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漸深,日頭更短,大雪覆蓋了整個上河沿村,少有人願意出門了。


    臨近小年,唐奶奶要帶著家人去趕年集,這可樂壞了家裏的幾個孩子,在屋子裏貓了這麽久了,早就憋壞了。


    小年早上,天剛亮,一家人就整整齊齊的出發了。


    今天村裏出牛車,帶大家去鎮上的集市。


    一行人有說有笑,不停的吐著白霧,也不覺得身上冷了,興致勃勃的交談著,沒一會兒就到了鎮子上。


    這會兒太陽剛出來,火紅火紅的,放眼望去,鎮子上都是熙熙攘攘的灰黑色人群,大家都趁著年集出來買東西。


    唐家人走在一起,十幾個人還挺擁擠的。


    “糖瓜,灶糖,芝麻糖咯……”


    “粘糕,涼糕,驢打滾咯……”


    “火燒,酥餅,大麻花嘞……”


    街上人潮湧動,叫賣聲不絕於耳。


    唐家幾個孩子,你買兩樣,我買兩樣,每個人都嚐到了所有的糖。


    喜慶的日子,大人也不攔著,隨便他們跑去。


    唐曉初蔫不出聲的,每種糖都買了一些,她沒吃過,都想要。


    唐奶奶領著兒媳,去供銷社給家裏一人買了一身新衣裳和紅襪子。


    出來又買了豬肉和酥餅,準備一會兒回家包餃子。


    唐曉初和唐立冬,帶著曉晨,看見什麽買什麽,好在量也不大,不惹人注意。


    沒一會兒曉晨左手一個糖人,右手一根糖葫蘆,懷裏抱著兩個陶瓷娃娃,一個蠟做的口哨,一袋大米糖。


    看他都看不見腳麵了,唐立冬把他抱起來,唐曉初自己走著一邊買一邊付錢。


    什麽麻花,酥餅,驢打滾,每樣糕點買一些。


    蝦米幹,海帶卷,這也得來一些。


    便宜棉衣和棉鞋,來一些。


    “你買這些幹什麽?也不是我的碼啊?”唐立冬不懂了。


    “嘿嘿,囤著。”


    “???”


    雞蛋,鴨蛋,鵪鶉蛋,買一些。


    烤地瓜,炒瓜子,崩爆米花和板栗。


    花椒,大料,醃糖蒜。


    草魚,鯉魚,鹹魚幹。


    走了一會,碰到了唐奶奶她們,又一起買了對聯,掛錢,燈籠和鞭炮。


    感覺差不多了,一家人開始往回走,每個人都買了不少東西,隻有唐立冬雖然背著背簍,裏麵沒有啥東西。


    回到家裏,來不及休息,唐奶奶她們就開始煮餃子。


    來了這麽長時間,唐曉初也明白了,在東北,最隆重,最正式的過節儀式就是吃餃子。


    吃完餃子,全家開始大掃除。


    男人出去收拾院子,掃雪。


    女人在屋子裏擦家具和掃地,換上新的炕席,唐立冬平時就很勤快,家裏經常打掃,唐曉初把衣服被子收進空間,下一秒就被係統給吐了出來。


    “好啦,完事。”幹幹淨淨,嘻嘻


    臘月廿六,燉大肉,剃年頭,洗福祿,掃家禽窩。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剃頭,洗澡,唐奶奶燉了一個肘子,唐大爺和二大爺去打掃雞窩。


    唐曉初把豬腸肚拿出來,讓唐立冬切了豬肉,豬油,蔥薑蒜,和麵粉和成泥,灌進小腸裏,做成麵粉腸,拿給唐奶奶一起蒸著吃。


    臘月廿七,殺年雞,泡腳,磨刀。


    唐家把剩下的幾隻雞一起殺了,當天隻燉了一隻,其他的凍著慢慢吃。


    睡覺前全家一起用曬好的艾蒿泡腳,去病氣。


    臘月廿八,貼年畫,剪窗花,發麵,蒸棗花,打年糕。


    又是吃到撐的一天,年畫是很經典的年年有餘,不過剪窗花可真好玩,她還剪了好幾個小人,唐奶奶還給她點了個紅點點。


    最厲害的是奶奶,會剪十多種複雜的窗花樣式,這算非遺手藝了吧?


    臘月廿九,祭祖,蒸饅頭,掛稻穗,打酒,大掃除。


    唐曉初湊熱鬧拿出了一桶白酒,是中秋節活動得的,玻璃包裝不方便,她就倒在了壇子裏,把家裏幾個大男人都饞壞了,恨不得當晚就喝光了。


    臘月三十,除夕。


    貼春聯,貼門神,貼福字,貼窗花,年夜飯,放爆竹,壓歲錢,守歲。


    一早起來,唐家就熱鬧起來了,早飯吃的麵條,這是唐曉初來這裏這麽久第一次吃麵條,可見儀式感多強。


    吃過早飯,大家都回自己家裏開始貼春聯,唐立冬貼,唐曉初看著。


    “齊嗎?”


    “上麵往左,對,過了,回來一點,對……”


    “這個呢?”


    “高了,再往下……”


    好不容易貼好了門上的對聯,還有豬圈,雞窩,廁所等等,接著貼門神,福字,窗花,窗戶紙還是二十八那天換的新油紙。


    熱熱鬧鬧一上午,中午吃頓團圓飯,做了六葷兩素一湯一主食。


    下午開始包餃子,幾個孩子在一邊玩,唐曉初看見唐奶奶在餃子裏包了銅錢。


    “奶奶,你幹嘛往餃子裏麵包錢啊?”


    “這是習俗,誰吃到了,代表好運氣。還有糖果,也是甜甜蜜蜜的寓意。”


    “那我們給小姑單獨包一盤糖果餡的吧?我怕她吃不到……”


    “我謝謝你——”唐小姑邊說邊下地咬牙切齒的把唐曉初拎起來晃了晃。


    惹得一屋子人大笑出聲。


    包好了餃子,唐爺爺帶著曉文和曉明拎著食盒出去了。


    “你爺去看村裏的老人了,給他們送點餃子去。”


    唐曉初想了想。


    “奶,我們趁著這會兒鹵點肉吧?”


    “鹵肉?”


    “是啊,我爸都買好了鹵肉包了,把肉放進去就行。”


    “行,你想吃什麽肉?奶給你做去。”


    “我家有豬下水,蓮藕,幹豆腐,奶你切點土豆吧,那個也好吃,還有兔子,奶能不能放一隻兔子?”


    “好你個小丫,壞的嘞,想吃我兔子?”唐小姑出來瞪著她。


    “奶,咱家人多,宰兩個吧?”唐曉初邊跑邊喊。


    唐奶奶也樂得配合,大聲回了個“好!”


    唐二大爺聽見了,轉身去了房後就抓回來兩隻最大的兔子。


    “娘,現在殺?”憨厚的聲音響起。


    把屋子裏的女人樂得前仰後合,唐立夏衝上去要跟他二哥拚了,可惜,人家一隻手就給她扒拉一邊去了。


    “別鬧,我自己動手。”唐二哥一本正經的開玩笑。


    “你放開我兔子!”


    “再說我就掐死!”


    唐立夏老實了,她二哥不好惹啊。


    要唐立秋說,養著幹什麽?天天吃糧食,他看著都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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