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必沃是個直男,但回到朶帳裏他還是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穆阿父。


    泰瑟爾當時沒在,穆仲夏第一反應是“少年,你這樣對待一位少女真的大丈夫嗎”?


    第二個反應,阿必沃不接也對,不然泰瑟爾不知會有什麽反應。


    但人家一個女孩子的心被傷了也是肯定的。


    穆仲夏對這個泰雲珠有印象。


    一開始,他是不喜歡的。


    後來采茶那一次,他覺得這個女孩子還是很有擔當的。


    威尼大部這一批來的機械師穆仲夏雖然還沒有正式和他們“交流”過,但從烏哈根和穆修反饋過來的情況,這個泰雲珠在機械學上很努力,天賦也是有的。


    並且經常自覺加班,屬於那種話不多,肯吃苦的。


    威尼大部這次來的30名機械師,隻有8個是女人,其中有一半有過在伊甸學習的經曆,這個泰雲珠卻是沒有的。


    泰雲珠是中階機械師,算是在這批機械師中不高不低,聽說是烏雲琪大師新收的學生。


    隻是也不知是不是穆仲夏的錯覺,和那姑娘接觸過兩回,似乎總覺得她很緊張,好像身後有什麽在追著、趕著。


    阿必沃沒把泰雲珠傷不傷心放在心上。對方是來和穆阿父交流機械學的,穆阿父才是最重要的。


    泰雲珠於他不過是一個威尼大部的機械師,僅此而已。阿必沃轉告完,轉頭就去準備晚飯的食材,穆仲夏見他這樣有點無語。


    少年,你這樣以後怎麽找老婆。


    想想家裏這父子三人的脾氣,泰瑟爾已經有他了,兩個兒子還真有點發愁。兩個兒子再招人喜歡,自己不開竅也沒用啊。


    穆仲夏讓阿蒙達去看看烏哈根回來沒有,如果回來了就叫他過來一趟,晚上順便就一起吃了。


    烏哈根過了會兒才過來,在冶煉房工作學習了一天,一身的臭汗,回來先洗了個澡。


    烏哈根以前洗澡也沒這麽勤快,單身漢嘛,髒一點臭一點很正常。


    奈何他有一個愛幹淨的老師,烏哈根被影響的也愛幹淨了。不過雪季特別忙碌的時候,他也會恢複單身漢的髒臭狀態。


    穆仲夏對烏哈根說了泰雲珠的事,然後道:


    “怎麽也是威尼大部的機械師,還是女孩子,我知道了不能裝作不知道。”


    阿必沃在,他也不好跟烏哈根說不能讓外人,特別是威尼大部的人認為阿必沃是個不懂禮的,


    “你明天讓泰雲珠給你一件她自己做的術法物品,不拘是什麽,我看看。”


    烏哈根笑道:“那她要開心瘋了。”


    穆仲夏:“悄悄的,打槍的不要。”


    烏哈根給了老師一個“明白”的手勢。


    晚上睡覺的時候,阿必沃和阿蒙達都不在——不是雪季,阿必沃晚上都是帶著弟弟睡。


    穆仲夏就把這件事跟泰瑟爾提了一嘴,他是不想泰瑟爾什麽時候從別人嘴裏知道這件事,有誤會。


    果然,泰瑟爾聽到後氣息就不對了,穆仲夏急忙說:


    “烏哈根跟我說,泰雲珠問過他好幾次,我有沒有怪他們。


    就是因為夥食起爭執的那回。


    我不知道三位大師有沒有跟這批來的機械師說明,等雪季過後,會有一部分人會被刷下去。


    我估摸著泰雲珠可能是怕我因為那件事討厭她,到時候被刷下去。


    所以才想送我一份小禮物,刷個好感。”


    泰瑟爾:“你覺得是這樣?”


