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幸川昨天才給紀清衍取的外號。


    被他攔下的那個女同學顯然不知道他說的是誰,歪頭“啊?”了一聲。


    陳幸川嚼著嘴裏的口香糖,不耐煩的提示道“紀清衍,剛轉來的那個好學生”


    “哦,你說他啊,他今天來了啊,現在應該在廁所吧”


    陳幸川今天所有的好心情,都在聽到這句話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昨天讓那小子泡了一下午的涼水,本來以為至少要在醫院躺幾天了。


    沒想到還是個打不死的小強。


    “呸”的一聲將嘴裏的口香糖以拋物線的距離吐到垃圾桶後,陳幸川氣憤的走到紀清衍桌子旁邊。


    先是將他的桌子掀翻,再是將散落在地上的書本一頓亂踩。


    然後彎腰撿起他做過的那些試卷哢哢撕碎。


    “wo~”


    紀清衍進教室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陳幸川捧著一堆撕碎的試卷往天上撒的場麵。


    桌子被推倒在地。


    今天早上剛換的新書包被踩上濕噠噠的腳印。


    書包裏的所有書本都被撕碎灑在教室各處。


    “wo~爽!”


    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收緊,紀清衍垂眸,凝神盯著地麵,神色有幾分泛冷。


    教室裏其他的同學都站得遠遠的,抱著手站在一旁看好戲,陳幸川一個人被圍在中間,不但不覺得拘謹,反而還十分享受。


    就這麽過了兩分鍾後,他才看到站在門口雙手握拳眼裏暗含怒氣的紀清衍。


    將手裏殘餘的紙張隨手甩到地上,陳幸川插著兜走上前,眼神瞟過紀清衍緊握的雙拳,眼裏滿是嘲諷。


    盯著紀清衍那雙泛冷的眼睛,他勾了勾唇挑釁道“看看這是誰啊,原來是新來的好學生啊?”


    “怎麽,你這是生氣了,想打我?”


    這個時候外麵在下雨,他在外麵浪了一天,頭發有些濕透了,走到紀清衍麵前時還特意甩了甩頭,將水往他身上甩。


    見紀清衍不說話,他又勾著唇將脖子往前伸了伸。


    又賤又拽的指著自己的臉道“來啊,不是想打我嗎?你不會懦弱到連打架都不敢吧?”


    話音剛落,就在其他同學都暗暗鄙夷紀清衍,覺得他被陳幸川踩到臉上了都不敢反擊的時候。


    一聲悶響混入空氣中,拳頭落到陳幸川臉上,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被一拳揍得往後退了無數步。


    還是身後不遠處的同學好心上前兩步扶住了他,他才堪堪穩住腳步,不至於一屁股坐到地上。


    猝不及防被揍了一拳,還是在這麽多人麵前,更是在自己自信滿滿的挑釁下。


    陳幸川的第一想法就是:丟人丟大了。


    至少他從來沒有這麽丟臉過。


    幾乎是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陳幸川就漲紅了臉。


    在聽到周圍的竊竊私語及嘲笑聲後,他更是羞惱,一口氣憋在胸口出不來,血液噌噌往腦袋上湧。


    抬手將身後扶著自己的同學一把推開後,陳幸川幾個大步上前,脫掉身上的外套和紀清衍扭打了起來。


    兩人誰也不比誰弱,一拳接著一拳往身上招呼,一聲聲沉悶的撞擊聲在安靜的教室裏格外明顯。


    直到紀清衍一腳踢到他肚子上,陳幸川後退幾步撞上牆壁滑倒在地,痛得他當即眼淚飆了出來,呲牙咧嘴蜷縮在地上痛苦哼唧。


    教室的桌子都被兩人撞的七倒八歪。


    有膽小的同學甚至控製不住尖叫出聲。


    “紀清衍!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十個你都比不上我的一根手指頭金貴!”


    麵子也沒了。


    打架也打輸了。


    陳幸川開始破罐子破摔,用身份壓人。


    他半躺在地,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絲,指著紀清衍的鼻子就開始罵。


    紀清衍掀了掀眼皮,瞥了眼陳幸川鼻子上那顆沾著血跡的銀色鼻釘,淡聲道“你讓我動手的”


    陳幸川是傷得比較重。


    但紀清衍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但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是拳打腳踢出來的青紫色。


    有些是昨天的舊傷,有些是今天的新傷。


    甚至臉上的傷看著比陳幸川的還要嚴重些,因為陳幸川專挑著他的臉打,不放過一絲一毫攻擊他臉的機會,但凡有個空子,拳頭落下的地方一定是他的脖子往上。


    教室裏打得激烈。


    周圍也不全是些看熱鬧的。


    有家裏和陳家有生意上來往的同學,見他落了下風後叫匆忙跑去找老師,為的就是在他麵前賣個好。


    沒過多久,班主任帶著校長趕過來,第一時間關心了陳幸川的傷勢。


    這所學校裏的學生是人精,老師和校長更是,學生背後的家族地位就代表著學生在學校的地位。


    陳家也算是京禾市上遊的存在了。


    是以,在趕到現場,視線從紀清衍和陳幸川臉上快速掃過後,他們果斷選擇跑到陳幸川身邊將人扶起來,連連關心。


    隻因為學校裏家世最為頂尖的那幾個少爺小姐,校長和老師都是把人臉背熟了的。


    紀清衍他們不認識。


    那就默認他家世比不上陳幸川。


    “陳少,您沒事兒吧?怎麽會被打成這個樣子!”


    “您再忍一會兒,我已經通知校醫了,校醫馬上趕過來送您去醫院”


    身材矮胖的禿頭校長聯合班主任將陳幸川從地上扶起來後,臉上心痛的表情誇張到好像死了爹娘。


    陳幸川再次伸出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見校長對自己一副諂媚的模樣,就好像搬到了救兵,麵子頓時找回一半。


    盯著站在自己麵前孤立無援的紀清衍,他好心情擺了擺手道“不用,我現在不想去醫院”


    “你們先說說,他打了我,該怎麽處理?”


    “這……陳少您說該怎麽處理?”禿頭校長有些遲疑不定。


    雖然不認識紀清衍的臉,不知道他是誰,但作為校長他也清楚,能在這個學校就讀的都是家裏有點兒實力的。


    官大官小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陳幸川這個少爺能。


    他們不能。


    “陳少,要不……先給陳董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意見?這種事我也不能擅做主張”


    先以打電話作為緩兵之計,要是揍了陳幸川的這個小孩兒也是個後台硬的,那麽在這期間他也會讓家裏給自己打電話,自己就知道該怎麽抉擇了,兩全其美。


    禿頭校長抿唇笑了笑,深覺自己真是個天才。


    陳幸川皺眉,嘴角下意識抽了抽。


    “我爸忙著呢,這種小事兒就別煩他了,你給我哥打電話吧”


    “也不知道你這個校長是怎麽當的,這種小事都不能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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