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姐!別睡了!薑小姐,出事了!別睡了!”


    還在熟睡中的薑潯,被吵醒,一臉怨氣的睜開雙眼,拔出枕頭朝門丟去:“蕭書郎,你有病啊,睡個覺都不讓我睡清靜!”


    屋外的蕭書郎聽到少女的聲音,立馬放下叩門的手,撓了撓頭道:“你終於醒了,薑小姐,出事了,你在外麵是不是報了我的名字,給小……沈公子說媒了啊!”


    穿好外衫的薑潯聞言一愣,一時間還有點迷糊,思考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好像是有那麽一回事。


    她打開門,看向蕭書郎道:“這事你怎麽知道?!”


    “媒人帶著幾個女子,正在前廳呢……”


    “說是一個叫薑潯的女子,給自家弟弟說親,要上門就報哥哥蕭書郎的名字?”


    蕭書郎伸手指著前廳:“大家現在都在前廳等你呢……”


    “哎呀……這個東西……一定是搞錯了……嘿嘿嘿……”


    薑潯拿出繡帕搭在自己的頭上,然後從荷包裏拿出一兩銀子,放在他的手中,笑道:“蕭書郎,咱們是好朋友吧?”


    蕭書郎點點頭:“是啊,可是……”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銀子,又看了看麵前的少女蹙眉道:“薑小姐,你這是行賄啊,我看沈公子被圍著,被人挑三揀四,那麵色不是很好啊!”


    “再加一兩,不能再多了,你就說沒看見我就是!”


    薑潯再次拿出一兩銀子,放在他手心處後,決定開溜。


    薑潯鬼鬼祟祟地來到前廳,如同一隻警惕的貓兒,悄然躲在柱子後麵。


    抬眼望去,隻見那媒婆正領著兩個身姿窈窕的女子,與沈懷安對坐而談。


    薛綺音和季浮川則站在沈懷安身後,兩人臉上皆露出驚訝之色。


    “哎呀呀,這般瞧著,真人確實比畫卷上還要好看許多呢。”


    “要不是你姐姐說你那方麵有問題,怕你娶不到妻,家中又著急得很!”


    “我呀,也不會這般辛苦地跑上三家的門,才尋到這兩個標誌的美人。”


    “現在就想問問你,願意入贅到誰家呢?”


    沈懷安薄唇緊抿,麵上仿佛覆著一層涼涼的寒霜,周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


    薛綺音震驚得瞪大了眼睛,那模樣,好似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不是弄錯了呀,我家妹子怎麽可能會說媒呢……”


    最近懷安和薑潯兩人相處不錯,難道是因為什麽又鬧了不愉快?所以薑潯這是在報複懷安?


    薛綺音想起,一開始她是因為薑潯活潑,所以想著能引導一下沈懷安,希望能改變一下少年的性格態度。


    可是一路走來,還有少年森林裏說的那些話,讓她曆曆在目,她擔心,沈懷安喜歡上薑潯,是為了療治心裏的傷,怕不是真的喜歡?


    若真是這樣,那麽她將是傷害薑潯的罪魁禍首,起初她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隻是覺得互相接觸,就能改變一個人,可是她忘了,沈懷安這類性格孤僻之人,本就難以改變……


    薛綺音看向少年,見他麵色鐵青,似有發怒症狀,她下定決心,等薑潯歸來就跟她坦白。


    順便詢問她對沈懷安是哪種心思,是討厭或者喜歡?若是前者,她得給少年說明,不要去做偏激之事,另尋她人。


    若是後者,她身為沈懷安的師姐,有義務,教導他如何溫柔待人。


    紅媒人聞言卻搖了搖頭,說道:“她可是付了錢給我,叫我抓緊辦呢。嘖嘖,瞧你們這麽大一宅子,又有這麽多兄弟姊妹,確實是很難娶妻啊……”


    “…………”


    趁著他們聊天之際,薑潯輕手輕腳地準備開溜。


    她如同一個做了壞事怕被發現的孩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然而,就在她快要成功逃離的時候,卻被季浮川喊住了:“阿潯,你這是做什麽?”


