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了勤政殿,拐過幾道彎,再趟過了幾條河,順利出了皇城門。


    站在玉帶橋上,肖白看著懷裏平日風火爽利的妹子,依然熟睡得像隻柔軟的小貓咪。


    “妹兒!你姐真能睡。”


    “哥哥!那等下將姐姐放車上睡吧。”


    “必須的。”


    兩兄妹閑話一句,便決定接下來讓佳琪好好在馬車裏接著休息。


    跨過玉帶橋,走到皇城前的青磚大廣場,肖白抬眼看了下全場,沒什麽人……今日受邀參加慶功宴會的各種賓客們,早就吃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逍遙快活去了。


    “老大!這邊這邊,怎麽恁慢?”


    “武大人本來想等下你的,但他閨女嚷著肚子疼,就先回去了。”


    還沒靠近,牽了馬出來在廣場正中等待的下屬們就開始嚷嚷的衝他喊起。


    “你們點下人數,看看大家都出來了沒?”


    “早點過了!就差你和大姐頭還有招娣妹兒了。”


    得了下屬們答複,肖白運轉起體內步聖經真力,使出山路十八彎身法,身體化作一道殘影,健步如飛的極速向等待的人群飄去。


    “厲害了我的哥!簡直比騎著馬兒跑得還快!”


    “老大威武!老大霸氣!”


    “哥哥!等等我,等等我,我追不上你!”


    肖白一運功,屬下瓜皮們頓時瞪圓了眼珠開始喝大彩。而他身後開始還亦步亦趨跟著的招娣就比較難受了。


    小妮兒步子小,又沒功法傍身,根本追不上使了勁的肖白,隻能在後麵搖著小手,勉力保持不掉落,卻又忽地掉落。


    適合小範圍短距離的山路十八彎身法果然好用!不需要耗費多少真力就能快速將速度提升三倍有餘,實乃翻山越嶺,跋山涉水,出門趕路必備之良功!


    ……


    肖白抱著佳琪,快步趕到守備軍丘八們站立等待的位置,單手掀了馬車簾子,將美麗大妹子送上馬車。


    “等等,難道真的全都在?那個老家夥呢?”


    放穩佳琪,肖白從馬車裏探出頭,對著剛才答複點到的家夥吼了一聲,問他老頭子怎麽不在?不說全都到了嗎?


    “車裏啊!馬車就是龔爺趕出來的。他說今日酒喝得有點多,乏了,便先一步窩車廂裏歇去了。”


    肖白鎖著眉頭,道一聲:“沒在,沒人。”


    屬下不信,踱步過來,得了允許,向車廂裏探頭觀察……真的隻有蓋著肖白軍服上衣的佳琪在裏麵側躺著沉睡。


    “怪了!明明開始都在的。”屬下嘟噥一聲,放下車簾,轉身找同僚們證明。


    “老大!大炮蟲說的是真的,剛才我們全都有見到龔爺上了馬車。”


    “是的,我們親眼目睹,都能證明!”


    屬下們紛紛表示都有看到。


    “這個老幫菜!準是偷溜了。”


    肖白有些生氣老兵不辭而別,在心裏罵了他一句後,跳下馬車,將恰恰趕到的招娣也抱了上去。


    “全體原地待命十分鍾,等不到老頭咱們就先走。”


    “是!”


    自家老大下了命令,眾位屬下高聲唱喏。


    完後,肖白估計著時間,想著老家夥總不過一泡屎一泡尿的功夫,十多分鍾夠了。


    ……


    一分鍾,兩分鍾……十分鍾……一直等了半小時,等得招娣都在車廂裏哈欠連連的陪著佳琪睡去了。


    “媽蛋!不等了,咱們走!”


    肖白坐在車轅上,朝青山板地麵大力啐了一口,指揮眾人開拔回營。


    這都半個多小時過去,很夠意思了。


    有個下屬酒剛醒得差不多,搖搖晃晃的翻身上馬後,眼神迷茫的對肖白問了一句:“老大!龔爺到底去哪了?”


    肖白沒好氣答道:“掉糞坑了。”


    下屬回神,驚訝臉,在“啊”了一聲後,突然高聲對大家喊道:“不好啦!老龔掉糞坑啦!”


    隨著這一聲拖著長音的呐喊宣布,眾屬下立馬炸鍋,酒意全醒。


    ……


    老兵是高手,自然是不會掉糞坑的,但在廣場上等不到他也是真的。


    守備軍裏現在沒人知曉他這會去了哪裏,包括肖白。


    ……


    ……


    皇城。


    不知名宮殿內一間儲存物資的庫房。


    腰裏別著一根黃銅煙杆的老兵不知在哪弄了塊烏漆嘛黑的破布,圍在全是褶子的臉頰上,在這間堆滿了好酒的庫房裏躡手躡腳的翻揀著。


    “羊圈山,三十年陳釀,時間太短,不要。”


    “梅花村,五十年陳釀,時間還可以,先不要,再找找。”


    “六糧液,一百年!好好好,此等佳釀終於被我找到了!”


    老兵貓著身子,兩眼放光,悄聲嘀咕,他終於在這間庫房裏找到這處放好酒的地。


    在手上啐了一口唾沫星後,又轉身看了看四周,庫房裏很安靜,庫房外麵也很安靜。


    大家夥今天繞著慶功宴忙了大半天,這會都歇去了,正是他行動的好時候。


    將一箱窖藏百年的六糧液搬上肩頭,老兵臉上的褶子都要樂開了花。


    他現在深感自己果然身手不凡,智慧無雙,懂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和燈下黑……


    “為救李郎離家遠,誰料皇榜中狀元。中狀元著紅袍,帽插宮花好哇,好新鮮啦!”誌得意滿的老兵背著酒,貓著身子,情不自禁的小聲哼唱了一段小戲,感覺好嗨呀,人生就快達到了高潮……


    可惜,等他哼完選段中的這句,另個聲音突然在房中響起,剛好接了他這句。


    “我也曾赴過瓊林宴,我也曾打馬禦街前。人人誇我潘安貌,原來紗帽照哇,照嬋娟哪!”


    老兵聽此,趕忙放下酒箱,手按腰間黃銅煙杆,運起體內真力,緊張輕喝一聲:“是誰?誰在那邊?”


    暗處的人沒有回答,反而莫名其妙的又吐一句:“天王蓋地虎。”


    老兵脫口回對:“寶塔鎮河妖。”


    “麽哈麽哈。”


    “正晌午時說話,誰也沒有家。”


    “臉紅什麽?”


    “精神煥發!”


    “怎麽又黃了?”


    “防冷塗的蠟!”


    奇奇怪怪像暗語一樣的對話完畢,對麵忽然沒了動靜,半晌後才問了句,“這麽說你也是保龍一族的人了?”


    同時,暗裏的人從藏身的地方慢慢走出來,與老兵隔空相對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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