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紀大人的決定


    亭長臉憋得通紅。


    他是想笑的,但是當著這麽多位大人的麵,他這當然是不好意思笑。


    蘇錦玥這操作,他真是沒想到。


    剛才他已經想過了很多種幫蘇錦玥求情的辦法,而且心裏也是無比著急,甚至還有點兒埋怨。


    他也是張家村的人,自然早就有聽過這文哥娘的名聲,早就知道這婦人不好惹,但後來接觸過之後,發現她也並不是像那些村民口中所說的那種潑婦。


    就是雖然有些凶悍,但也不是絲毫不講道理的那種。最近張家村發生的事不少,也更讓他見識到了這位文哥娘的本事,覺得這婦人雖然是個村婦,但是還是很有些見識的,哪曾想到她說話這麽沒分寸。


    他這一個亭長也不算什麽官,時常也是和村子裏的人打交道,自然也不會太在意禮數什麽的,可是,這皇城來的大官,能跟他們一樣嗎?


    這有宮裏伺候皇上的人,有太醫院的院判,甚至還有欽差大臣,這一個兩個,都位高權重的,真不是隨便得罪得起的。


    所以剛才蘇錦玥直接出麵頂撞那幾位大人的時候,他真就是捏了把汗啊,生平這文哥娘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麽話,惹怒了幾位大人,招來殺身之禍。


    但沒想到的是,他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這文哥娘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麽意識,說這些大人很厲害,不能得罪,不能頂撞之類的想法。尤其是常公公發怒的時候,他自己嚇得腿都軟了,就恨不得趕緊把文哥娘他們幾個都趕出去。


    他真是挺後悔自己冒失的。


    明知道這文哥娘是個村婦,沒見過什麽大官,就不應該讓他們一道前來的。


    本來這是何太醫的意思,他自己也是覺得文哥娘的確是有大功,才讓裏長把文哥娘一起帶來,哪知道這婦人絲毫不懂規矩,竟然這麽大膽子頂撞這幾位大人呢。


    真是不怕死的,她是不知道自己這舉動有多危險啊。


    剛才他真不在知道已經出了幾身冷汗了,每次蘇錦玥說話,他都得緊張的捏上一把汗,生平她會說錯什麽,又生怕她這說話沒分寸的,惹怒這幾位大人。


    還好紀大人是大人有大量的不和他們計較這麽多,不然早就挨板子了吧。


    可他真沒想到,這後來能把常公公都惹怒成這樣。


    聽說要打板子的時候,他真是腦子都暈了,已經想不出來要怎麽求情才好。


    但更沒想到的是,這文哥娘幾句話下來,竟然就把紀大人給說服了,不僅如此,連這常公公想發怒都發不了,還得憋著一口氣來道謝。


    雖然是看得出來那常公公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但真的是有些好笑。


    想不到這常公公會吃了這麽大一個暗虧,被人罵了還得要道謝啊。


    就是幾位大人都在這兒,他要笑出聲來,未免太失儀了,所以隻得苦苦忍住,忍得還挺辛苦的。


    在蘇錦玥身後站著的張武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壓根兒就反應不過來,都沒弄明白這發生了什麽事。


    上麵那幾位大人一會兒點頭讚同,一會兒又動怒的,剛才那什麽公公生氣說要動板子的時候,他差點兒就要動手了,可沒一會兒功夫,那公公就滿臉漲紅的來跟他的娘親道歉了,這事情轉變的有些快,張武真覺得自己腦子都不夠用了,真看不懂是怎麽回事的。


    紀大人又問蘇錦玥:“張夫人,你這是願意隨行一同往武建城去了?”


    張武急忙問道:“娘,我們要去武建城嗎?娘要去的話,兒子也去。”


    “張武!”裏長趕緊喝住了他。


    紀大人擺了擺手:“無妨!”


    他說著,目光落在了張武身上:“張夫人,這是你兒子?”


    蘇錦玥點頭:“回大人的話,這是民婦的次子,名叫張武。”紀大人點了點頭:“是個孝順的孩子。”


    蘇錦玥便說道:“紀大人,要民婦前往武建城,自然是可以的!不過常公公這抬舉,民婦可受不起啊。


    民婦此次會發現村裏的井水被人下毒,說起來也是巧合居多,可不敢邀功!


    若不是有何太醫和裏長他們幫忙,此事也不會這麽快能得到解決的,何太醫才是張家村的大功臣。


    民婦聽何太醫說,他之前也有懷疑這些病人染病,不是什麽時疫,而且中毒,所以聽說張家村村民可能是中毒,何太醫才會不顧安危的到張家村來,幫村民治病。”


    紀大人轉而看向何太醫:“何太醫,此事可是真的?”


