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臨去前,李無道突然叫住肖白,斟酌道:“你等一段時間,等靈州那邊出缺了,我聯係你。”


    什麽意思?


    “大哥,難道靈州督軍也有被刺殺的風險嗎?”他問。


    李無道搖頭:“這種事不好說,靈州偏遠,地瘠民貧,但是那邊的督軍大人卻因為海貿方麵和周邊各州不對付,被人行刺也不意外。”


    一州督軍乃是州內絕對的實力派,因為疏忽,被人行刺一兩次還說得過去,可是現在南方楚衡二州已經有督軍翻車,別的州肯定會加強戒備,以免重蹈覆轍,在這種情勢下,哪能說行刺就行刺……


    隻是,看大哥說得篤定,肖白不禁想到另一層……楚衡二州的刺殺事件是否與統調部有關係?


    如果有,還好說。


    如果沒有,純粹口嗨卻又不像大哥往日風格。


    最後,肖白隱晦問了嘴,問無道大哥楚衡二州督軍被刺事件相關情節。


    於此問題,無道大哥給出的答複很明了。


    “小弟,是誰行刺不重要,如何行刺很重要。”


    “哪怕地方上的實力派,內部也不定然就是鐵板一塊,隻要督軍不能理事,下麵有的是人想上位。”


    回答和案情有關係嗎?毫無關係。


    可是,肖白細想之下,卻發覺大哥的話完全是出於實際,也很有道理。


    案情不重要,位置很重要,老督軍沒了,勢力格局肯定會有所改變,這種時候傻逼才揪著案情不放,趕緊攀關係搶位置才是正經事。


    “大哥,我懂了。”肖白訕笑,說道。


    李無道跟著笑問:“真的懂了嗎?”


    “懂了,我不再打聽了。”


    “嗬嗬……看來你真的懂了。”


    兩人的對話像打啞謎,卻又各自滿意。


    統調部膽兒真肥,竟然敢短時間內行刺兩州頭號大佬……不過,肖白倒是真的開始期待,期待靈州那邊鬧出點動靜。


    ……


    ……


    今晚過來,本意是打聽雲州那邊的消息,結果毫無進展不說,還被無道大哥按著聽了些人事調整的事,弄到最後他腦子一熱,答應了靈州方向的安排。


    直到走出統調部總部大樓門口,肖白的腦袋還是暈暈的。


    天高皇帝遠,其實去靈州當個土皇帝也不錯,而且秘密部隊所在的落霞島也在靈州管轄範圍內,自己去了以後,無論是他還是部隊,行起事來可以方便許多。


    不過,在京裏有段時間了,如果要轉到靈州那邊,衙門裏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就要麵臨天各一方的境地,這是肖白不願意的。


    如果能夠帶著大部隊一起過去就好了……


    翻身上馬,策馬奔騰之時,肖白依然在馬背上考慮著,以致抵達守備衙門大門口後,被守門的倆精神小夥呼了一句,他才回過神。


    “大人,白天您那位胖胖的朋友在之前時候又過來了,和他同來的還有位瘦高瘦高麵無表情的年輕男子。”翻身下馬,將馬韁繩遞給一名精神小夥後,另一名精神小夥匯報。


    武畫又過來了?瘦高瘦高還麵無表情的……隻有文圖了。


    武畫和文圖兩兄弟氣場不合,從來不願意一起行動,他們今晚一起過來肯定有要事。


    “他們人呢?在裏麵嗎?”他隨口問道。


    “見您不在,又離開了。”精神小夥手按腰間的長刀刀柄,恭聲回答。


    “愚蠢!你們就不能讓他們等等?”肖白不爽斥責。


    精神小夥很委屈,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肖白今晚去了哪,也不知道他何時回來,如何開口讓人等待,何況那名瘦高男子身上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質和多數正常人不搭,他們連靠近盤問都不願意,壓根就沒想多話。


    “大人,這事不能怪我們啊!”


    “嗯,確實怨不得你們,是我衝動了。”


    意識到話有不妥,肖白很快冷靜下來,麵色柔和的說起軟話。


    “沒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您教我們的。”


    “呃……”肖白語滯,瞪了牙尖嘴利的精神小夥一眼,灰溜溜步上青石台階,跨進衙門大門。


    進入後院,相對的兩排屋子裏有兩間還亮著燈,是托馬斯和李梅的房間。至於老劉,他每天日出而出,日落而息,生活規律標準得簡直像清教徒,早就熄燈睡了。


    “梅姐!睡了嗎?”立在李梅房間門口,肖白輕聲問道。


    “快了。”李梅在門裏慵懶回應,然後滅了燈。


    我淦!又想被打屁股了吧……


    肖白心情鬱悶,不得已也準備轉身回去對麵自己屋裏歇了。


    這時,隔壁房間吱呀一聲開了門,牛高馬大的托馬斯裸著胸膛從門口擠出來,說道:“肖白先生,是不是佳琪小姐不在了,你夜裏孤單寂寞冷啊?”


    “托馬斯,你學壞了。”望著托馬斯,肖白認真說道。


    托馬斯撓頭反問:“沒有吧?”


    不管有沒有,肖白此時都不想再找托馬斯說話了,隻是對方顯然沒有同樣的覺悟,還走了兩步,湊近過來說道:“肖白先生,如果你睡不著,我可以陪你說會話。”


    “兩個大男人,說什麽?”


