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算了,我看你也未必可以明白我的一切。總之,我現在必須殺了你!”


    驀然早就料到他會來這手,立刻推開他,一腳朝他肚子上踢去,沈仰寒早有防備,連忙躲開,說:“怎樣啊?小說的最後紫夜是在無奈之下殺了仰風,可我會用更痛快的方式殺了你的!把你引誘到這裏來,重現結局的情形,不是也很有趣嗎?看來我還真是被那部小說詛咒了,注定要殺四個人!”接著,他又飛速撲來,頂住驀然的身體,把他壓到牆角,說:“安驀然!別怪我,本來你不用死的,要怪就怪仰慕把u盤寄給了你,你就下地獄去找他算帳吧!”


    驀然感覺到他力大如牛,一下難以掙脫,這時候隻見他手中寒光一閃,亮出一把刀,接著就對驀然的腹部捅去。


    這時候,槍聲響了,刀被打落在地。


    警察到了,他們迅雷不及掩耳地衝入房間,把沈仰寒按倒在地,給他戴上了手銬,為首的正是子巍的同事老常,他走過來說:“沈仰寒,你涉嫌三項故意殺人、栽贓陷害、以及殺人未遂的現行犯,現在我要逮捕你!”


    一切終於都結束了。


    幾天後,紫夜和敏希去看望了仰寒。他看起來非常消瘦和憔悴。


    隔著一扇窗戶,紫夜試探著問:“你,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殺人的原因是什麽?我想知道,仰慕究竟做了什麽,讓你認為他該死?”


    “該死的不隻是他,還有他妹妹,他母親!”仰寒這時候看起來依然很激動,他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能吃掉一隻獅子,他恨恨地說:“你想知道?好,我告訴你!有一天,我路過梅竹的房間,聽到仰慕和仰琦也在裏麵,他們好象在和梅竹談論我母親。”


    “梅竹先是拚命地笑,然後她說:‘知道嗎?再過一段日子就是許雅詩去世周年的紀念日了,我好高興啊,當年因為她死了,我才得到了今天的地位!真是太感謝她了!看來我得多燒點紙錢好呢!’而仰琦居然也附和她:‘媽,可不是嗎?說實話,這個女人留在這個房子裏的氣息,我還是感得到,尤其是那兩個討厭的拖油瓶!一個畫幾張畫,一個寫幾首曲子,就把爸哄得那麽開心。我看啊,真是得了那個母親的真傳,討好別人的功力一流!還裝模作樣地扮演藝術家!’而接著梅竹說出了更讓人難以容忍的話:‘好了,別多說了。說實話,許雅詩死的那天,我實在是高興地好象是成為了億萬富翁一般!每年她死的這天,我都會謝謝各方神靈,保佑她難以超生,否則萬一投胎轉世了,可能還要找我麻煩啊!’‘媽,’仰慕這時候也說話了:‘媽,我的名字是由於你對爸爸的仰慕而起的?那我也得感謝她的死啊,她要是沒死,我也不知道還在哪裏呢?’”


    接著,仰寒咬牙切齒地說:“我的親生母親,被我的繼母和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如此羞辱,我如何可以忍受!我早就已經非常厭惡梅姨,那件事情是一個導火線。不過,當時我隻是想找機會教訓他們,還沒打算殺死他們,可後來我在仰慕的電腦裏發現了那部小說,頓時萌生了按照裏麵的情節將那三人一一殺害,並嫁禍嚴今的想法。讓他們按照這小說裏的情節死掉,真是太諷刺了,不是嗎?現在是我在祈求讓他們不得超生,哈哈哈哈哈……”


    “給我適可而止!”敏希搶在紫夜前麵喊出這句話:“即使如此,你就有權利殺死他人,剝奪他們的生命了?你難道沒考慮過這會對活著的人帶來多大痛苦嗎?你難道一點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嗎?你根本就是喪心病狂的殺人魔!你隻是個膽小鬼,所以才利用仰慕的小說殺人!你其實是個懦夫,是個沉溺於殺人的快感之中的惡魔!”


    “不,我不是!”仰寒剛想站起來,又被法警按回椅子上。他反複重複著一句話:“不,我不是懦夫,我是為媽媽報仇!不,我不是懦夫,我是為媽媽報仇……”


    敏希撫摸著紫夜的頭,說:“紫夜,走吧,你不能在這個人渣的麵前掉眼淚。”


    走出看守所大門,紫夜就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敏希安慰著她說:“紫夜,哭吧,放聲大哭吧,我知道你內心的痛苦,哭吧,哭吧……”


    那潔白的雲,攙雜著柔和的風,在天空中飄移著,似乎也在俯瞰著地上的一切。


    第五卷 混沌


    第一章 荒誕


    夜,依舊是那麽靜謐。微風吹拂著樹木,發出沙沙的響聲,似乎是有人在低語一般。


    靈裳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定是依香打來的吧?她想。


    接起了電話,果然是依香的聲音:“大嫂,你在哪裏啊?安驀然先生來了,他說想見見你。”


    “我知道了,你幫我接待他一下吧。”她淡淡地說完這幾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他果然來了,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


    靈裳收起手機,她抬起頭,看著那一絲微弱的月光,也逐漸被黑雲吞沒。


    回到家,剛一斤門,她就看見依香站在門口,一臉焦急地說:“大嫂,你來了呀,真是讓我擔心死了,你去哪裏了呢?”


