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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歲那年,家裏出了一件大事,那年大伯還在祖宅子裏跟著我爸媽一起住,大伯站楊家在祠堂前,說到這就不得不說說我家的祠堂了,我家的祠堂,裝的那是一個霸氣威武,那堂前的獅子,頭上的牌匾,局內的布置,桌啊椅都是上好的紅木,別說侍奉的是上好的香火,那是正正經經的牛頭栴檀,旃檀知道吧,這玩意產自印度摩羅耶山,乃是佛家第一香,但是我們家不信佛,純屬是因為這玩意貴,每天點這玩意,檀香飄的老遠,以後要問我家位置在哪,是人就會指著我家的方向說,聞著這味找過去就行。可見我家家底雄厚。


    更別說每日的肉啊,果啊,日日不斷,聽我媽之前說,若非不是祖宗保佑,我們也過不得這些好日子,隻是你爸...說到這,我媽就眼睛一紅,這些倒是後話。


    他直接的那天我大伯指著跪在地上的我爸一通亂罵,我那個時候四歲,抱著門前梁子,虛弱的看著。


    “這個孩子還保不住,你就在老祖宗麵前磕死吧!”大伯叫的凶,杯子摔了一地,我媽在邊上哭。我也聽不懂。


    聽說我前麵有一哥哥和一個姐姐,都沒了,後麵有了我,全家上下跟個寶一樣,大伯哪個時候可疼我了,後麵也不知道為什麽,就不疼了。


    “我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手藝,是讓你去挖自家東西的?嗯??”大伯坐在堂前,哪個紅木小桌被拍的啪啪作響,我看著我爸低著頭跪在那裏,臉上那種毫不後悔的神色,一直在我腦子裏,至今也沒忘記。


    “東西呢??你是賣了還是藏起來了,給我交出來!”大伯看著我爸一句話一說。遂開始逼問我爸東西,我爸說:“沒了。”


    “沒了!!”大伯衝向我爸,操著一米多的扁擔就要揮上去,這才打了一下,幾乎所有人都衝上去抱了我大伯的腿,我媽更是哭的不行:“大哥,別打了,我兒子不能沒爸啊。”


    我大伯那仗勢,若不是我媽攔著。估計真得打死我爸。隻是我還小,什麽都不懂。


    那年,是我在醫院最久的一次,以往都是發燒感冒的小毛病,誰知那天跟隔壁阿花玩泥巴的時候,突然手腳僵硬,還沒反應,一頭就栽倒下去,現在聽阿花說,那個時候可嚇人了,我倒下去的時候,跟她在家電視裏看的僵屍一樣,倒下去還是之前玩泥巴的樣子。翻著白眼,別提多嚇人了。


    我回想一下,也著實滲人,也多虧了當年阿花膽子大,沒留下什麽陰影。


    後來我大伯搬到廣州去了,聽說在那裏做大買賣,可賺錢了,隻是我爸就長年以往不見人,我媽天天守著我魂不守舍,我當年發病發的多,一天到晚都得盯著。


    我那病,實在燒錢,我媽帶著我北京上海,走了個遍,除了讓我見識了不少世麵,這病是沒看出什麽玩意來,硬是撐了兩三年,發作起來,就跟羊癲瘋似的,嚇死個人。當然我自己是不知道,這是我聽阿花他媽說的。


    “那年你爸在外麵還沒回來,你媽抱著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在醫院攪得天翻地覆。”說到這,阿花她媽有些唏噓,自己那毛病在那鬼地方,早成黑名單,生怕我死在裏麵了,我媽拿把菜刀橫在脖子上,才讓進了醫院,隻是進了也沒什麽用。


    也就掛了點水,好巧不巧,我爸那年趕回來了,那天下著大雨,我爸一身邋遢的進了病房,看著我媽一臉憔悴的樣子,愧疚的動都不敢動,我媽一看到我爸,衝過去就是一頓捶。


    好不容易我媽冷靜下來了,我爸抱著我媽就說了一句:“我們先回家,小四我有辦法。”


    小四是我小名,我雖然上頭走了兩兄姐,但我大伯有個女兒,比我早兩天生的,排了個三。這小妞小日子可滋潤了,我大伯當年對我不僅好,對那個女兒更是寵的沒邊,從小就被我伯母帶城裏邊,一年半載也不回來幾次。似乎是伯母看不上我們這窮鄉僻囊,好幾次送個信回來催著我大伯回廣州長住,我大伯有段時間,都沒怎麽理會。就看著我,像是生怕我被閻王爺給勾了去。


    我爸抱著我,帶著我媽回了家,我爸一把我放下來,就在包裏翻來覆去,終於翻出個什麽玩意來,用個花紋盒子裝著,我媽看著就哭了:“你是不是又下地去了,你怎麽就這麽不長記性,小四怎麽成這樣的,要不是你,小四能成這樣,你還敢下地。”


    我媽掐著我爸,我爸剛開始還躲,實在搞得煩了就推開我媽,我媽被推倒在地上。


    “我這是為了什麽,都是為了我們兒子活著。”說完也不管我媽,扶起我就把那花紋盒子的東西塞我嘴裏,我吃著,像是個什麽草,味道也嚐不出什麽味道來,隻是聽我爸哄我吃下去。


    “爸,這是什麽呀。”我問道。


    “兒子乖,這個叫卷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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