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道榮道:“武兄說的哪裏話,你我兄弟也算他鄉遇故知,請到雅間複習,助你這次科考再登金榜,費用全免。”


    武植一見朱道榮如此熱情,也不好推辭於是跟著朱道榮來到了間雅間書房。這書房裏倒是文房四寶齊全,他們剛剛一進屋,就有小書童給奉上了熱茶。


    朱道榮道:“武兄好好溫習,有什麽需要就找這個小書童。”


    武植覺得這裏的環境真的不錯,於是安下心來溫習功課了。武植溫習了也不知道多久,就聽見外邊有“鐺鐺”響聲,武植推開窗子一看,這個大廳前方也不是掛著的一個有三個針的大木頭盒子響了。


    那些舉子中有來過幾回的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有兩個新來的舉子和武植一樣,都不知道這個大盒子是什麽東西。這是圖書館的夥計道:“施鳳,給各位舉子說說,這個叫啥。”


    這時候一個舉子身邊帶著的小孩站了起來道:“各位書生伯伯聽著,這個叫鍾表。最短的針轉一圈就是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這一響就是午時三刻到了,該開飯了。”


    那夥計讚道:“這孩子真聰明,不過2日就說的明明白白的。來獎勵你一個饃。”


    施鳳道:“我把朱伯伯交給我的漢子拚音都學會了十多個了,應該給我兩個饃。”


    那夥計道:“好,給你兩個。”


    隨即夥計遞給了施鳳兩個白麵饃,道:“各位舉子大爺,咱們開飯了。外邊的饑民吃紅薯,咱們這裏吃白饃,隨便吃,不能拿走,隻是盼望你們能夠金榜提名。”


    這些溫書的舉子看到開飯了,都立刻把手中的書本放下去取吃食。這時幾個另外幾個雅間的舉子也是推門出來,能夠進入雅間的舉子顯然都是家境殷實的,所以他們不屑跟這些窮書生搶吃的,大多數都搖頭晃腦走出中興圖書館到附近的飯鋪、酒館用餐。也有更講究的,自己就帶著書童,書童就將外麵買來的酒菜直接帶到了圖書館的雅間裏。


    這種情形倒是讓武植為難了,他自從辭官後已經積蓄已經所剩不多了,平時他也舍不得頓頓吃白麵饃饃,因此他想去領白麵饃饃吃,可是有覺得都丟了麵子。


    正在武植左右為難的時候,那個小書童又走了進來,並且提了一個食盒,道:“武大爺,我家館長老爺,讓我給你您送飯。”


    武植打開食盒一看,有一葷一素2個菜,還有一盤饃饃和一壺酒。武植急忙推辭道:“這如何使得。”


    那個童兒道:“您盡管用餐,也就是了。”說罷擺開酒菜就走了。


    武植坐在雅間書房吃飯,並沒有關窗子。那酒肉的香氣便飄到了施鳳那裏了。施鳳歲數小,自然經不起這酒肉的香氣的誘惑,他趴在了武植的書房窗口,瞪著大眼睛問道:“伯伯,你吃的是什麽呀?”


    武植看是那個介紹鍾表的小孩,一時也覺得他可愛,於是擺手招呼他進來,道:“來,跟伯伯一起吃。”


    施鳳怯生生的看著了施全一眼,不情願的搖了搖頭。施全一臉尷尬的跑了過來,道:“這位大爺,別在意,孩子小不懂事。”


    武植道:“這孩子倒是聰明,我也喜歡,讓他與我一起用餐吧。”


    施全道:“這多不好。”


    武植道:“年景艱難,也怪不得你,都是為了孩子。”


    施全也覺得這些日子虧欠孩子,於是千恩萬謝的讓孩子跟著武植中午用餐。就這樣武植在中興圖書館溫習了十幾日書,也逐漸的跟施全熟絡起來。


    也許是要臨近考試了,也許是圖書館午飯發白麵饃饃的事情知道的人越來越多的緣故,這裏的窮酸舉子越來越多了,最終這裏聚集了50多位舉子。


    武植發現這裏包括施全在內的大部分舉子就是吃中午一頓飯,往往這頓飯都是吃的很飽,其他時間就都忍著。武植覺得現在西夏國老百姓的日子真是不怎樣,更覺得施鳳可憐。因此每天晚餐也就帶著施鳳一起吃。宋朝大部分多百姓也就是一日兩餐而已,武植帶著施鳳的日子,孩子臉色也紅潤了,身上也長胖了一些。


    施全感激武植,因此提議讓施鳳人武植位幹爹。武植一個身材矮小,相貌醜陋,另外就是撫養小他十幾歲的弟弟,雖然年過30可是一直沒有娶親,施全這麽提議,武植自然高興。但是由於施全還在世,所以武植認了施鳳位幹兒子,並沒有讓他改姓。施全為了感謝武植的賜飯之恩,就給施鳳改名位施恩。


