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訓話完畢,有些活潑的屬下還要圍著肖白,結果被他一把轟開。


    剛才該講的都講了,該安排的也安排了,以後他們照章執行就行。


    “各位,做好有獎,做不好挨罰,解散!”他吼了一嗓子。


    校場上,以另幾位佐領軍官為首,帶著軍銜底一些的軍官離開。


    “大炮,還有件事忘了跟你們說了,以後午休時間不許窩在宿舍打牌。”臨走,他忽然叫住大炮蟲,惡狠狠交待。


    大炮蟲回頭,哀怨反問:“老大,為什麽啊?”


    “不為什麽,我不喜歡。”


    “噢……”


    大炮蟲拖長音回複,看樣子沒將肖白這話當回事。


    幾個屬下也在一邊嘀咕,說都不玩錢了,自家大人為何還要下這個命令。


    聽到他們的話,肖白眉頭一皺,解釋說打牌雖然可以健腦,但沉迷進去了會誤事。


    不過,回應他的又是一長串不情不願的噢噢聲。


    “老大,我看到某本雜誌上說過,打牌可以預防老年癡呆。”


    “你們都很老嗎?”肖白沒好氣反問,繼而怒聲喝道:“滾蛋!”


    見長官發火,下屬們腳底抹油,頓時跑沒了影,生怕落後了被開刀祭旗。


    這幫混蛋,久在大營無所事事,越來越墮落了。


    感覺這樣下去不太行,肖白靜立在校場中央,叉著下巴,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琢磨著應該如何改變。


    鍛煉軍隊最好的方式除了刻苦的訓教,就是殘酷的戰爭,現如今雖然情勢不太平,但還未波及到城裏,再加上沒有上頭的命令,他們守備軍也隻能按部就班的每天在城裏巡巡邏,維持維持治安,這樣長久下去,恐怕會退化成一支治安軍……雖然他們就是一支治安軍。


    肖白自感還是有些遠大理想的,還是想為老百姓謀幸福的,可是苦於沒有機會,每日窩在守備衙門裏吃吃睡睡,除了長一身肥膘,整個人都越來越頹廢了。


    特別是現在佳琪和小妮兒他們離開後,托馬斯和李梅那婆娘也不在,他每日從衙門辦公室裏下來回來,望著空蕩蕩的房間,確有一種孤獨寂寞冷的蕭瑟之感。


    “不行,我要雄起!”


    突然,他在心中對自己嗬斥一句,垂下雙手,攥緊拳頭,昂首闊步向校場前邊連接衙門後院的小門走去。


    他要改變,從點點滴滴的小事做起,不過首先,他得好好睡一覺,因為習慣了午睡,他現在開始犯困了。


    ……


    旁人無從知曉肖白一瞬間的心路曆程,其實他在鑽進連接的小門,穿過七彎八拐的甬道,剛才的爆發的情緒就已經平複了,就像一陣風,來得快去得快,屁都不是。


    躺倒在後院房間的大床上,翻個身子很快睡去。


    睡中,無夢,很安穩。


    約摸天挨黑的時候,他從睡中自然醒來,揉揉眼眶,發覺屋子裏快沒了光亮,才有點慌。


    沒了佳琪提醒,連日子人的時間都沒個定準了,罪過罪過……


    披衣從床上下來,肖白打個讓精神更加抖擻的大哈欠,摸索著到門邊開了門。


    這時,外邊突然閃進一條人影,迅捷如電,鬼魅如畜,快得讓人沒看清。


    “誰?”


    “肖白先生,別聲張,是我,阿大!”


    來人一身純黑色夜行衣,融入到屋子角落最暗處開口告知。


    肖白神情大愣,瞬間就亞麻帶住了。


    良久,他重新關了門,才壓低聲音說道:“阿大兄,你們保龍一族的高手們是不是習慣了來無影去無蹤不走尋常路?韋大寶爵爺是這樣,現在你又是這樣,簡直讓我的大心髒都要差點繃不住。”


    見肖白關了門,阿大終於從角落裏移步出來,說道:“情況緊急,我不得不如此,還請見諒。”


    “什麽情況?你要違反約定嗎?還是受了外界的不可抗力?”肖白驚聲反問,因為聽完阿大的說法,他不得不作如此猜想。


    阿大擺擺手,道:“不是這些,是我個人的私事。”


    嗯?


    肖白還是一臉懵。


    “事情是這樣的,肖白先生,今天武大小姐又入宮了一趟,她告知我向你買了你手上的轉輪手槍,所以……”阿大的解釋停頓,望著肖白,眼神熱切。


    不過,因為屋內昏暗,肖白根本看不清阿大的眼神,倒是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來他很著急。


    “阿大兄,你是怕我不遵守約定,讓你沒機會玩槍嗎?”他問道。


    這下,阿大拚命點頭。


    這下,肖白也看清了。


    看清楚阿大反應的肖白心中腹誹。


    “阿大兄,你的情報有誤,而且你也腦補太多,因為事情根本不是那樣。”


    “是怎樣?”


