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見無人應答,擔心自家妹妹出事,又焦急的喊了聲:“九妹!你在嗎?”


    “誰?”


    “楊炯?”李淑不確定問道。


    “宸公主?我是楊炯!”


    “我九妹呢?你把她怎麽了?”李淑見楊炯聲音低沉不似往常,李漁也沒了聲音,焦急開口詢問。


    “她沒事!你看到門前的鑰匙了嗎?扔進來!”楊炯此時利用腿上傳來的疼痛,勉強保持靈台清明,可如此不是長遠之計,於是開口求助唯一的救星。


    李淑聞言先是用手推了推房門,從門縫中看去,確實有一把魯班鎖從裏麵扣住房門。於是也不多問,低頭尋找起鑰匙來。


    此時的月光不似之前明亮,偶爾山風吹過,一片浮雲遮掩,周遭就變得一片漆黑。李淑蹲下身,連找帶摸,終於在一塊青石板的縫隙中找到了魯班鎖的鑰匙。


    拿起鑰匙走到門前,順著門縫扔了進去。楊炯聽見鑰匙撞擊地麵的聲音,知道自己活命的機會來了,抓起鑰匙,迅速打開了乙字號的房門。


    李淑見房門打開,焦急的朝屋內張望,憑借著微弱的月光,看清楚床上躺著一個僧衣小沙彌。此人被被子包裹,完全看不清正臉,隻能依稀從輪廓上看出是一女子。


    見女子不省人事,李淑心中焦急,快步走進去查看她的情況。見確是李漁無誤,看樣子隻是暈了過去,懸著的心才安穩下來。


    此時李淑才注意到楊炯的異常。隻見他雙眼猩紅,氣喘如牛,左腿上由於滲血,綁在上麵的布條已被染得鮮紅。


    “到底怎麽回事?”李淑皺眉問道。


    楊炯張嘴剛要回答,遠處就傳來打鬥的聲音。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楊炯暗罵一聲,扯著滿臉驚駭的李淑就躲進了衣櫃之中。


    黑衣人憑借對周圍環境的熟稔,率先甩開葉二娘回到了禪房。見甲字號房門大開,裏麵空無一人,哪還有公主的蹤跡,一時間也慌了神。仔細搜尋了下房間,確定公主不在後,心已涼了半截。眼看著皇後就要趕來,要是自己把事情辦砸,那還能活命。想到此,不敢遲疑,出門打算去附近尋找公主的蹤跡,畢竟公主不會武功,相信也走不了太遠。


    黑衣人走出甲字號門,瞥見旁邊的乙字號房門洞開,疑心頓起。記得自己來的時候,乙字號明明是緊閉房門,門中隱約還傳出一對年輕香客吵架的聲音,怎的現在如此安靜。想到此,擺出防禦姿勢,走進了乙字號禪房。


    還未進門,他就聞見一股血腥氣,雖然極其細微,但自己出生入死多年,對血腥氣極其敏感,絕不會錯。緩步進門,先查看了幾處隱蔽角落,見無人隱藏,才將目光放到床上。隻見一僧衣女子被全身包裹,隻能看見她的長發和雙腳。黑衣人心中一喜,這周圍沒有別人,想來定是公主沒錯。


    黑衣人快步上前想要查看一二,手剛要翻轉她的身體,就察覺到葉二娘從遠處趕來。見這難纏的女人緊追不放,黑衣人腦中快速計較得失後,抄起被全身包裹的公主,扛在肩上朝甲字號禪房奔去。


    自己的任務是保證宸公主在甲字號房一直等到皇後到來,如今公主找到,隻要把她放回甲字號的床上,再引走那難纏的女人,是眼下最優的選擇。葉二娘遠遠看見黑衣人扛著公主朝甲字號房奔去,心中大怒,要是公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傷,不用皇帝責罰,自己都沒臉活下去。


    想到這,葉二娘全身內勁貫入雙腳,幾個跨步就奔進甲字號房。黑衣人見她趕來,順手把肩上的公主放在床上,一拳轟出,直奔葉二娘的左肩而去。葉二娘側身一躲,餘光掃到床上被包裹的僧衣女子。隻見她漆黑如墨的長發,僧衣如常並無不妥,雖看不見正臉,但從身高來看,應該是宸公主無疑。憑借著多年內家功夫,觀看她起伏的胸膛,呼氣平穩,頻率無恙,應該隻是被打暈了。


    想到此處,葉二娘放心下來。這賊子定是想要圖謀不軌,還未來得及逞凶就被自己截獲。想到這,葉二娘怒火中燒,還從未有人讓自己這麽吃癟。於是,含怒連續衝拳進攻,黑衣人見狀一個側橫踢拉開距離,躍出房門。


