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後院。


    堂堂徐州刺史陶謙,或者說之後會成為徐州牧的陶謙,他那治中從事史王朗這些天的日子也是不太好過。


    王朗那少妻李氏指著他罵道:“家裏本來就不寬裕,你還成天就知道接濟你那些朋友,你是要我們娘倆出去要飯嗎?我真是瞎了眼,怎麽看上你這窩囊廢,我還不如死了去了事!”


    王朗自然非常惱怒,被一個介女流辱罵,說什麽都平息不了火氣,但每當看到小嬌妻抱著兒子細心嗬護的母性模樣,自己那內心的躁動仿佛又被無形的水給澆滅了。


    “我等都是互相扶持的學友,君子之交淡如水,與那黃白之物搭上關係可不就是太侮辱人了嗎?你以後切勿說些這樣的話!給人聽到像什麽樣子!”


    李氏雖然鬧著別扭,也深知夫君的品德,恭儉節約,可如今家裏都揭不開鍋了,自己以前可以忍忍都不會相逼,可現在懷中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奶水不充足,難道孩子出生就得餓死?


    “你隻知道你那幾個窮儒朋友,你說,你還要不要管管兒子的死活了,王景興,如果子雍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


    王朗聽到妻子竟然說的這麽身死之話,蹙眉輕輕哼了一聲便走出後院,根本就不想待在她身邊安慰什麽。


    本來這家院子就狹小,管家老錢基本上每天都要聽到類似的爭吵聲,他也很犯難,恰好看到老爺走出庭院,連忙趕上去去說:“老爺,家中困難,要不然老朽還是出去想想辦法!”


    王朗聽得好笑,就好像這老家奴可以搞到錢一樣,問道:“你能想到什麽辦法?”


    “總得試試不是?這樣下去,夫人與小少爺那方麵也熬不住啊?老爺您放心吧!我會看著辦的!”老錢是真想盡快為王朗解決財物問題,為了府上的和諧,自己要出盡全力。


    王朗不置可否,隻能說道:“可不能做有違律法的事?”


    老錢忙承諾會好好查清楚,不會有傷老爺道義,王朗這才滿意點頭,又是悠哉悠哉出門去了!


    老錢看著老爺好像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不禁心中一歎,在老家老爺就曾經死過一子一女,這小夫人李氏是二次娶的妻,就是不知道這次小少爺能熬過多久?


    老錢出門之後向著前府大街走去,他繞過幾個街區,這邊的屋子格局都是有錢或者徐州大官所在的府邸,王朗由於家無餘財,雖貴為治中從事史,隻能在偏遠的地區購置房產,可見其日子過得相當寒酸!


    老錢心中沮喪想到,家裏已經遣散了不少奴婢,自己跟了老爺十幾年了,難道最後還落得被趕出去的下場!


    說什麽都不能發生這些!


    穿過陋巷之後,老錢終於找到了那處茶攤位置,國見那老餘正在喝著茶水,老錢急忙走過去招呼道:“老餘,你上次說的借貸可還算數,有門路嗎?”


    這老餘四平八穩地坐在木凳子上,沒錯,這老餘是曹宏的管家,他輕輕放下茶杯,故作驚訝道:“哦,想通了,這可是不好辦啊!上次就說了,可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畢竟人家的財物流通快,官府又查得嚴,可不是一天兩天的就能辦到的!”


    老錢坐下來急的滿頭大汗,都不顧店家小二的邀客,搞得老餘揮了揮手,後者才極不情願地離開,還抱怨一句“喝不起就別來坐俺們的凳子”!


    “老餘,你可要幫幫我啊,度過這次難關,說什麽我都會報答你的!”老錢顧不得小二的埋怨,隻是一個勁兒與曹宏管家表忠心。


    老餘笑著點點頭,大方說道:“好說,好說,哎,咱們都是為了官宦家做差事,可不得抱團相互幫襯著嗎?”


    老錢幾乎是露出了激動地熱淚,看得老餘都不禁心中一陣慚愧……


    於是,在老餘的“調節”之下,老錢很快就見到那邊的中介,中介沒有表現得過多熱情,隻是緩緩說道:“看你這等架勢,也沒什麽值錢的物什,要不然如果你是真心想要借銀,可以酌情考慮以地契(賣地契據)抵押!”


    連管家都是身著補丁的衣服,這些成精的借貸商,怎麽可能輕易出錢!


    老錢一陣為難,連連歎氣,不禁說道:“這,恐怕我要同老爺說說,我隻是府上小管家,還不能做主!”


    “這是自然,想明白了再來,咱們都在這裏的客棧,不會亂走的!”中介喝著茶,一副送客的樣子。


    老錢點點頭,打開房門從屋子裏出來,門外的老餘趕緊走了過來,詢問道:“借成了?”