    何太醫忙上前,回答道:“回大人的話,下官在武建城的時候,的確也是有發現病人的症狀有些不同。


    下官早年也是研究過不少時疫的症狀,對此可以說是比較在行的,所以太醫院才會派下官隨行到武建城。


    在武建城,下官也是去醫館看過那些病人的症狀,發現他們和以前那些感染時疫病人所出現的症狀並不太一樣,雖然表麵上看著是很相似,可實際上,還是有區別的。


    當時下官就有所懷疑,這些病人會不會並不是感染什麽時疫,而有可能是中毒的呢?


    因為那些病人所出現上吐下瀉,唇色發青,有夢魘症之類的,也是中毒十分常見的症狀。


    但因為之前也沒有出現過類似的情況,下官也是不知道他們中了什麽毒,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其他太醫不相信下官所說,也是正常。


    下官對此也是感到十分慚愧,此次事件,讓下官感覺自己真是才疏學淺,若是下官多些學識,能早些判斷出病人病症,也不至於拖延這許久了。”


    紀大人點頭:“何大人也無需自責!此番變故,實屬西晉之人太過陰險狡猾!誰又能想到,他們竟然會在井中投毒,製造出民眾感染時疫的假象呢。


    更何況這症狀表麵上看起來和感染時疫也十分相似,眾多太醫都以為是感染了時疫,何太醫你能看出來可能是中毒,這已經是大功一件了。


    至於這位張夫人,就更不用說了,此番真是多得這位張夫人,張家村、牛港鎮等幾處地方的危機才得以解除,若是張夫人你不覺得麻煩,願意隨本官往武建城一趟,本官自然是求之不得。”


    張武聽到紀大人這麽說,急得又想要說話了,但紀大人卻像是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便笑著說道:“當然,張夫人,你想要帶令郎同往,也是可以的。”裏長聽到紀大人這麽說,也都著急起來。


    武建城他也想去啊。


    最主要是因為他媳婦還在平鄉鎮呢,若是到了武建城,說不定他能夠想辦法找都機會去平鄉鎮,見到自己的媳婦和兩個女兒。


    這時疫突然爆發,平鄉鎮被封,那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現在平鄉鎮上的情況如何了。


    平鄉鎮這時疫爆發的時間更早,肯定情況會更嚴重的。


    他這些天在家裏也是光著急,但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所以現在看著有機會可以到武建城去,甚至有機會都平鄉鎮去,他這不想錯過啊。


    但他也不知道找什麽理由同去。


    紀大人會邀請文哥娘,那是文哥娘發現了井水被人下毒之事,而且這解藥能配製出來,文哥娘也有大功,她到了武建城,肯定是去幫忙的。至於他自己,真就不是了。


    武建城可不缺他這麽一個人。


    要是這事亭長能說了算,他還能要求跟著一同前去,可上麵坐著的是欽差大臣啊,他都緊張得快喘不過氣來了,哪敢說話。


    就在裏長這正焦急的時候,突然就聽到蘇錦玥對紀大人說道:“紀大人,民婦還有個不情之請,想請大人答應。”


    常公公“哼”了聲:“你這婦人,怎麽如此不知禮數!紀大人帶你到武建城,要救的是武建城軍民,你居然想用此事來和紀大人談條件?


    如今武建城危在旦夕,你是覺得自己有功,紀大人還得有求於你是嗎?竟然敢和大人提要求,你是在威脅紀大人嗎?真是無禮。”


    蘇錦玥不緊不慢地說道:“常公公,民婦話還沒說呢,常公公你急什麽!民婦不過是想請紀大人答應民婦一個請求,何來威脅一說?民婦有說過紀大人若是不答應,民婦就不去了嗎?”


    紀大人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常公公,這沒你的事了,公公舟車勞頓,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紀大人是看出來了,這常公公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處處針對這位張夫人,雖然不知道緣由,但他著實是不高興,更何況剛才常公公說的那些話,像是有所偏幫西晉,這讓紀大人也是留了心眼,覺得不能太過相信這個常公公了。


    常公公驚得目瞪口呆的,他這真沒想到自己這一番話,本來是想給這村婦扣個罪名的,反而還惹得紀大人不高興了。


    雖然紀大人沒有明說,但這逐客令都下來了,他要再不識趣,恐怕隻會惹得這紀大人更不高興了吧?


    常公公真想來想去也沒想明白,自己剛才這話是哪裏有錯,怎麽就惹惱紀大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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