜就知道是這次出行的結果。


    他給泰瑟爾洗幹淨頭發,紮起來,然後低頭在泰瑟爾肩膀上的一根粉紅色的傷痕上輕輕吻。


    “仲夏……”


    泰瑟爾的聲音直接啞了兩度。


    “你又受傷了。”


    穆仲夏很不滿。


    泰瑟爾的喉結動了一下,反手扣住穆仲夏的腦袋:“把衣服脫了。”


    穆仲夏的呼吸瞬間有點不穩了。


    “仲夏。”


    穆仲夏站起來,身上如火烤一般發燙。


    衣服一件件掉在地上。


    比帝瑪塔人的膚色要白得許多的腿抬起,落入浴缸內。


    ※


    穆仲夏是聞著飯香味兒醒來的。醒來時就看到泰瑟爾和阿必沃在做飯,阿蒙達在打下手,木宰和陌西都在。


    穆仲夏一醒,三個男人加兩隻大貓都看了過來。躺在被窩裏的他翻了個身,背對他們完全沒有起來的意思。


    阿必沃放下勺子,過去揉了揉阿蒙達的腦袋,兄弟兩人出了朶帳。


    泰瑟爾走過去把穆仲夏抱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穆仲夏半睜著眼睛:“沒力氣……”


    泰瑟爾:“你坐著,吃完再睡。”


    泰瑟爾給穆仲夏套上褲子和長坎肩,把他抱出被窩放在椅子上,這才讓在外麵等著的阿必沃和阿蒙達進來。


    泰瑟爾一回來,先抓著自己的拿笯“吃”了三天,搞得穆仲夏都沒空跟他好好說說話。


    等到泰瑟爾安撫好了新來的巨魔象,順利送到海齊特部落的手上,塔琪蘭和泰拉逽帶著大部隊也回來了。


    孟日大師、烏雲琪大師和寶都圖大師三位尚階機械師,他們不僅帶了自己的得意門生,還帶著侍衛、海奴、隨侍……光後勤保障人員就好幾百人。


    泰瑟爾和剛回來忙不得歇的泰拉逽負責安置這些人,穆仲夏也要招呼三位大師。


    前兩天他就把烏哈根和穆修喊了回來,這時候就派上了用場。當然,主要派上用場的是烏哈根,穆修更多的是作為穆仲夏的弟弟由他介紹給別人。


    這麽一忙又是半個多月,才把大家都安置好,穆仲夏作為主人,也作為機械師晚輩,他還要特別宴請三位大師。


    三位大師這次帶來的機械師有邢階、高階,也有中階,多為三位大師的學生,也有威尼大部機械師總會的執事。


    穆仲夏認識的查幹特執事就在其中。


    塔琪蘭帶來的一半是術法師總會的執事,一半是圖尤學院術法院的優秀老師。


    當然,這些老師是打敗了無數的競爭者才得到的這個機會,這也意味著圖尤學院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缺少一些術法學老師。


    塔琪蘭的學生隻有慶娃一個,也跟著回來了。而穆仲夏認識的邢階術法師比布大師,高階術法師牧德和呼日罕兩位大師也赫然在列。


    塔琪蘭現在是專心安胎。古安不在,穆仲夏隻能自己敲定菜單。


    宴請從準備到動手到送走心滿意足的長輩和客人,前後又是三天。


    送走了客人,穆仲夏自己也累癱了。泰瑟爾讓他去歇著,他和泰拉逽帶著來幫忙的族人善後。


    這還是穆仲夏私人的宴請,左右象王及領地的左右狼首都要過來歡迎諸位大師的到來,到時候還有連續多日的歡迎招待宴。


    晚上兩人躺在被窩裏,穆仲夏說:“威尼大部的機械師和術法師都來了,雪季前還有伊甸的。


    機械師和術法師是需要尊敬、尊重,但也不能像伊甸、威尼大部那樣把機械師和術法師捧到了神一樣的地位。


    我不希望這些人的到來打破亞罕長久以來的平衡。


    我也不想看到有一天亞罕在擁有了自己的機械師和術法師後,反而要處處受機械師和術法師的掣肘。


    我希望亞罕能有進步,但也想保留亞罕的純粹。”


    泰瑟爾摟緊穆仲夏,沒有出聲。


    在這些機械師和術法師來了之後,族人們麵對他們確實小心翼翼又卑微,他看在眼裏又怎麽會沒有想法。


    尤其是接觸過伊甸觀察團後,再看族人這樣,那種不舒服更甚。


    穆仲夏:“亞罕現在有我,有穆修、烏哈根、通旭,還有塔琪蘭大師。


    以後,亞罕一定會吸引更多的機械師、術法師在這裏落戶。


    我們要在一開始就定下規矩,以後才能良性發展。


    我一想到有一天亞罕的機械師和術法師會變得像伊甸的那樣令人惡心,我就難受。”


