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屹挑眉,不再多言,拉著許酥的手腕將人抱在了懷裏,指著書卷上的字,強迫她一行一行看進去。


    “本王當你是熱的......”他眼裏帶著調笑,拉長著語調故意湊在她耳邊說話,“原是欲火難耐......”


    許酥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瞧著那些淫詞豔語,坐在他懷裏還當真有點心猿意馬了起來。


    裴屹繼續挑火,“你喜歡哪個?”


    他指了指一行字,“吮吸弄唇?”


    許酥不吭聲,臉上強裝著鎮定,可耳尖已經要紅的滴血了。


    怕是隻有許酥自己知道,她現下心裏在想著什麽了。


    裴屹打量著許酥的臉,見她不肯看那白紙黑字,索性給她翻了一頁圖,直觀明晰。


    “舌尖相交?”裴屹又問。


    他隻是想逗弄許酥,好好的罰一罰她方才那沒規沒距的行為。


    可偏偏許酥早就不是往日的許酥了,她看著圖上的畫,鼻尖是裴屹身上的青柚香。


    本就燥熱的身體,更加悶熱,她抬起手想要蓋上這本讓人遐想聯翩的書卷。


    指尖卻觸上裴屹的。


    涼。


    許酥的心尖都跟著一顫,她轉過頭來,看著裴屹那調笑的表情,心裏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摟著他的脖頸便覆了上去。


    溫熱柔軟的唇觸及他那微涼的雙瓣,兩人都不由得愣了神。


    許酥那一雙水色瞳瞳瀲灩著情欲看著裴屹,卷翹的睫毛宛若蝴蝶翅膀輕輕一扇,劃過裴屹的眼簾,有些癢。


    整個空間都宛若被定住了一般,隻有炭火爐裏傳來的輕微響聲。


    也不知道這樣相貼了多久,許酥隻覺得自己的胸口被他強勁有力的心跳都震的疼。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半幹的唇瓣,帶著一點挑逗的意味。


    她稍稍退開看著裴屹那懵楞又無措的模樣,笑著說了一句:“其實,看還是感覺不出來什麽的。”


    裴屹:“......”


    他低垂著腦袋,眼皮上那顆極淡的小痣又再一次暴露在許酥的麵前,纖細的腰肢被裴屹從後麵輕輕拖住。


    許酥大著膽子摸了摸他那顆痣,“我剛剛,眼睫是不是掃過了它?”


    裴屹像是還沒緩過神來,喑啞著嗓音“嗯”了一聲,還是沒看她。


    許酥笑了笑,從他身上下來,指尖順著他掌心的紋路搭上了他的脈象,摁了摁。


    心跳這樣快。


    她眼中帶笑,將裴屹手中那本燙山芋一般的書卷闔上,丟在了一邊,輕聲說:“入夜了,我去給殿下打水泡腳了。”


    沒等裴屹的回答,她自顧的轉過身坐在軟榻上將白襪穿上。


    裴屹瞥過她白皙的腳底,又看著光禿禿的地板,抿了抿唇。


    嘖,這膽子也太大了些吧。


    他還是小瞧她了。


    *


    玄夜瞧著許酥走遠了之後才踏步走了進來,他恭敬地跪在地上喚一句“主子。”


    “起來吧。”


    玄夜將門闔上,低聲說:“王妃來了聽耳樓,她給了足量的銀兩,要查出太子殿下同周毅之間所有的利益往來,還要找出周毅的把柄。”


    裴屹冷冷的“嗯”了一句,將腿上的薄毯往側邊壓了壓,撫平方才許酥留下的痕跡。


    玄夜看了一眼裴屹,見他興致不高,便行禮離開了這邊。


    聽耳樓是裴屹一手建的,來這兒的人是兩個極端,進出此地的,不是大富大貴之人,就是窮到活都活不下去的乞兒。


    世人皆知打探消息都要頂尖的高手,最好有全天下頂好的輕功,飛簷走壁,藏在無人處,聽上一耳,於他而言,便再無秘密可言。


    然而,頂尖的高手何其難尋,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也不會有一個良善的下場。


    裴屹那時手頭沒有錢,他瘋狂的汲取周圍的養分,讓自己快速的強大起來。


    流浪的乞兒最是不引人注意,他們穿梭在大街小巷,左一嘴右一句的,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裴屹賺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養出了第一批密探。


