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也是個心善之人,急忙扶起我的父母,然後半蹲著抱著我,幫我擦掉臉上的眼淚,從父親手裏抽出一張100元錢,說道:老太婆肯定盡力去幫,但是能不能行就不一定了,那時候的人民幣100元還是四個偉人頭像的,1990年的時候,結婚隨份子,也就10塊錢的禮金 ,婚禮一桌大席也就三四十塊。可想而知100元錢是個多大的數目了。


    你可能會問那你們家怎麽還有這麽多百元大鈔,該說不說,我是十裏八鄉有名的富二代。父親是齊齊哈爾某工廠的廠長,具體哪個工廠的我就不說了,雖說我家在農村,但是我家緊挨著城裏,我上學也在城裏,步行到城中心也就20分鍾。那時候父親是廠長,母親做點小生意,每天的進賬真的十分可觀。我兒時吃冰棍都有吃一根扔一根的資本。


    婆婆望著窗外即將落下的太陽說道:“等到天黑,我用些手段試試。你們先坐會,我去準備準備。”


    我看向窗外,北方秋天的天空,格外的湛藍,天邊的雲彩仿佛偷喝了田間成熟的稻米釀出的玉液瓊漿,掛著絲絲紅暈。又像剛被心儀男孩表白的少女,羞紅了雙頰。我望得出神,已經忘了身邊還有愁眉不展的父親,和不停哽咽的母親。


    鍾擺嘀嗒嘀嗒地晃動著,房間裏死寂一般,顯得鍾表聲音格外大。“過來吧。”婆婆的一聲呼喚,打破了沉寂。父親的大手拉著我循著婆婆的聲音走去,房間裏點著點燈,不算昏暗。婆婆讓我站到他跟前。我走了過去。房間不大,正東方靠牆有張桌子,上麵焚著香,牆上有一塊紅布,上麵的字我不大認得,就記得有個朱字挺大,婆婆坐在桌前,手裏拿著幾布條,差不多文具盒大小,花花綠綠的。時隔多年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法門。隻知道布條的作用和符差不多。


    婆婆拿出一條花花綠綠的布條,在我頭頂繞了兩圈。然後在桌前升了。升了就是俗稱燒掉,這時候突然升了後的布條化為灰燼散落半空,化成一個老奶奶的樣子,我指著空中的灰燼說:“爸爸,這就是前兩天在咱家的老奶奶。”


    父親當時那個驚訝的表情,可以說,我都想衝過去,幫他扶住下巴,我都怕他下巴脫臼。爸爸瞪大雙眼,結結巴巴地說:“這,這,這是我奶奶。”也就是我太奶,上一章我就說,差點看見我太奶,果然我還喘著氣呢,就看見我太奶了。


    婆婆穩穩說道:“30多歲就沒了,個子挺高。看著得有一米七。”父親連連點頭。


    婆婆又拿出一個布條,在我頭上繞幾圈。一把火又升了。這次灰燼的模樣是跟著我太奶來的那個撲克臉叔叔。我還沒等說我見過,父親繼續結結巴巴說:“這是我大伯,年輕時候打架,20多歲就沒了。”


    這時候有人覺得我在胡說八道。畢竟我太奶30多歲就去世了,那個出現在我家的是位老奶奶。這時候我又忍不住嘮叨幾句了,不是每個人死後多年還是死的時候的模樣,如果這個人正常衰老而亡,但是她有執念,她喜歡她年輕美貌的樣子,死後多年,我們這些特殊群體的人再看到她,就是年輕時候她的樣子。如果一個人半路夭折,但是他特別渴望活到老,多年以後,我們這些特殊群體的人再看到她,也是會看到他老了之後的樣子。如果一個嬰兒一出生就沒了,但是他可能特別渴望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樣上學讀書,那麽多年以後,他可能就以七八歲的樣子呈現在特殊群體麵前。他們有生命裏的執念,他們便會幻化成他們執念裏可以經曆的人生的某個階段的樣子。


    婆婆拿出第三根布條,同樣操作,這次出現的是戴著尖帽子的人。我父母和婆婆幾乎都驚呼出來。婆婆搶先說道:“這是無常索命啊,這孩子命不久矣。我看,他活不過十二歲。”


    時隔多年,我才知道,那不是白無常,隻是個解放後經曆了一個特殊時期時,冤死的人,剛好那個時期被批鬥就會戴上大高帽。所以被誤認為是無常,而我覺得他有莫名的親切感,是因為他生平未做壞事,身處特殊時期,寧可冤死,也保持一顆赤子之心,未傷害他人一分一毫,地府感念他為人正直心地善良,於是給了他勾魂的差事,剛巧那時我在做和他同樣的差事,簡單說,曾經我和他做了同事,至於我怎麽知道的,既然是故事,便不能較真,如果你非要知道,那就是謝必安親自告訴我的。


    可能有人又要說勾魂的不就是黑白無常嗎?不,勾魂的差使有很多叫不上名的,不然每天全國各地那麽多人,要累死他們兩個嗎?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麵,隻是其中有名有姓的。還有,你以為你是誰?孫猴子嗎?要黑白無常親自來勾你的魂?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麵那是地府十大陰帥中的四個。你是大德高僧還是為人類作出巨大貢獻了,能讓他們親自來接你?你以為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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