    “我等回去先和老爺商量商量,我這就走!”老錢心事重重地下樓。


    老餘看著後者的背影,虛眯起眼來,轉身進入屋內。隻見剛才還主人般坐在椅凳上的中介,現在卻垂著雙手,恭恭敬敬地站在身旁,而他那原本座位被一大漢坐著,不是那下邳相笮融還能是誰!


    老餘也小跑過去,點頭哈腰說道:“笮相,可還滿意?”


    笮融嗤笑一聲,手中竟拿著一串佛珠,緩緩轉動,輕聲道:“可不是我要不要滿意的意思,而是你老爺要求辦成的事兒,你可是明白了?”


    “是是,小的知道,咱們接下來……”老爺正要交代一番,卻被笮融製止了。


    “稍安勿躁,別急,一切按照章程辦!”笮融一說,那分列兩邊的人都是立刻應承。


    這笮融其實就是借貸商幕後的大當家!


    自從投奔陶謙後,笮融反而發跡起來,現在更是督管下邳、彭城、廣陵三郡運漕。將其中大量物資占為己有累積財力,遂在徐州一帶大規模崇佛,修建豪華佛寺,鑄造金銅大佛,衣以錦彩,並舉行浴佛節,招攬信徒萬餘人。


    如此殺人不眨眼,幹過無數見不得人勾當的人居然信佛!


    這才是世界的瘋狂!


    而這種瘋狂,老錢自然是沒有體會到,他還陷入在自我的煩躁心緒中,他想著,此事決不能與老爺說,高潔清廉的王朗絕對不會答應的,要先與夫人李氏商量一番,看看究竟如何再做打算!


    想清其中利害關係,老錢在前廳當中找到李氏,徑直把今天的事情相告於她。


    李氏懷抱兒子,也是擔憂說道:“可地契都是老爺拿著的,我怎好拿將過來,再說這地契給別人,咱們住哪?”


    老錢解釋道:“他們說了,隻是暫時押著,等我們有錢了,可以贖回去!老奴想著先救救急,之後老爺別施舍於人,咱們儲蓄些本金,不就可以拿回地契了嗎?”說完還不忘看了看丁氏懷中的孩子。


    李氏也知道現在家境困難,最關鍵的是還有懷中嗷嗷待哺的這個小祖宗,便咬著牙說:“交給我!明天你過來取!”說完頭也不回地進了後院。


    那一張薄薄的紙張,李氏記得是放在臥房的櫥櫃中,她推開房門又趕緊回身關上,打開櫃門蹲下身子從裏麵開始翻找起來,果然不久便摸到一張紙據,拿出一看,李氏心中一喜,攢進兜中,站起身就要開門出去。


    這時,沒想到屋門卻被打開了,王朗從外進入,看到李氏一個人正站在桌旁,不禁問道:“你怎麽在這裏?子雍呢?”


    李氏被突然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如果讓自家老爺知道自己擅自偷拿地契,那一生正派的王朗還不得馬上休掉自己,她硬著頭皮輕輕跳了過去,把身子埋進王朗懷中,撒嬌道:“哎呀,老爺,妾身看到你整天愁眉苦臉的,於是把子雍交給小翠看著,妾身不是想來……想……安慰安慰老爺嗎?”說完緊緊抱著王朗腰,仰頭親了一口自家男人。


    王朗慌忙躲避,斥責到:“荒唐,光天化日之下,這等羞事你也做的出來……”


    是了,這就是王朗的脾性,即使是夫妻,也要遵循那永無止境的儒家道義。


    李氏故作生氣地放開王朗,哼了一聲出了屋,其實她內心卻是在蹦蹦直跳,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第二天,管家老錢拿著李氏交給他的地契,徑直找到了那中介,一手交錢一手交物,但是老錢似乎心有餘悸,一直攥著地契沒有完全給那人。


    中介怒道:“你到底要不要借款,這可是五斤黃金,想明白了?”


    老錢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這個時代,連皇帝賞賜了十斤黃金都要被寫進史書中,更別提窮苦百姓看到如此巨額疙瘩了。


    確實是個大疙瘩,隻見還是原石的黃燦燦的金子,圓滾滾的無比可愛,一下子就控製了老錢的心髒!


    “他媽的,老家夥你是啞巴了?”那漢子借貸商直接怒了,就要收拾起金子。


    沒想到突然屋門被外力給撞開,其中幾個巡值的士卒闖將進來,其中一個大喊道:“有人檢舉,你們進行借貸換貨,有違朝廷律法,來啊,給我拿下!”


    好端端的怎地突然冒出一股官兵,老錢被嚇懵了,但是他知道懷中的地契可決不能交出來,要不然一向大義凜然的老爺還不得被氣死!


    打定主意,老錢看到那桌子上的五斤黃金閃動著精芒,竟飛快奔過去,搶到懷中,看準靠近右手邊的推拉窗,一個飛跳,就從二樓的窗戶中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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