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亮了,房間裏,還是他們離開時的模樣。


    “哇,辦公室啊。”唐九洲跟在蒲熠星身後進來了。


    身後的人也陸陸續續地進來了。


    石凱指著牆上的五幅抽象畫,“九洲,你看看嘛,抽不抽象?”


    “抽象畫?”唐九洲循著石凱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見了那五幅抽象畫。


    “怎麽樣?”石凱觀察著唐九洲的表情。


    唐九洲沒有回答石凱的問話,他走近了看那五幅畫,他看中了那幅藍色的,“這幅好好看,好有意境啊……”


    曹恩齊:“還選上了?”


    “恩齊,你看嘛。這幅我是真喜歡。”唐九洲把曹恩齊拉過去看畫了。


    曹恩齊就任由他拉著,過去了。


    齊思鈞進來之後,就一直在打量著這間辦公室,“這環境不錯嘛。”


    文韜:“要你來上班……”


    齊思鈞:“那我一定來!”


    “小齊,你要不要看看這扇門背後的圖案,很特別哦。”蒲熠星輕輕地點了點齊思鈞的肩膀。


    “啊?”齊思鈞疑惑地將這扇門合上,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書櫃,“書櫃?六,厲害。”


    文韜:“沒想到吧?”


    齊思鈞:“沒想到。”


    蒲熠星:“我們也沒想到,還以為是裏麵有一本書藏了我們要的線索。”


    “好,我們把展示櫃打開吧 。”石凱在展示櫃前看著,“看看裏麵有沒有其他的東西。”


    展示櫃裏陳列著證書和獎杯,以及幾件古董藏品。看起來,和平日裏見到的展示櫃並沒有什麽差別。


    蒲熠星拿鑰匙打開了展示櫃。


    石凱第一個圍了上來,“有個……”石凱伸手拿起了一個黑色的長筒,“萬花筒?”


    “還有什麽嗎?我也要一個。”唐九洲看見石凱手裏有了新玩意,表示也想要一個。


    齊思鈞無奈,“你倆多大了,還擱這兒爭呢?”


    “這是什麽?”唐九洲摸到了一個小豬儲錢罐,“哎,好像真是陶瓷的。”


    他拿起來,小豬儲錢罐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叮當”聲。


    蒲熠星:“有東西。”


    唐九洲愣著,“我不會要把它摔碎吧?”


    齊思鈞:“陶瓷做的,你說呢?”


    “有點可惜是怎麽回事?”唐九洲抱著那隻小豬儲錢罐,“真摔啊?”


    曹恩齊:“你也可以一會兒等我們沒有線索了再摔,反正隻是遲早的問題。”


    唐九洲:“那我還不如現在摔呢。你們退後點,別傷到你們了。”


    “好。”蒲熠星乖乖後退。


    齊思鈞也拉著身旁的文韜,往旁邊走了幾步。


    “當啷!”


    小豬儲錢罐落向地麵,被摔得粉碎。,


    “嗚嗚,豬豬,可憐的豬豬……”唐九洲蹲下身,將碎瓷片小心地移開,在一塊碎瓷片下,他看到了一枚金色的硬幣,“哎?金硬幣。”


    唐九洲將那一枚硬幣拾起。


    硬幣正麵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硬幣的背麵印著兩個字——燭火。


    “這是什麽紀念幣嗎?”石凱看著唐九洲手裏的金硬幣。


    唐九洲:“應該是。這周邊我也想要,好好看。”


    “還有別的東西嗎?”文韜來到展示櫃前,翻找著裏麵的證書、獎狀和古董,“好像沒有了。”


    “我看看。”蒲熠星走了過來。


    展示櫃裏,確實沒有其他特別的東西了。


    齊思鈞:“應該是沒有了。”


    “那咱們繼續原路返回吧。”石凱走向了那扇通往走廊的門,“我記得這條走廊不長的。”


    “那凱凱打頭陣。”蒲熠星起哄。


    “不行。”石凱拒絕,但他打開了門。


    齊思鈞:“這個燈應該不會滅……”


    這時,燈滅了。


    六人的世界,再一次,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不行。”石凱胡亂地抓住了一隻手臂,是身後齊思鈞的胳膊,“天哪。”


    曹恩齊和唐九洲抱在了一起。


    曹恩齊:“怎麽突然就黑了?”


