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富儀踢了踢倒在血泊之中的趙匡,“呸”了一聲,然後背起雙手,挺胸抬頭,大搖大擺的往城內走去。一邊走,一邊得意的說道:“走,跟我去麵聖。”


    金富儀、李之氐帶領人馬來到了皇宮之外,此刻發現皇宮大門緊閉,城頭之上站著的都是弓上弦、刀出鞘的金兵。


    金富儀急忙高聲道:“我乃金富儀,打開宮門,我要麵見上國大王。”


    這是宮門打開,走出一人竟是秦檜。秦檜對著金富儀道:“大王有令,讓金富儀、李之氐、趙匡單獨覲見。”


    金富儀一聽頭上就冒了冷汗,他後悔報出自己的名字了。李之氐也是心驚膽戰,急忙退到的士兵的隊伍中,對著金富儀連連擺手。


    金富儀知道如果金軍要是對他們不利,他和李之氐進入宮城就是羊入虎口有死無生,還不如將李之氐留在宮門之外也好有個照應。


    金富儀道:“趙匡在城外作亂,李大人前去平叛了,我去見大王可否。”


    秦檜看了外邊一片黑壓壓的人群,道:“跟我來吧。”


    金富儀跟著秦檜來到了金鑾殿,他抬頭一看,隻見完顏昌大馬金刀的坐在龍書案後的寶座之上,大殿上站滿了盔明甲亮的金軍將領,而高麗國皇帝王楷則垂頭喪氣的坐在一旁的繡龍墩上不住的哭泣。


    金富儀見狀悲從中來,他撲到王楷麵前,跪倒在地,抱著王楷的雙腿放聲痛哭,道:“臣保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王楷此刻也是痛哭流涕,一時間君臣二人抱頭哭作一團。完顏昌此刻大怒,他提起狼牙棒猛地一下將龍書案砸的粉碎,怒喝道:“本王在此,呱噪什麽?”


    王楷嚇得一下子跪在在地,不斷可磕頭求饒。倒是金富儀愣在了當場,不知道如何是好。


    完顏昌道:“金富儀,我來問你,李之氐、趙匡何在?”


    金富儀此刻不知如何對答,道:“這……他們……”


    秦檜則走到了完顏昌麵前低聲道:“不用管他們,趕快吧金富儀打發走,便可控製王楷,在高麗行周公之事。”


    完顏昌當然不知道“周公輔成王”的典故,但是他也明白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要控製住這個傀儡皇帝。


    完顏昌道:“我國都元帥下的鈞旨在何處?”


    金富儀定了定神道:“還在軍中。”


    完顏昌道:“我國已經封王楷為高麗國王,此後不可稱王楷為陛下,隻能城國王殿下。”


    金富儀急忙稱是,王楷也是不敢阻攔。


    完顏昌又道:“你回到軍中將封賞給王楷的詔書、印信、王袍取來,然後帶兵回慶源吧。”


    金富儀本想趕跑了妙清自己就可以控製朝廷了呢,沒想到完顏昌就這麽三言二語的就把自己打發了。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秦檜道:“你帶兵先回開京,讓那裏的大臣們都來西京伴駕。這裏城池廣闊,府衙眾多,卻無人值守,哪有朝廷的樣子。”


    金富儀一臉驚詫,金軍將領多少都是身高體壯,麵目凶狠的,他從沒有注意過這個問問若若的家夥。更沒有想到今日這麽一文弱之人竟然在金鑾殿上發號施令。


    金富儀用詢問目光看向完顏昌,完顏昌怒道:“還不快滾,等著本王管飯不成!”


    金富儀也是無奈,他對著王楷拜了拜,道:“陛下,不殿下,保重。”


    王楷雙目含淚看著金富儀,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完顏昌見金富儀轉身而去,突然覺得自己雖然掌控了大權,但是卻不知道如何管理這個高麗國。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秦檜,問道:“秦檜,這下一步該怎麽辦。”


    秦檜聽完顏昌直接呼喊自己的名字,心中雖然不高興,但是也是呼喊多了,沒什麽反應了。宋朝讀書人,一般都有名有字的。有字的人如果直呼其名,是非常粗魯的行為,甚至相當於罵人。秦檜字“會之”,但是金人從來就沒人問稱呼過著個字。況且現在秦檜在金國中也沒有什麽官職,所以很多時候金軍不論官職大小都是直呼其名!


    秦檜輕輕搖了搖頭,暗自鄙夷:這群蠻夷,真是粗蠻不化。但是臉上卻是一臉笑容,道:“大王,應該以高麗國王的名義給各地下詔書,讓各地個官員將人口、田畝的冊子都送到西京,大王可以以此勘定賦稅,解決軍隊給養。”


    完顏昌撓撓頭道:“如果各地不從呢?”


    秦檜道:“就下旨讓金富儀帶領慶源軍討伐,如果慶源軍不從,就請大王帶兵剿滅慶源軍。”


    完顏昌道:“這征收賦稅之事,我軍將領皆不擅長,我看就讓你來處理吧。但是無論怎樣都要保證大軍花銷。本王還要擴充軍隊,多建立幾個猛安謀克。”


    秦檜道:“小人義不容辭,可是如今小人無官無職的,名不正言不順……”


    完顏昌聽罷哈哈大笑,道:“這個好辦,我就封你為高麗國的丞相,總理征收稅務之事!”