    葉二娘關好房門,盯著黑衣人恨不得將其立刻活剝。話不多言,隻見她雙腿原地一蹬,憑借反衝力,躍步衝拳擊向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沉著應對,一招後仰鐵板橋,輕鬆化解葉二娘的攻勢。葉二娘冷笑,擊出的一拳在空中畫了個半圓,變拳為掌,碎石裂金掌橫劈而下。黑衣人大驚失色,沒想到她剛才那一拳隻是佯攻,這一掌掌風呼嘯,不用想定是飽含內勁,這要是挨一下,豈能活命?憑借著本能,黑衣人左腿一蹬,左手撐地,身體變橫為豎,右腿用力劈下,赫然是硬橋硬馬的力劈華山。


    葉二娘見朝自己脖頸襲來的右腿,雙腳輕微外八站穩,腰部一轉,一招野馬分鬃扶住他的腳踝,用力一頂將黑衣人頂飛出去。黑衣人躺在數米開外,忍著腳踝上的疼痛有了定計,此人是一個內外雙修的高手,與其硬拚死路一條,不如設法引她下山。


    葉二娘見他起身要走,知道自己的那一招野馬分鬃,內勁早就打折了他的腳踝。這次他再想憑借身法和對地形熟悉甩開自己是不可能的,秉承速戰速決,斬草除根的原則,緊追黑衣人而去。


    此時衣櫃中的二人氣氛極其詭異。楊炯一隻手捂住李淑想要喊叫的嘴,另一隻手握住匕首抵著她潔白的脖頸。李淑雙手護在自己胸前,桃花眼含羞帶怒,若不是脖子上的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李淑定要讓他好看。


    聽見門外沒了動靜,李淑那會說話的眼睛淚光隱現,推開楊炯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憤怒道:“楊炯,你大膽!”


    “情勢所迫,公主恕罪”楊炯沙啞著回應。


    “還不把匕首拿走!”


    楊炯見她沒有喊叫的意思,收起匕首道:“事關重大,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以後我會向公主解釋。”


    “好個事關重大,好個情勢所迫!”李淑冷笑連連。


    楊炯此時感覺到自己的神誌已經不太清醒。衣櫃狹小,剛才為了製住李淑,腿上的傷口又滲出不少鮮血,導致自己的靈台更加混沌不堪。


    好死不死,六月天氣炎熱,李淑由於剛才掙紮,早已經香汗淋漓,她穿的僧衣本就輕薄,楊炯甚至能隱約看到她那動人的曲線。


    李淑見他一言不發,隻是低著頭喘粗氣,以為他自知羞愧,於是暫緩語氣:“抬起頭來看我,你怕什麽?”


    李淑的聲音仿佛是帶著魔力般勾著楊炯的思緒翻飛,楊炯聞言抬起頭正對上她那雙顧盼生輝的雙眼,一時間竟看得有些癡了。


    “你看什麽?”李淑麵頰一紅,嗔怒道。


    狹小的衣櫃中,李淑吐氣如蘭,說出的話帶著香風直接打在楊炯臉上,也擊碎了他最後一絲理智。楊炯雙目赤紅,一把摟過李淑嬌柔的身軀,朝她的朱唇吻去。


    李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不知所措,雙手不斷擊打楊炯,想要把他推走。然而身軟體柔的她又哪裏比得過楊炯的力氣,不多時就累得氣喘籲籲。


    “楊炯你瘋了!你幹什麽?”李淑一邊正掙紮一邊叫喊,想要喚醒他的理智。


    楊炯並不言語,此時的他早已被欲望控製了大腦,哪還有一絲一毫的理智可言。此時的李淑才知道害怕,也看出楊炯定是中了催情之藥,不然也不會如此失了智般撲向自己。李淑不再喊叫,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楊炯,想要衝出衣櫃而去。然而卻被楊炯扯住手臂,一把按在了地上。


    李淑見掙脫無望,死死的盯著楊炯的眼睛,淚水簌簌落下。


    反觀楊炯早就如同一隻野獸,完全失去了理智,隻想著占有身下如同天仙般的女人。


    隨著一聲低吼,疼痛讓李淑皺緊了眉頭,顧盼生輝的眼睛再無神采,她那如玉般的青蔥手指,死死的抓住楊炯的胳膊,指甲深深的陷了進去。李淑的精神時而清醒,時而恍惚,有時甚至能看見兒時母親的笑容,自己無憂無慮奔跑在未央宮廣場上的畫麵,那時候的天好藍呀。慢慢的畫麵逐漸消失,下身的疼痛仿佛時刻提醒她這一切並非夢境。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楊炯醒來的時候,李淑早就芳蹤杳杳,隻有地上那殘留的幾處汗漬證明楊炯不是在做夢。


    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楊炯用力的給了自己一巴掌。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於是起身準備尋找李淑的蹤跡。


    “淽妹?是你嗎?我聽見你的聲音了!”