    此後,聽耳樓迅速發展了起來,隻要給的價高,再隱秘的事,聽耳樓也能為你盡力打探,若事辦不成,分文不取。


    他手中的筆在紙上遊走,沒一會兒,許酥的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便躍然於紙上。


    裴屹有些不滿,撚起紙張的一角,放在一旁的琉璃燈盞上燒成灰燼。


    他推著木椅去了那張玉床,她坐過的地方仿若還留有餘溫,裴屹伸手碰了碰,又曲著指節觸上了自己的唇。


    嗬,偽君子,還說什麽給他買床榻。


    *


    裴敬軒跪起身時,幾乎站不住腳。


    小宮人上前扶住他,卻被裴敬軒一手推倒在地,狠狠的咒罵了幾句。


    彼時,周嘉寧換了一身衣裳,跟在周毅的身後在門外候著裴敬軒。


    地麵上的雪厚厚的一層踩起來嘎吱嘎吱的響,那隻貓被裴敬軒剝皮抽筋,貓毛也做成了一個小毛球正掛在直立八角籠的宮燈上。


    “見過殿下。”一男一女的聲音夾雜著響起。


    裴敬軒瞧見了簷下的周毅,腦中又開始走馬燈一般浮現出皇後的話,皇後最後的眼神似乎是要放棄他。


    這麽多年來,裴敬軒頭一次生出一點逆反心理來。


    皇後不是說周毅不好掌控嗎?


    她不是說周毅這樣的人,他玩不過嗎?


    可他偏就要證明給皇後看,他不比她差。


    裴敬軒看著低垂著腦袋,不敢與他對視的周嘉寧,唇角上揚,想起了周毅之前說的話。


    “你還記得孤說喜歡什麽許酥什麽嗎?”


    周毅眼珠子轉了轉,很快回話:“記得,記得,小人記得,殿下說念念那孩子的眼睛生的最是動人。”


    裴敬軒點點頭,眼裏閃過一絲讚許和惡毒,“你還記得,孤未見許酥前,你同孤講了一個藥方子,說是靈的很,如今可還有用?”


    藥方子?


    周毅皺著眉,一時之有些想不起來。


    裴敬軒笑了一聲,也沒讓小太監跟在身後撐傘,黑金靴重重地踩上白雪留下黑印。


    他可太喜歡這種將鬆軟的白雪用力壓塌、壓實地感覺了。


    周毅跟了上去,腦中靈光一現,終於想了起來。


    他得知太子秘密的那日,被太子狠狠地掐著脖頸,隨口胡謅了一句。


    “小人有秘門偏方,殿下歡喜什麽,什麽物什能讓殿下提起興趣,弄過來讓小人操作一番,殿下服下之後,不出半個月就能讓殿下東山再起,雄風微振。”


    周毅望著裴敬軒的手都在打顫,他不是懼怕,而是激動。


    若是太子這能將許酥的眼睛挖下來,他弄點助興的藥,往裏頭再添點幻藥,叫他神誌不清,哪管自己真的有沒有成事,隻顧著快活去了。


    屆時,許酥瞎了,他又得了太子的重視......


    “有用,有用,殿下,最是有用的!”他笑得將牙全都露了出來,嘴角咧到了耳根之後。


    醜死了。


    裴敬軒轉過身看他那副貪婪又勢利的臉,笑得格外的開心。


    玩不過他?


    周毅心裏想什麽,都寫在臉上了,他能有什麽本事讓皇後說自己玩不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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