    “我打算賣槍是事實,不過賣的卻不是我手裏這把,你多慮了。何況我還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根本幹不出不守約的事。”


    肖白和氣解釋,請阿大放寬心,順便拉了把椅子到他旁邊將他按在裏麵,還問他要喝點什麽,他這裏有群星聯邦過來的紅茶綠茶,以及雲州老字號的羊肉湯。


    阿大這邊,被肖白的說法和行事風格鎮住,沒過腦就喃喃說道:“我之前趴在你屋頂上半天,肚子早就餓了,來碗羊肉湯吧。”


    “好!”


    肖白點頭,展顏一笑,忽然轉身又開了門,衝門外大喊一聲道:“劉老哥,屋裏還有沒有新鮮的羊湯?有的話給我這邊送兩碗。”


    喊完,他停頓三秒鍾,又交待道:“如果有剩的白麵饃,也可以揀一筐子過來。”


    對麵,劉老根秒應。


    隻是,見識這番場麵,椅子裏就坐的阿大瞬間跳了起來,驚道:“肖白先生,我今天是違規出宮,根本沒有報備,不能讓人知道的。”


    肖白回頭,嬉笑道:“阿大兄,對麵是我老哥,他是自己人,還兼著這裏大廚一職,你放心吧。”


    “真的放心嗎?不會傳了出去?”


    “絕對不會!”肖白篤定,接著說道:“其實你今天可以大大方方進來的,我們衙門裏的人都挺好,何況也沒多少人在這裏生活。”


    “呃……”阿大語滯,歎道:“情報有誤啊!以前我聽人說,守備衙門龍蛇混雜,像個菜園門子一樣,什麽奇怪人都有。”


    聽到這個說法,肖白依舊一臉笑,不置可否。


    以前的守備衙門或許確實如阿大說的那樣混亂,但如今的守備衙門,絕對是相親相愛一家人。


    ……


    不久,劉老根端著熱氣騰騰的羊湯,拎了一筐子白麵饃過來,自然也發現了肖白屋裏的黑衣人阿大,不過老劉對此毫不吃驚,還熱情招呼著讓他們趕緊趁熱用餐。


    “劉老哥,你先去忙吧,等有事的時候,我再叫你。”


    見老劉又開始話癆,肖白扶著額頭,委婉趕人。


    另一邊,阿大縮了縮身子,對劉老根“靦腆”一笑,卻沒有湊過來。


    “肖大人,你說得對,我屋裏確實還有些活計沒做完,你們慢用,老漢我先去去了。”老劉終於懂味,不舍離去。


    這下,沒人看著,肖白趕緊招呼阿大搬椅子過來,準備和他一邊喝湯啃饃饃,一邊談事。


    之前,說到賣槍的事,還有些疑問縈繞在兩人心頭。


    “肖白先生,你還有很多像那種可以瞬時擊發的手槍嗎?”阿大移步過來,邊吃邊問。


    肖白點頭,又搖了搖頭,說沒多少,也就三五支的樣子。


    阿大聽說,眼睛一亮,連呷在嘴裏的羊湯都忘了吞。


    “肖白先生,既然還有三五支,能不能賣我一支?”他問道。


    肖白裝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實則心內狂喜,因為省了主動帶貨的麻煩,可以直接進入交易環節了。


    果然好貨不愁賣,阿大和武大小姐一樣,都是識貨愛貨的人。


    “阿大兄,那三五支槍是我一位至交好友從群星聯邦帶過來的,費了很大功夫。而且關於槍支的流向,我那朋友有過交待,必須是信得過的至交好友才能掌握。”他假意推脫道。


    “肖白先生,我願意交你這個朋友。”阿大想都沒想,直接允諾。


    肖白依舊一副為難臉色,不過是真的有些為難了,因為他說得這麽明白,阿大都還沒明確提出願意購買支付的價格,畢竟這才是最重要的。


    “阿大兄,我也很願意交你這個朋友,但是你也知道,我那位朋友是個生意人,她攜帶著他們聯邦視若珍寶的東西漂洋過海過來……我這麽說,你懂吧?”肖白稍稍提醒。


    阿大想了想後,臉上忽然開始微微抽搐。


    肖白看在眼裏,不為所動。


    談錢傷感情,談感情傷錢,哪怕做了朋友,還是他有心結交,他也不想虧太多……或者說,不想賺太少。


    “那個……肖白先生,我不知道武大小姐出了多少,但我願意付她三倍的價錢,你看可以嗎?”阿大咬牙說道。


    這人挺精明啊!


    阿大的話一出口,肖白心下立即感慨。


    男人婆和他的關係明顯比才認識不久的阿大和他的關係要親近,阿大願意用男人婆付出的三倍價錢購買,就是賭肖白不會對男人婆殺熟,既然如此,哪怕將價錢提高三倍,可能也不會太高,應該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


    隻是,阿大不知道,武大小姐闊氣得很,肖白也沒那麽狗腿,已經將武大小姐的意向購買價格提高了十倍,最後還愉快成交了。


    其實,按他和安妮老板談判的出價,一支來自群星聯邦的精密手槍價格左不過四五千,肖白以一萬的價格賣給男人婆,起碼能夠盈利一倍,若是在這個基礎上翻三倍,不過巨賺,肯定是大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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