    泰瑟爾:“我會和頭領、泰拉逽商量。亞罕,不會。”


    穆仲夏:“告訴族人,不要去打擾他們,但如果被欺負了,也不要忍氣吞聲。”


    “嗯。”


    對穆仲夏來說,亞罕是他心中的伊甸園,是淨土,他不允許因為他的決定而把亞罕弄得烏煙瘴氣。


    一想到亞罕會有齊德沙、納農巴爾院長那樣的人,他就擔心自己這次的決定是錯誤的。


    但人已經來了,隻能走下去。


    想不受伊甸機械師總會和術法師總會的威脅,就得和奧拉大公合作,何況還有穆希通緝令的事。


    想到這裏,穆仲夏道:“讓頭領跟其他四個部落的頭領也通個氣,反正我是這個態度。


    我歡迎別國的機械師和術法師來亞罕交流,但不能接受他們想淩駕在帝瑪塔人的頭上。”


    泰瑟爾在穆仲夏的頭頂親了口。


    他的拿笯來自和這裏完全不同的世界,所以不能忍受。他的拿笯不能忍受,他就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


    沒兩天,正式接到通知的左右象王繆哈布和繆古奈攜各自的左右狼首來到頭領部落。另外四個部落的頭領與鷹王也相繼到來。


    穆仲夏以私交的身份先款待了赫顳夫人,繆什卡作為頭領,自是不能這麽隨便。


    無論是赫顳夫人本人的身份,還是塔琪蘭大師在威尼大部的地位,亞罕五個部落都要拿出應有的態度來款待赫顳夫人。


    待所有該來的亞罕重量級人物全部到場,繆什卡在頭領朶帳內正式宴請赫顳夫人及威尼大部的諸位大師。


    要不是穆仲夏提前告訴他赫顳夫人是塔琪蘭大師的母親,繆什卡會以為她是塔琪蘭大師的姐姐。實在是赫顳夫人的模樣與身段比塔琪蘭大師還要妖嬈。


    不過對方是利恪部前大司的夫人,還是塔琪蘭大師的母親,繆什卡和諸位頭領絕對要做到眼神清正,不能帶有一絲的褻瀆。


    頭領朶帳內煥然一新,繆什卡身穿體現頭領地位的盛裝,左手一側依次是鷹王泰瑟爾、穆仲夏,科倫岱部落頭領尤哈義,海齊特部落頭領白烏德,善碩部落頭領和翁特扈部落頭領。


    再接下便是左右象王繆哈布和繆古奈,寨拉穆部落的四位狼首以及其餘四部落鷹王。


    泰瑟爾穩坐繆什卡左手邊第一位,既表明了他是寨拉穆部落的下一任頭領繼任者,又表明了如今的他在整個亞罕的地位。


    泰拉逽沒有坐在左側一列,他在右側。右側排在最前的分別是孟日、寶都圖、烏雲琪三位尚階機械大師,隨後便是邢階術法師比布。


    塔琪蘭雖然是尚階術法師,但她要和母親、泰拉逽坐在一起,就讓比布在她上首了。比布之後便是赫顳夫人、塔琪蘭大師和泰拉逽。


    右側除了泰拉逽,都是威尼大部的機械師、術法師,烏哈根和穆修坐在尾列。


    穆修一抬頭就能看到坐在斜對麵的端瓦齊。他不喜歡這種場合,奈何今天這樣的場合他還必須露麵。


    穆修低著頭飲茶,巴不得沒人注意到他。端瓦齊的視線不時從穆修的身上掠過,他能看得出穆修的不自在。


    赫顳夫人對這樣的場麵很習以為常。


    繆什卡作為主人,先舉杯致辭,歡迎威尼大部的諸位大師及利恪部的赫顳夫人來到寨拉穆部落。


    帝瑪塔人心眼直,說話直,雖然也有那種滿腹算計的人,但大多數人還是更喜歡直來直去。


    繆什卡對赫顳夫人做了一個敬酒的動作,說:“赫顳夫人在寨拉穆部落頭領部落有任何需要,隻管開口。


    您是塔琪蘭大師的阿姆,是亞罕尊貴的客人,希望您在亞罕住得愉快。”


    赫顳夫人舉杯,美麗的脖頸微微揚起,麵帶得體雍容的笑容:


    “謝謝繆什卡頭領和諸位的款待,亞罕的天空出乎我意料的湛藍,也出乎我意料的美麗,我想,我會喜歡上這裏的。”


