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許酥親自跑了一趟聽耳閣,又給了好些銀子,趁著出門的機會她還去各個鋪麵瞧了一眼,倒也沒驚動什麽人,隻是意思意思進去隨意買了點東西。


    “姑娘,可查到什麽了嗎?”瓊珠問。


    天氣寒冷,路上的行人也少,許酥戴著麵罩和帽兜鑽進了馬車,喝了一口熱茶才回她,“沒什麽進展,說是有點難探,怕是還要等上四五天。”


    翠玉瞧著許酥皺著眉頭,想著事情應當沒那麽簡單,但外頭也不好說話,隻能忍下心中疑慮等回府了再說。


    馬車行的慢,許酥出行又一向低調,馬夫尋了小道,帶著許酥走捷徑回王府,半路裏卻被乞兒攔了路。


    “求求大人,救救我母親,求求大人了。”


    說話的男孩瞧著八九歲大,穿著一身補丁的棉麻衫,臉頰被凍得通紅,耳廓還生了瘡。


    許酥瞧了心下不忍,卻也不敢貿然救人。


    那孩子是個會看眼色的,往邊上爬跪過去,不擋著馬車的道對著許酥磕頭:“求求小姐,救救我母親,賞點吃食銀子吧。”


    馬蹄起落間,許酥在車內弓身站起來,瞧見了枯叢堆裏確實睡著一個女人,衣衫單薄,長發遮了臉,看不清麵貌。


    她雖走的小道,卻也不過是人少一點的小道,並不是什麽隱秘之徑。


    許酥並非多管閑事之人,然而心底總是存著一絲良善,重生以來,時時感恩,有時也會覺得許是上蒼念在她父親為民喪命的份上,才讓她得了這樣好的機緣。


    “你為何獨獨攔了我的馬車?”她坐在車裏,挑起側邊的紗簾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不、不不不、不是的。”他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奴攔了,每個車都攔了,隻有小姐願意同我說上幾句。”


    “求求小姐,求求小姐,奴願意當牛做馬,奴什麽都願意幹。”


    許酥抿著唇,吩咐車夫往前走,隻剩那人的聲音還在身後盤旋,許酥充耳不聞。


    直到馬車行到了寧遠王府的門口,許酥才從腰袋裏掏出一些銀子,入府尋了管家,讓他將銀子送去。


    裴屹隔著一條長廊看著許酥細心的叮囑管家——銀子不能給太多,要買一些棉被藥食過去......


    身旁的梅花被寒風吹動傳來一陣撲鼻的香。


    裴屹輕笑一聲,垂下眼眸。


    有這麽好心嗎?


    老太太那樣對她,她也不殺。


    一個來路不明的乞兒,隻因求了兩句,她就要這般囑咐。


    *


    轉眼便到了大寒,宮裏這般宴席一般也不會大辦。


    隻是今年年初太後走了,寒部的阿布達一直敬仰太後,年中又因部下內亂一直耽擱,年末好不容易才來到中原。


    不得已,皇後隻能將這宴席辦的更大一些,宮裏拉了淺色的彩帶,各宮也掛上了寬長的宮燈。


    地址選在了西邊的長壽園,那是太後早年宴請百官的地方。


    皇帝那夜的荒唐醉酒致使梁月滑胎,在床上血崩而亡。


    早晨起來,瞧見一床的血,讓皇帝心驚了一整天。


    心裏也很不是滋味,然而帝王家最是無情。


    皇帝弄死了梁月,竟又照著梁月的模子重新去選秀,可他心中的暴戾又讓他控製不住的處死這些秀女。


    “笑得一點都不像她,拖出去斬了。”


    “你語氣做什麽這麽強硬?拉出去、杖斃!”


    ......


    你以為他是放不下梁月?


    不,他隻是打著梁月的借口,裝作深情的模樣,一邊掩飾他犯下的錯,來堵住朝中大臣的幽幽眾口,一邊還能選秀獵新罷了。


    *


    阿布達身量極高,草原馬背上長大的男兒光是胳膊上的那塊肉就比皇帝的腦袋還要大。


    “阿布達見過皇上。”他身著一身白衣,胸前掛著深綠的翡翠寶石,頭發用巾帽包著,右手上抬碰至左肩,微微頷首。


    皇帝見他的模樣幹笑了幾聲,去年太後在時,阿布達是跪地行禮。


    他往下掃了一眼,眾官家的臉色都算不得好,可他看著阿布達的身量,此刻卻連一句重話也不敢說,沒了太後的威壓,他的氣勢在阿布達麵前如同一隻小雞一般,不足為懼。


    阿布達見皇帝臉都白了,哈哈大笑幾聲,“誒~莫驚莫驚,許久未見,沒忍住跟皇帝開了個玩笑,今日,我可是帶著禮來的。”


    皇帝也硬著頭皮笑了幾聲,坐在龍椅上渾身不舒服,看著太子皺眉,也一副煩躁不已的模樣,他心裏更焦躁了。


    可轉眼又見裴屹氣定神閑的坐在下麵,不由得從他身上看出了一股太後的氣勢來,又讓皇帝安心了幾分。


    裴屹武功好,一旦出了什麽事,大不了他往裴屹的木椅身後躲就是了,裴屹打的贏,他就能活,打不贏他還有太子為他擋,總歸傷不到他。


    如此想著,皇帝也舒心了不少,還真得哈哈大笑了幾聲,頗有帝王上位者姿態。


    “阿布達,你這玩笑可不好笑,來,朕瞧瞧,是什麽禮?”皇帝喝了一杯冷酒下肚,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皇帝的話音剛落,阿布達便笑得別有深意,抬起手來兩掌重重地拍了兩下,身後便出現一個絕佳貌美的女子。


    這樣冷的天,她上半身竟隻穿著一件裹胸小衣,長褲是紗質的還連帶著幾顆細碎的澈藍的寶石,胯間戴著腰鏈鈴鐺作響,從阿布達的身後宛若幽魅一般扭著腰身鑽出來。


    適時響起的古典寒部樂曲,伴著她的舞姿一點一點在耳邊和眼前放大,媚眼如絲,狐狸眼眼尾上挑直勾勾的看著皇帝。


    漫天的雪花似乎也為她變得更溫柔,驚歎和震撼已經不足以來表達眼前的美。


    皇後捏緊了手帕,眼中帶著憂慮瞥了一眼皇帝,後者已經徹底癡迷,身子前傾,半張著口,垂涎欲滴。


    皇後咬咬牙,輕聲道:“皇上,美酒自是要配美人的,臣妾替你斟一杯酒。”


    皇帝遲鈍的看向皇後,往下一看自己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嚇得一身冷汗,馬上端正了坐姿,接過皇後倒的酒,眼睛卻久久不肯離開那個美人那處。


    阿布達自然也是看到了皇帝的糗態,低笑幾聲,趁著美人跳舞的間隙,看著坐下的幾位皇子。


    太子眼裏的驚訝倒是與皇帝如出一轍,臣子們也不乏有失態者,最讓阿布達有危機感的便是寧遠王和淮安王這兩個人物。


    一個從頭到尾冷著一張臉,不見他笑,卻也沒見他生怒,像個無情的雕塑,表情平淡如水。


    另一個,則是全程都露出溫和的笑。


    實在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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