    這一日是本次科考報名的日子,在中原科考還有鄉試、會試之說,在縣裏院試考中之後成為秀才,才能參加鄉試,鄉試考中就是舉人,然後才能道京城參加大比的會試。可是如今西夏國是什麽都沒有,所以就來了一個報名製度,隻要報名合格就可以參加考試。


    武植和施全來到了西夏貢院的報名處,報名處分文科報名處和理科報名處。理科報名處來的人大多數是延安來的格物書院和致知書院的學生,文科的舉子來自全國各地,不過人數也不多。武植目測也就不到200人。


    武植和施全隨著這文科報名的隊伍進入了報名的大廳,大廳裏坐著幾個小吏。武植走道一個小吏麵前,那個小吏看了一眼武植道:“先填寫一個履曆文書。”隨機遞過來一張表格。


    武植一看表格看到表格裏就是姓名、籍貫之類的,其中有一項寫著是否有“功名”在身,武植就在“功名”一欄中寫了“進士”二字。那個小吏看了一眼文書,又看了一眼武植,眼中露出驚訝之色。他急忙起身,換了一副笑臉道:“原來還是進士老爺,這是您的腰牌。”說著笑著就遞過去一個考試的腰牌。


    武植順利的拿到了考試腰牌,下一個就是施全,施全隻是一個教書先生出身,無論在西夏還是大宋都沒有什麽“功名”,所以他尷尬指著功名一欄道:“這個我……”


    那小吏大量了一下施全,低聲罵道:“又是一個騙饅頭的。”於是不耐煩的抽出了一個信封道:“打開,念。”


    施全打開信封,裏麵有一個書簡,書簡上是一首李白的《將進酒》。施全不知何意,問道:“這是何意?”


    那小吏道:“隻管讀來。”


    施全無奈,隨即讀了起來。施全剛剛讀到一半,那小吏不耐煩的阻止道:“好了,別讀了,顯得你識字多。”說著隨手扔給了他一個腰牌,道:“好好考試吧。”


    施全有些驚喜道:“這就行了?”


    那小吏不耐煩的道:“怎麽,還要我在給你弄些饅頭?快走吧,圖書館午飯時間快到了。”施全抬頭一看這個大廳裏鍾表,果然快到12點,他不在說話急匆匆拿了腰牌轉身就走。


    武植拿了腰牌在門外等待施全,他看施全急匆匆的往外走,問道:“賢弟,因何如此慌張?”


    施全道:“快到午時三刻了,在不快走,圖書館的饃饃就沒了。”


    武植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原來在他等待施全的時候,有幾個“書生”由於認字不多,被負責報名的小吏趕了出來。武植知道施全沒什麽學問,看他急匆匆的出來,以為也是被小吏趕出來了。


    武植見這西夏國的科考門檻也是太低了,基本上隻要認字就能報名,自己怎麽也算是一個進士出身,所以考中應該不成問題。


    武植道:“今日腰牌都拿到了,今日我做東咱們吃上一頓,好好準備考試。”


    施全想了想,道:“對,反正離考試隻有3天了,溫習也沒什麽用了。”


    武植和施全一同去尋找飯店,他們走了不遠看到了一個酒店,酒幌子上寫著“連升酒店”。武植道:“咱們就在這裏吃喝一頓吧。”


    施全卻道:“這裏可是原來李朝宗室開的酒店,貴的很。”


    武植道:“今日高興,咱們就在這裏吃上一回。”


    武植和施全剛剛來到酒店門口,突然見到一對父女被店裏的夥計給趕了出來。那老者哭著道:“你行行好,我們也是不容易。這可是1貫錢,我們家就指著這個過活呢。”


    那夥計罵道:“你用發了毛的醬菜賣給我們,我們的食客都拉肚子了。還有臉跟我們結賬,滾!”


    那老者道:“諸位相親都評評理,我們給他們送了半年的醬菜,如果醬菜壞了,為何倒結賬時候才說?你若不給,我定然不依,到官府告你。”


    這時候那個酒店的老板走了出來,道:“你這老貨,這家酒店是我們宗室李秉中老爺的開的,在這個西夏國誰不懼怕三分!這興慶府還有管我們家老爺的衙門嗎?”


    那老者怒道:“我跟你拚了!”說罷一頭就撞向了酒店掌櫃。


    那掌櫃的飛起一腳,就將老者踢翻在地。由於這裏離西夏的貢院不遠,不少報了名的舉子都在這附近,再加臨近午時,周圍的食客也都在,所以這裏一會兒就圍了一圈人。


    武植一看中興府居然有人如此霸道,挽袖子就要上前理論。可是被施全一把拉住,施全道:“這個李秉中是前朝的宗室,在中興府很有實力,是原來西夏國是首富。連西軍都不曾動他,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武植瞪了施全一眼,道:“這朗朗乾坤……”


    武植話音未落,這個老者正好被掌櫃的踢到了施全麵前,施全定睛一看,也傻了,道:“這可是潘大爺!”


    那老者捂著胸口,看了施全一眼,道:“施先生!你是施先生,可要幫我做主。”這時候跟隨老者的那個婦人也跑過來抱著老者“爹爹、爹爹”的焦急的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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