    繆什卡與赫顳夫人再次空中舉杯,隨後仰頭飲酒。


    赫顳夫人一杯幹了,朶帳內的帝瑪塔男人紛紛鼓掌,他們就喜歡這樣豪爽的女人。


    赫顳夫人施施然坐下,臉上始終帶著矜持的微笑。


    她有著比塔琪蘭更具有侵略性的美,但朶帳內大家,特別是男人看她的眼神都很正經。即便是她剛才飲酒的動作十分的豪邁,男人們也更多的是欣賞。


    當然,這種欣賞和泰瑟爾、端瓦齊等直男無關。


    這場歡迎宴一直持續到傍晚才結束。塔琪蘭中途就被泰拉逽先送回去了。她畢竟有孕在身。


    赫顳夫人喝了不少酒,到後麵她臉上的紅暈更襯得她光彩照人。


    好在朶帳內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見識的男人,都盡量不把視線落在赫顳夫人身上,不然就太失禮了。


    穆修給幾位大師敬了幾杯酒,已經明顯有了醉意。


    端瓦齊朝坐在末端純屬陪客的阿必沃招了招手,在他近前後對他耳語了幾句,阿必沃點點頭。


    之後就見阿必沃貓著身子快速去了穆修身後,跟他耳語。穆修抬眼看向端瓦齊,就見對方正看著他。


    穆修也點點頭,不知是衝著端瓦齊,還是跟他說話的阿必沃。


    阿必沃再回到位置後不久,穆修跟烏哈根說了兩句話就起身離開了頭領朶帳。他前腳走,後腳端瓦齊也起身出去了。


    穆修不是今日宴請的主要人物,他的離開也隻是引來了穆仲夏的側目。烏哈根對老師做了個穆修回去的手勢,穆仲夏點點頭。


    穆修出來後走了幾步就停下了。轉身,果然不一會兒,熟悉的人從頭領朶帳出來,並大步直朝他走來。


    “你喝了很多酒,還好吧?”


    隨著來人的靠近,穆修的脖子漸漸後仰。一隻大手伸出扶住他的脖子,他自己也站定了。


    “我沒事。你的臉很紅,醉了?”


    穆修抬手捂住腦門:“有點暈,我酒量不行。”


    “我送你回去。你一個人住還是和別人?”


    “我一個人住。”


    收回手,過程中似乎不經意間碰到了穆修的臉頰,端瓦齊搓搓手指示意穆修帶路。見他還捂著額頭,端瓦齊握住他的胳膊,給他支撐。


    “吃飽了嗎?”


    “飽了,都吃撐了。”


    穆修說著打了個飽嗝,帶著淡淡的酒味。


    穆修的朶帳在穆仲夏的朶帳附近,不過之間也有段距離。這是端瓦齊第一次踏入穆修的私人“領地”。


    朶帳內很幹淨,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單身男人的住處,每一樣東西都收拾地整整齊齊的,隻有書桌略顯淩亂。


    上麵擺放著未收起來的機械工具,還有圖紙、書籍等。


    這也是穆修第一次帶外人來自己的住處。進屋,他先換外衣換鞋。端瓦齊熟悉他的習慣,也脫了鞋。


    “你不過去了?”


    穆修見狀好奇地問。他這裏沒有合適端瓦齊的拖鞋。朶帳內鋪著地毯,不穿拖鞋也沒關係。


    端瓦齊走到鋪著褥子的地台前坐下,沒回答穆修的問題,而是說:“給我倒杯水。”


    術法壺裏有水,穆修給端瓦齊倒了一杯水,還給他擰了一塊濕毛巾,讓他擦擦臉。端瓦齊擦了臉,咕咚咕咚喝光一杯水,似乎確實是渴了。


    穆修挨著端瓦齊坐下,問:“你晚上住哪?”


    端瓦齊是昨天過來的,但兩人一直都沒見麵。


    端瓦齊往後一躺,顯得有些疲憊地說:“我和卜巴罕住一個朶帳。”


    仔細觀察端瓦齊的氣色,穆修推推他:“你要不要躺一會兒?我看都吃的差不多了。”


    實則是他們都是陪客,去不去應該沒有大問題吧?反正他是坐不住了。


    端瓦齊就那樣躺著看著穆修說:“我想洗洗,你這兒有沒有能洗的地方?”


    “有。後麵那個小朶帳就是洗漱朶帳。你躺著,我去給你熱水。”


    穆修起身就走,走出兩步,他回頭,似乎才想起來:“我這兒沒有你的幹淨衣服,你回去拿一下。”


    端瓦齊一副不得不起來的懶散模樣。見他很“聽話”,穆修出去了,沒有看到身後盯著的那雙暗金色的深邃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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