    “沒什麽,隨便在小區附近逛了幾圈。依香,你哥哥還沒有回來嗎?”


    “啊,他好象最近應酬很多,大嫂,你也知道嘛,他這個人一向是工作狂,你也別他介意了……安驀然先生來了,他說他有些事情想和你談談。大嫂,難道說他來是因為……”


    “不錯,為了那個烈生一直在追逐的‘不存在的凶手’。前一段日子發生在那個沈家的案件,就是他偵破的。”


    “大嫂,你先和我進屋子吧……”


    雖然說早就已經預料到楚白不在家,可當真的確定時,靈裳依然感到心中非常失落。走進家門,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客廳裏的安驀然。


    靈裳對身邊的依香說:“依香,你回自己的房間去吧,我和安先生有些事情想要談談。”


    依香點了點頭,回房間去了。接著,靈裳走近驀然,她那蒼白的臉色很快就引起了驀然的注意,他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沒什麽,”靈裳搖了搖頭,她一向都是如此,從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和健康狀況,總是要別人來提醒。驀然實在有些擔心她,問:“你真的沒事嗎?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些關於懷月的事情……你也知道,烈生拜托我調查,但我工作實在是很忙,今年秋季又有很多商業活動以及關於電影拍攝的工作,我所能抽出的時間很有限,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些關於這起案件的資料,來幫助烈生……主要就是,你可不可以多和我談談懷月這個人呢?你究竟是怎麽看待她的呢?”


    “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靈裳坐了下來,她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你與其問我,還不如去問烈生比較快些。我沒有什麽話想說……”


    “可是,烈生他……他實在不夠冷靜啊,”驀然耐心地對她說:“你也知道他的個性,他對懷月的事情實在很敏感,如果我問得太深入的話……烈生對懷月的感情實在太深了……”


    “所以就來問我了?”靈裳歎了口氣,她甩了甩披肩的長發,一副貌合神離的樣子,驀然實在不清楚她在想些什麽。


    “你別問我太多,我也說不上來。你,隻需要記住她臨死前的那句遺言:‘殺死了我的,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你隻需要從這句話上去考慮,就一定能得到答案。”


    “你確定她這句話的確有意義嗎?她臨死前似乎表露出的是並不希望別人知道殺死她的凶手是誰,那麽她也許是為了維護凶手才故意說這樣的話的,她也許很愛那個凶手,又或者感到對凶手有所虧欠也說不定啊……難道,你沒有從這一點去考慮過嗎?”


    “不會的。如果她不想說出凶手的名字,就不會畫蛇添足地補上這句如此矛盾的病句,她即使要死去,也不會給人添任何麻煩,所以不會那麽說的。因為她知道如果那麽說,烈生一定會仔細考慮這句話的涵義……所以這句話,一定影射了凶手的身份,至少是某種特性……”


    “那至少,你告訴我烈生提供給我的那些她生前的生活圈中的一些人的具體情況,方便我調查怎樣?”


    靈裳猶豫了一下,說:“如果你像處理那件‘附體’案件一樣,一個一個去見嫌疑人,效率太低了,而且那些朋友都各自有事情,你和他們又不熟悉,怎麽和他們接觸呢?如果你想和他們接觸,我會安排機會。總之,現在還不可以。你先回去吧,我有些困倦了。”


    驀然看她並不太配合的樣子,也隻好暫時放棄了。於是,他站起身,說:“那我告辭了。”


    “再見,我就不送你了。”


    “殺死懷月的,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不存在的人可以殺人嗎?驀然認為這是不符合邏輯的,是極度荒誕的想法。他考慮過許多種可能,比如是由於某種信仰而造成的唯心的想法,又或者是因為產生出了幻覺而自虐,同時還從網上看了許多非常特殊的案件,但是沒有能得到任何結論。而他目前掌握的線索也是非常有限的,因此也不知道該如何進行更進一步的調查。


    靈裳送走驀然以後,也進了自己的房間,她困倦地躺在了床上,感覺眼皮非常厚重,她一向都在勉強自己做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楚白估計還不會回來,她已經不想再等待他了。依香走了進來,她好象以為靈裳睡著了,所以步伐放得很輕,靈裳支撐著自己坐起來,問:“依香,若痕他睡下了嗎?”


    “他啊,一直要等你回來,後來好不容易才睡著的。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一直很擔心你的狀況的。大嫂,你……最近很辛苦嗎?”


    “我……我也不知道。依香,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最近有去看烈生嗎?”


    “我……”依香露出了非常尷尬的表情,她不停搓揉著雙手來逃避內心的不安,這一切都被靈裳看在眼裏,她撫摸著依香的柔順的長發,說:“你不要太在意你哥,他的脾氣我還不了解?如果你感覺開不了口,我來和他說吧。無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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