    一道男聲傳來,楊炯悚然一驚,迅速閃身躲在門後,抄起地上的匕首護在身前。楊炯借著月光,看清楚來人模樣,隻見他麵目俊朗,儀表堂堂,目如朗星,骨秀清揚,若不是他那在月光下都閃閃發亮的光頭,任誰不說一句,好個翩翩少年郎。


    楊炯暗自思索,這八戒和尚不是應該出現在拐角的丙字號房嗎?怎會出現在乙字號房前?難道皇帝計劃有差?還是自己錯過了時間?未等楊炯思索,八戒已經走到石階下,邁步進入門來。


    楊炯一不做二不休,什麽時候殺不是殺。從門後猛的躥出,一撞將和尚撲倒在地,抓住匕首就朝他的脖頸紮去。說時遲那時快,這八戒和尚反應也是迅速,雙腿扣住楊炯的下身,右手一個小擒拿拍掉匕首,左手用力撐地,一個扭腰,把楊炯甩飛出去。


    楊炯捂著胸口冷聲道:“你會武功!”


    “你是何人?為何在佛門清淨地逞凶?”八戒高聲質問。


    楊炯見他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一陣惡心,若不是知道他幹的那些齷齪事,還真有可能被他蒙騙。


    “我是你爹!”楊炯冷笑連連。


    “既然你找死就別怪貧僧心狠手辣!”隻見這和尚眼神犀利,大纏絲青龍探爪抓住楊炯的手腕,抬腳就是一個正蹬踹,楊炯直接被踹飛了出去。


    楊炯捂住腹部,麵部變得猙獰扭曲,這一蹬著實讓楊炯吃了苦頭,腹部翻江倒海,幹嘔幾聲,口水流了出來。


    八戒和尚走出門來,高呼佛號:“今日就讓貧僧送你下地獄!”


    說著踏步上前,抬掌準備朝楊炯的腦袋拍去。


    “住手!”一聲嬌喝在院中響起。


    和尚看清楚來人,收回打向楊炯的一掌,雙手合十:“公主,你認識他?”


    李淽看著地上的楊炯,以及站立在一旁的八戒和尚,眉頭皺起:“誰能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


    文竹扶起地上的楊炯,小聲道:“用不用我出手?”


    楊炯搖搖頭:“咱們時間不多,得速戰速決!”


    此時和尚已經走到近前,溫聲細語對李淽道:“這人不知為何?無故朝貧僧行凶,貧僧勸慰無果,隻得反擊”


    李淽聞言看向楊炯,眼神中滿是質問。


    楊炯根本不想理這個戀愛腦,對八戒和尚冷聲道:“你是不是覺得你做的事天衣無縫?你是不是覺得今日你死不了?你是不是覺得攀上皇家你就能安富尊榮?今日你爹就告訴你,你的死期到了!”


    說著接過文竹遞過來的兩瓶液體,一同擰開,全部潑在了八戒和尚的身上。八戒和尚被楊炯的話弄得滿腹狐疑,還未等他出言試探,兩道液體就潑了上來。


    八戒和尚下意識用手一擋,液體中的碎塊瞬間轟燃,緊接著就是一個個火團從他的身上升起,迅速連成一片,將他吞沒在火海中。


    事情發生的太快,李淽見自己的情郎瞬間被大火吞沒,也顧不上其它,衝上去想要幫忙。楊炯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的胳膊,用力往後一拽,阻止她愚蠢的舉動。


    “看住她!”楊炯冷聲對文竹吩咐道。


    文竹點頭,一個小擒拿扣住李淽的雙手手腕,牢牢的把它控製在身前。


    “楊炯!你幹什麽?快救人呀!”李淽哭喊著大叫。


    楊炯掃了眼滿地打滾的八戒和尚,蹲下身,抓住李淽布滿淚痕的麵龐道:“李淽!你看好了,一眼都別眨,這就是妄想攀附權貴的下場!”


    李淽眼中滿是絕望和恐懼,眼睜睜看著八戒在火海中掙紮,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火焰正在燃燒他的骨頭,八戒的叫喊聲不絕於耳,慘叫聲撕心裂肺。每一聲都如同重錘一般敲打著她的內心。


    李淽抬頭,歇斯底裏的叫喊:“楊炯!我與你不死不休!”


    楊炯抬起她的下巴,譏笑道:“就憑你?一個被寵壞的公主?一個識人不明的小醜?”