    穆仲夏揉揉他的心口:“不然呢。


    我如果在外麵表現出絲毫想婚外情的意思,那或許會有人撲上來。


    但我和你的感情隻要眼睛不瞎,都看得清楚吧。


    而且,泰雲珠好像比我還大一歲,她看我的眼神總是小心翼翼很忐忑,所以就是這樣。”


    泰瑟爾不說話了,隻是撫摸著穆仲夏的裸肩若有所思。


    穆仲夏把他交代烏哈根的事情告訴泰瑟爾說:


    “阿必沃還沒開竅,不知道對異性不能那麽硬邦邦的。


    我是他的阿父,總要給他善後。


    咱們的阿必沃那麽帥,那麽勇猛,本來應該有很多女孩子喜歡才對。


    可你看,我就沒見有女孩子上門來表示對他有意思的。


    他這樣不行,會找不到拿笯。”


    “咱們的阿必沃”……


    這話聽得泰瑟爾很是滿足。


    他說:“阿必沃是應該有拿笯了。”


    帝瑪塔人普遍早婚,穆仲夏倒是不反對。再說句不吉利的,阿必沃年年要上戰場,早點結婚有了孩子不是壞事。


    泰瑟爾這麽一說,穆仲夏又發愁了:“就沒有人跟你提?”


    泰瑟爾如實回道:“有。他沒說要不要。”


    沒說要不要就是沉默的反對啊。


    穆仲夏歎了口氣:“阿必沃的脾氣像你,但你也沒拒絕拿笯啊,他怎麽就不開竅呢。”


    泰瑟爾摟著穆仲夏的手一緊。


    穆仲夏純粹隨口一說,泰瑟爾卻是想了許多。


    他的下顎緊了緊,還是解釋了:


    “尼薑成了泰拉逽的拿笯,阿必沃的阿姆來找我,說想給我生個孩子,我就同意了。她沒有阿父阿姆,身體不好。”


    這是泰瑟爾第一次跟穆仲夏提到他的第一任拿笯。


    穆仲夏還是跟泰瑟爾一起很久後才發現他很避諱在他麵前提那兩個拿笯。


    穆仲夏不怎麽好奇泰瑟爾的拿笯,米莎他見過了,他都覺得泰瑟爾找了米莎太委屈了。


    至於阿必沃的阿姆,出於對阿必沃的尊重,穆仲夏也不會多問,沒成想泰瑟爾竟然主動提了。


    他立刻反應過來,說:“阿必沃這麽優秀,有你的關係,也有他阿姆的關係。


    謝謝你有阿必沃和阿蒙達兩個這麽優秀又孝順的孩子。


    我天生喜歡男人,不可能有孩子,你不僅給了我愛情,還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


    這話剛說完,穆仲夏的視野陡然變化,被壓在了泰瑟爾的身上。


    緊接著,炙熱的吻襲來,穆仲夏不明白不是在說阿必沃的事嗎?這家夥怎麽突然就發情了?


    ※


    第二天一早,穆仲夏沒能起得來。泰瑟爾神清氣爽地出了門。


    算算時間,通旭和古安也該到了。


    還有伊甸的機械師和術法師也差不多該進入亞罕了。部落要忙的事還很多。


    烏哈根早上去食堂吃了早飯就去了他在冶煉房旁邊不遠的工作間。


    部落的條件好了,烏哈根、通旭、穆修都有自己的工作室,隻有穆仲夏的工作室仍舊和冶煉房在一起。


    這也是部落對他的保護。


    冶煉房每天都有人,穆仲夏工作室內的資料和他在工作室的人身安全就有絕對的保障。


    部落也建了額外的工作間給伊甸和威尼大部來的機械師和術法師使用,有部落的侍衛全天守衛。


    威尼大部的機械師和術法師這邊有了食堂後,像烏哈根這樣懶得自己做飯,也不想頓頓去老師家蹭飯的人就有了吃飯的地方。


    不過食堂也僅對烏哈根這樣的“外族”人開放,如果對整個部落開放,部落也負擔不起,畢竟食堂的飯菜都是免費的。


    烏哈根來到工作室,剛開了門鎖進去,就又退了出來。


    走到威尼大部機械師的統一工作室,見門鎖是打開的,就知道裏麵有人。


    烏哈根沒冒然進去,而是先敲門。等了有一會兒,門才從內打開。


    看到開門的人,烏哈根一時無語,下意識就說:“你不會又一晚上沒睡吧?”


