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過了這麽多次手,自己甚至還被氣的吐血暈倒一次,秦檜其實早已經回過了味兒。


    先是不停的拿他和曆史上那些驚才絕豔的人物去比較,襯得他越發平庸。


    接著又不停的淡化曾經給嶽飛定下的罪名,似有為嶽飛翻案之意。


    本來今天這個朝會的目的,是要給嶽飛定罪。


    罪名都已經想好了,叫做莫須有。


    沒辦法,不僅是嶽飛,還是他兒子嶽雲,甚至他那個部下張憲,嘴都太硬了。


    鞭子都不知道打斷了幾根,可他們就是不認罪。


    無奈之下,自己隻好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給他造出來個新罪名。


    就叫莫須有。


    平時不都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嘛,現在君王要你去死,你還不麻利的赴死?


    可任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就差最後這一哆嗦了,官家怎麽突然就反水了呢?


    他實在是很想搖著官家的肩膀問一問,您是不是忘了,您才是要殺嶽飛的主謀,我們都是從犯而已啊。


    現在您這個主謀叛變了,讓我們這些從犯怎麽辦?


    跟著您叛變?


    那不可能,我們主和派絕不為奴。


    除非,主人是金人。


    因為劉禪倒戈的太過突然,讓他一時間亂了分寸。


    苦思冥想之下,他終於想到了一個可能,官家可能是突然對嶽飛又起了愛才之心。


    但這怎麽行?


    嶽飛不死,主和派就別想過好日子。


    所以,他才直接把嶽家軍隻知嶽飛,不知官家這句話給點了出來。


    他相信,隻要把這個事情點出來,以官家的性子,就算再愛才,這嶽飛也是非死不可了。


    不僅是他,秦檜這句話點出來之後,韓世忠、張浚等人臉色也是大變。


    他們當然知道這是秦檜的汙蔑。


    但他們更知道,這句話能搔到官家身上最癢的地方。


    因此,他們一個個的都急著上前準備為嶽飛辯駁一番。


    然而,還沒等他們有所動作,就聽到劉禪疑惑的說道:


    “愛卿說的嶽家軍,就是嶽飛帶領的軍隊嗎?”


    “對呀,官家!”


    “你剛才說嶽飛帶的嶽家軍,隻知嶽飛,而不知朕?”


    見劉禪如此追問,秦檜臉上不由的大喜。


    官家終於想起來自己的立場了啊,太不容易了。


    ”千真萬確啊,官家!“


    秦檜興奮的同時,韓世忠、張浚等人心裏卻是咯噔一下。


    事情要糟啊。


    該怎麽辦?


    等會兒該怎麽救嶽飛?


    要不,以告老還鄉威脅?


    可是這樣會有用嗎?


    如果沒用的話,又該怎麽辦?


    正當他們心神大亂,不知道該怎麽辦之時,隻聽劉禪繼續用疑惑的語氣說道:


    “這不是很正常嗎?”


    秦檜的笑意還掛在臉上未散,就被劉禪一句話給搞懵了。


    連禮儀都忘了,脫口而出道:


    “啥?


    官家您說啥?”


    “朕說這不是很正常嗎?”


    “哪裏正常了?”


    “你剛才說嶽家軍是嶽飛帶領的,那他們知道嶽飛不是很正常嗎?


    如果他們連嶽飛是誰都不知道,人心不就散了嗎?


    這隊伍還怎麽帶?”


    秦檜此時是真的懷疑人生了,他很想把官家的腦子掰開看看,裏麵到底都裝了些什麽。


    官家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你知道你剛才說的那是什麽虎狼之詞嗎?


    “官家,臣說的重點根本不是這啊。”


    “啊?


    那愛卿你說的重點是什麽?”


    “重點根本不是嶽家軍知道嶽飛。


    而是嶽家軍隻知嶽飛,而不知官家您啊。”


    “啊?


    這很重要嗎?”


    “這怎麽不重要?


    嶽飛領的都是朝廷的兵,可他們卻不知官家您啊。”


    “他們就算是知道朕,朕也不能領著他們去打仗啊。


    所以,他們知道不知道朕又有什麽意義?”


    天地良心,劉禪並不是想要跟秦檜抬杠。


    他是真的不理解秦檜在意的點到底是什麽。


    在他那個年代,各個主將自己募的兵自己帶,根本就是常規操作。


    皇帝隻要知道主將忠心就行了,至於底層的士兵知道不知道皇帝,根本不在皇帝的考慮範圍之內。


    看著劉禪那理所當然的樣子,秦檜感覺又一口血已經到了喉嚨眼兒。


    為了把這口血咽下去,他用力的眼淚都被憋了出來。


    既然眼淚出來了,他也不擦了,順著就嚎啕大哭道:


    “即是朝廷官軍,就該心向官家。


    若是不知官家而隻知主將,那與私軍何異?


    一旦主將有了反心,則社稷危矣。


    官家,不可不察啊!”


    秦檜哭的太過於傷心,以致於劉禪一時間竟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愛卿一心為國,朕甚欣慰!


    不過你也不用哭的這麽傷心,你說的問題其實也很好解決的。”


    “啊?


    怎麽解決?”


    此時的秦檜臉上全是淚痕,再配合那個疑惑的表情,看起來特別的滑稽。


    劉禪想笑,但又覺得不合適,便趕緊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朕以為,各軍主將既然是由朝廷派出,朕自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再說了,就算那嶽飛真有反心,朝中人才濟濟,難道還拿不下他一下嶽飛不成?”


    說完之後,仿佛是為了給秦檜證明似的,他又看向群臣。


    隻不過別人都不認識,他幹脆看向韓世忠。


    “如果有一天,嶽飛真有反心,諸位愛卿能為朕誅殺之麽?”


    韓世忠此時腦子裏還是嗡嗡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官家真的會這樣嗎?


    雖然不敢相信,但這話他要是不知道怎麽回答,那他也不用在這朝堂上站著了。


    認真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之後,他鄭重的說道:


    “官家放心,無論嶽飛還是其他任何人,但凡有人敢對朝廷,對官家不忠,臣定誅之!”


    樞密使都表態了,其他人哪還不知道該怎麽說?


    照著韓世忠的話重複了一遍之後,劉禪得意的看向秦檜。


    “愛卿你看,朕說的沒錯吧?”


    “噗......”


    因為被老大背刺,信念徹底崩塌的秦檜再次一口血噴了出來,然後撲通一聲,就再次暈死了過去。


    太醫們打死也想不到,有一天他們也能在朝堂上這麽有存在感。


    見秦檜再次被拉去治療之後,劉禪一邊想著以後要多關心一下自己這個體弱的宰相,一邊扭頭看向了韓世忠。


    沒辦法,別人都不熟。


    “愛卿啊,說了半天,那嶽飛到底犯了什麽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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