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武帝猛地拔高聲音,不怒自威道:“你不是無知,而是知道得太多了!高位者的感情糾葛,於你何事?前來承乾殿報信的人為何是王妃的人,而不是孤的近侍?”


    “你勸王妃,勸王爺,勸外族公主,倒是好伶俐的口齒!孤派你去做什麽,你心裏不清楚嗎?誰教你這樣多管閑事?”夏武帝冷笑,“你可還記得自己對誰效忠?”


    伏桑一頭冷汗撲簌簌落下,嚇得瑟瑟發抖:“陛下,奴婢該死!奴婢……無可辯解,此事做得實在愚昧之極。”


    她含淚抬起頭:“隻是,奴婢對陛下絕對忠心,請陛下明鑒!”


    看她無聲地哭了許久,夏武帝才漠然抬手:“即日起,你重回承乾殿伺候,不必管南夷公主的事了。”


    “是。”


    “還有一件事……”夏武帝突然起身走過來,雙腳停在伏桑麵前,居高臨下道,“你且將今日殿內發生的所有事,尤其是王爺和王妃的一言一行,細細分說。”


    “?”伏桑眼底劃過一抹疑惑之色,隻是經過剛剛的警告,她不敢再多問一句,隻能將現場情況娓娓道來。


    “等一下!”夏武帝眯起眼睛,懷疑道,“你說,梟兒要刺傷王妃的時候,墨鶴出手反擊了?”


    “……是。”伏桑細細回想,“墨鶴並未出手傷王爺,但是大膽擋下了王爺的劍,對王妃很是袒護。如今想來,似乎有些不妥。”


    夏武帝低頭看來:“哦?哪裏不妥?”


    “奴婢……又多嘴了!”伏桑嚇了一跳,連忙甩了自己幾個嘴巴子,緊抿嘴巴不敢說話。


    夏武帝麵無表情地看她一眼,“既有傷在身,孤便準你一月休沐,傷好之後再來伺候吧。”


    伏桑咬了咬唇,隻敢怯怯點頭。


    待她被人抬走,暗衛才重新出現在大殿之上。


    “陛下。”


    夏武帝冷不丁看過來:“若孤要殺你至親至愛,你當如何?”


    暗衛立刻跪下,神色堅定:“身為暗衛,唯一的使命和價值就是護衛主子安全,唯命是從,不問緣由,不講私情。”


    夏武帝若有所思道:“墨鶴向來忠心不二,這一次著實放肆,事後梟兒卻不曾追究……”


    他喊得親密,隻是眼底噙著濃濃的寒意和殺氣,“有意思!孤的大皇子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看著帝王麵上的莫測笑意,暗衛莫名升起一股恐懼之色。


    夏武帝看向外麵,突然說:“擺駕,未央殿!”


    另一處。


    蕭楚泡在冰水桶之中,氤氳的寒氣繚繞而上,皮膚表麵的血管仿佛變得透明了一般,隱約可見胸腹之下潛伏著一隻蠕動的蟲體。


    隨著寒氣越重,內力緊逼,那蟲體漸漸變得安靜起來,隱入髒器深處消失不見了。


    阿嚏!


    蕭楚猛地打了一個噴嚏,涼涼地睜開眼睛,眉毛和睫毛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寒霜,唇齒間含著一枚朱紅色的藥丸,襯得唇色愈發蒼白。


    “多虧王妃的血,這藥才能發揮奇效,幫助公子遏製這蠱蟲。”安心風塵仆仆而來,扮作宮女的樣子潛伏入內,一言一行謹慎小心,“隻是,沒想到南夷人手段如此歹毒,居然冒險在宮殿之內行喚蠱術。”


    “若非公子早有戒備,暗暗發了信號,引來王妃鬧事相救,隻怕這一次南夷人的陰謀就要成功了。這鍾情蠱一旦完成喚蠱術,威力不可限量,就是我也難以預料。”


    隻是……


    安心探向蕭楚的脈象,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的南夷聖女並非正統血脈,按理說不可能煉製出這麽純這麽厲害的蠱,更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突然提高蠱毒的攻擊力和控製力。她到底怎麽做到的?”


    蕭楚想到昏沉之際聽到的那些話,冷聲道:“因為南夷聖女拿到了正統嫡係的血,重新煉了母蠱。”


    “可是南夷聖女二十多年前就神秘失蹤,南夷人找了這麽多年都沒……”安心猛地想到酒樓裏那一劍,那個看似衝動的南夷侍衛趁機取到了王妃的血……


    她心裏頓時咯噔一聲,“難道,王妃就是南夷聖女的血脈?春無雙竟然是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南夷聖女?”


    若真是如此,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難怪王妃的血能影響王爺體內的子蠱,還能輕易殺死青蠱而不損傷半分……這對非南夷人來說,絕非易事。


    隻是……


    “這怎麽可能呢?”安心搖搖頭,似乎難以置信,“南夷聖女天生善蠱,當年春無雙的毒聖之名一朝天下知,很快就引來了南夷皇室的人,隻是經過多番驗證,那些人無功而返。”


    “若春無雙真是南夷聖女,沒可能騙過南夷皇室的重重驗證,更不可能活得如此高調!我與春無雙相識多年,更未曾發現半點異樣。”


    更重要的是,如果春無雙是擅長蠱術的南夷聖女,當初文宣太子或許根本就不會死。


    她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太子死在責賊人的手上?


    “是真是假,一查便知,”蕭楚閉上眼睛,麵無表情道,“我召你來,就是為這件事。你速傳信南夷,查清楚蘇染汐的身世,弄清楚南夷使團的真正來意。”


    安心神色一正:“我明白了。”


    頓了頓,她突然問道:“公子,若王妃真是南夷聖女,隻怕這一次南夷使團的真正目的就是迎回聖女。京都水深火熱,您既然如今心係王妃,可要順水推舟,放她離開?”


    蕭楚麵色緊繃,猛地抬頭:“放她離開?”


    這眼神冰冷陰沉,充滿了恐怖的壓迫感!


    他若有所思地說:“短短數日,姑姑似乎對我家蘇蘇好感愈濃了。”


    安心不由心下一駭,莫名渾身一涼。


    今時不同往日。


    當年那個縮在未央殿暗室雙手染血還會害怕的孩子,已經悄無聲息的長大了。


    她愈發看不透自家公子心裏在想什麽,想做什麽。


    “公子不是同王妃表明心跡了嗎?”安心看著他,似乎想看透蕭楚在計劃什麽,“我以為,公子已經做出了選擇。”


    蕭楚渾身寒意更甚,麵無表情地盯著安心,眼神陌生而無情,讓人不禁心底生寒。


    片刻後,他突然笑出聲。


    如寒冰融化,火種即刻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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