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少尹!時候不早了,既然你難以協調咱兩家配合巡防的事,我也不耽誤你時間,咱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肖白從會客室椅子上站起,拱拱手,表示言盡於此。


    “肖大人,我怎麽覺得你看我的眼神有點怪呢?是不是西北那邊有什麽事你們在瞞著我?”


    謝康德也站了起來,還想拉肖白再說。


    “沒有沒有,事情還沒發生呢!西北也挺好的,黃土高原,風光峻美,特別是那裏的人粗獷熱情,我想你會很快喜歡上那裏的!”


    肖白再施一禮,堅決告辭。


    “好吧。”見肖白已經起身向門口方向走,謝康德無奈答應,也跟著追他出門,嘴裏喊道:“老秦,替我送送肖大人!”


    “老秦,替我送送肖大人!”見無人應答,謝康德少尹又喊了一聲……


    “少老爺!來了來了,不好了,大黃和小白又打起來了!這回我看它們不像真打,好像是越了界限的假打!”前次的秦姓老仆急急跑來,告訴道。


    “啥?這還得了,又不是春天來了,萬物複蘇,冰河解凍,小草發芽的季節……老秦,前麵帶路,我要去拆了它們這對擅自苟合的野鴛鴦!”


    謝康德叫喚一聲,隨老仆離開,丟下看傻眼的肖白,一地雞毛。


    ……


    ……


    獨自從京都府出來,經過大堂,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府門邊門房。


    今早肖白在此一探,正主沒見著,見了個混子,屬實一言難盡。


    而且他現在感覺身心俱疲,簡直比殺仗還累。


    真是不怕有奇事,就怕遇奇人,更甚兩者兼之。


    “大人,見著了?”肖白剛回到門口,門房裏老門子便迎了出來,嘴上裏還十分多話的相問。


    “見著了。”肖白頓了頓,點頭。


    老門子一副“你終於知道我開始為什麽不好回答了吧”的神情。


    “對了,老倌兒,你們少尹大人在府裏這麽……鬧騰,其他人受得了嗎?”肖白本來想說瞎胡鬧的,臨到嘴邊還是換了個詞問起。


    “特別是你們府尹大人,怎麽會容許?”


    “大人!你有所不知,府尹老爺還兼了上麵政務部的差,少在府裏,而且另一位少老爺也好久沒見著了,聽說是出公差去了……”


    門房老倌兒領著肖白,一邊回答一邊帶他去牽馬。


    “哦哦,難怪!”


    肖白嘴裏嗯嗯呀呀,算是曉得為什麽會出現這種狀況。


    原來現在他們京都府最大的坐班頭領就是這位謝少尹,還不得他想幹嘛就幹嘛。


    “聽說謝少尹開年就不在這了。”老門子領著肖白到府門前一顆老槐樹底下,他的馬就係在這裏,還體貼的喂了把幹草在嚼吃。“其實,我們這些當下人的,都還挺舍不得謝少老爺的。”


    肖白沒說話,看著他的烏騅馬將最後一蓬幹草卷進馬嘴裏,同時也是在等待門房老倌兒接著說點什麽……


    說實在的,他對那位謝康德少尹還挺好奇的,算是印象深刻。


    特別是初出房門,深秋裏那一腿隨風舞動,飄逸不絕的腿毛,以及天井裏晾曬得像旌旗招展的大花褲衩……


    “謝少尹人不壞,平時對我們這些下人們挺照拂的。偶爾在自己屋裏做了些好吃的,還會叫上大家一起品嚐……總之,我們大家都挺舍不得他離開的。”


    “不過即便大家舍不得也沒法,謝少老爺的性子不適合做官當差,還不如離開這裏的好。”


    看最後一口馬草吃完,門房老倌兒止了話,低下身幫肖白解馬,然後將馬韁繩交到他手上。


    “大人好走!”


    “老倌兒,你又沒當過官,怎麽知道你們那位謝少尹不適合做官?”


    肖白接過韁繩,沒有著急翻身上馬,反而來了興趣,似笑非笑的看著老門子,問起。


    “大人!有句古話不是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嘛,像我這種都府門前當差的,比較起來怎麽也有……九品吧?”


    老門子咧嘴一笑,幹枯的臉上竟然出現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肖白會意,也覺得這說法新鮮。


    他配合著笑了笑,等待老門子接下來關於做官當差的說法。


    “迎來送往,少老爺不會。同僚聚會,共飲狎妓,少老爺也不會。溜須拍馬,揣摩上意,少老爺還是不會。大人你說,連這些全都不會,這官怎麽做得下去嘛?”


    老門子歎了口氣,一副操碎心的樣子。


    “哈哈!老倌兒,其實你說的這些我也一樣都不會。”


    肖白大笑。


    笑完,忽然又有些難受不爽,不爽這種錯把歪風當正常的風氣,便是搞得連府衙裏的下人們也以這般風氣評價一個官員的前程。


    “那大人你可得努力了!大人,你莫怪老倌兒話多,實在是我在這府裏待得久,能做到其中一點的大人最差也過得順心順意,如魚得水。做到兩點的,大部分都高升了。三點全占的,嘿嘿……那就更不得咯!”


    門房老倌兒這個府衙“九品官”語氣誠懇的向肖白傳授為官經驗,聽得肖白臉上直抽抽又不好發作。


    世風如此,大家有樣學樣,不能隨大流的隻能逐漸下沉,直至消失不見。


    就像現在京都府衙的那位喂得一手好雞鴨的謝少尹,恐怕以後去了西涼,路子也不會好走。


    想到先前在會議室提了一句西涼事,那位謝少尹竟茫然無知,恐怕除了他自身性格使然,不喜溝通聯絡外,少不得還有周圍同僚上司對他主動封鎖了消息,就為了讓他栽進西北那個大坑裏。


    “咳!老倌兒,你還是用你的為官之道去勸勸你家謝少尹吧……我實在,學不會!”


    肖白擺擺手,翻身上馬。


    今兒一上午在這京都府什麽正事沒辦成,竟看了這麽多狗屁倒灶的事,聽了這麽些狗屁倒灶的經驗道理,實在非他所願。


    “大人,少老爺要是能聽得進去就好咯……他現在隻對那些雞鴨鵝狗感興趣,我們才不觸那黴頭,隻要大人自己開心就行!”老倌兒搖搖頭,對著肖白的馬屁股,攤攤手,無奈告訴。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肖白揚起馬鞭,在馬頭邊虛晃一下,又道了一句,這才急急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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