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恪言親眼看到邱希凡得以死裏逃生,內心也是相當激動。如果順利,那麽他也可以獲得活下去的機會了!


    畢竟,之前的血字,新住戶死得太多太多了。如今有了生存下去的機會,說什麽,都是要徹底把握,絕對不可以放開的。


    走到“尊儒書院”門口,那是一座被石牆圍起來的龐大院落,裏麵有著一座座古色古香的建築,而門口則是有著兩隻石獅子,和“尊儒書院”的匾額。在書院門口,還有一塊碑,特別介紹了這座書院的曆史。


    書院的大門完全洞開,以方便觀光客入內觀看。


    仲恪言緊緊捏著手中的刀子,最近,住戶們普遍都開始使用公寓中的刀子,因為這刀子絕對不會被破壞,使用起來很方便。用來殺鬼,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時候,畫中那個站在大鍾前的女鬼,頭頸不斷地伸長,猶如是麵粉一般,臉也隨著脖子的變長,開始顯得詭異,猶如是日本的能麵一般。不過,至少還在那口大鍾麵前,那就夠了。月溪鎮是一個著名旅遊地,這個尊儒書院內的鍾也是登在網上介紹過的,這口大鍾代替上課鈴,以撞鍾來宣告上課時間開始。也因此仲恪言才能查到這個地方。


    仲恪言踏入了書院的大門,他先是仔細看看了一下。附近,林立著大量古建築,前方是一個孔子雕像。目前,仲恪言首先要尋找的,是那座鍾樓。旅遊間介上麵,寫得相當簡單,所以,現在的他必須要親自去尋找才行。


    到底在什麽地方呢?


    走了幾步,他不時看著手中的水墨畫,心中不斷在思考著究竟該怎麽辦。無論如何,他都發誓要活下來。就算是為了妻子,也一定要活下去。


    仲恪言進入公寓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的情婦就住在那個小區裏麵的某座公寓裏。說起來,那個小區裏麵其他公寓的住戶,很少會進入那個可怕的公寓。似乎正因為是近在咫尺的地方,倒反而很少有人會進入那個巷子裏麵了。


    現在想來,仲恪言認為,報應果然是存在的啊。


    結婚一年來,他從來沒有對妻子有任何不滿,但是,在和那個女人邂逅後,他卻感覺到很刺激。他知道那個女人不是什麽正經女人,在深夜下班的地鐵上和那個女人邂逅後,卻被那個女人的狂放和性感所吸引,莫名其妙地就跟她去了她家裏,和她發生了關係。那個女人在這方麵明顯是個老手,深通各種“技巧”,每一次都能把仲恪言伺候得舒舒服服。每一次和她做完,感覺都完全不是和妻子所能相比的。久而久之,他就越來越迷戀這個女人的身體。


    他當然絕對不可能為了她和妻子分開,畢竟妻子是那麽善良賢惠。他知道,他要的僅僅隻是那個女人的身體,他喜歡看著她那迷人的身材,和她那各種熟練的“技巧”。這就好像是吸毒一般,讓仲恪言非常滿足。


    他除了知道那個女人的名字(其實也很可能是假名)外,對她的其他事情一無所知。這個女人也不會要求自己離婚,她也不向自己索取金錢。


    最初,仲恪言堅信自己一定可以和她徹底分開,但是,到後來卻是越陷越深,和她每個月的相會,由最初一個月兩次,變為一個月四次,最後甚至是一個星期三次!雖然對妻子的愧疚不斷加深,看著她操勞家事的樣子,仲恪言好幾次在心裏罵自己是個畜生。可是,不管怎麽做,他都沒有辦法讓自己徹底不再去找那個女人。


    這一天,他再度進入那個小區。可是,內心卻掙紮著,一邊是妻子在家中賢惠地洗衣燒菜的情景,一邊是那個女人高聳的雙峰和魔鬼般的身材。於是,他就進入了那個巷子徘徊,走著走著,就發現自己的影子突然脫離了腳下,然後,進入了巷子深處,見到了那個不存在的公寓!


    “報應啊!”


    仲恪言怎麽也沒想到,這報應竟然來得是如此之快。如果,他能夠戰勝自己的心魔,就不會遭遇這樣可怕的結局了。現在,卻是不得不麵對自己種下的苦果。如果可以離開公寓,他絕對不會再去找那個女人,一定會好好對待妻子。但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了。


    如今,隻有硬著頭皮上了!


    “心潔,如果能活下來,我一定會加倍補償你……”


    仲恪言開始沿著一座座古建築,尋找著那鍾樓的所在。現在,氣氛可以說是壓抑到了極點。第一次執行血字指示的時候,有很多住戶都會被恐怖氣氛嚇得當場崩潰,鬼還沒出來就已經連路都走不動了。所以,第一次血字一般難度不會很高,可是,現在因為魔王級血字指示的緣故,造成普通血字難度劇增,所以,新住戶在首度血字往往生存率非常低。


    仲恪言也不是不清楚這一點。但是,邱希凡現在存活下來,加上,上一次裴青衣也得以死裏逃生,讓他心中多少燃起了一點希望。


    “活,一定要活下來!”