    李淽渾身顫栗,看著楊炯的眼神變得越發死寂。


    楊炯也不再氣她,轉身對文竹道:“你怎麽和她在一起?”


    “在後山竹林被赤鏈蛇咬了腳踝,無法行走,我就帶她來了。”文竹解釋道。


    “現在什麽時辰?”


    “醜時三刻”


    楊炯點點頭,麵無表情的看著白磷和汽油把八戒和尚燒成灰燼。這本來是自己保命的秘密武器,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吭哧癟肚的在實驗室裏和尿液廝混了不知道多久,才提取了那麽一丁點白磷,全用到這畜生身上了,想想就肉疼。


    自從得知這個世界有火油(石油)後,楊炯就偷偷實驗分餾石油,好不容易弄出那麽點汽油,本想著送給沈高陵在戰場立功,結果為了給白磷助燃,全都一同潑到了這畜生身上。


    白磷的燃點極低,三十攝氏度就能自燃,必須放入水中存儲。遇到空氣,接觸人體皮膚就會迅速燃燒,最高溫度可以達到一千攝氏度。隻要不隔絕空氣,八戒和尚必死無疑。


    本來這些都是後手,沒想到這和尚竟然還是個內家高手。難怪長安城丟了這麽多女童,京兆府都沒查到什麽有用的線索。要不是這和尚蠱惑李淽這個傻妞,觸怒了皇帝,事情敗露,不知道還要有多少孩童落入這畜生之手。


    “帶上她,去大雄寶殿”楊炯看著已經燒成灰燼的八戒和尚,起身示意文竹離開此地。


    寅正,皇家的儀仗一字擺開,千牛衛開道兩旁,帝後扶著皇太後走進了大雄寶殿。


    皇帝站在太後身側,見到楊炯和失魂落魄的李淽,知道事情已經辦妥。於是看了眼身後的內宦,一嬤嬤走出隊列來到楊炯麵前,把李淽帶到皇帝身後。


    皇後看了一眼李淽後繼續和太後低語,並未表現出什麽意外的表情。


    很快太後祈福完畢,皇後走到老太太身前道:“母後莫要憂心,相信神靈已經知曉母後心意,會護佑小魚兒的”


    太後展顏,肯定道:“定會如此!”


    “母後,聽說白馬寺後山風景不錯,兒臣陪您散散步”皇後提議道。


    “那感情好”說著率先朝後山走去。


    皇帝和一眾臣子緊隨其後,路上皇後不時說些近期發生的趣事,太後很是捧場,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也是笑聲不斷。


    “母後,你看那邊是香客禪房,兒臣少年時來此上香,經常在甲字號禪房留宿。”皇後指著眼前的禪房道。


    “是嗎?那母後我可要好好瞧瞧這裏有什麽特別之處”太後笑著回應。


    隻是抬眼望去,一男子突然出現在窗前,眾人仔細一看,赫然是遼國太子耶律光。耶律光也看見了來人,推門而出,對著皇帝一行人施禮。


    皇後低聲給太後耳語幾句,開口道:“耶律太子也信佛?”


    “回大華皇後,外臣隻是留宿在此,對佛法並不感興趣!”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太後聞言感歎一聲。


    “孤的母後確是信佛,相信和太後定是意趣相投”耶律光也不好拂了太後的麵子,於是開口補充。


    “你母後定是個心善之人”


    耶律光聞言笑笑表示認可。


    皇後見此也插話道:“耶律太子定是隨了他母後的性子,被吾等吵醒也不氣惱,母後看他床上的被子還未疊呢?”


    眾人聞言看去,果然床上被子被卷成一團,隻是隱約看去,怎麽像是一個人躺在床上。此事也不好多言,大家隻當皇後是出言調笑,並未在意。


    就在此時,床上的那人嚶嚀一聲,翻過身來,眾人借著宮燈的亮光看去,赫然是九公主李漁。在場眾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皇後的臉色更是陰沉到了極點。


    皇太後見此也是一驚,隨後提高聲音笑道:“哎呀!人不服老不行呀,剛走幾步就有些累了,把這孩子的家眷都看成小魚兒了!”


    說著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耶律光,接著道:“既然被我這老婆子吵醒,就陪我走走吧,你這個孫女婿我可要替小魚兒把把關。”


    耶律光聞言上前扶住太後的手,朝遠處走去。


    皇後讓宮中嬤嬤將李漁帶走,自己則走到了皇帝麵前,語氣不善道:“官家就那麽瞧不上小魚兒?”


    “皇後是在質問朕嗎?”


    “臣妾不敢!隻是有些心疼自己的女兒”


    皇帝看了眼這個枕邊人,歎息一聲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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