    蒲熠星:“因為凱凱開了門。門開了,燈就黑了。”


    唐九洲:“我就知道是石凱。”


    “九洲,金硬幣你拿著嗎?”文韜問了一句。


    “拿著,拿著。”唐九洲的右手緊緊地攥著那枚金硬幣。


    文韜:“那行,我們現在去那兒吧。”


    齊思鈞:“哪裏?”


    文韜:“我們開始被困的地方。”


    未等文韜走過去,蒲熠星一馬當先地走在了最前麵,“來,我帶路。”


    走廊盡頭,蒲熠星摸索著,打開了那扇門,“這扇門有點小,你們過來的時候,都收著點兒。”


    曹恩齊:“好。”


    蒲熠星先伸手推開了那邊的櫃門,微弱的光落入了走廊。


    蒲熠星將櫃子裏的碗和碟子都搬了出去,櫃子裏空了,他才跨過那扇門,爬出了櫃子。


    他在那邊,看向走廊裏的他們,“沒人,一個一個出來吧?”


    “好。”唐九洲先出去了,他爬出櫃子,回頭看著,“你們……居然是從這裏……”


    蒲熠星:“是啊。”


    “移動碗碟櫃?”曹恩齊也出來了。


    齊思鈞:“看來‘移動’隻是個幌子。”


    文韜是最後出來的,“是的。”


    所有人都出來了。


    蒲熠星:“怎麽燈還黑了呢?我們走的時候,燈還亮著的呢。”


    “可能是因為沒人了吧?”石凱走向前台看了看,“人不在了。”


    “什麽?”唐九洲好奇,走去了前台那邊。


    蒲熠星:“沒什麽,就是我們來這兒的時候,這個火鍋店老板就是從這裏出現的。當時把我和凱凱都嚇了一跳。”


    唐九洲:“原來是這樣。”


    “來,讓我們把門打開。”蒲熠星掏出鑰匙打開了前台旁邊的那一扇門。


    門後,是一間臥室。


    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個衣帽架,還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


    都是些臥室裏的基本配置品。


    蒲熠星在門邊的牆上摸到了開關,打開了燈,“各位,都進來吧。”


    桌子上,擺了一個日記本和幾張單據。


    “這是什麽?”唐九洲走過去,翻起了桌上的東西,“欠款?”


    石凱:“欠款?欠了多少啊?”


    唐九洲看得愣了一下,“一百萬。”


    “一百萬?”蒲熠星走了過去。


    那兩張單據,是兩張借款單,兩張的借款人都是南甘鏡。


    一張借款的金額是一百萬,另外一張是一百五十萬。


    然後兩張借款單的最晚還款期都是2023年10月1日——很明顯,已經逾期了。


    然後在兩張單據的下麵都用紅色墨水的筆寫著:還不上,根本還不上!


    “這哥們,怎麽欠那麽多啊?”石凱看著那兩張單據。


    唐九洲:“我還以為他不做音樂之後改開了那麽大一家火鍋店,還開在這荒郊野外的,有多厲害呢。”


    蒲熠星:“成功,隻是表象。”


    齊思鈞:“是的。”


    “這有一本日記。”唐九洲翻開了桌上的日記本,“來,小齊念。”


    “好好。”齊思鈞接過了日記本,“我來給大家念一下。”


    “2018年9月10日 周六 陰


    最近樂隊解散,我們大家都各自找了新工作。


    我當時,通過社交媒體了解到了很多關於開辦網紅店發財的事跡。大都是通過營造和平日裏見到的同類型門店不同的風格氛圍,以‘獨特’來吸引客人前往打卡,掀起打卡熱潮而爆火,來達到白手起家但可以短期大盈利的目的。


    雖然在這時我也了解過有‘過氣’的風險,但是還是抱著僥幸心理想去試一試。萬一,我打造的新奇感對人群的吸引力是長期的,而不是短期的,也說不定呢。


    於是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進行了多方了解,決定開一家火鍋店。當年,我們的樂隊就是在一家火鍋店裏成立的。


    是啊,雖然解散也有一段時間了,可我還是放不下。


    火鍋店,都以‘熱鬧’作為生意興旺的象征。


    今天,我要開的火鍋店,就要和它反著來——我的火鍋店,是‘安靜’的。


    一家‘安靜’的火鍋店,誰見過呢,這很特別吧?如何做到‘安靜’,咱們可以先從員工入手,讓他們和顧客交流用小型的顯示器,顯示器會規定顯示和服務流程相關的常用語。和顧客交流的時候,可以用顯示器顯示要說的話。這樣不僅可以達到我要的效果,還可以避免員工說錯話引起不必要糾紛的問題,這麽做真是一舉兩得。