    “說什麽都可以。”


    肖白眼珠一轉,改變主意,決定到旁邊屋裏和托馬斯嘮嘮,聽聽他想說什麽,再問問什麽。


    ……


    “托馬斯,你和李梅小姐進展如何?牽手了嗎?”


    “肖白先生,我是不會做違背李梅小姐意願的事情的,既然李梅小姐沒有說明,我就堅決不碰李梅小姐一下下。”


    “這樣啊……果然是位坦蕩蕩的真君子。”


    和托馬斯相對而坐,肖白望著他一臉認真的樣子,之前的鬱悶情緒消失無蹤。


    “托馬斯,你們碰到賊人劫道時,那幾名女性賊人都對你的李梅小姐做了什麽?”


    “肖白先生,李梅小姐交待過,這件事千萬不能對人說。”


    “連我都不能嗎?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


    “肖白先生,你不要逼我了。”托馬斯搖頭,表情痛苦。“李梅小姐說過,如果我向外透露這件事的詳情,她以後就不再理我了,也不接受我的保護了,因為她說過,一名合格的保鏢,要像死了一樣。”


    “像死了一樣?”肖白莫名驚駭,之後反應過來,糾正道:“應該是像啞巴一樣吧。”


    “對對對!像啞巴一樣,是我記錯了。”


    托馬斯不好意思的撓著頭,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看得肖白忽然心生不忍,覺得自己該不該再來向他打聽那些他和李梅之間的私密事。


    糾結三秒,他有了決定……轉移話題,找回人性。


    “托馬斯,如果有一天我讓你和我一起離開這裏,你願意嗎?”


    “肖白先生,你要去哪裏?”


    “你先別問,回答問題。”


    “如果時間短暫,我願意。”


    “如果時間有點長呢?”


    “有多長?”


    “起碼……不止三個月吧。”


    “三個月?也不長啊!”托馬斯昂著頭,略一思考,回答道:“我願意。”


    “好兄弟!”


    肖白很感動,並決定明日得空了對劉老根如法炮製。


    至於李梅那娘們……


    正琢磨的時候,托馬斯忽然問道:“肖白先生,你出遠門能不能將李梅小姐也帶上?”


    “隻怕不能,李梅小姐現在是守備衙門副使大人,還要管著衙門和大營裏。”他順嘴回答,完後發覺,之前關於李梅的琢磨可以打住了,因為她要留守。


    肖白可不希望衙門裏再換一位新的正使大人過來,如果要換,隻能換成李梅晉升頂替。


    不過此事八字還沒一撇呢,現在考慮起來似乎有點早。


    理了理心思,肖白打個哈欠,感覺有點困了。


    “托馬斯,不早了,我們明天再聊吧,劉老哥和李梅小姐早就睡下了,我也想去睡了。”


    “好的!肖白先生安啦!”


    “安啦!”


    招招手,和托馬斯道個別,肖白從屋裏踉踉蹌蹌出來,往對麵自己屋裏走去。


    夜裏,萬籟俱寂,除了各種英雄救美被打翻在地的噩夢,一切安好。


    ……


    清早醒來,又是新的一天。


    今天倒沒有起遲,不過趕去前院衙門坐班的時間卻還是比李梅晚了不少,因為武畫和文圖昨晚求人不得,今早趕早過來和肖白相會了,就在前後院連接的廊道裏。


    “肖白兄弟,你們聊,我還要去財政部開例會,就不陪你們了。”武畫眯著眼睛,搶先說完,然後一溜煙的順著原路出了衙門,速度飛快,連肖白在後邊交待他慢點的聲音都沒聽到,被衙門口不算高的門檻絆了一跤。


    文圖一如往昔,對他親哥無情無義,隻木著臉從你嘴裏蹦了兩個字出來:“慌張。”


    肖白笑了笑,之後依舊顧我地湊到文圖身邊,扶起他的肩膀,說道:“文圖兄弟,難怪昨晚我去統調部總部大樓沒看到你,原來咱們岔路了。”


    “嗯?昨晚上你到我們總部大樓那邊去了?”文圖小驚訝,反問。


    “去了,還和你家無道大人聊了許多。”


    “這樣呀……”文圖略微點頭,說道:“那我沒什麽說的了。”


    肖白咪咪笑:“你覺得沒什麽說的了,可我這邊卻還有問題想問你呢。”


    “問什麽?”


    “雲州。”


    他確實對雲州那邊的情況很好奇,也確實打聽無門。


    “肖白兄弟,昨晚大人不是和你聊了許多嗎?”文圖反問。


    肖白想了想,坦白道:“昨晚我們確實聊了許多,卻沒有涉及雲州方麵的。”


    文圖跟著想了想,同樣坦白說道:“肖白兄弟,很抱歉!既然大人都沒打算向你透露,我自然也不會告訴你。”


    “文圖兄弟,我們之間一口一個‘兄弟’叫得熱絡,想不到啊想不到……”肖白眉頭一皺,打起感情牌,哪知文圖根本不吃這套,不動如山說道:“武畫也是我兄弟……親的。”


    他的意思很明確,既然肖白和他家大人見過麵,那麽相關事宜就由他家無道大人和肖白親自接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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