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鴻文看出我有點避諱,便很識趣地收回了手,轉而蹲在地上緊張地問我:“妹子,你剛才瞧見什麽沒有?我媳婦到底咋了?”


    我示意他給我倒杯水,接過水杯灌了一口後,終於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我虛脫地坐在地毯上問他:“嫂子是不是去過什麽葬禮啊?”


    劉鴻文想了想說:“沒有啊,這懷孕的規矩咱都懂,當然不可能去什麽葬禮啊墳頭什麽的。”


    我一聽這劉哥還挺懂行的。


    確實是這樣。


    孕婦由於身體的特殊性,一般都不要去殯儀館、墳地這些磁場不好的地方,也不要參加別人的婚禮,特別是去新人的婚房,對胎兒不好,對新人也不好。


    當然了葬禮也是不能參加的。


    別問為什麽,問就是科學的解釋——氛圍大喜大悲可能會動胎氣。


    可劉鴻文說,他們都小心著呢,早就在度娘和抖音上查過懷孕的禁忌,不可能會犯。


    見他對我麵露懷疑,我不慌不忙地對他說:“我確實在你媳婦的魂花樹上看到了黃紙,絕對錯不了。”


    我十分篤定自己沒看錯,可他也很肯定沒去過葬禮,於是我讓他打電話去問問他媳婦,或許是她媳婦那邊瞞著他呢?


    “那行,我打電話問問吧!”劉鴻文當著我的麵就撥號,還是開的免提。


    當說到他在找高人看事,問她老婆是不是去參加了葬禮,她老婆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一個多星期前,有天晚上我出去散步,路上遇見了一隊出殯的,我隻是看了一眼,都沒敢看清就拐進了旁邊的巷子!”


    雖然她走開了,但還是跟送殯的隊伍迎麵撞見了,當時回家的時候,還有一張紙錢黏在了腳後跟,她都沒發現,是脫了鞋才看到的,可晦氣了。


    但她當時也沒多想,就把這事過去了,結果兩天後,她晚上肚子突然就疼了,針紮似的。


    我說那就對了,應該就是這送殯的隊伍有問題。


    因為一般人都是在殯儀館裏設置靈堂,在那邊就有焚化爐,等於是一條龍服務了,這年頭城市裏哪裏還能看到送殯的隊伍?


    經我這一提醒,劉美芳嘖了一聲:“沒錯,我當時也納悶呢,城市裏怎麽會有送葬的,而且他們都沒什麽聲音,整個隊伍都靜悄悄的,總之就是瘮人。”


    我欲哭無淚,說:“嫂子,你也是心大,遇到這樣的邪乎事,你也沒跟劉哥說一聲。”


    “我這不是怕他擔心嗎?而且這件事過去了兩天,我肚子才疼的,我也沒聯想到啊……”


    然後我告訴她,她身體上的問題,多半就是衝撞了這個送殯隊伍,我懷疑,這送殯隊伍或許根本不是活人,她是遇到髒東西了。


    她還無意中將那張紙錢帶回家,等同於把那些髒東西也帶回家了。


    至於那個小男孩的笑聲,還有她身體反反複複的情況,我說我要見了她本人才能確定。


    劉美芳也有點嚇著了,連聲說好,讓他家老劉趕緊帶我去醫院一趟。


    我聽到這的稱呼,就覺得有點好玩。


    他倆都姓劉,這不就是同“姓”戀嗎?姓名的姓。


    這在某些地區,同一個姓是不允許結婚的,但是現在也沒太多講究了,我們村裏還有兩口子姓王和姓楊的呢。


    想想以後他們家相互喊彼此老劉,小劉,小小劉,也是挺有意思的。


    從我家裏出來,去醫院的路上,我順路買了個果籃,說是去看望嫂子的。


    劉鴻文說不用破費,推辭了一番,最終拗不過我,還是讓我買下了。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妹子,對不住啊,我請你看事,結果你錢還沒賺,就給我媳婦買了個果籃,我……”


    我說他這樣就見外了,我沒把他當作緣主香客,我是把他當朋友來著,之前他沒少照顧我,我感謝他還來不及呢!


    我這人看著挺冷血的,但對自己人卻特別大方。


    而且隻對自己值得的人好,那些不值得的,休想從我手裏拿走一根紗。


    聽到我把他當朋友,劉鴻文高興壞了,說等他老婆穩定出院後,他一定親自下廚,給我包餃子、做鍋包肉和酸菜大肘子嚐嚐。


    我說那敢情好,我就不客氣了,我活了二十年,還沒嚐過正宗的東北菜呢!


    就這樣閑聊著,我倆來到了醫院產科病房裏。


    剛推開門,我一眼就看向了裏麵靠窗的那張床,頓時就嚇得背脊發涼,手指忙不迭地伸進包包裏,抓了一把鹽茶米。


    因為我看到,在最裏麵那張病床上,一個渾身紫黑的小男孩,正和一個穿著紅肚兜,身上白白淨淨的小女孩在掐架,晃眼就消失不見了。


    “媳婦,我帶小喬妹子來看你了,她也真是的,還買了果籃……”劉鴻文絮絮叨叨,徑直走到了最裏麵的病床邊,剛放下籃子,就見劉美芳皺著眉頭,很不服的樣子。


    “老劉,我肚子剛才好鬧騰啊,但你們一進來,又好像消停了。”劉美芳難受地皺起眉頭。


    我不動聲色走到她的床邊,悄悄在她的床邊和被子上露了一些米粒。


    她身上的黑氣頓時就少了許多,隻是她的印堂還是有些黑,黑得很不自然。


    直到緩過勁來,她才終於抬起頭跟我笑著打招呼:“這位就是小喬妹子吧,這幾天常聽你劉哥說起你,沒想到你年紀輕輕,還會看事啊。”


    我笑著說:“是啊,祖傳的,繼承奶奶的衣缽罷了。”


    “那還是很厲害了,一下子就把問題給找到了。”劉美芳誇讚道。


    我說問題是找到了,但還需要化解。


    怕她擔心害怕動了胎氣,我沒有說她身邊跟了一個惡靈,隻是說她被衝撞到了,需要化解化解,不算什麽大事,讓她千萬要放寬心。


    聞言,劉美芳長舒了一口氣:“我還擔心我這胎兒有問題呢。”


    我說:“放心吧,你這孩子白白胖胖的,指定沒問題。”


    說完後,我就給劉鴻文使了個眼色,讓他跟我出來聊。


    我們一前一後地出去,剛關上房門,我就神色凝重地對他說:“劉哥,這話你隻能自己聽,絕不能告訴嫂子,實話跟你說吧,嫂子被一個惡靈纏住了,那小孩不知是哪來的,在跟你孩子打架呢,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想鳩占鵲巢,借你老婆肚子去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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