    到時候再請幾個探店博主來加點說辭什麽的,在網絡上來點曝光度,然後就可以靜靜等待遊客前來打卡了。


    最後是成本問題。


    作為一家‘網紅打卡地’的火鍋店,裝修必須要上檔次,所以我要把大部分的費用花在裝修上。可是我的積蓄本來就不多,所以買的地皮可不能太貴,買一個鄉下那邊的地就好了。反正主要的宣傳是在網上,店鋪的商業區位不太重要,現實經過的客流少點應該也沒什麽關係。


    我相信,我很快就會成為一個優秀的新人創業者。”


    齊思鈞:“這是這本日記的第一篇日記,寫的是他開這家火鍋店的原因。”


    “也解釋了為什麽這裏的服務員招待我們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石凱補充道,“原來是這裏營銷的一個噱頭。”


    齊思鈞:“是的。”


    唐九洲:“搞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在網上引人耳目,搞那種網紅打卡地。”


    蒲熠星:“都是效果,是故意搞出來的。”


    “那個,我剛剛在抽屜裏找到了一部手機。”文韜說,“但是它需要密碼。”


    曹恩齊:“幾位數的?”


    文韜:“四位,數字鎖。”


    “你輸入‘2018’看一下?”齊思鈞看了眼日記上的日期。


    文韜輸入了“2018”,手機開了。


    “這麽簡單?”文韜有些不相信。


    “好好好,快看看有什麽?”石凱催促道。


    文韜點開了手機裏的聊天軟件,“他這裏有聊天,我看看。”


    “哦,他的債主,來催他還債了。”石凱看著手機屏顯示的聊天記錄。


    文韜:“然後他請求延期,發了一張……他的營銷收益的圖。他剛開始,2018年的時候收益額暴漲,僅僅一年就達到了80萬的收益,就是純利潤是80萬。”


    齊思鈞:“他網絡營銷,還是做得挺好的。”


    文韜:“對。然後,2019年的收益在2018年的基礎上,還有了小幅度的提升。一切似乎一直在向好。可是在2020年的時候,他的收益突然暴跌,跌到了5萬。”


    “哦,有疫情影響,被波及了。”蒲熠星分析著。


    文韜:“之後他的收益有小幅度提升,但是最高也就2022年的10萬,2023年不完全統計隻有3萬。也就是他2023年1月1日到2023年9月30日這段時間裏,他隻賺了3萬,還沒剔除他要給員工發的工資。”


    “那這欠款根本還不上啊,這哥們?”石凱搖搖頭。


    齊思鈞:“他的火鍋店‘過氣’了。”


    曹恩齊:“是的。”


    文韜翻著聊天記錄,“然後他的債主發來了一句話:我一定要拿回你欠我的錢。之後兩人就沒聊過了。”


    蒲熠星:“這個債主明顯就是不相信他嘛。”


    齊思鈞:“這是什麽時候發的?”


    文韜:“2023年9月30日。”


    “怪不得,他那麽懷念以前樂隊還沒解散的時候。”蒲熠星感慨著,“那時候不僅沒欠錢,而且幹的還是自己喜歡的事情。”


    石凱:“對,還有朋友陪著。”


    唐九洲:“有朋友陪著……”


    蒲熠星:“所以,當一個人過度地沉醉於過去的美好走不出來的時候,往往是因為他的當下太痛苦或者不理想,使他找不到精神的寄托而選擇了追憶過去來緩解當下的痛苦。”


    “阿蒲,說得好。”曹恩齊表示認可。


    唐九洲:“阿蒲,真的在發光。”


    石凱:“怪不得啊,阿蒲成了作家,咱們幾個沒成。”


    “沒有沒有,別這麽說。”蒲熠星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好好,回歸正題。”齊思鈞日常控場,“所以這個火鍋店的老板之所以放不下過去,就是因為他的創業失敗。所以,創業有風險。”


    曹恩齊:“是的。”


    此時,床下傳來了異常的響聲。


    “什麽聲兒?”石凱看向了床底。


    一隻沾滿紅色粘液的手,從床底伸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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