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等順天府尹派人搜過柳姨娘的院子,找到剩餘的少量毒藥,整件事終於大白天下。


    柳姨娘自是不肯承認。


    她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看上去一點兒也不像是生養了好幾個孩子的婦人。


    二老爺一向疼她,也不禁開口懇求:“大哥,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但順天府尹也不是吃素的。


    他既然敢讓人來搜,就是已經理清了前因後果,各種線索。


    所謂的貨郎也被找到了。


    一見到人,二老爺就呆住了:“柳三,怎麽是你?”


    這柳三乃是柳姨娘的族兄,二老爺寵愛柳姨娘,背著何氏,偷偷買了一個鋪子,落在了柳三的名下。


    柳三有了賺錢的營生,投桃報李,除了定期將盈利分給柳姨娘一部分,他還成了她在外麵的眼睛耳朵,幫她打聽消息。


    點心裏的毒藥,就是柳三從一個過路商人的手裏高價買來的。


    柳姨娘原本沒打算用,但她萬萬沒想到,何氏膽子大到想給大房的璋哥兒下瀉藥!


    用何氏的說法就是,讓小孩子鬧幾天肚子,落下功課,挫一挫他的銳氣。


    順便再讓王氏這個當娘的跟著上一上火。


    說白了,就是她嫉妒王氏的好命!


    老夫人死了,家也分了,王氏如今樣樣順心,刺得何氏眼紅不已。


    她夠不到遠在外地做官的世子,也夠不到在宮裏當皇後的薑芙,最後就把目光放在了璋哥兒的身上。


    聽到何媽媽傳來的消息,再見到薑萍派來的宮女,柳姨娘意識到,自己的機會終於到了。


    何氏讓何媽媽買的,確實是瀉藥。


    何媽媽放在點心裏的,卻是從柳姨娘那裏拿的毒藥。


    千算萬算,柳姨娘沒料到國公府竟把人送官。


    她原本還想著,等國公府那邊亂成一鍋粥,再讓何媽媽趁機自盡,讓何氏死無對證。


    作為報酬,她答應好好照顧何媽媽的女兒一家。


    哪知道,王氏動作那麽利索,直接綁了何媽媽不說,衛國公又把人送到順天府了。


    何媽媽沒死成,還把實情吐了個幹淨。


    王氏怒極:“連眼皮子底下的陪房都被人挖了牆角,你竟半點兒不知?”


    直到此時此刻,何氏還是茫然的。


    她很想問一問何媽媽,為什麽要背叛自己?


    柳姨娘那賤人不過是姨娘,何媽媽一家子都是跟著她的,難道幾十年的情誼都是假的?


    麵對何氏的質問,何媽媽耷拉著腦袋,聲音沙啞。


    “您大概是忘了,三年前我女婿摔斷了腿,恰好我女兒又臨盆,家裏實在無人照料,我想請幾天假,可是您推說離不得我,甚至都沒允許我過去看看。還是柳姨娘聽說了,打發人送了銀子,又幫忙請了穩婆。穩婆進門的時候,我女兒已經痛得暈了過去,女婿也急得從炕上掉下來……”


    主母身邊的陪房媽媽,按說日子都過得很不錯,甚至有一些得寵的,略有薄產不說,子女都能脫了奴籍。


    但何氏不僅對待庶子庶女嚴苛,就連對待自己身邊的下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何媽媽的男人好賭,活著的時候就把家底折騰個幹淨,二人隻生了一個女兒,嫁的男人還不錯,可惜也是父母雙亡。


    等何媽媽說完,大家都懂了。


    二老爺恨不得將妻子胖揍一頓,他斥道:“你這毒婦不光毒辣,也蠢到了極致!”


    最起碼的施恩都不做,還妄圖得到奴仆們完全的忠心,豈不是癡人說夢?


    奴仆怎麽了,奴仆也是人,也有子女,也要活命。


    何媽媽不就是為了她的女兒女婿,向柳姨娘投誠了嗎?


    至此,事情終於水落石出。


    柳姨娘是個聰明人,她沒有攀咬馮嬌娘。


    一個是因為馮嬌娘很注重名聲,上上下下沒有人不喜歡這個表姑娘。


    二個是因為如果扯出馮嬌娘,那就一定會帶出安嬪。


    誰知道馮嬌娘那裏有沒有留後手?


    柳姨娘並不清楚薑萍和馮嬌娘之間發生過什麽,她害怕馮嬌娘到時候垂死掙紮,甚至拿出證據,咬死了這一切都是薑萍指使的。


    別說,柳姨娘想得不錯。


    馮嬌娘還真的一直留著那張紙條。


    怪隻怪薑萍看輕了她,從一開始就覺得馮嬌娘拒絕不了自己,主動送出把柄。


    查出主謀柳姨娘,以及同夥柳三和何媽媽,這件事算是水落石出。


    柳三和何媽媽都下了大獄。


    衛國公和順天府尹打過招呼,讓他該怎麽判就怎麽判,不必姑息。


    順天府尹自覺聽出了衛國公的言外之意。


    他回去之後,再和僚屬一商量,一致決定將此案公開審理,昭告天下。


    至於柳姨娘嘛,她畢竟是二老爺的房裏人,又生了好幾個孩子。


    二老爺在衛國公麵前痛哭流涕,最後給柳姨娘留下全屍。


    但衛國公堅決不許停靈,做法事,進祖墳。


    二老爺沒法,隻好花錢給她單獨找了一處地方埋了。


    何氏也在第二天一早就被送回家廟祈福,沒個三年五載的,別想再回京城。


    處置完這二人,衛國公主動進宮,親自向皇帝請罪。


    他不是屬蛤蟆的,一戳一蹦躂,要是被禦史知道,參他個治家不嚴,那不就丟人了。


    還會牽連皇後。


    該說不說,衛國公不是什麽有本事的人,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給皇後娘娘拖後腿。


    皇帝果然已經聽說了。


    因為順天府尹那邊做好了宣傳工作,整個京城現在都在討論這件事。


    衛國公跪下就哭,說自己無能,老娘一死,連弟弟和弟媳都管不住了。


    又說孩子可憐,被嚇得一到夜裏就哇哇直哭,看到點心就小臉煞白。


    到底是自己的老丈人和小舅子,聽了半天,皇帝也心軟起來。


    “伯巍,你是國公,又是國丈,身為一家之主,連親兄弟都管不好,就不怕天下人恥笑?”


    皇帝歎了一口氣,起身走到衛國公的身邊,將他扶起。


    衛國公委屈巴巴:“陛下啊,二弟是我的二弟,但也是安嬪的父親啊。安嬪懷有龍嗣,與社稷有功,臣也不願讓安嬪難過。”


    他點到為止。


    皇帝卻聽懂了衛國公話語中的未盡之意——


    安嬪如果真的一舉得男,那就是陛下的長子,很可能被立為太子。


    太子總有長大的一天,到時候難保不會為外祖父撐腰。


    皇帝臉色一肅。


    他不禁又在心中記了文氏一筆。


    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糊裏糊塗地寵幸了安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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