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進門,抱起正在地上玩泥巴的小女兒就往外走,趙林虎趕緊上前阻攔,可男人一腳把他給踹到了地上,並揚言說如果這個小兔崽子敢擋他的發財路,就把他給一塊賣掉。


    原來是趙富又賭錢賭輸了,可這個時候他們家裏已經家徒四壁,還不上賭債了,他聽說隔壁村子要買小女孩,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妹妹身上。


    至於買去後是做童養媳還是配陰婚什麽的,他完全不在意,隻要能給錢就行。


    有了錢,就可以去喝酒去瀟灑,還可以去村尾那個寡婦家裏睡覺。


    和妹妹相依為命了兩年,趙林虎自然是不同意的,他像一頭發了狠的獅子,第一次同父親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趙富這幾年縱欲過度,身體早已經虧空,兩人在推搡中,他不小心就撞在了牆上,一命嗚呼了。


    奶奶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她哭天搶地的說妹妹就是他們老趙家的災星,不但克死了她媽,現在就連她親爸也被克死了,老太婆氣得失去了理智,撿起一塊磚頭就說要砸死這個禍害。


    趙林虎眼睛都紅了,他看看地上毫無聲息的父親,又看看正趴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妹妹,最後一咬牙,舉起一根扁擔把奶奶給拍死了。


    這個家是待不下去了,他收拾了所有值錢的東西,又給妹妹拿了兩身換洗的衣服後,抱著她逃走了。


    然後兄妹兩人就開啟了以要飯為生,四處流浪的生活。


    那幾年他過得那叫一個心驚膽顫,因為媽媽說過,害人是要償命的,警察會把壞人給抓起來關到監獄裏去。


    他擔心自己殺了奶奶,又間接害死父親的事情暴露,很怕哪一天自己就被抓走了,到時候年幼的妹妹又該如何自處呢?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們村子,連同附近好幾個村子,暗地裏做的都是拐賣婦女兒童的勾當,村子裏的人也明白他們喪盡天良,所以都很害怕警察,更不會有人主動報警。


    又過了幾年,這個時候的趙林虎已經十七八歲了,他的妹妹也到了該上學的年紀。


    小姑娘每次出去撿破爛的時候,都會眼巴巴的看著別的學生背著書包,三五成群的踏入校門。


    到了放學的時候,他們又歡快的撲到父母懷裏,手牽著手一起往家走,偶爾有家庭條件不錯的人家,還會領著孩子在外麵吃了東西再回去。


    趙林虎想到了自己的媽媽,她曾說過自己以前也是個大學生,還說隻有讀書才是唯一的出路,於是他幫妹妹找了一個學校,又在附近租了一個便宜的房子,雖然又破又小,但好在能遮風擋雨,從那開始,他邊照顧妹妹,邊四處打零工掙錢。


    但是作為一個沒有學曆,甚至連字都不認識幾個的少年來說,打零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多老板都不願意要他。


    有時候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稍微做錯了一點,就要被客人或者老板羞辱打罵,比以前在趙富手下經曆的要慘的多,畢竟那個時候趙富是半個月還不回家一次,如今幾乎天天都要挨打。


    妹妹的學校旁邊有很多小混混,趙林虎每日接送她上下學,竟然慢慢的跟那些人熟悉了起來,他們教他要以暴製暴,教他打架喝酒調戲女生,抽煙開鎖騎摩托,急需用錢的時候就去偷去搶,趙林虎成了其中的一員,成為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問題少年,惡劣行徑比當年的趙富還要過分。


    但對於人人喊打的自己,他不這麽認為,他覺得能一直供著妹妹上學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妹妹上初中後,開銷逐漸增大,趙林虎就去了附近一個廠裏打工,在這裏麵,他認識了阿玉。


    阿玉家的情況也隻是比他好了一點點,她家是偏遠山區的,為了給弟弟提供一個更好的環境,父母帶著他們姐弟去城裏租了房子,一家三口都在外麵打工,掙的錢全花在了上小學的弟弟身上。


    趙林虎為這個傻姑娘感到不值,但是阿玉卻笑得沒心沒肺。


    “他們進城還記得帶我,這才不是重男輕女,而且我媽說了,我帶回家的工資她一分都沒有動,全都留著給我攢嫁妝呢。”


    阿玉是個活潑開朗的性子,每次隻要一開工,就能聽到她那悅耳的歌聲,趙林虎逐漸被她給吸引,兩個人越走越近。


    他們甜蜜的相戀了半年,在一個周五的傍晚,阿玉幸福的依偎在趙林虎的肩膀上,對他說自己要回去告訴爸媽收拾一下家裏,再多買點菜,讓他周日的時候到家裏坐一坐,商量一下結婚的事情。


    在外麵流浪了這麽多年,如今終於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家庭了,趙林虎開心又緊張。


    他去理了頭發,買了身新衣服,還選了好幾箱禮品,可周日的時候,沒有等到阿玉來叫他。


    趙林虎在心裏幫阿玉找好了理由,想著可能是家裏有其他的事情不方便。


    本來他想等上班的時候問問,可是周一阿玉沒來,周二也沒來,整整一個星期,她都沒有去上班,趙林虎的心跟著她的位置一起空了。


    好不容易等到周六,他再也忍不住,提著禮品來到了阿玉家裏,想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見他上門,阿玉的父母並沒有很吃驚,仿佛早預料到了他會來。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眼趙林虎,又看了看他帶來的東西,不屑的“哼”了一聲說:“不過是一個沒爸沒媽的窮小子,給不了我閨女幸福,你們就此斷了吧。”


    趙林虎聽到這話,急了,懇切地對他們表達了自己的心意:“我雖然沒有父母,但卻是真心愛阿玉的,我會多幹活多掙錢,努力讓她幸福的,求求叔叔阿姨就成全我們吧。”


    阿玉的母親不耐煩的把他帶來的牛奶給踢翻了,她對著牆角努努嘴說:“你這帶的什麽東西,狗都不吃,還怎麽給我女兒幸福?”


    他這才注意到,牆角的桌子上堆了很多貴重的東西,不僅有高檔煙酒,還有很多他在超市拿了又放,完全買不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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