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嗎?”


    推開房間,裴之郎摘下做實驗專用的高精密度眼鏡,朝著房間裏早已等候多時的楊霄晃了晃手裏的小袋子。


    “什麽東西?”


    “咖啡。”


    裴之郎勉強擠出笑容,隻是看起來有些蒼白:


    “好咖啡,聯盟特意給我們采購的,已經磨成粉了,聽說原料很貴,喝起來也很猛,你要嚐嚐嗎?”


    “不了。”


    楊霄禮貌的抬手虛推:“我羨慕,我特別羨慕,尤其羨慕你三天零覺,羨慕你夜不能寐。”


    “嗬嗬。”


    布滿血絲的眼睛讓裴之郎徹底瘋狂。


    “看你這樣子,資本家也不能休息?”


    “哈哈哈哈哈……不能。”


    圖圖犬接過透明小袋子,又取個杯子熟練的走向熱水壺的位置,卻被炭小侍直接伸手阻止。


    “劈啪。”


    讓我來。


    圖圖犬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它,將咖啡粉倒在杯子裏,連帶著一瓶飲用水都遞了過去。


    炭小侍接過水瓶,擰開瓶蓋倒在杯裏,然後手指摸向杯底,轉圈撫摸,開始均勻的加溫煮沸。


    “哇哦。”


    裴之郎坐在椅子上,猛的伸手重拍兩下臉頰,試圖讓自己強打起精神來:


    “變成自動加熱器這並不離奇,但它竟然還懂均勻受熱?看來它果然隻有一段進化階段。”


    “怎麽說?”


    “研究表明,大多數平生僅需要進化一次的寶可夢,在第一階段時會比需要兩段進化的寶可夢要更加成熟一些。”


    裴之郎一邊解釋道,一邊彎腰接過炭小侍遞過來的咖啡,輕點腦袋道謝:“謝謝。”


    炭小侍微笑著擺擺手。


    不客氣。


    裴之郎靠著椅背,聚精會神的打量著炭小侍,忽然轉過腦袋開口道:“它跟你好像啊?”


    “有嗎?”


    楊霄有些驚訝。


    脖頸上,熊徒弟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有。


    氣質像。


    “你今天過來,是想給它做信息錄入是吧?讓它成為你精鐵級合法的第三隻寶可夢?”


    “是的,還有接回袋龍。”


    楊霄微微猶豫,隨即下定決心,笑著對著裴之郎點點頭。


    關於棲影之燈的情況,還是不要將裴之郎拉進來了。


    那本來就與他無關,知道了還會平添風險。


    後者雜亂的雞窩頭下,眼神仿佛注意到了些許細節:


    “袋龍在我的研究室裏幫忙做分析呢,等會才能過來……我發現它在這方麵頗具天賦啊,以後一定讓它常來,不白幹,我給錢。”


    “行,我有空考慮一下。”


    “嗯嗯……那僅此而已?沒別的事了?”


    “……沒了。”


    楊霄平靜的看著裴之郎:


    “就是登記一下,順便和你聊聊天,你不讓我給你敘述一遍登山的經過嗎?”


    “奧,對。”


    裴之郎一拍腦門,想起來自己先前對楊霄說過的話:


    “可是現在不行啊,我忙的要死,領導已經不管我是不是資本家了,現在成宿成宿分析那從泥土裏解析出來的傳說能量。”


    聞言。


    楊霄愣了一下:“有區別嗎?”


