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菡頭皮一緊。


    她這幾天惶惶不安,不僅因為親眼目睹了碧荷的慘死,更因為當時是她裝作不小心說漏了嘴,把碧荷去書房勾引世子的事情告訴葉氏。


    因為白菡一向都老實本分,甚至給人一種木訥的感覺,以至於連鄧芃都沒懷疑,真的以為她是無意的。


    葉氏隻顧著發火,就更加沒有多想。


    隻有白菡自己清楚。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碧荷的計劃,冷眼看著她又是裁衣服,又是描眉畫眼。


    也怪碧荷蠢,難道她真的以為守門的婆子會無緣無故地忘記關院門,讓她順利偷跑出去?


    難道她真的以為那天就那麽巧,葉氏沒像往常一樣吐個不停,折騰得人仰馬翻,反而吃了晚飯就早早睡下了?


    碧荷自以為的天時地利,其實最少不了的,是“人和”。


    “哦?你這孩子,咱們娘兒倆有話直說,什麽請示不請示的。”


    張氏心情大好,語氣更加和藹。


    葉氏咬牙:“之前就想著讓世子收個房裏人,隻可惜我這身子不爭氣,一天推兩天的。如今玉晴姑娘來了,就讓白菡與她做伴兒。這丫頭雖然不如玉晴姑娘伶俐,卻是個實心眼兒,最好相處不過了。”


    說完,她把白菡拉出來。


    “快給老夫人行禮。”


    白菡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奴婢白菡,見過老夫人。”


    張氏對她沒什麽特殊印象,此刻一看,發現各方麵都比不得玉晴,當下心中更是大定。


    這葉氏真好笑,自己剛賞下去一個人,她便急吼吼地也推出來一個,想著打擂台嗎?


    如果是那個叫薑芙的,說不定還真能讓她如意。


    至於這個白菡……


    張氏雖然相信會咬人的狗不叫,可是男人要的是美女,要狗做什麽?


    她順勢叫人取來賞賜,一人一支赤金釵,兩匹顏色鮮亮的布,還說要找個好日子擺兩桌。


    至此,世子鄧芃多了兩個通房,一個玉姑娘,一個白姑娘。


    二人住在葉氏院子後麵的小跨院裏,各有三間屋子,兩個小丫頭伺候。


    這樣的待遇,對於通房來說,已經算極好了。


    沒看到有些人家的姨娘,哪怕生了孩子,還要睡在正妻的腳踏上,整天打簾捧碗。


    聽完了最新八卦,薑芙有點張口結舌。


    “啊,這就……世子連個麵都沒露,一下子多了兩個通房!”


    這種話題,她也隻能和春杏偷偷咬耳朵。


    春杏見怪不怪:“又不是正經納妾,哪裏需要世子點頭?伯府好歹有爵位,不好太過分,有些沒規沒矩的人家,手上缺銀子,管你伺候主子幾年,提腳就賣了。妾都如此,通房比妾更不如了!”


    說完,她搖搖頭。


    薑芙忍不住想得更多。


    她跑了,碧荷自覺上位有望,所以狗急跳牆,結果丟了命。


    原著中主動向女主鄧令懿示好的薛姨娘,就這麽不複存在了,更別提生下鄧芃的庶長子。


    庶長子:“啊,我就這麽沒了。”


    至於後麵成為管事媽媽的白菡,她在原著裏一輩子沒嫁人,給鄧令懿做左膀右臂,最後收養了義女,出府榮養。


    結果白菡現在成了鄧芃的屋裏人……


    以鄧令懿眼裏不揉沙子的性格,別說信任她,倚重她,不弄死她就算好了。


    果然……亂套了。


    十八那天很快到了。


    林老姨娘一向謹小慎微,往年過壽也就是吃一碗麵,給自己院子裏的人發個封紅,就當慶祝。


    今年也不例外,隻不過讓林保家的去大廚房多要了幾個菜。


    因為今年多了薑芙和春杏兩個,林老姨娘留她們吃飯。


    至於林越,他匆匆趕來,磕了頭,獻上禮物就走了。


    林老姨娘沒有多挽留,反而叫他好好讀書,不必掛心自己,沒事不要往後院這邊跑。


    別看她連門都不出,在伯府裏生活這麽多年,林老姨娘有屬於自己的消息來源。


    她也聽說了那些汙糟事兒,唯恐牽連到林越的身上。


    “春闈都結束了,秋闈也不遠了。越哥兒因為守孝耽誤了這麽多年……”