    仲恪言一步步走到眼前的那座古建築的後方,終於,他看到眼前大概近一百米處,一片寬闊的草地上,正是那一座鍾樓!


    鍾樓大約有三米高,隻要爬上去,就可以馬上殺了這個女鬼!


    然而和安雪麗一樣,仲恪言在真的要爬上這鍾樓的時候,卻是開始猶豫了。畢竟,那是鬼啊,被無數住戶神話成無所不能,不死不滅的絕對存在。仿佛就算是神,也奈何不了這些鬼。這一點,是被很多住戶所公認的。


    不過,仲恪言知道,現在,他也沒有了其他選擇。畢竟如果不過去,他一定會和李健飛一樣,被拖入這幅水墨畫裏麵!


    想到這裏,縱然內心還深深忌憚著,可是他還是拚命跑了過去!


    人在麵臨極端絕望的時候,一般有兩種態度,一是徹底崩潰,二是完全反彈。仲恪言雖然談不上完全反彈,但正因為到了絕境,所以也就什麽都可以做,什麽也都可以犧牲了。


    他越跑越快,和鍾樓的距離,也是不斷拉近!


    由於跑得太快,結果他不小心絆到了一塊石頭,整個人跌倒在地上,那水墨畫竟然飛了出去!嚇得仲恪言立即衝過去,死死抱緊水墨畫,在地上翻滾了好幾下才停住。他剛才,真是嚇得心跳都險些停止了。


    這時候,他不顧被擦傷的手背和臉頰,重新站起來,朝著那個鍾樓跑去!


    “不能倒在這,我還得回去見心潔,我還得去見心潔!”


    仲恪言不斷強行支撐著自己,飛快朝著鍾樓跑去,而在水墨畫上麵,那女人的脖子越伸越長,那張臉高高在上,猶如蔑視著什麽一般看著下方。


    就在仲恪言終於跑到了鍾樓下方的時候,氣喘籲籲的他將刀子對著前方,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保佑……上天保佑啊,不要出事,千萬別出事……”


    仲恪言終於來到了鍾樓的最上麵,看見了眼前的大鍾。將水墨畫和眼前的鍾進行了對照,仲恪言明顯看出,兩者是完全一樣的。除了……眼前並沒有那個脖子伸長的女鬼之外。


    他跨出兩步,根據畫中的景象,那個長脖子女鬼現在就在眼前。根據水墨畫就可以判斷出她的位置所在。


    被逼到了絕境,也就無所謂害怕不害怕的了。仲恪言咬著牙,提著手上的刀子,就立即狠狠地朝前刺去!


    然而,就在這時候,手中的水墨畫上,竟然猛地伸出了那長脖子女鬼的頭,對著他的臉,狠狠衝來!仲恪言嚇得連忙將那水墨畫狠狠地朝著鍾樓下方扔去!


    這一瞬,他立即意識到,他已經違背了血字指示!


    一道月光突然照下,仲恪言的影子,清晰地映照在了地麵上。然後,仲恪言就發現,自己一動也不能動了。不久後,自己的影子,突然伸出了雙手,而仲恪言的雙手也是伸出。然後,那手成爪形,覆蓋住了整個麵孔,然後,一點點地扯起自己的臉皮來,然後,手死死嵌入皮膚,竟然要將麵部皮膚死死地扯下!


    仲恪言拚命地要挪開手,可是,手根本就不聽他的指揮。最後,仲恪言在一聲強烈的慘叫中,將自己麵部的皮膚一塊一塊抓下,丟在地麵上!


    淒厲的慘叫不斷響徹著,鍾樓上方,很快被鮮血染紅。仲恪言的臉上,也是不斷灑下血來。最後,他的手,緩緩伸入了雙眼眼眶,然後,大拇指狠狠戳了進去!


    鮮血猶如水槍一般飆出,仲恪言拚命地不斷慘嚎著,他的臉上,已經徹底被鮮血覆蓋,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了。


    “咚”!


    終於,因為失血過多,仲恪言的身體倒下,停止了呼吸。


    公寓之所以進入了那麽多的新住戶,能夠在知道血字指示有多恐怖的情況下,還照樣咬著牙關去,就是因為他們看到太多和仲恪言一樣,違背血字指示,結果被影子操縱,極為恐怖地“自殺”的景象!


    與此同時,上官眠已經進入了月竹軒內的一座房子。月竹軒也是相當大的一座古建築,她的左手現在隻是拿著水墨畫,長刀被係在身上,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拿出。右手被冥王廢了,現在根本不能用,隻有回歸公寓才能恢複。


    水墨畫上,那血紅的瞳孔中,映照出的情景還沒有發生變化。現在,必須要尋找出那圍棋棋盤。可以肯定的是,這個鬼依舊在這個“月竹軒”,證據就是,棋盤旁邊的杯子,銘刻著“月竹軒”三個字。那杯子很明顯是手工製成的陶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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