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能一直這麽乖下去就更好了,唐嶠越摸著包裹她長發的毛巾,問:“感覺有哪裏不舒服麽?”


    “唔,頭疼,腳疼,屁股疼,我渾身都疼。”穀荔閉著眼睛認真回答他的問題,“還很冷,骨頭都是冷的。”


    唐嶠越想要摸她頭發的手終於慢慢地往下,撫在了她的額頭,又碰了碰她的臉。


    “你發寒了,一會兒藥效上來了,把熱發出來就好了!”唐嶠越幫她掖好被角,輕聲安撫。


    察覺到觸碰在臉上的熱源,穀荔條件反射地一把握住,並用力貼緊了自己的臉,努力汲取溫暖大手帶來的溫度,“舒服。”


    屋裏的空調十分給力,幾分鍾的時間,唐嶠越都快熱出汗了,可床上的人還是嫌冷。抓著自己的手貼緊了她的肌膚,像小貓似的在他掌心裏輕蹭。


    唐嶠越忘記了抽手,任由她閉著眼睛拽著自己的手左右臉頰貼貼,隻是在穀荔扯著他的手往脖子上拽時,他的理智勉強回籠了。


    他及時抽回自己的手,用力回握,企圖藏起掌中殘留的觸感。


    穀荔費力半睜開眼睛,“熱水袋,冷。”


    唐嶠越定定注視著慢慢又合上眼睛的小可憐,似笑非笑地開口:“想要我幫你取暖,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哦!”


    無人回應,穀荔已經蜷縮成蝦子,抱著自己,連腦袋都縮進了被窩裏。


    “別說我欺負你,給你十分鍾的考慮時間!”唐嶠越輕拍隆起的被子,脫掉了外套,拿來吹風機,幫她吹頭發。


    吹風機的暖風讓穀荔舒服了一些,即使被人翻了個麵也沒有反抗。


    暖融融的風忽然停了,“好了,十分鍾到了!”唐嶠越收起吹風機,自說自話道。


    他輕揉著穀荔蓬鬆的卷發,低頭靠近她小巧的耳朵,誘惑般地詢問:“要不要我幫你取暖?”


    穀荔早已經昏昏沉沉地抱著自己再次蜷縮成球,並沒有聽到他蚊呐一般的詢問。


    唐嶠越歎息一聲,大手再次撫上她的麵頰。


    昏睡中的穀荔猶如掉進了冰窟,忽然被人塞了一個暖水袋,她抱住暖臉,暖脖子,當她想要將暖水袋往被窩裏塞時,暖水袋跟生了根似的怎麽都拽不動。


    無法,穀荔隻能抱著暖水袋人自己迎合上。


    被拽歪了身體靠在床頭的唐嶠越身體僵硬地不行,低頭看著床上在被子裏調轉了方向的穀荔有些一言難盡。


    當他發現穀荔要拉他的手進被窩時,他拒絕了。他不能真趁人之危,占她便宜。


    他承認,他是喜歡她了,喜歡與她的觸碰,但絕不是現在這種情況。


    隻是沒想到穀荔竟然自己來了一個調轉,將腳伸出來踩上了他的手!真想用手機錄下剛剛的一幕,可不是他想占這樣的大便宜。


    是她強送到他手心裏來的。


    他雙手包裹住她的一雙秀氣的腳丫子,剛剛好。


    唐嶠越感受著掌中冰塊一樣的小腳丫在一點一點地慢慢升溫,他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地一一細數修剪漂亮的像貝殼一樣的腳趾頭。


    唐嶠越盯著看了好久,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好些把玩的方法,手指有些癢。忽然覺得自己有點不正常,這才僵著脖子慢慢移開了如火的視線。


    長歎一口氣,愛戀地看一眼被窩裏磨人的小精怪,他靠在床頭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


    穀荔是在天徹底黑下來時燒起來的。


    塞在自己毛衣裏捂在腹部的小腳忽然給他來了一腳,踢得閉目休息的唐嶠越腹部一緊,條件反射地收攏了雙腿。


    睜眼就看見床上的人不知何時整個人都露在被子外麵,頭發汗濕黏在額頭,雙頰泛紅,小嘴微張呼著氣。寬鬆的睡衣被她無意識地扯開,露出大片春光。


    唐嶠越來不及欣賞,他擔憂地伸手去探穀荔的額頭,入手滾燙。手還沒收回就被掌下的人一把推開了,她含糊不清地在喊熱。整個人跟泥鰍似的在床上滾動。


    唐嶠越:-----


    這過河拆橋的小混蛋!


    何況她現在還沒過河呢,就敢嫌棄起他來了。


    可誰讓她現在神誌不清呢,唐嶠越從醫藥箱裏拿出耳溫槍,測了下穀荔的體溫。


    “三十九度六!”打趣的心一下子就散了,唐嶠越皺眉看向床上睡得很不舒服的穀荔,“再這麽燒下去,我隻能帶你去醫院了!”


    接下來唐嶠越也不敢休息了,給穀荔額頭,脖頸大動脈還有兩邊腋下都貼上了退熱貼。用冷水給她擦拭手腳,淩晨又給她喂了一次藥,兩次水。


    還好溫度慢慢地降下來了,後半夜終於沉沉地睡著了。


    穀荔一如之前的每一天,在林中小鳥嘰嘰喳喳的叫喚聲裏蘇醒,還沒徹底睜開眼,一隻大手忽的附在了她的腦門上。


    “你醒啦?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穀荔眨眨眼,在看清坐在自己床頭的人是誰後,她遲鈍地發出了靈魂三連問。


    她是誰,她在哪裏,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嗯,退燒了。”


    額頭上的手收了回去,穀荔捂著被子立馬爬了起來,“你,你怎麽在我的房間裏?”


    隻一夜沒見,這人就胡渣泛青,雙眼布滿血絲,連聲音都變得沙啞難聽了。


    有病的人該是他吧。“你發燒了吧!”


    穀荔看著他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不確定地問。


    唐嶠越笑笑,是他低估了四月裏的雨,再加上他一夜未睡,多年沒生病的身體還真感冒了。


    “你燒剛退,留在房間裏多睡一會兒吧,早飯我讓我奶奶送過來。”說著他就起身往外走了。


    他今天八點半還有個視頻會議呢。


    擁被坐在床上的穀荔默默看著他起身開門出去,還貼心地幫她把門帶上了。


    桌上的被打開的醫藥箱,椅背上搭著的男士外套,床頭櫃上放著的耳溫槍,無一不迫使穀荔回想起昨天的零星畫麵。


    有人將她從浴室抱到床上,有人給她喂水喂藥,有人給她暖手,塞熱水袋。


    像極了記憶裏媽媽對她的關心照顧。


    對周圍環境感知到了久違的安全感,讓她徹底放鬆了戒備,但這不代表她完全失去了意識。


    清醒過來的穀荔一點點看清了模糊意識裏照顧自己的人的臉,是唐嶠越!


    他們竟然孤男寡女地在她的臥室裏待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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