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安聞言迅速將嘴縫上,然後抬頭乖巧地看著蘇貴妃,眼見她臉上刻意控製著的柔和,然後又開口撒嬌道:“姑姑不喜默安這麽稱呼,默安不這麽叫就是了,您可千萬別找嬤嬤教習默安規矩……


    默安這屁股,可受不住了。”


    她說完便一臉無辜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


    蘇貴妃一臉嫌棄:“你乃是我蘇門的嫡出小姐,講話怎會如此粗俗,什麽屁股不屁股的,如此不知規矩的話,以後還是少說。”


    “貴妃娘娘教訓的是,默安以後不敢了。”


    蘇默安忙乖巧地點了點頭,一臉委屈地順從道。


    蘇貴妃這才又換上一副和藹麵容:“你可知當日賞菊宴,本宮為何出言為難於你?”


    蘇默安一臉懵懂,搖了搖頭:“默安不知。”


    蘇貴妃從太師椅上起身,朝前走了兩步:“我蘇門一族,人才輩出,代代皆有猛將,於這蕭氏王朝而言,乃是一把尖刀,可以狠狠插進敵國的胸膛。


    可正因如此,我們蘇門也是皇室的眼中釘肉中刺。


    自古功高蓋主,戰時,我們蘇家軍是良將,可若是和平時,便會成為皇上心頭的那根刺。


    不拔掉,皇上便會難安,無法入眠。


    所以,本宮並不想你太過奪目,引人注意,尤其是,本宮也不想,你卷入這皇權的糾紛之中。


    這不是你一個女子,所能承受的。


    你可懂我的意思?”


    蘇貴妃深深看著蘇默安,眼中充滿了悲涼。


    蘇默安雖不知她眼中這股悲涼從何而來,可她這番話,蘇默安確是聽的明白,她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姑姑你,不,我是說貴妃娘娘您,平日裏可是刻意偽裝的囂張跋扈?


    目的就是為了讓皇上明白,您不過是一個仗著父輩和兄長軍功,而在這後宮作威作福的無腦女子?”


    蘇默安深知自己這話說的太過赤裸,也不好聽,得罪蘇貴妃,那是必然的。


    但既然方才,這蘇貴妃能親口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想來也是念著姑侄親情,並沒有將她蘇默安當作外人。


    是以,她蘇默安說話也便不再藏著掖著,直接就有話直言了。


    本想著可能會引來蘇貴妃一通斥責,甚至責罵。


    但沒想到蘇貴妃竟然深深看了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蘇默安這就有點來勁了,馬上又開口道:“可貴妃娘娘您可曾聽過一句話?


    樹欲靜而風不止。


    默安鬥膽,想問貴妃娘娘一句,您對聖上可是真情?”


    蘇默安自知這話問的有點掉腦袋,可她還是忍不住。


    畢竟在21世紀的時候,她曾看過一部影視作品,裏邊的那個什麽年貴妃,簡直就如同自己這姑姑一般,也是仗著母家的軍功,平日裏在那皇宮裏,也都是極其囂張跋扈,橫著走的。


    隻不過,那年貴妃跋扈歸跋扈,可也是真心愛著那個皇帝。


    也正因為如此,才將自己傻傻地活成了一個戀愛腦。


    滿腔真情錯付,就連那狠心的男人日日給她下了避子藥,她都不知。


    最後得知真相,知道自己真心錯付,更是絕望淒涼地自戕在了冷宮裏。


    不免讓人唏噓。


    如今,她也怕,自己的姑姑和那影視劇中的年貴妃的命數,會如出一轍。


    畢竟先前,她在蘇貴妃的身上聞到的那股強烈的氯氣,已經讓她有所懷疑。


    而如今,在這鳳來殿裏,那股味道更甚了許多。


    蘇默安幾乎可以確定,這蘇貴妃絕對是被人算計了。


    但就是不知道,這背後算計之人,是不是那個冷血的負心漢,當朝皇帝蕭景帝!


    她本以為,自己這麽無禮一問,必然會惹的蘇貴妃雷霆震怒。


    卻沒想到蘇貴妃隻是滿眼驚訝地看向了蘇默安,定定地看了一瞬,然後才開口道:“本宮生於蘇家,便自知與情愛無緣。


    伴君如伴虎,若是當真動了真心,那便是萬劫不複。


    我蘇家女,從來就沒有長過情愛的腦子。


    因為自出生,便是為了平衡皇權,說白了,就是一枚棋子罷了。


    於蘇家是,於皇室,也是。”


    蘇默安聽完,默默點了點頭,不免在心底感歎了一句,不愧是高門大戶培養出來的女子,就算是在這封建的朝代裏,也很有自己的一番覺悟。


    不過同時,也很可悲,這蘇貴妃明明深知自己的命運,卻又無力抗衡。


    很顯然,她對於皇帝,並無真心。


    可是……


    蘇默安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道:“臣女鬥膽,還想再問一句,貴妃娘娘入宮年數已多,為何沒有子嗣……


    是不想生嗎?”


    蘇默安將最後一句話聲音壓的極低,因為這種事,問錯了,便是故意捅人傷疤。


    但是她還是很想確定,這蘇貴妃不生,究竟是自己的本意,還是真的遭人下藥陷害的。


    她這話一出,蘇貴妃自然滿臉震怒,她猛地回眸看向蘇默安,眼中迸出一抹明顯冷意,開口道:“你問出這句話,可是當真不怕死!”


    蘇默安自知戳到了蘇貴妃的痛處,從她那震怒的表情上來看,大概率,她沒有子嗣這件事,並不是自願的。


    她本想開口直接指明蘇貴妃中毒之事。


    但還未開口,便聽蘇貴妃重重歎了口氣,道:“本宮怕是身有隱疾,不得生育。”


    蘇默安聞言心頭一顫,蘇貴妃此言坐實了她心中猜測。


    果然,這中毒之事,並不是蘇貴妃本人自導自演的,而是真的被有心之人所害。


    但這下毒之人,究竟是誰,難不成真的會是蕭景帝嗎?


    想到這裏,蘇默安忍不住渾身一顫,果然,還是免不了俗套,怕是這蘇貴妃麵對的便是影視劇裏,那年貴妃走過的老路。


    不過,如果蘇貴妃自己想要子嗣,也不是不可,既然她蘇默安知道蘇貴妃所中的乃是何種毒藥,那她查明毒藥的來源,以後叮囑蘇貴妃萬分小心,此局便可破。


    但是,她同時也下定了決心,如若證據確實指向,這下毒之人就是當今聖上,那她蘇默安也一定要勸勸自己這可憐的姑母,早做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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