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頓了一會,肖白忽然想到托孤這種事似曾相識,又開口問道:“大哥!你是不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我曾在楚州百草穀遇過一隱世醫者,醫術高明,妙手回春,要不要我回去將他尋出來?”


    李無道木著臉,恨聲駁斥:“臭小子,你才得了不治之症!我身體倍棒,吃嘛嘛香!不需要!”


    肖白撇撇嘴:“那你還……”


    李無道罵道:“笨蛋!我是說萬一!”


    肖白忽而嬉笑,拍拍胸口,說道:“嚇死我了!大哥,我都快被你嚇尿了!”


    “小子!你就裝吧。”


    ……


    ……


    兩兄弟沒有聽從歐陽珊珊的囑咐。


    隨著幾大杯高度原漿酒下肚,肖白和李無道由微醺變得微醉,又由微醉變成深醉,最後兩人搭著肩膀,相扶著雙雙喝趴在桌麵上,看樣子,短時之內難得清醒過來。


    “我老婆叫歐陽珊珊,我愛她!我兒子叫李慶誠,我也愛他!我兩兄弟叫肖白和楚飛雲,我……”喝醉的李無道開始說胡話。


    “我老婆叫……不知道!我孩子叫……不知道!我兩哥哥叫……不知道!”肖白也開始跟著胡言亂語。


    “你兩哥哥肯定叫大哥,和二哥啦!笨蛋真笨!這都不知道。”


    “是噢!大哥你說得好有道理!還是大哥聰明!”


    ……


    至夜中,歐陽珊珊睡了一覺披衣起來,揀拾餐桌的時候,兩兄弟閉著眼,臉龐貼著桌麵,手裏抓著個空酒杯,還在繼續醉話。


    “真是兩個大孩子!”


    ……


    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飯廳的扇麵窗照進來的時候,肖白被人拍臉打醒。


    “啊!我是誰?我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笨蛋!還在做夢呢?你是肖白,從西北邊塞來,等下想哪去哪去。不過我建議你先洗把臉,收拾收拾……都這麽大人了,睡覺還糊一臉哈喇子。”


    肖白被李無道拍醒,才發現他們仍在飯廳餐桌邊,不過兩人身上各圍了一床厚棉被。


    “醒了呀!我熬了粥,等下都喝點。昨晚你們吃得晚,我出來的時候你倆都趴桌上睡著了!沒辦法,我搬不動你們,隻能給你們一人圍了床被子在身上。”


    歐陽珊珊係著圍裙走進飯廳,正好看肖白和李無道睜眼醒來,頓時掩嘴將昨晚情況笑著告訴他們。


    “你呀!也不給小白帶個好頭。剛一見麵就喝得宿醉!這幸好是在家裏,要在外麵,我還不得擔心死!”


    歐陽珊珊說完情況,走到李無道身邊,伸出纖細柔白的手指,戳了一下她丈夫的額頭,又假意數落一句。


    “老婆!我昨晚本來聽了你的交代,少喝酒多吃菜,可是小弟說咱哥倆幾年不見,非拉著我喝。所以,這事不能全怨我的……”李無道語氣誠懇,表情委屈巴巴,暗裏在餐桌下小動作不斷,意思是讓肖白趕緊將鍋給接去背了。


    “是啊!珊珊姐,這事不怨無道大哥,是我不清楚這酒後勁那麽大,而且姐你炒的幾樣菜實在太美味太可口!本來我們喝的時候,還挺清醒的,哪知喝完……喝完就睡著了。”肖白看著歐陽珊珊,神情瑟縮,卻也在桌底下不斷拍掉李無道掐他大腿肉的手指。


    “貧嘴!記得啊,下不為例!以後不許這樣了。”歐陽珊珊本來也沒真生氣,加上李無道和小白“認錯態度”良好,嘴也甜,頓時被他們很簡單的蒙混過關。


    “既然醒了,那趕緊去收拾收拾,我去招呼誠兒穿衣起床!”


    “哎!”兩人答應一聲。見她解了圍裙轉身出去,立刻四目相對,明麵出手比劃。


    “大哥!昨晚明明是你在拉我喝,竟然讓我背鍋,我不服!看我葵花點穴手!”


    “嘿嘿!小弟就是用來出賣的。竟然敢不服,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拈花采葉指!”


    “還在玩鬧?趕緊去漱口洗臉!別等下小的都穿戴好了,你們倆大人還窩在飯廳沒出來!”


    歐陽珊珊忽然從遠處發話。


    兩人聽到這聲,像學童被躲在窗外的老師發現他們私下的調皮,趕緊頭頂一縮,收了拳腳。


    大約半個鍾後。


    收拾完畢,整理幹淨,肖白和李無道回到飯廳,餐桌上早已擺好了稀飯白饃,和幾樣佐味的小菜。


    “你們先吃!我去幫誠兒收拾書包。小家夥現在淘氣得很,也馬虎得很,總是記不住上學該帶哪些。”歐陽珊珊麻利的弄完飯廳事情,笑著交代他們。


    另一邊。


    “娘!你又在說你小聰明小可愛的壞話。”歐陽珊珊話音未落,飯廳外一個白嫩嫩三四歲的小男孩蹦蹦跳跳跑進來,接著嚷道:“聽說我小叔回來了,我要看我小叔!”


    看著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歐陽珊珊溺愛的提醒:“誠兒!你慢點跑,別摔咯!”


    “男子漢,不怕摔,摔倒了咱們爬起來!”李無道也跟著笑說。


    “爹!娘!我知道啦!”


    無道大哥和珊珊姐的兒子李慶誠跑進飯廳,一頭紮進他爹懷裏後,睜著黑寶石般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旁邊滿麵含笑的肖白,一臉迷惑。


    “你就是我爹娘常常念叨的小叔?”


    “是啊!”


    肖白微笑著點點頭,然後伸出手,拉過小家夥手臂,將他從大哥懷裏抱過來,放自己腿上仔細端詳。


    當年他離開上京,去往楚州的時候,無道大哥和珊珊姐才確定關係不久,想不到幾年之後回來,他們的孩子都會跑會跳還開始上學了!


    “怎麽不像啊?”小家夥看了一會,忽然又問。


    “什麽不像?”肖白用手環著小家夥,表情寵溺又好奇。


    “和爹書房畫上的不像!二叔也不像,爹也不像!”


    肖白啞然。


    當年一時意氣的作品竟然還被小家夥仔細比照過。


    他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正琢磨著如何解釋的時候,李慶誠微帶奶氣的稚嫩童音再次在他耳邊響起。


    “小叔!其實我也畫了一張。覺得比你那個像,我去書包裏拿給你看看!”


    小家夥說完,從肖白腿上溜下來,又一陣風似的往他母親那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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