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參見二格格!”一位長相清秀、白淨的男子,進屋就匐身給佟渺然行禮。


    “你就是尹侍衛?”佟渺然盡量的讓自己鎮定下來,打量著麵前這位過於清秀,不像舞刀弄槍之人,而像是個書生的侍衛。


    “尹言······奴才有罪,沒能保護好二格格,讓您受傷了。”尹言語氣中滿是懊惱。


    “伊待衛,你跟著佟佳渺然多久了?”佟渺然心裏琢磨著這名字也如人一般,太文藝了。


    佟渺然才問出口,尹言不可置信的抬頭,震驚的看著佟渺然。難道,傳聞是真的:“二格格不記得屬下了嗎?”


    “二格格頭受了傷,以前的事情都記不住了。”小梅忙不迭解釋。


    “尹言……奴才該死……奴才讓二格格受了這麽重的傷!”尹言痛心疾首的樣子,讓佟渺然腦袋裏“叮”了一下:


    “尹待衛,出事的那天晚上,你一直跟著佟佳渺然嗎?”


    “這……”尹言抬頭看了看四周,確認屋子裏除了佟渺然和小梅,沒有去第四個人,才又開口:


    “奴才有愧,奴才來晚了一步。”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沒有一直跟著佟佳渺然?”佟渺然一下子涼了心。


    “當時,格格怒氣衝衝而走,奴才以為……奴才追上的時候,路上隻有馬車和格格,其他人都不見了。”尹言明顯有話沒有說。


    “這裏就咱們仨,有話不妨直說。”佟渺然道。


    “二格格,奴才剛剛追上您們,看到馬車翻了,正要上前查看。就有歹徒來襲······他們人多勢眾,奴才護主不力。”尹言娓娓而道。


    “你的意思是,佟佳渺然身邊沒有人跟著。”佟渺然記得,隱隱約約看見的和聽到的,應該是不止兩個人的聲音。當她還有一些意識的時候,應該就是佟佳渺然及她的跟隨。如果是歹徒的話,那還有她的好。


    太驚險了!佟佳渺然這個混蛋,李代桃僵就算了,還見死不救。還好,這尹言趕上來了。否則······後果不肯細想。


    “奴才打聽過,應該是小光子駕的馬車,娟子肯定也在您的身邊。隻是,奴才趕到的時候,馬車邊隻有您了。他們有可能是為了引開歹徒……”


    “小光子?娟子?他倆是伺候佟佳渺然的?”


    “是的,格格。娟子從小就伺候格格,小光子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小太監,皇後娘娘去了以後,皇太後特旨,讓他伺候您的。”


    “那他們兩個人呢?”


    “奴才醒過來就問過,張府的人並不知道除了奴才,您身邊還有人伺候。所以,一直到奴才醒了,才讓人去找了。現在,還沒有消息。”尹言回答著佟渺然的話,也偷偷的看著她的臉色和表情。


    看來,二格格是真的失憶了。


    “聽你這麽一說,你應該是第一個發現佟佳渺然離家的人,是你向佟佳家的人告了密?”佟渺然眯著眼睛看著尹言。


    “告密?”尹言有些無奈的抬了抬眼:“奴才隻是擔心二格格的安危,畢竟這邊在打仗。”


    “尹待衛,請你抬頭,好好看著我。”佟渺然道。


    “奴才不敢!”尹言放在身側的右手,握成了拳頭。


    “我叫你看,你就看。你不是說我是你主子嗎?”佟渺然冷言道。


    尹言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抬頭看向了佟渺然。


    “你看,我是佟佳渺然嗎?”


    “奴才,二格格當然是二格格……不……您當然是二格格。”一眼就語無倫次了,尹言趕緊低下頭。


    “真……真是……算啦!你走吧。”問到這裏,佟渺然剩下一半的心,也冷了。沒希望了,佟佳渺然可以逍遙而去了!


    “奴才請二格格責罰!”


    “責罰?”


    “奴才向大公子請過罪了,大公子說,奴才是您的……您是奴才的主子,由您決定怎麽責罰奴才。”尹言道。


    “是嗎?事情都這樣了,有什麽好責罰的。罰了你,事情也不會回到原來的樣子了。”佟渺然從充滿希望到失望,心裏不舒服極了。


    可,這尹言,也算是對自己,有救命之恩。


    “格格?!”尹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佟渺然。


    “你什麽都不知道……唉!算了。聽說你也受了很重的傷,你也好好養傷去吧!”佟渺然揮揮手,站了起來,讓小梅扶著,往裏屋去了。


    最後的希望也沒了!!!


    “讓我白白的高興了一場。”佟渺然嘟囔著,無力的躺回床上。


    “見了尹侍衛不高興嗎?二格格不喜歡尹待衛?”小梅不解。


    “是不高興!至於其他,我又不認識他,喜不喜歡都無所謂吧。”佟渺然說完,非常頹喪的拉起被子,蒙住臉。


    睡覺,夢裏什麽都有。隻是,不知道包不包括逃跑的方法。


    唉!二格格是到現在,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佟佳家的二格格。這可如何是好。小梅心裏擔憂著。


    佟渺然的絕望,小梅的憂慮,並沒有讓時間停下腳步。一晃,他們來到木蘭圍場,都已經半個月了。


    佟渺然的腳,好了很多。這一次,腳上的傷口,是真正的愈合了,留了下了一條淺粉色的疤痕。隻是,還不敢在地上隨意走動。


    也許骨頭是裂了的,佟渺然覺得事發當時,馬車的軲轆應該從自己的腳上壓過去了。


    可是無論老神醫還是張太醫,都沒有說過自己的腳骨頭有問題。可事實是,她現在的腳,仍然很痛,特別是腳踏實地的時候。


    再次詢問了張太醫,張太醫說就算是腳筋受損了,沒有個百來天,也沒辦法恢複如初。


    好嘛!反正也沒有辦法拍個ct確認,隻能是太醫說什麽就是什麽啦。


    還好,佟渺然心裏一直都慶幸著是:康熙皇帝就沒有再來看過她。不過,賞賜了她一些藥材和三次膳食。


    佟渺然心裏最擔心的事,怕康熙爺霸王硬上弓。聽說,在這木蘭圍場裏,康熙沒有帶妃嬪來呢。


    還有,佟佳家的長輩們,也一直沒有出現。那就說明,戰還沒有打完。隻是,還會持續多久?


    焦慮著,在這裏要呆到什麽時候?又擔心著,回去以後要如何逃脫進宮的命運。


    說什麽因為“明天”是未知,人生才有意義。她可沒有那麽好的冒險精神。說這話的人,一定是沒有過過這種對未知充滿恐懼,又無力改變現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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