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十幾秒,就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這期間,我的眼前越來越黑,隨時都有可能昏死過去。


    就在我快要撐不下去時,柳玄冥突然鬆開手指,在我身上突突點了幾個穴位。


    “居然提前了……”他喃喃自語,長眉緊擰,深邃地凝視著我,明顯有些不敢置信。


    我撐著一口氣問他:“我怎麽了?什麽提前了?”


    柳玄冥默了一瞬,然後很順手地撩開我的領口。


    一片白花花瞬間跳入眼簾,我整個人都炸毛了,柳玄冥這個禽獸,我都病成這樣,他還對我動手動腳,是真不顧我死活啊……


    “柳玄冥你幹什麽?你混蛋……”我委屈得直想哭,剛要動手推開他,整個人就愣住了。


    他不悅地瞪了我一眼,揶揄道:“我不像你,都火燒眉毛了,還能人心黃、黃……”


    他刻意加重語氣,突出了【黃黃】二字。


    我尷尬得無地自容,整張臉都快埋進了胸膛裏,正好對上胸口那黑色的牙印。


    這道印子,化成灰我都不會忘記,是那隻白狐狸留下的!


    尖銳的獠牙刺破皮肉,痛得我要死不活,我曾經以為這個傷會很重,結果第二天就消了,所以也沒放在心上。


    此時此刻,再次見到這個牙印,還變成了很毒的黑色,我就算再傻,也猜到了是這個牙印在作怪。


    “原來是它,它怎麽還在我身上……”我伸手戳了戳那個印子,手指剛碰到,皮膚就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它並沒有消失,一直都藏在你身上,之前它被我壓製著,不敢興風作浪。”柳玄冥語氣極寒,狠戾地剜了它一眼。


    我被他這眼神刺得一激靈,心裏頓時就有點慌了。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問他這是毒嗎?還是那狐狸留下的詛咒?


    柳玄冥搖了搖頭說都不是,就連他也不清楚這是什麽,它比毒藥更毒,比惡詛更難解,最重要的是,它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要我的小命!


    我嚇壞了,也顧不上他會生氣,開口就問道:“之前能夠壓製,為什麽現在壓不住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變故?”


    柳玄冥沒有回答我,隻是無比嚴肅地盯著那發黑的牙印,然後二話不說俯身將我壓在了身下。


    我嚇得驚呼一聲,條件反射地抵著他的胸口,卻被他用力地按住了雙手。


    “蘇小喬,不想死的話,就給我老實點……”他霸道地吼著我,下一秒,兩片柔軟濕潤的唇,含住了那隻牙印,發狠地吸了起來,吸得我好疼……


    我不記得他吸了多久,隻記得他一口一口地吐著黑血。


    隨著黑血逐漸變淺,我心口憋著的那口悶氣,呼的吐了出來。


    先前麻痹的手和腳也慢慢地恢複知覺。


    我的狀態越來越好,可柳玄冥的臉色卻越發的難看。


    他臉色煞白,嘴唇變成了可怕的紫烏色,身體軟得一塌糊塗,渾身發冷地趴在我的身上。


    也不知是我眼花,還是他真的很虛弱,好幾個瞬間,我都看到他的臉上浮現出了白色的蛇鱗斑紋。


    感覺到他很難受,我的心也跟著揪著揪著的疼。


    於是我大著膽子,告訴他我沒事了,我要怎麽做才能讓他好受些?


    是上香?還是供奉燒雞和烈酒?


    又或者,念什麽經文能夠緩解他的痛苦?


    柳玄冥紅著一雙眼睛,欲念極強地盯著我的唇,漂亮的喉結上下翻滾著:“我替你吸完了,現在……該輪到你了……”


    他不由分說地抱著我,大步流星地走進了房間裏,狠狠按下了我的頭……


    第二天,我的嘴腫了。


    身體過度虛耗後,我大病了一場,直接發起了高燒,燒得渾渾噩噩。


    這幾天裏,我又胸悶氣短過好幾次,卻再也不敢叫柳玄冥替我治病了,能忍就忍著,畢竟……就我這小身板,也經不起他繼續折騰了。


    燒到第三天,我整個人已經開始迷糊了,身上的皮火辣辣地疼著,就好像有人在拿著一把剝皮刀,一點一點地把我的皮膚給剝離下來。


    這種痛看不見摸不著,是全身性的疼痛,把我折磨得不成人形。


    就在我覺得我要嘎掉時,柳玄冥突然出現在床邊,拿起我的右手,套上了一隻白玉鐲子。


    鐲子是橢圓形的,通體瑩潤,還有些透明,看著像是玉,卻摸著質地卻比玉要堅硬,不知道是什麽材質。


    這鐲子剛碰到我的肌膚,就迅速地變成了黑色,就好像吸滿了毒液,裏麵的黑色紋路如水般晃蕩著,讓人觸目驚心。


    我費力地抬起胳膊:“這是……”


    柳玄冥一臉冷硬地對我說:“本仙的蛇骨。”


    這……他居然取下了身上的骨頭?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察覺到我的目光,柳玄冥臉色一沉,凶巴巴地對我說:“少自作多情了,本仙才沒那麽好心,這根蛇骨不是白給的,等你好了之後,我自會從你身上加、倍、索、取……”


    我感動的星星眼瞬間就黯淡了,我就知道他沒這麽好心……


    想到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我甚至還暗戳戳地希望自己別那麽快好起來。


    可現實總是事與願違,戴上蛇骨鐲的當天,我的高燒就退了,胸口的黑色牙印終於再次隱匿。


    隻不過這鐲子卻變得更黑了,黑得就像墨玉。


    真不敢想象,這居然是一根蛇骨!


    從身上硬生生拆下一根骨頭,得多疼啊……


    於是,我身體恢複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裏裏外外洗了個幹淨,然後裹著浴巾走到了柳玄冥麵前。


    我紅著臉對他說我沒事了,如果他身上不利索,想要我像上次那樣幫他,我也是可以的。


    柳玄冥眼底泛起了一絲波瀾,很明顯是心動了,他剛想要起身,便吃痛地皺了皺眉,隻手捂住了右胸的肋骨。


    “本仙今天沒興致。”說罷,他就趕我進房間去睡覺:“回去照照鏡子,看看你這副鬼樣子,哪個男人能提得起興趣?”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就是有些蠟黃和黑眼圈而已,用得著人身攻擊嗎?


    不過這樣也好,不用伺候這尊大神,我內心甭提有多開心了,快樂得幾乎要飛起來。


    可表麵上,我卻絲毫不敢顯露分毫,而是故作遺憾地歎了口氣。


    “好吧……那我回房了。”我轉過身,吧嗒吧嗒地跑回房間。


    剛進門,突然想起手機還沒拿呢,我一個轉身,眼尾突然看到,柳玄冥的衣服上浸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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