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李梅辦公室,兩個女人還在那兒交談甚歡。


    肖白從樓上下來,見此情形,估計一時半會她們完不了。而且她們談話的內容,他要麽插不上嘴,要麽完全沒興趣,所以在等待了半分鍾之後,他果斷的打斷了她們愉快的聊天。


    “李梅佐領,草簽的協議羅大人已經正式蓋章生效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執行協議上的條款了呢?”


    “這樣啊,那佳琪妹妹你先等下,等我和你家大人談完事咱再接著說!”


    “好的,梅姐!”


    肖白將夾在懷裏的協議文本遞給李梅,李梅也趁機將兩張補發的通行證從她辦公桌上拿給肖白,然後坐下開始翻看協議。


    於肖白來說,通行證還不是最急的,協議裏的物資補充與裝備更換才是。


    俗話說鍋裏的碗裏的不如吃到自己肚裏的,天知道協議執行會不會拖延,畢竟他向老孔打聽過這些物資裝備的成本,那可是個十分驚人的數字。


    果然,李梅在翻過肖白的協議文本後,臉色立馬就垮了下來。感覺桌上的花也不香了,佳琪給她杯裏續的茶水也不喝了。


    “部隊休整時間我管不著,二等夥食待遇也還勉勉強強,可這突然需要更換一千多套甲類精製裝備是怎麽回事?”


    “老孔那個老兵油子,還有羅副統領是不是老眼昏花睡迷糊了……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昨天不是已經給你的人換發了裝備,怎麽又要補充追加?還一下一千多套!”


    “雖說現在正和西方的拜月國交戰,但整個國家的裝備生產並沒有轉入戰時體製,還是存量作戰啊!”


    李梅一手扶著玳瑁框眼鏡,一手仔細翻看著協議文件,黛眉緊蹙,嘴裏嘟噥個不停。


    “裝備生產出來不就是要用的嘛,總不能放倉庫長黴。再說字簽了,章也蓋了,難道李梅佐領你還想不認賬?”肖白撇撇嘴,搬著椅子坐到李梅辦公桌對麵,看她揪心的樣子,很不以為然。


    “你先別和我說協議,戰爭時期物資損耗與統計根本做不到精確,我要拿個物資不足的借口拒絕你誰也沒轍。”


    “肖佐領,現在我隻給你算筆賬,算算一套裝備的製作流程需要多少時間,耗費多少材料人工,以及在製成之後入庫之前的物流成本。你可要搞清楚,帝國甲類精製裝備隻有屈指可數的幾家大工坊才能製作,據我所知,在我們國家西部,可沒有一家有這個資質。”


    李梅皺著眉頭說完,開始口述那些消耗數字,有所需物件數字,有直接耗費國帑數字,還有些是流通成本折算成銀錢數字……


    “李梅佐領,你這個,這個……賬不能這麽算。”


    肖白頭大,佳琪在旁邊聽得也是目瞪口呆。


    “肖佐領,我也是軍人,我也十分渴望勝利,我知道精良的裝備能給士兵帶來一往無前的勇氣,可一場戰爭的勝利,不隻靠前線士兵的奮不顧死,還有後勤源源不斷的消耗!”


    “我這麽說,你明白嗎?你還覺得你這一千多套精製裝備是必要的嗎?”李梅扶著眼鏡,盯著肖白,情真意切。


    “這個,這個,我還是不太明白。”


    肖白扶著額頭,呢喃著。


    這個女人說的話好像有些道理,可他又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


    是了,這個女人不好明麵拒絕已經簽署的協議,隻能迂回婉轉的對他算經濟賬,哪怕她的語氣慷慨激昂,數據無懈可擊,還情意懇切,不過都是想要討價還價罷了。


    看穿這點,肖白還就不信了,這一千多套裝備給出來,就能讓要塞後勤處當掉底褲?帝國財政崩潰?


    不能退!不能讓步!必須讓這個女人知道什麽是協議精神,哪怕她使美人計也不行。


    肖白打定主意,寸步不讓。


    兩人如菜市場買菜般的討價還價開始了。


    李梅顧左右而言它,不說給也不說不給,反正大家就這麽耗著。最後還是肖白實在不耐煩,退了一步,湊了個一千套的整數才算完事。


    “李梅佐領,再不能少了,不然我找羅大人兵諫!”


    “成交!”


    ……


    從二樓辦公室出來,肖白走在前麵,氣呼呼的。


    “這娘們,果然摳摳搜搜的……佳琪,你以後不許和她玩,離她遠點,別讓她給你帶偏了!”


    “可是李梅姐人很好啊,還邀請我晚上一起和她在食堂共進晚餐呢!”


    “不——許——去!”


    ……


    回到營裏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


    肖白在隊伍駐紮的營門邊瞟了一眼,守備大隊的人都在看書打牌睡大覺。


    書自然是肖白給的,不認字也沒事,反正有插畫。但那些牌是怎麽回事?特別有些家夥的牌攤前還堆了些鋼鏰兒,這是在賭錢呢!


    一個月時間,肖白為他們也為自己爭取的一個月時間,絕不是讓這幫家夥吃喝玩樂睡大覺混日子的。


    所以,他懷著憤怒,快步走到最熱鬧的牌攤前,從懷裏掏出僅剩的兩個銀元,一把拍到牌攤上,大吼一聲:“全下!給老子派牌!”


    “大人威武!”


    “大人霸氣!”


    “大人六六六!”


    賭錢的守備丘八們喜笑顏開,紛紛開口恭維。


    而肖白眯著眼,心說老子以前號稱“楚州賭霸”,等下把你們全贏光,讓你們這些王八蛋以後都不能賭錢。


    ……


    要塞後勤處在李梅的帶領下效率非常高,在這天傍晚的時候,成套的裝備與補充物資就送到了後備守備大隊營地。


    在肖白的安排下,原楚州守備部隊與其他挑選出來的合適的人率先更換了裝備。


    人靠衣裝馬靠鞍。這些人彈弓換炮後,往肖白麵前一戳,還真有幾分精銳的樣子。


    兩千人出頭的隊伍,一千甲類精裝,剩下的都是帝國軍團通用製式裝。如果隔遠了望,不了解的人肯定不會疑惑這支部隊的戰力其實低到眼珠掉落。


    望著全部換好裝備的守備士兵們,肖白意氣風發的開始訓話。


    “兄弟們,帝國的軍裝靚不靚?”


    “靚!”


    “弟兄們,帝國的夥食好不好?”


    “好!”


    “弟兄們,那咱們應該怎麽回報帝國的優待?”


    “不惹事,不添亂!”


    “做好事,不留名!”


    “和拜月軍隊講道理,讓他們放下武器,然後請他們過來吃飯。”


    聽到部隊一人一句的回答,肖白氣得直嘬牙花子,直接放棄了趁換裝鼓舞士氣,樹立他們崇高理想的打算。


    ……


    人多事雜,即使有佳琪在旁邊協助,肖白覺得暫時工作還是太多。


    斟酌之下,他重新將隊伍進行了編排。


    一千配備精製武裝的部隊,由肖白逐一挑選,親自掌握,打算以後重點訓練,另外的人,實在不堪用的,他也不趕鴨子上架,做好基本訓練就行。


    原地方守備軍的軍官,還是軍官,同時又提拔了些原楚州守備裏機靈的人擔任軍官摻入其他原地方部隊……這樣,至少在指揮上,算是暫時勉強通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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