    林保家的連忙說道:“看看少爺給您送了什麽,聽說是和薑芙姑娘一起準備的。”


    聞言,林老姨娘轉哀為喜,深深地看了薑芙一眼。


    當畫軸一展開,她先是愣了愣,然後便倏地站起來,幾步走過去,難以置信地伸出了手。


    想摸一摸,但又不敢,像是生怕摸壞了一樣。


    須臾,林老姨娘痛哭出聲:“哥哥……侄兒侄媳……”


    這畫上是林家的老房子,祖上傳下來的,林老姨娘就在這裏出生長大。


    臨窗站著的男子,是她的胞兄。


    院子裏搖頭晃腦背書的小童,是她的侄子,也就是林越的父親。


    旁邊還有兩個賞花的女子,一個作婦人家常打扮,一個則還未出閣,麵容嬌俏。


    仔細一看,這少女正是年輕時候的林老姨娘。


    除了林老姨娘,薑芙並未見過其他三人,都是通過林越口述,她一點點調整才畫出來的。


    “像,太像了!就像在夢裏……”


    林老姨娘重新坐下,她眼睛紅紅的,但很興奮,臉上透著平日裏罕見的神采。


    交代林保家的馬上把這幅畫掛在自己房裏,她緊緊握著薑芙的手,不住口地道謝。


    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認可,薑芙也很高興。


    因為這幅畫,她發現比起紅花綠樹,自己更喜歡畫人。


    彷佛能夠通過描繪一個人的五官,進而深入到他的內心,甚至由此探索到他的一生。


    薑芙趁機提議:“不如我再給您畫個單人像吧!”


    聽說許多富貴人家的老太太,都喜歡上了年紀之後,請人來家裏畫像。


    估計也是存了給子孫後代留個念想的意思。


    林老姨娘一口應下。


    先是林老姨娘,然後是林保家的,春杏,院子裏的小丫頭,晨耕……


    接下來的幾個月,薑芙一有時間就拿起畫筆,把除了林越以外,身邊的人全都畫了一遍。


    她不斷精進著畫技,除了運用中國水墨畫的工筆技巧,也適當融入了現代素描和油畫的一些創作理念,務必還原人物的真實相貌。


    有時候,一根頭發絲,一條衣服上的褶子,她都會觀察許久,不斷修改。


    秋闈漸漸近了。


    入夏以來,林越讀書更加發奮。


    他瘦了一些,但精神奕奕,而且還偶爾抽出時間,從外麵淘換到不常見的顏料和畫集,送給薑芙。


    “薑芙姑娘,這一次下場,我有幾分把握。”


    用過晚飯,林越特地喊住薑芙。


    晨耕跑出去玩了,春杏見水缸空了,又去挑水。


    小院裏,隻他們二人。


    薑芙覺得林越還挺謙虛的,明明大家都篤定他能考中,他自己卻說有幾分把握。


    “嗯,林公子自然可以一舉奪魁。”


    她鄭重點頭。


    “我手裏攢了一些銀錢,如果能中舉,就托中人找處房產,先慢慢拾掇著,等明年再搬。那時候,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伯府嗎?”


    林越斟酌著問道。


    之所以不急著搬走,一個是他還要讀書,準備明年的春闈。


    另一個就是……囊中羞澀。


    京城居,大不易,等買了房子,估計手頭就不剩什麽了。


    沒等薑芙回答,林越就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人家憑啥跟你去外麵吃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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