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愛紅難得地沒有放開嗓子,而是捂著嘴壓低了聲音,略略地講著。與她隔著一個空床位的關小芳進空間閑逛了,沒能聽見。


    而豎著耳朵的穀荔聽了個全部。


    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啊。


    “出了那麽大的事情,難道就沒人懷疑麽?”穀荔忍不住問出了聲。


    陳愛紅放下了捂嘴的手,眨巴著眼睛,“有什麽可懷疑的,事情發生得都那麽合理,你懷疑什麽?”


    連報公安的理由都沒有。


    女知青不小心掉河裏了,如果不想因為有傷風化而被扣帽子的話,她就必須嫁給救了她的村裏鰥夫。


    一死幾傷更是因為他們不聽村民的勸導,非要上山才遇見的野豬,後果必須他們自負。


    至於被村裏流氓欺負了的女知青,哪個村裏不會發生這樣的小事呀。


    比她們更慘的還要住牛棚呢,那都不是事。


    可能是穀荔的床鋪太靠門口了,她直覺冷風簌簌地往她後脖頸裏灌,毯子下麵的手都握成了拳頭。


    她的死該不會就跟薛芳華有關吧。


    徐喬靜靜聽完,仰麵躺在床鋪上,閉上了眼。


    外麵的雨勢漸漸小了,很快就收勢成了蒙蒙小雨了。


    躺得背都疼了,徐喬看向穀荔,“待會兒要是雨停了,我們一起去康全家買櫃子吧?”


    “好。”穀荔也不想躺板板了,幹脆披上衣服,起來了。


    知青點的廁所修在屋後,整個院子都靜悄悄的,也不知道東屋裏的人是不是還在睡覺,穀荔繞去了後麵,進了簡陋的茅房,解決生理需求。


    漏風的茅房裏,穀荔聽到了一道奇怪的聲音,出於本能的謹慎,她沒有出茅房,而是借著茅房希拉的木板門縫往外打量。


    那怪聲音像是女子低喘的說話聲。


    見多識廣的穀荔:-----


    不是說這個時代的男女都很保守的麽,怎麽還有人在室外做那種事情?


    穀荔後知後覺地想到了消失一下午的薛芳華,嚇得後背汗毛都倒豎起來了。


    她後退兩步,放輕動作悄悄打開茅廁的木門,她必須要趕緊回去,她什麽都沒聽見。


    這一次穀荔就想要吐槽一下知青點的破茅房了,與他們的三間大瓦房一點都不搭,前院還有籬笆牆呢,後麵除了一個孤零零的茅房,就是雜草一片了,再旁邊就是一片長得亂七八糟的樹林子了。


    穀荔貓著腰出了茅房,踮著腳往前院走,一點想要探頭去看個究竟的打算。


    好奇害死貓。


    可有時候貓也不是有意要去好奇的,就在穀荔距離茅房四步遠時,一陣妖風炸起,刮得茅房的破門嘭得一聲砸上了,還晃蕩了好幾下,響得估計前院的人都能聽見。


    穀荔:-----


    她敏銳地感覺到那道婉轉的嚶嚀女聲停了,穀荔扭頭就往前院跑。


    雜草旁邊的樹林邊上,出現了一個襯衫淩亂的男人,喘著粗氣盯著倉皇跑走的背影若有所思。


    樹林深處,不耐煩的女聲抱怨道:“你還有完沒完了,我累了,要回去了!”


    男人緊繃的腮幫子緩了力道,轉身又鑽進了樹林子。


    很快,那種令人臉紅的聲音又飄飄搖搖地響了起來,擾得草叢裏得蟲蟻都躲起來,不敢發出聲音。


    穀荔回到前院,大家也都起來了,正聚在堂屋裏正說著話。


    熊毅在看到回來的是穀荔後,就有些失望地垂下了眼。


    穀荔:-----


    而男知青那邊,穀荔發現也少了一個人。


    方翰霖,那個從古代穿越而來的暗衛殺手!


    穀荔:-----


    總感覺她距離危險越來越近了。


    李勇敢看了一眼穀荔,繼續跟大家說著接下來的安排。現在是五男五女,按照慣例,做飯洗碗是女知青的活,而砍柴挑水則由他們男同誌來做。


    薛芳華與陳愛紅搭檔,陳愛紅沒有意見,畢竟隻要跟薛芳華一組,有的是男人來搶著幫忙幹活。


    “我和穀荔一組吧!”徐喬看向穀荔。


    穀荔點頭,“嗯,我和徐喬一組。”


    剩下一個關小芳沒人搭檔,她有些不高興。


    鄭永國立馬就站了出來,“我與關同誌一組吧,我雖然做飯不一定好吃,但我可以幫忙燒火洗碗。當然,屬於男同誌要做的挑水砍柴,我也做。”


    李勇敢見鄭永國這麽說,他也沒意見,男同誌與女同誌不一樣,他們一天論一個人就好了,大不了他到時候給鄭永國少安排一些活補償他就好了。


    一直沒被關小芳看上眼的鄭永國終於得了關小芳一個略帶感激的注視了。


    鄭永國心中微微得意。


    外麵的雨已經停了,李勇敢望著外麵的天空,眼神有些散,穀荔跟他說話都沒有聽見。


    “李知青?”穀荔在李勇敢的麵前揮手。


    “什麽事,穀知青?”


    “我說,你要是沒什麽要說的了,我就和徐知青一起去村裏找人置換一些東西了。”


    “哦,好,你們去吧,早點回來,小心路滑。”


    直到出門,李勇敢還站在堂屋門口看著她們,穀荔下意識就說了一句:“李同誌這個舍長當得可真上心,好負責任啊!”


    徐喬連頭都沒回,直到兩人轉出了知青院子,才淡淡說道:“誰知道呢。”


    怎麽聽出了一種質疑。


    可徐喬卻不再開口了。


    穀荔走在徐喬後麵,盡量踩著路邊的雜草走路,鄉間的泥地,一落雨就泥濘打滑,誰走誰知道。


    路上大大小小的泥坑裏,一汪汪的雨水,倒映出兩人走過的影子。有什麽在穀荔的腦海裏一閃而逝。


    知青點的奇怪現象就連陳愛紅這種心眼不多的人都能察覺,那麽統攬全局的舍長李勇敢怎麽可能沒有發現呢。


    李勇敢作為最早一批來到這裏的老知青,他應該比陳愛紅知道的更多。


    穀荔抬眼看著走在自己前麵的徐喬,不由得羨慕起她靈敏的頭腦來。


    聰明人就是不一樣,一眼看破卻不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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