    薑潯的身子猛地一怔,腳步也瞬間頓住。


    她懊惱地看了季浮川一眼,緩緩摘下頭上的繡帕,看著眾人的視線紛紛落在自己身上。


    尷尬的笑了笑:“哎呀,怎麽這麽多人啊,哈哈……好熱鬧哦……”


    她一邊說著,一邊移動著腳步,眼睛左顧右盼,就是不敢看向沈懷安。


    薑潯手支在額頭上,試圖掩飾自己的慌亂:“那什麽,今天天氣真好啊,你們一定還沒吃飯,有家鋪子的早點特別好吃,我馬上去買給你們!”


    說罷,她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拔腿就溜。


    “薑潯!”


    沈懷安看著那逃離的身影,憤怒地吼叫,聲音中滿是壓抑的怒火。


    他眉頭緊緊皺起,心中思緒翻湧。


    這個傻子,竟然背著他給自己說媒,還敢說他身體不行!她究竟在想什麽?


    清水鎮也是找女子說親,這次也是如此?她就那麽喜歡看他和別人在一起?


    一想到這裏,沈懷安心中既憤怒又有些失落。


    他不明白,自己在薑潯心中究竟是怎樣的存在,為何她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


    ——潯來酒樓——


    “主人,近期就是這些事情……”


    白蘭微微低頭,對著上座的男人躬身行禮,神色恭敬。


    白珩一身精致的白衣,仿若雲端仙人,他優雅地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淡淡道:“原來那沈懷安也是妖麽?這件事確實有趣。”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興味,仿佛發現了一件新奇的玩具。


    白珩放下茶杯,手指輕輕摩挲著杯沿,繼續說道:“薑潯與薑源是兄妹之事,我早已知曉,隻是沒有想到那位大人與薑源的淵源頗深,這確實是我的意料之外。”


    “黑影漠幽身為妖界暗幽王之子,對於當年之事,心懷恨意,他似乎想要回妖界謀權篡位。哼,野心倒是不小。”


    白珩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白蘭靜靜地聽著,她將要怎麽做,做什麽,都隻聽白珩的安排,對於黑影,也隻是裝裝樣子。


    要不是自身能力不夠,她真想立刻將黑影碎屍萬段。


    當年,黑影那家夥裝作江湖術士,滿臉偽善,巧舌如簧,以突破妖力為誘餌,欺騙了白珩。


    而那所謂的突破之法,實際上卻是一種極其陰險的控製妖的手段。


    白珩不慎中計,從此陷入了黑影的掌控之中,被其肆意操縱,如同提線木偶一般。


    每每想到此處,她心中便湧起無盡的憤怒與不甘,恨自己為何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去打破這可惡的枷鎖,將黑影徹底鏟除,解救白珩於水火之中。


    白珩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冷芒,“若不是受控於他,我也不會摻和他所為的大業之中。”


    黑影能有足夠多的邪氣聚集,靠薑源一個人,是不可能短時間內維持人形的,每日他都會去殺一些妖,將妖力,吸入自己體內,再提供給黑影。


    他一直在苦苦尋找解除那控製自己的妖界術法——“噬魂鎖靈咒”。


    這術法如同一道沉重的枷鎖,緊緊束縛著他的身心,讓他時刻處於黑影的掌控之下,不得自由。


    所以,他布的局中,也有反殺黑影的意圖。


    白珩又喝了一口茶,繼續道:“除妖三大世家的局,已經布好了,就看誰是螳螂,誰是黃雀了。”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算計與謀略。


    白蘭微微一愣,隨即問道:“主人的意思是?”


    白珩微微側頭,看著白蘭,眼神深邃:“將這趟渾水,攪得再渾一些。”


    白蘭心中一凜,明白了他的意圖。


    白蘭又道:“有妖傳信,說秦家的試煉之地,逃出來一隻夢魔,派了兩人追蹤。”


    白珩微微點頭,“你的身份被沈懷安知道了,不好再去接觸,換個妥當的身份,去監視動向,隨時匯報。”


    白珩說著起身,緩緩走到窗前,眼神隨意地望向窗外。


    突然,他的目光一凝,發現了在街上的薑潯。


    白珩的心中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這個女子,似乎總是在不經意間闖入他的視線。


    他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道:“我記得黑影叫我們去刺殺沈懷安,你換個身份,去接觸他們,探探底。”


    “是”白蘭領命而去。


    白珩則站在窗前,久久凝視著薑潯離去的方向,心中思緒萬千。


    他不知道薑潯將會在這場妖魔風雲之中扮演什麽角色,但他隱隱感覺到,她的出現,或許會改變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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