    開門的是泰雲珠,臉色青白,眼底發黑,眼睛裏都是血絲。


    泰雲珠不想說昨天出了那樣的事,她哪裏睡得著。


    睡不著,不如來工作室給自己找事情做,心裏還能好受點。


    烏哈根咳嗽了一聲,左右看看,問:“就你一個人?”


    泰雲珠點點頭,不明白烏哈根是什麽意思。


    烏哈根道:“我這邊有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


    老師昨天很累,我晚上回去他已經睡了,也不好打擾他,你來幫我看看吧。”


    泰雲珠的眼裏先是不解,隨後是戒備,這人什麽意思?!


    烏哈根更無奈了,他能說他老師讓他悄悄的,打槍的不要所以不能在外麵說嗎?


    這裏又是威尼大部機械師的工作室,他也不能隨便進去,可不是隻能邀請泰雲珠去自己那邊了?


    他隻能說:“確實是有個問題。”


    烏哈根是穆大師的學生,泰雲珠哪怕心裏不安也不能駁了烏哈根的麵子。


    她點點頭:“好,我先把門鎖了。”


    “嗯。”


    泰雲珠回屋裏拿術法鎖,鎖了門後和烏哈根走了。


    烏哈根帶著泰雲珠去了自己的工作室,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說:


    “其實是老師讓我找你的。


    昨天的事阿必沃回去就跟老師說了,你別往心裏去。帝瑪塔人都是那樣的直性子。


    老師是泰瑟爾鷹王的拿笯,你是女人,你給老師送東西,泰瑟爾鷹王會介意,所以阿必沃才拒絕了你。”


    泰雲珠的眼睛肉眼可見地睜大,眼裏是不敢相信的驚訝和升起的某種希望。


    薩默大師特意讓烏哈根來跟她說,那就是真的沒有怪她了?!


    烏哈根接著說:“阿必沃和阿蒙達對老師都很緊張。


    泰瑟爾鷹王很忙,在老師來到亞罕之前,他們兩個也和孤兒差不多。”


    泰雲珠明白烏哈根的意思了,想到自己昨天的行為,她馬上道歉:


    “是我想得太簡單了。我那樣做確實會讓薩默大師為難,是我不對。”


    泰雲珠咬了下嘴唇,朝烏哈根鞠躬,


    “麻煩您幫我向薩默大師道歉。”


    烏哈根避開她的動作,擺手笑笑說:


    “你不要這麽緊張,老師沒有怪你,隻是怕你多想所以讓我向你解釋。


    阿必沃對你也沒有什麽意見,他就是單純地不喜歡單身的男人或女人靠近老師。”


    泰雲珠不好意思極了,連連點頭:“我以後一定會注意!”


    烏哈根:“老師讓你拿一件你自己做的術法物品給他看看。”


    泰雲珠眨了下眼,整個人都傻掉了,是她出現了幻聽嗎?


    烏哈根很理解泰雲珠這一刻的驚喜,因為他曾經曆過的比泰雲珠更甚。


    他又說了一遍,泰雲珠揪了揪自己的耳朵,眼淚就那麽出來了,一邊笑一邊哭一邊直問是不是真的。


    看著泰雲珠的眼淚,烏哈根想到了另一個女人,他的眼底晦暗一瞬,說:


    “當然是真的。不過這件事不要外傳,也免得你麻煩。”


    泰雲珠咬著嘴用力點頭,她明白的。


    等泰雲珠從烏哈根的工作間出去時,臉上已經看不出曾哭過並那麽激動過。


    她這一舉動,自然會引來別人的詢問。泰雲珠就把烏哈根的說辭說了出來。


    也說烏哈根的那個問題她其實也不懂,還是得請教大師。


    雖然烏哈根隻是初階的機械師,但要說基本功的紮實,一直跟著薩默大師學習的他是強過自己的。


    穆仲夏基本功的紮實在威尼大部的機械師圈子裏無人不知,泰雲珠這麽說也沒人懷疑,也沒人問她是什麽問題。


    這也是機械師的職業操守之一。泰雲珠不主動說,別人不能問。


    見瞞過去了,泰雲珠心下一鬆,隨後就拋開一切雜念拿來了機械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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