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北無語,默不作聲靠在電梯上。


    電梯在12樓停下,江亦風跨了一步出去,擋住電梯。


    “走吧。”


    不知道他想做什麽,言北睨他一眼,走出去。


    她往外走,露台的風挺大,一頭長發吹得飛飛揚揚。


    “塔羅已經把玉雅送回去了。”江亦風雙手插兜,跟在她身後。


    言北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頓了下又繼續走。


    “我和塔羅剛從雲穀回來,路上塔羅接到玉雅的電話,順路就一起過來接她。”


    所以,他是在解釋,明確隻是順路。


    其實,玉雅也請不動他,也不敢請他,夏盛平是什麽人,她多看江亦風一眼都是罪過,怎敢勞駕江亦風接她。


    電話是打給塔羅的,江亦風聞聲,隻是說了個順路的謊,看的自然還是言北。


    他似要說清,亦要含糊,他就喜歡她欠收拾的樣兒,才會在大門口找借口讓塔羅送走玉雅,自己又轉身回門診樓,在電梯口抽了根煙的功夫,就等到她。


    被她冷落,他並不意外,她懷恨在心,他也知道,錯在自己,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把他當空氣,他能想到的就是玉雅是不是又找她麻煩。


    言北納悶,握緊身上的肩帶:“你不用跟我報告。”


    以他們現在的關係,江亦風確實解釋得過了頭。


    “那你在生什麽氣?”江亦風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拽到跟前。


    言北愣怔,仰頭看他,眸光清人。


    “哪有…再說,我生不生氣跟你有什麽關係?”她抿抿唇,清眸圓溜溜盯著他。


    她才不會告訴他,她確實生氣,因為玉雅有能耐,真把風哥請過來接她。


    “怎麽沒關係,你不是說,我們是鄰裏關係嗎?”


    “那你關心過頭了。”言北從他手心裏抽出手,瞥他一眼,走到護欄旁。


    她低頭往下一看,渾身顫顫往後退了幾步。


    回頭才想起來,清眸潤潤望著他:“你帶我來露台幹嘛?”


    江亦風笑著走近她,嗓音流裏流氣:“總不可能,是帶你來兜風吧。”


    言北想了又想,微微側首,俯視下方,眉頭一聳又看向他:“你不會真的要殺人滅口吧?”


    江亦風眉間一蹙,舌尖抵著腮幫,欺身而去,言北躲避不及,被高大的身軀抵到護欄上。


    “你猜對了。”他冷言。


    “你敢!”言北心跳加快,聲線顫顫。


    “你看我敢不敢。”他甚是得意。


    江亦風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的護欄杆上,身體重重往前,言北的上半身往後傾,長發在半空裏飄揚。


    “江亦風,你混蛋……”言北略帶哭腔,抓住他的襯衣領口。


    他毫無半點收斂,任憑她亂喊。


    “為什麽生氣?”他逼問她。


    “我恨你江亦風……” 言北雙眉緊擰,緊閉雙眼,眼角緩緩流出淚來。


    她死也不服軟,是有多恨他。


    江亦風眉間蹙得更深,腦袋往下一落,冰涼的唇吻在她纖細的脖頸上。


    言北渾身一顫,數秒後,江亦風雙手一收,握住她的雙肩,把她的身體扶正。


    半晌,言北還處在剛才的恐慌之中,她怔怔抬眸,根本看不懂江亦風的神色。


    她雙手握拳,使勁兒往江亦風胸口上捶打:“流氓,混蛋……”


    江亦風任由她捶打,嘴角仍是染著一抹笑。


    打累了,一張臉也哭花,雙手情不自禁地攀上他的脖,水眸注視他:“江亦風,你殺了我吧。”


    殺了她,她就不會吃醋,就不會生他的氣,她難受死了。


    抬起的雙手又在她的腰間落下,他怕一旦再把她攬進懷裏,他就真的不想再放開。


    他的自私,隻會讓她越來越不幸。


    “哭夠了嗎?”他冷漠的問。


    言北愕然,繼續盯著冷漠的他,緊咬著唇,雙手從他的脖頸上鬆開。


    “江亦風,我沒時間陪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言北抬手抹掉臉上的淚,頭發被吹得亂糟糟,一臉的可憐兮兮。


    “如果你就是想知道我為什麽生氣,那我告訴你,麻煩你安撫好你身邊的那些新歡舊愛,不要讓她們再來煩我,我跟你,已經毫無瓜葛。” 她的胸口起起伏伏,還喘得厲害。


    江亦風了然,他猜得沒錯,就是玉雅找了她的不痛快。


    她就是吃醋,就是生氣,因為他。


    言北一怒之下,轉身走開。


    “北北……”江亦風喊她。


    “不許再叫我‘北北’。”言北回頭看他。


    “那怎麽叫?”他問。


    “反正就是不準再叫‘北北’。”她扔下話,毫不遲疑的離開。


    看她離去,江亦風六神無主地靠在護欄上,掏出煙點上。


    他戒不掉,他發現,是他離不開她。


    被江亦風一折騰,連食欲也沒有,中午飯僅僅衝了一杯咖啡就湊合過去。


    下午的坐診,不是很忙,快要下班前,接到派出所打來的電話,說是讓她去確認之前和吳偉值守的人。


    她一想,人不是已經“消失”,莫非……


    頓時,渾身汗毛豎起。


    把手上的事處理完,言北準時下班後,出門打車直接去了派出所。


    人還挺齊,江亦風和塔羅也在。


    但她無視江亦風的存在,此時,江亦風的目光是深情的注視。


    見言北對他視而不見,他轉身走出大廳,在大廳外的吸煙區點煙抽上,抽得實在狠,大口大口抽,這煙是越斷癮越大,就像那個女人,越想把她扔掉,發現自己連手都不想鬆一下。


    警察把言北和塔羅一同帶進一間房,屍體就躺在屋裏的床上,一層白布嚴實的蓋住他。


    言北開始有些擔憂,那人恐怕和龍三一樣,一臉慘白慘白的,她雙手緊緊攥緊,深吸一口氣。


    警察掀開白布的霎那,一道高大的身軀緊挨在她的一旁,濃濃的煙草香沁人心神。


    她微微側首,江亦風波瀾不驚的注視著床上的人。


    “據技術科檢查結果看,死者叫李柱,28歲,今天早上在北屏郊區的河邊被發現,死亡時間確定在三天以內,也就是龍三事發當日到次日之間。”


    “吳偉已經確認死者確實是當晚與他值守的人,麻煩各位再做進一步確認。”


    “那晚和吳偉值守的另一個人確實是叫李柱,至於長什麽樣……”塔羅上前一步,仔細打量,“我和他雖然有過幾麵之緣,但沒太在意過,還真想不起他長相,不過我記得是個高個子。”


    “確實是個高個子……”警察說。


    “言醫生呢?”警察看向言北問。


    聞聲,言北的視線從江亦風臉上落下,她草草掃過床上那人一眼,就別開腦袋,胸口撲通撲通直跳:“那晚,他隻是探了顆腦袋進來,確實沒太注意…不過,他眉頭上有顆痣,挺大顆。”


    “還記得是哪邊眉頭?”警察問。


    言北眼珠子一轉:“左邊。”


    警察往那人臉上一看,點點頭:“好,謝謝大家的配合。”


    辨認簡簡單單結束後,警察交代後續有情況會隨時聯係他們。


    出門後,江亦風像在給塔羅交代什麽,說完塔羅就開車離去。


    江亦風回頭,言北正往大門走:“北……言醫生,我送你。”


    言北看向他,利落拒絕:“不用,我自己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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