    秦檜一聽大喜過望,跪倒在地,一臉諂媚道:“多謝大王!”


    金富儀失魂落魄的走出皇宮大門,李之氐迎了上來,問道:“怎麽樣?”


    金富儀道:“金人讓我們回慶源。”


    李之氐一聽就急了,道:“什麽?我們勞兵傷財的就把我們打發了。”


    金富儀道:“咱們還有多少人馬?”


    李之氐道:“隻剩萬餘!”


    金富儀一聽就泄氣了,道:“這次出兵折損過半,已經無力跟金人爭短長了。還是先回慶源再說吧。要是金人發起怒來,你我性命難保了。”


    說罷,金富儀讓手下將金國完顏宗望賞賜的印信、王袍送進宮裏。然後,帶領慶源軍剩餘兵馬垂頭喪氣的離開的西京。


    金富儀、李之氐也不敢違逆的金兵的命令,帶領人馬就往開京想讓知會那裏的官員,讓他們去西京伺候新主子。可是他們到了開京一看,大吃一驚。如今的開京已經變成了一片瓦礫。


    金富儀四處尋找總算找到了幾個幸存的大臣,細一打聽才知道銀術可已經帶兵回歸金國了。臨走之前將開京劫掠一空,無論士農工商,官紳百姓,一律無差別的進行劫掠,然後將開京城付之一炬。


    銀術可這次進入金國不但練了兵,而且擄掠人口數萬、糧食超過50萬石、其他財物數不勝數。這次劫掠大獲全勝,使得完顏宗望的勢力大為加強。這些都是在平行曆史上沒有發生的事情。


    種師道雖然通過錦衣衛的隻言片語對金兵東征有所耳聞,但是這完全超出了自己的經驗認知,而且他也沒有把這件事情當回事。如今金兵東西2路,各有大軍20萬,虎視中原。不過此時種師道的10萬華夏軍也是磨刀霍霍,這一場大戰眼看就要爆發了。


    石寶還是離開了他一手建立的海參崴,原本心如鐵石的他,離開的時候竟然有了幾分傷感。


    石寶帶著張龍、趙虎離開了海參崴,原本尹彥頤和趙正也要跟隨石寶走,但是被洪七留下了。洪七要將尹彥頤、趙正的情況奏明種師道,等種師道同意後再決定是否將他們送回中原。


    石寶、張龍、趙虎等三人化裝成販賣人參的商人,一路南下。自從種師道用人參救了嶽飛的性命之後(見195回)兩地的販賣人參的客商就出現了。


    石寶等人隨身背了幾斤人參掩人耳目,好在一路之上洪七建立的錦衣衛站點隨時接應,雖然他們不敢走官道,但南行路途總體上看還是非常順利。


    這一日他們走到山嶺之上,尋了一個樹蔭之處歇歇,雖然快入秋了,天氣還是有些燥熱。


    石寶對張龍、趙虎道:“你們誰去尋些山泉水來,咱們湊合吃些幹糧再去趕路。”


    張龍道:“你二人休息,我去尋水。”


    石寶、趙虎在原地等待,不多久張龍有些慌張的跑了過來,道:“有些麻煩,前方有一大隊金兵駐紮。”


    石寶道:“這裏距離官道不遠,有金兵駐紮也沒什麽稀奇。”


    張龍搖了搖頭,道:“這裏隻怕駐紮了十幾萬人!”


    石寶道:“胡說!這金國能有多少人馬?”


    張龍道:“不信你隨我去看。”


    石寶跟隨著張龍翻過一座小山包,就在官道兩排密密麻麻駐紮著一座大營,大營中人喊馬嘶,好不熱鬧。


    石寶就在軍中中做事,金兵是按照猛安謀克的組織紮營的,石寶粗粗一點足足有30多個猛安。他嚇了一跳,因為他知道金軍一共100左右個猛安謀克,大部分在宗翰、宗弼手中,另外又30多個猛安謀克在宗望手中。


    石寶暗自吃驚,這些金兵難道是宗望的人馬?他拿出望遠鏡仔細看了半晌,覺得有些奇怪。


    他收起了望遠鏡,道:“這些金兵有些奇怪,好像跟咱們在一路遇見的金兵有所不同。好像軍威沒那麽整齊。”


    張龍也道:“有點像金軍的地方部隊。”


    石寶道:“地方上的衙役怎麽穿著軍裝,而且有這麽多刀槍。真是奇怪。”


    這時候,趙虎卻笑了起來,道:“我看見一個高個子軍官,身量竟然跟你我差不多。”


    要知道張龍人稱摸著天、趙虎人稱擎天柱,都是身材高的的壯士,這金兵營中居然有人跟他二人一般高大,這也讓石寶產生了好奇之心。


    石寶舉起望遠鏡仔細觀看,從望遠鏡中看到了正在尋營的關勝。不禁脫口而出:“這人我卻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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