    “沒有。”


    裴之郎一臉黑線,胡亂的撓了撓自己的頭發,罵罵咧咧道:


    “嚴格點說,目前除了能量厚度之外,沒有區別,也不知道他讓我們這頓反複分析是想要做什麽……給誰的投名狀?這都不好說。”


    裴之郎雙腳搭在桌子上,整個人看起來又頹廢了一度:


    “我還好,他不敢太使喚我,可即便如此,我也很久沒睡覺了,連婚戀平台給我推的相親都沒法去,我還花了一萬塊衝了年費呢……”


    圖圖犬抬手捂住眼睛。


    訓練家,這也太丟人了吧。


    楊霄則對裴之郎的狀態表示理解。


    這完全是因為個人太久沒有進行睡眠,從而導致精神發生紊亂而已,俗稱神誌不清。


    裴之郎這樣的狀態還算是好的,換別人此刻恐怕已經吊上葡萄糖了。


    “我不是不吊。”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甚至有些哽咽:“我他娘的是剛拔。”


    “好好好。”


    楊霄立刻轉換哄人形態。


    服了。


    電視台哄鄭璽,這邊還得哄裴之郎?


    好在裴之郎,隻是情緒短暫的崩潰了幾秒鍾而已。


    “說出來就好多了。”


    裴之郎擦掉自己眼角鱷魚的淚水,雙手搭在鍵盤上敲敲打打:“我這邊直接給它錄一下相關信息,不過該走的檢測程序必不可少。”


    楊霄將炭小侍抱上能夠檢測全身的床上,隨口道:


    “我知道……對了,我過幾天準備請假出門,等過完寒假再回來,不要太想我,如果想我的話,可以去我家打掃一下衛生。”


    “嗯?”


    裴之郎停下自己的動作,疲憊的表情轉而有些嚴肅的看著他。


    “很平常的一個決定,沒有什麽外力,純粹是我自己做的主意。”


    楊霄聳了聳肩膀,平靜道:


    “如今我們提升的進度越發緩慢,這跟它們平日裏感受不到壓力必然息息相關……”


    “既然將來總歸是要‘浪跡街頭’的,那提前出去看看,也沒什麽問題吧?”


    裴之郎想了想,表情恢複平靜:“去哪?”


    楊霄離開這裏,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競爭可以給人帶來難以預估的提升,它是所有成功之人的必需品。


    而楊霄現在位於整個衡海市高中圈層裏,已是斷崖級別的少年訓練家。


    無論學生們是否喜歡他,其實都清楚一一件事——


    在這個地方,沒有同齡人可以跟他相提並論。


    在大多數外人的視野裏,薑幼宜可以。


    但更有人心知肚明,兩人之間存在著一定差距,且從未縮減,並有愈來愈大的趨勢。


    “先去某個道場,這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位老師,給我推薦的地方,而我也覺得或許會有所發現。”


    “然後陪著電擊怪去北土看一看,它看老婆,我看看能不能拿個徽章。”


    “再其次……就再議吧。”


    掃描全身的儀器已經結束運轉,楊霄將炭小侍抱在懷裏,笑著對裴之郎說道:


    “所以,如果你有合適的地方,可以給我推薦一下,不過……就算我提前請假,等多出幾天時間,估計最後也去不了太多的地方。”


    “行,聽起來還挺充實。”


    摁下鼠標,打印機嗡嗡作響,裴之郎看也不看,隨手抽出上邊的紙頁遞給楊霄:


    “我現在頭暈,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明白,等我找機會睡一覺,醒了就給你推薦幾個地方。”


    “好。”


    楊霄點頭應下,順便瞥一眼手中的紙業,表情逐漸微妙:“好兒郎,重腎堂,八十八味中藥精心熬製,還您……”


    “唉!”


    裴之郎略顯呆木的雙眼瞬間銳利起來。


    他一個鯉魚打挺擺脫椅子,蜘蛛感應直接拉滿,整個人瞬間化身彼養得帕克:“停,這集我看過。”


    “我也看過……就是和你開個玩笑,還是挺應激的哈。”


    “孩子,這並不好笑……”


    話音未落。


    “哈哈哈哈——”


    楊霄捂著嘴巴,抑製住自己顫抖的身體。


    然後。


    他晃了晃紙張,深吸一口氣,轉身頭也不回的拉門離開:“不好意思,咳咳,哈哈……嗯,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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