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皇後至少會問一句她為何會知道這些,或者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猜測。


    可皇後什麽都沒問,隻是戲謔的調侃她終於肯開口了。


    “娘娘就不想問些別的?”雲舟實在是好奇。


    皇後忍得住不問,她是忍不住。


    聽到她的詢問,皇後取過旁邊的夾子揭開熏香的蓋子撥弄了一下。


    “本宮說了,不問你的過往,你為何會有這般的學識本宮也不在乎,本宮隻要結果,以及你的忠誠,隻要你能給到本宮想要的結果,並且足夠忠誠,其他的本宮為何要問?”皇後淡淡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雲舟聽到她的解釋,微微一愣。


    不愧是年紀輕輕就掌握整個天玄的女人,這格局確實不是她能比的。


    “雲舟明白了。”雲舟站在皇後麵前,微微垂首。


    “當日娘娘所問,雲舟如今有了答案。”她語氣堅定的對皇後說道。


    “雲舟願輔佐娘娘為這天下唯一的太陽。”


    皇後聽到她的話,放下手中的夾子。


    “好,那本宮便拭目以待。”皇後聽到她的話,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你方才說這場雪災不會這麽快結束,何以見得?”皇後順著她之前的話,接了下去。


    “娘娘,實不相瞞,雲舟偶爾會做夢,而夢裏的事,基本都能成真。”雲舟思來想去,還是給自己找了個相對合適的借口,解釋一下她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的事。


    “這世上竟有如此的奇事?”皇後懶得戳破她,索性順著她的話,陪著她演下去。


    “所以你夢見了什麽?和這場大雪有關係?”


    “是,我夢到今年還會有一場更大的雪災,而朝廷似乎沒有那麽多的糧草賑災,夢裏還有一個叫做路旭堯的男子,不知是何身份,但是在夢裏,他帶著不少糧食還有冬衣去了北方賑災。”


    “北方的百姓對其感恩戴德,真實還有了不少的追隨者,這位路旭堯好像與當地郡守是好友。”雲舟將自己知道的簡單的說了一下。


    她已經提示到了這裏,雲舟想著也足夠了。


    再細致就太像夢了,她相信這些信息也足夠警醒皇後去調查了。


    果然皇後稍加沉思之後便覺得不對了。


    “朝廷都沒有錢糧賑災的情況下,得是什麽樣的身份才能有那麽多的錢糧賑災?”皇後輕嗤了一聲。


    “今年南方風調雨順,南方不可能調不出賑災的糧食,除非有人不希望本宮調度糧食去賑災。”如今南北兩方黨爭嚴重,雖然有她在其中調和,但最根本的問題還是在的。


    若是有人早在朝堂安插了不少的耳目,刻意運作之下,也不是沒有可能導致朝廷調不動糧食。


    “本宮知曉了。”皇後微微點頭:“時辰也不早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明日本宮會讓寧筠去調查一下此事。”


    雲舟聽到皇後的話,心裏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


    “那雲舟先陪娘娘回寢宮。”


    皇後放下手中的筆:“也好。”


    二人一走出去,出門之前,雲舟還給皇後披上了披風。


    結果一出門,雲舟自己倒是先打了個噴嚏。


    一開始下雪的時候她的確很興奮,但是人被冷到了之後,就沒有興趣了。


    她一個南方人,還是不太習慣這種寒冷的天氣,尤其是這個時代,還沒有那麽溫暖的暖氣。


    皇後掃了一眼在揉鼻子的雲舟。


    “你這是仗著自己年輕?”穿這麽點,她不冷誰冷?


    雲舟尷尬的笑了笑:“回娘娘,今年陛下下令各宮妃子的冬衣做的要比往年更厚實一些,所以宮中宮女太監們的冬衣用料便難免少了些,不是我仗著自己年輕。”


    她已經穿了好幾件了。


    皇後聞言微微蹙眉。


    隨後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轉過身麵對雲舟,而後伸手將披風披在了她身上:“明日將各宮之中都叫過來,本宮要問話。”


    雲舟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皇後,整個人頓住了。


    她有些不能理解皇後的行為,按照這個時代的嚴苛的等級劃分,皇後該是君,而她連臣都不算,隻是個奴而已。


    皇後為何如此對她?


    雲舟不是遲鈍的蠢人,她在皇後身邊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能感受到皇後對她和對其他人是有些不太一樣的。


    即便是寧筠,好像也不太一樣。


    “娘娘,不可,您...”她想拒絕,雖然皇後低頭為她披上披風的舉動,著實讓人心動。


    可她知道這不是在看小說,即便是小說,她也是身處其中。


    她會因為這樣的舉動心動,卻絕不敢逾矩。


    縱然她心裏想著人人平等,可麵對封建等級的時候,人為了活命,是會不自覺屈服甚至自我適應的。


    皇後看著她那惶恐的樣子,微微垂下眼眸。


    指間微撚,心裏歎息了一聲,這皇宮果然是會將人更改的地方。


    “本宮習武之人,不至於,今日所說都很有用,賞你的。”皇後轉過身,語氣多了幾分冷淡。


    雲舟看著她往前走的身影,心髒不自覺的微微一顫。


    她自小心思敏感,自然察覺到了,皇後在這深宮之中,一直都是孤寂的。


    甚至內心深處也明白,皇後對她的不一樣是因為她的特殊,她不像這宮中其他人一樣懼怕皇後。


    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後,但也是個人。


    方才似乎是自己不知好歹拂了皇後的好意。


    內心裏還是有些掙紮,畢竟伴君如伴虎。


    皇後待她再好也終究是君王一樣的存在。


    她所讀的書,所學的史都在提醒她,在這樣的封建製度之下,作為一個底層之人,不應該與上位者太過親近。


    可看著行走在屋簷下的皇後,雲舟又覺得自己的確有些不知好歹。


    她的目光落在簷外不斷飄落的雪花。


    跟著皇後走了一路,心裏的兩個小人也打了一路。


    最後踏入皇後寢宮的時候,雲舟忽然開口道:“多謝娘娘。”


    皇後淡淡的應了聲:“這麽久才想起謝恩?”


    “凍傻了。”雲舟小聲嘟囔了一句。


    皇後聽到她的的抱怨,微微勾起嘴角。


    “娘娘明日是要替我們主持公道嗎?”雲舟一臉期待的看著皇後。


    皇後懶洋洋的掃了她一眼:“隻是整肅一下後宮而已。”


    “你不是說內廷混亂沒有規矩,本宮身為皇後自然要整肅一番,不過你也知道本宮事務繁忙。”


    言下之意就是這事還是要交給雲舟去做的。


    雲舟心裏歎了口氣,又是得罪人的活。


    “雲舟明白。”


    她最後還是咬牙問了問:“那我可以動到陛下寵妃頭上去嗎?”


    皇後走到衣架旁邊張開手,雲舟連忙過去幫她更衣。


    “本宮事務繁忙,你隻是代為行事,一切都是本宮的命令,本宮難道動不得幾個小小妃子。”


    雲舟頓時喜上眉梢,這種狗仗人勢的感覺還挺好。


    但是隨後又忍不住呸了自己一句,果然人不能太得意忘形,不然連自己都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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