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


    往日唇紅齒白,麵貌白淨,如弱不禁風般的書生樣的俞起,此刻嘴唇發紫,萎靡虛弱,尤其是一身黑衣沾滿紅斑點點,更有一副被人狠狠摧殘過後的破碎感。


    方塵看著俞起,不由驚呼道:“俞道友,你這一身的傷是怎麽回事?”


    該不會是被祖師給淩辱了吧?


    激動起身的俞起聽到這句話,低頭掃視自身兩眼,隨後虛弱地邊咳邊笑道:“咳咳,方前輩,我沒事,我隻是無法離開這個山洞,不能去普度眾生,所以想著先脫離此界幻境罷了。”


    “但淩道友似乎在我身上留下了什麽手段,強行延長我在幻境中的時間,導致我無法離開!”


    方塵一聽這話,先仔細觀察了一下俞起的手腕,脖頸,額頭等等各處傷口,再聯想俞起的性格,後恍然大悟……


    這貨是自殺未遂,被淩祖師救了起來是吧?


    這時,俞起又道:“方然前輩,此刻你既然已經來了這裏,那你不如馬上帶我離開此地,我們一同去渡化眾生飛升,脫離幻境,豈不美哉?”


    “不慌!”


    但方塵擺手拒絕道:“我先不帶你離開這裏。”


    聞言,俞起一愣,旋即突然扒開衣服,露出胸膛。


    方塵:“?”


    俞起指著心口,說道:“那前輩,你可否送我離開幻境?”


    “別衝動,別衝動。”


    方塵上前按住俞起的手,語重心長道:“我是打算來和你聊聊的。”


    “聊聊?”


    俞起一愣,旋即問道:“那我們聊什麽?”


    “聊幻境。”


    方塵意味深長道:“俞道友,我問你,你覺得你現在被幻境騙了嗎?”


    俞起露出幾分傲然之色:“方前輩,雖說我的境界不及你之高深,但我對我還有幾分自信的。”


    “我從未被幻境欺騙!”


    “否則,我又怎麽會一心想著脫離幻境呢?”


    方塵卻是哈哈大笑:“錯!”


    “大錯特錯!”


    俞起一怔。


    方塵道:“你一直執迷於脫離幻境,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你心裏徹底相信了幻境的存在!”


    “那你既然相信了幻境,你就成為了幻境,那如此一來,你又怎麽可能突破得了幻境?”


    俞起一愣,旋即露出幾分錯愕:“啊這?!”


    方塵再意味深長道:“既然如此,早已深陷幻境的你,就算再用自殺的方式,也是無法突破幻境的!”


    俞起驚呼:“可方前輩你就是這麽做的啊。”


    方塵搖頭:“我的境界,是你能比的嗎?”


    俞起陷入沉默,隨後猶豫道:“那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不應該繼續想著脫離幻境,而是去尋求別的方法?”


    “比如,修煉呢?”


    方塵:“?”


    誰讓你修煉了!


    方塵旋即搖頭道:“你覺得修煉是對的?”


    俞起露出迷茫:“不知道。”


    方塵語重心長道:“不知道,為什麽要去做?”


    “你要記得一句話,我寧願什麽都不做,也不要犯錯。”


    俞起疑惑道:“那我現在?”


    方塵眯著眼睛道:“先待著,跟一個普通人一樣待著,多用你的雙眼和心靈去感受這個世界,如果你的境界僅僅停留在想要脫離幻境,那就算你再試千種萬種的方法都會無用!”


    “什麽都試,隻會害了你!”


    “塵世三千浮華,雖空泛虛假,但若是連肉眼所見的表麵繁景都視若無物,陷入極端執念中,你隻會掉入另一個幻境之中。”


    “既然幻境虛幻,就代表他本身就不存在,何須再執迷於突破幻境呢?”


    “你若是執著於以自殺或者修煉的方式突破幻境,反而是在加強他的真實,到時候,你隻會越陷越深。”


    “俞起,你悟了嗎?”


    這話一出,俞起醍醐灌頂,雙眼大亮,眸中仿佛點燃了睿智的光芒:“方前輩,我悟了!”


    “您的話,我都懂了!”


    “從今天開始,我將會什麽都不做!”


    方塵點頭:“嗯,很好。”


    隨後,他心裏暗暗想著,媽的,我都在說的啥?


    他都把自己都繞暈了……


    算了。


    能繞暈俞起,讓這家夥不自殺且不修煉,安心地等自己從方家回來修煉即可!


    方塵說道:“好了,那接下來,如果我帶你離開這個山洞,你會去做什麽?”


    “我會……”


    俞起想了想,雙眼一亮,說道:“我會哪裏都不去,回來這裏待著。”


    “不,你又錯了。”


    方塵搖頭:“你應該多去看看。”


    “澹然宗是個好地方,你就在澹然宗裏多看看,多感受,但切記,不要修煉,也不要自殺,知道嗎?”


    俞起點頭:“知道了!”


    說完,方塵帶著俞起到門口,並給淩修元傳音:“祖師,把門開開。”


    淩修元:“好了。”


    以免俞起起疑,方塵讓淩修元避讓了!


    兩人出了山洞後,映光湖水清景明,天際明亮,方塵指著映光湖山,道:“你就在這四周多走走,等我回來找你,知道嗎?”


    俞起點頭:“是,我會先揣摩您說的話的!”


    “嗯,去吧。”


    方塵點頭。


    俞起轉身離開。


    走的時候,俞起身上的傷勢徹底恢複,他之前故意不恢複,想流血流死自己,才顯得虛弱罷了。


    俞起走遠後,淩修元出現在方塵身旁:“你做得不錯,他的狀態已經有所好轉了。”


    方塵:“都是祖師的功勞。”


    淩修元擺擺手:“不必謙虛!”


    “我會繼續用我的神念盯著俞起,讓他無法離開澹然宗。”


    “好了,我們走吧。”


    方塵點頭:“好!”


    隨後,淩修元和方塵回了一趟赤尊山,把翼凶給捎上了。


    在赤尊山,淩修元讓方塵把他的鎏金寶船放出來。


    方塵疑惑:“祖師,我們不是揮揮手就過去了嗎?”


    淩修元搖頭道:“我們先飛一段路,路上我要與你說說祖血石的事情。”


    “行……”


    方塵隻好點頭。


    隨後,三人乘坐寶船,衝天而起。


    進船後,淩修元問道:“你之前是不是從九爪洞府得到了一枚祖血石?”


    “對!”


    方塵點頭。


    淩修元問道:“我看翼凶氣息和之前沒什麽區別,還沒給翼凶用吧?”


    方塵和翼凶對視一眼,呃了一聲,沒好意思說祖血石已經決定留給自己了,隻能嗯了一聲。


    淩修元說道:“我知道,你們從九爪洞府中成功離開,想必你也準備把祖血石給翼凶使用了。”


    “但是,你先留給自己,別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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