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姑娘,容老奴托大一句,咱們征北將軍府可是京城裏有名望的人家。以後薑姑娘走出去,代表的是征北將軍府,您的一言一行可不能像從前那樣兒了,人家要說我們戰家沒教養……”


    一過來就聽見一個老逼太太在那兒叨叨,薑芙有片刻的怔忡,然後才徹底適應。


    見她愣神,那中年媽媽略顯刻薄的一張容長臉上又閃過一絲不屑。


    到底是商戶出身,就是上不得台麵。


    家裏有銀子又如何,能跟京城裏的千金小姐們比得了嗎?


    她是戰老夫人派來的,自忖身份不一般,放在有規矩的人家,哪怕是長輩身邊的下人,都不是尋常下人。


    這薑姑娘隻要不蠢,想盡快在戰家站住腳,就得好生巴結自己。


    事實上,這幾天過得也確實十分滋潤,頓頓都有雞魚肘肉的不說,哪怕是薑姑娘見了她,也得一口一個“潘媽媽”地叫著。


    但潘媽媽不知道,那是從前。


    從這一刻起,以前的薑芙不在了,現在的薑芙可不會慣著她。


    發現自己還保持著行禮的姿勢,薑芙直接站起來。


    她走到旁邊坐下,還自顧自地倒了一杯熱茶,小口喝了起來。


    潘媽媽瞪圓了眼睛:“薑姑娘,老奴並沒有讓你起身,你行禮的姿勢並不標準!”


    薑芙笑笑:“可能是我沒看清楚吧,潘媽媽再示範一下,勞煩您了。”


    潘媽媽一臉狐疑地看了她兩眼。


    或許……真的沒看清楚?


    她隻好走過去,對著薑芙,行了個禮。


    薑芙立即咋呼起來:“對對,就是這裏,潘媽媽,您別動,讓我好生學一學!”


    潘媽媽強忍著,奈何她養尊處優慣了,胳膊腿兒也沒那麽靈巧,才幾個呼吸的功夫,整個人就搖晃起來。


    薑芙冷眼旁觀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繼續喝茶。


    好在潘媽媽還算靈敏,趕緊扶住桌沿。


    她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這個一身銅臭的臭丫頭給耍了!


    潘媽媽怒氣衝衝地開口:“薑姑娘,你不跟著老奴學規矩,若是老夫人怪罪下來,恕老奴也不能包庇您,隻好一五一十地匯報給老夫人了!”


    哈,這就嚇唬上了?


    薑芙放下茶杯,直視著潘媽媽。


    “好啊,其實不光潘媽媽有話要對戰老夫人說,等我到了京城,也有話要對戰老夫人說呢。”


    說罷,她上下打量著對麵這個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中年婦人,語氣閑閑。


    “看您這通身的氣派,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太太。也是,聽說潘媽媽的長子一直在綢緞鋪做事,幫著老夫人打理她的嫁妝,是個頂頂能幹的。”


    潘媽媽麵露幾分得意。


    卻又聽薑芙開口:“我呢,是沒什麽本事,不過是五歲打算盤,七歲看賬本,什麽生意賺錢,什麽生意蝕本,掃兩眼也就知道個七七八八。就是不知道戰老夫人這綢緞鋪,明明開在好地段,拿的貨並不差,怎麽一年下來就隻有那麽一點銀子?怕不是鋪子裏什麽時候有了耗子窩,這老耗子帶著大耗子,順便拉上小耗子,一起禍禍吧?”


    她還故意笑吟吟地看向潘媽媽。


    潘媽媽早就站不住了,身子直往地上栽。


    薑芙連伸手拉扯一把都懶得,反而冷喝一聲:“少把你們後宅調理小媳婦那套用在我身上!前兩天不過是給你兩分麵子,你還抖起來了!不妨告訴你,莫說是你這樣的粗老婆子,便是你們戰老夫人在這裏,我亦不懼!”


    潘媽媽簡直心裏叫苦。


    哎呀,果然是沒規矩的商戶女啊,連婆婆都不怕,我看你就是個活羅刹!


    “還有,”薑芙隨手又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剛才練了那麽久的規矩,她渴得要命,“甭以為我們薑家遠在天邊,就對京城的事情一無所知,當初戰酈兩家結親,動靜不小,真以為能瞞得過我?”


    她冷哼一聲,再不言語,隻是小口小口抿著茶。


    受老思想影響,時人如今看不起商戶,覺得低賤。


    但其實要是論起享福,除了那些屹立千年不倒的門閥世家,其他人還真的比不上這些做生意的。


    即便就是這麽小小的一杯茶,薑芙也隻肯喝最頂級的,連所謂的貢品,都是她挑剩下的。


    沒辦法,誰讓人家薑家有錢呢?


    聞言,潘媽媽已是徹底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來這裏之前,老夫人還心存僥幸,說萬一薑家那邊並不知道戰北梟在幾年前就已經娶妻,正好可以鑽個空子,先把這個金疙瘩迎進來,別的以後再說。


    反正入了洞房,做了她兒子的人,不想糊塗也隻能糊塗。


    再不行,就給個平妻的名分,說好了,是兩頭大,看看誰先生出兒子。


    戰老夫人想得挺好,但潘媽媽現在簡直想死。


    “薑姑娘,你……你……”


    她支吾了半天,既怕薑芙把她兒子撈錢的事情捅到戰老夫人那裏,又怕薑芙把戰家有意隱瞞的罪過怪到自己的身上。


    一時間竟說不出話,渾身被冷汗浸透。


    “潘媽媽倒也不必害怕,我這人向來分明,是誰就是誰。但前提是,這人要懂得好歹,知恩圖報。”


    薑芙喝夠了,隨手一放茶杯,反而伸手將潘媽媽從地上拉了起來。


    她還拍了拍潘媽媽的手,似笑非笑:“潘媽媽懂了嗎?”


    潘媽媽不想懂,但潘媽媽隻能懂。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潘媽媽簡直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說給薑芙。


    包括戰北梟去了前線,一走就是五年,不僅根本顧不上家裏一大攤子事,甚至連一個銅板都沒往家裏拿。


    頭兩年還時不時寫信問家裏要銀子,所以征北將軍府早就寅吃卯糧,大奶奶酈氏不得不用嫁妝貼補這一大家子的秘辛,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有些事,薑芙早就知道了,但她還是要聽一聽潘媽媽怎麽說。


    尤其像她,像酈氏,這種在原著裏並不重要的人物,相關劇情都是一筆帶過,多打聽打聽,更穩妥一些。


    畢竟,原著開篇就提到過,戰北梟的嫡妻死了,平妻與狂徒深夜私會被休,他已經恢複了單身。


    薑芙:“好個狂徒,趕緊安排起來!”


    小爆:“天呐,哪有人上趕著要遇流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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